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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瞬间，前台声音就小了下去。
今天来的帅哥有点多。
“没电了？我今儿还就要吃这家的饭。”林卡来了劲儿，拉着郗让到旁边，先给他扫码充电宝，让他充电。
郗让好不容易开机，百分之五的电量找到预约码。
前台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郗让，说，“抱歉，您二位预约的是四点的餐位，我们为您预留了半个小时，您没有来就餐，现在已经作废了。”
俩人：“……”
现在四点三十五。
公交车比以往多用了一个小时。
计算失误。
何明知看到林卡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叉子一下砸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又很快消失在嘈杂的大厅。
倪小诗非得要他坐一边，对面的位子就空出来了。
“好巧啊明知，”林卡一手撑在桌上，面带微笑道，“我和小让来晚了，位子被取消了，方便拼个桌吗？”
“林学长、郗学长好。”倪小诗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桌下，倪小诗悄悄扯了扯何明知的袖子。
不想让林卡留下。
林卡对倪小诗的小动作再熟悉不过，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一下。
他跟何明知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在擦身而过时悄悄触碰他的手背，没人的时候，偷偷拥抱一下。
虽然何明知总是很紧张，林卡只觉得挺刺激，就算被人发现了，他两句话也能搪塞过去。
有社交牛逼症的人，做什么都很正常。
倪小诗现在不太放的开。
像林卡，又不像林卡。
也不像他自己，在何明知面前还挺克制的？
倪小诗倒是一直觉得林卡不对劲，对林卡各种看不惯。
倪小诗一入学就被称为新生代校草，可每次有人评价他，后面都会加一句，帅是帅，可还是不如上一届林卡。
在倪小诗心里，林卡不如何明知。
何明知幽默风趣，虽然近视眼，但是他绅士又有风度。
林卡不近视，但瞎。
每次说分手，何明知都一副爱惨了他的样子，求求林卡再忍忍，很快就能公开了。
然后在视频里表演掉珍珠。
林卡透过手机，看着何明知通红的眼角，心说，别人都没见过何明知为爱情掉眼泪的样子。
我赚了。
林大善人没舍得分手，纠缠到现在。
还消失三万块。
这他妈的不是瞎，是什么。
并不在乎何明知和倪小诗的态度，林卡一屁股坐到何明知对面位子上。
郗让倒是没那么豪情壮志了，站在一旁颤抖着音调，一把抓在林卡肩膀上，都不敢正眼看何明知，“卡卡不太好吧，人家约会呢……”
林卡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起身又把郗让塞进里面的座位。
何明知从头到尾都没阻止，倪小诗强颜欢笑。
郗让坐下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双手无处安放，小声说，“不太好吧卡哥，人家约会呢，咱俩这样……”
你看不见何明知的脸比锅底都黑吗，明显是要杀人了哇。
“你们俩也在约会吗，拼个桌，没关系吧？”林卡笑着说。
你们俩。
也在约会吗？
也在约会？
也？
郗让是林卡男朋友？
倪小诗喜上眉梢。
何明知逐渐失控。
郗让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林卡：“卡哥？林哥？”
这就约会了？
我怎么不知道？
倪小诗脸色微红，“那林学长到了学校，可帮我和明知保密。”
“放心，我最会保密这种事情。”林卡不甚在意的用拳头凿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何明知：“……”
林卡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何明知，“倒是明知不够意思，认识你这么久，怎么没听你说过喜欢……男人？”
倪小诗的心一下又提起来，林卡是因为以为何明知是直男，才和别人在一起的？
现在知道何明知是gay了，又来了兴趣！就知道何明知这个男人抢手。
倪小诗一把抓住何明知的手放到桌面上，十指交扣，一脸幸福的看着林卡。
“林卡，你不要怪他，我们也是才确定关系，不稳定嘛。”
林卡点点头，微笑又礼貌，放在桌上的手机背面朝上，已经在录音了。
很好，再多说一点。
省的何明知后续死鸭子嘴硬，还甩不掉。
流你妈的放屁珍珠。
何明知这次真是坐不住了，用力挣脱开倪小诗的手，一脸慌张道，“卡卡，你听我说。”
何明知的声带，卡的好像撕裂了一样，倪小诗也愣了，“你怎么了，明知？”
上火上这么快？
听起来好像个干鸭子。
郗让心说这能不上火吗？约会还能拼人家男朋友的？
郗让到处摇头，把头摇的到处都是，“学长学弟你们听我说，我和卡卡没关系。”
林卡反手捂住郗让的嘴，“让让闭嘴，没人想听你说。”
郗让委屈。
何明知这边站起身，拉林卡往外走。
林卡一把推开他，后背靠在沙发座椅上，语调轻浮，“诶，明知，干嘛呢，小诗还看着呢，不合适啊。”
“抱歉，请等我一下，我和林卡有话说。”何明知也不知道是在和倪小诗道歉，还是和郗让。
很用力的把林卡拽到餐厅外面。
雪又开始洋洋洒洒。
林卡看了看四周，一地雪白。
场景怪浪漫的，可惜一肚子脏话，今天注定憋不出好屁。
楼上那男人，一边低头看他们两个吵架，一边吃东西。
慢条斯理，津津有味。
何明知：“卡卡，我……”
“千万别解释，”林卡抱着胳膊，脸上还挂着笑，“你这可不是无缝衔接，何明知。”
何明知疯狂咽口水，喉结都要无处安放，可林卡这嬉皮笑脸的的态度……
和以前一样，问题不大。
“卡卡，我就是和他出来吃顿饭，说说有关实习工作的事儿，我没想和他在一起。”
何明知知道他深情的时候，眼镜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他的发挥。
他把眼镜拿下来，另外一只手去拉林卡的手腕。
林卡战术性后退，恍然大悟，“那一定是倪小诗逼你的，你打不过他，只能就范，对不对？那也太可怜了，何明知。”
你弱不弱啊。
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林卡本以为内心会翻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波动，没想到却只是有着恍然大悟般的透彻。
只愿傻逼从此不再是我。
“卡卡，我……”
“何明知，你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咱俩就没任何关系了，以后千万别说爱过，我觉得忒丢人。”林卡又掏出手机，捂着屏幕暖和半天才打开。
他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亮，举到何明知面前。
何明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迷茫，“什么？”
林卡高傲的抬着下巴，“收款二维码，你，还钱，三万，我们两清。”
何明知愣了，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林卡，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哇，那我给你按照七日年化百分之三的利率算，你借了半年，给我付款30458.6元就好了，借校园贷可没那么低的利息，明知，我够意思吗？”林卡问。
何明知解释的时候，手都在跟着用力，“我只是想在寒假先找个好的实习工作，倪小诗他爸爸公司那边有职位，我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
“怎么，我又不是没腿，受苦我就跑了，你怕那么多干什么？出轨不怕我跑，吃苦的时候怕我跑？这么怕我吃苦，还借我一穷学生三万多？你真当我是什么千年难遇的好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资本家：好，很好，这么会算账，来给我当会计吧（鼓掌
林卡：那你最好哭着求我别离职
资本家：把家业都送你，你忍心查我吗？
林卡：那你倒是送啊吸血鬼！
资本家：？
第3章
何明知被吓住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林卡。
那个总是会无奈的原谅他，不停的纵容他，看他哭就会心软的男生。
变得完全不像他。
“卡卡，你别这样，我是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我马上毕业，要修成正果了，你不能……”
“我不能怎么着？”林卡直勾勾的看着何明知的眼睛。
何明知冷静了一下，双手想要扶住林卡的肩膀，林卡又往后一退，“自重，何明知。”
“卡卡，我知道你和郗让没有在一起，都是为了气我，我以后不会……”
“何明知，我是在通知你分手，不是在求你分手，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七天之内把钱还给我，不是还钱，其他一句废话都不要再和我说。”林卡看他的眼神很是戏谑。
何明知透过林卡的表情，强烈感觉自己是个垃圾。
林卡从不标榜自己是什么好人。
他只是愿意配合何明知演戏。
何明知想要什么样的恋人，他就演什么样的。
当演员的前提是何明知还是个人。
何明知抹了一把脸，顺带把涌到眼眶的泪，咽回去。
林卡还挺怕何明知会哭，尴尬的看了看路人。
除了那卖烤地瓜的大爷，几次拿着新鲜出炉的烤地瓜，想问他俩买不买，其余人都没驻足。
吵架开视频的时候，何明知哭一哭，还能勉强叫情趣，再假一点，那叫爱的深沉，但大街上闹分手的时候还哭成这样，怂。
两人暂时达成一致结论，回餐厅后都不再谈及此事。
餐桌上，郗让看着倪小诗。
倪小诗看着郗让。
倪小诗单手托在下巴处问他，“郗学长，你们谈多久了？”
“十来分钟吧。”郗让面无表情。
倪小诗：“……”
郗让看着外面，室内外温差大，窗户上弥漫了一片雾气，林卡和那姓何的站在外面友好交流的样子，好像挺熟。
大雪纷飞的人行道，俩男的……拍偶像剧似得傻。
是何明知先回来的。
林卡去大爷那顺手买了个烤地瓜。
大爷嘴边的胡茬带着浅浅的一层白霜，穿着一黑黢黢的袄，说话时一笑就满脸褶子，“小伙子，不给你朋友带一个？我这可都是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一个就行。”不过是不想和何明知一起回去。
林卡买了烤地瓜提在手里，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二楼落地窗。
男人太肆无忌惮了。
就这么一路看笑话似的瞧他，现在还在看他……
还是在看他手里的烤地瓜？
“看你妈。”林卡冲他比了一中指，笑的特甜。
大针头又怎么样，又扎不到自己身上。
傅泽的视线，停留在林卡中指上挂着的烤地瓜。
他没吃过。
林卡进了餐厅，没回座位，径直去了前台。
前台说，“抱歉，真没有位置了。”
“不是，二楼有，我刚才瞧着了，上面都空着呢。”林卡中指指了指楼上。
前台面带微笑的解释，二楼被某位有情调的资本家包场了。
林卡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那男的，不一定是现场最帅的，但是吃个网红店还要包场，肯定是最装逼的。
现在在上面疯狂摆拍呢吧。
先一手托腮，忧郁的看向窗外，拍一百张。
再一边低头看杯子，好像在想事情，拍一百张。
怪不得刚才端着杯子往下看，可能在找摆拍角度。
男人的保镖看起来虎里虎气，拍照技术应该不怎么样。
想走贵族风的男网红，走错片场了。
回去对着何明知那俩人，林卡这顿饭是吃不下去的。
那走？
岂不是怂到不行。
路过楼梯口，林卡发现那下颚线的随从，就在楼梯口站着。
笔直的站着。
像巍峨的电线杆，腿边竖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林卡懂了，那人在上面自拍。
随从看着，会不好意思吧。
“诶兄弟。”林卡朝他招招手。
那随从眼珠子缓慢转了半圈，定格在林卡身上，他的身体岿然不动。
林卡走过去站在台阶那儿，抬头说，“刚才我在外面，你老板朝我招手来着，说让我上来。”
随从显然不信，低头的时候，给林卡带来不小的压迫感，“不会，我们傅总从来不和别人一起吃饭。”
呦，还是个总呢？
副的。
“你看，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你们副总还说我香来着，”林卡左手提着烤地瓜，右手放在耳边朝随从扇风，“可能你闻不到我的体香，但他还惦记着呢。”
“……”
“是兄弟，你就上去帮我问一下，成不成？”林卡问。
随从：“……”
什么时候是兄弟了？
“你副总刚才真喊我上去呢，你去，去给他说，就说刚才那特别香的帅哥，在楼下等他。”林卡赖在楼梯口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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