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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念夕面带忧虑，闻言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赵武有几分了然，伸出大拇指朝上比了比，压低声音：“都在呢？”
商念夕点点头，用更低的音量回答：“刚刚我进去，气氛非常严肃，这回大姐的压力恐怕不小。”
“能想象出来。”赵武缩了缩脖子。
就在两人交头接耳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啪”的一声，从里头被打开了。
赵武和商念夕立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赵武端着咖啡若无其事地走开，而商念夕恭恭敬敬地对着相继走出来的董事们问好。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脸色略显苍白的梁红。
“大姐……”商念夕担忧地迎上前去。
“没事。”梁红勉强一笑，问她，“明天有事吗？”
“明天？”商念夕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梁红这是有事要交代她，忙摇头，“没什么要紧事。”
“那好，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影子书店。”
“好的——诶？影子书店？”商念夕傻眼了，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梁红的表情不像说笑：“亲自去看一看，方能知己知彼。”
商念夕心想这大姐恐怕是在董事会上给怼惨了，这才突然想搞一个“微服私访”，深入敌后搞情报工作。毕竟纸上的资料再详细，也比不过亲自到现场看一看，亲身体验一下。
翌日早上十点，影子书店准时开门营业。
整座商场的地下一二层都是影子书店的地盘，商场入口一进门，便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自动扶梯，从这里下去，便可直接通往影子书店。
自动扶梯两旁的墙上挂满了相框，乘坐扶梯的人大多有饶有兴致地抬头去看那些照片，商念夕也不例外，看了几张相片后，她品出个味来，凑耳对梁红说：“大姐，那些好像都是影子书店其他分店的照片。”
梁红点点头，不做声。这些天她一直在研究影子书店的资料，对书店分布在各地的连锁分店都有一定的了解。了解的越多，她愈发能明白影子书店在短短几年内成功的原因，也对那个叫宋澜的年轻人充满钦佩。
梁红甚至还在想，如果大书业联盟能把影子书店吸纳其中，那对上帝都的天下文书业联盟也能多了不少胜算。可惜了……
随着自动扶梯而下，影子书店已在眼前。
由于影子书店这几天都处于开业大酬宾阶段，店内商品优惠，再加上开业前后在各类媒体上大肆宣传，虽然今天还是工作日，影子书店开门不到半小时，书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影晃动。
由于书店占据了整个地下商城，有十几条自动扶梯都能通向书店，只不过各自的目的地不同。梁红她们坐的这条扶梯正好通向了美食区，这还没下电梯，商念夕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不由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好香啊。”
似乎是在配合着主人的话，商念夕的肚子适时“咕嘟”一声。
商念夕神色一僵，小心地朝梁红一眼，耳朵泛红：“……”真特喵尴尬！
梁红倒是面色如常，问她：“没吃早饭？”
商念夕窘迫地点点头，不太好意思道：“早上起得太晚了……”都怪自己，昨晚刷电视剧刷得神魂颠倒，今早差点儿就起不来了。
“算了，先吃点东西。”梁红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径直朝不远处的餐厅走去。
“啊？”商念夕原地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梁红在做什么。
“不、不用了大姐，我早上喝了杯酸奶，能顶得住的。”商念夕忙追上梁红，解释道。
“也不全是为了你，”梁红脚步不停，“据说这影子书店的食物都是由影子食品公司提供的，味道很不错，我也想尝尝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梁红都这么说了，商念夕要是再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说实话，大姐这么关心她她还是挺开心的。她知道，梁红虽然平时看上去挺冷面的，但私下里对他们这些员工很是照顾，联盟的员工们对她都是又敬重又畏惧，却没有一个讨厌她。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这次梁红被董事会批评的事，联盟的工作人员都颇为愤愤不平，私下里骂过好几次：梁红的工作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把影子书店盛大开业大出风头的事怪她头上吗？董事会那班老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会指手画脚。
大概因为还不到饭点，餐厅里用餐的客人并不算多，座位还很阔绰，两人便找了个比较偏的角落，坐下来用餐。
和现在大多数餐厅一样，这里采取的是自动点单的模式，只要用手机扫贴在桌角的二维码下单就行。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那些美食的图片，商念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说实话，一开始她还想着在领导面前要矜持一点，不要让人笑话。但看到那些照片后，她觉得自己可能装不住了。
“想吃什么就点，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梁红看到商念夕的表情，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笑着说。“好好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商念夕咽了咽唾沫，讪笑道：“那我可就不跟大姐你客气啦。”说着，她一连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下，把自己想吃的食物都装进购物车。
“我点好了，大姐你看看想吃些什么？”商念夕把手机递给梁红。
梁红只点了一杯红茶和一块柠檬慕斯蛋糕。
商念夕，你可真是只猪。没等多久，服务生陆续上菜，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碗碟，商念夕老脸一红：这些全是她一个人点的。
梁红却不觉得有什么，还挺羡慕她的：“趁着年轻胃口好的时候还是要多吃一些，不要学我，年轻时不好好吃饭，到现在这年纪，就算想吃也是力不从心了。”
“大姐你说哪里的话，你也不老呢。”商念夕不是在恭维，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在她看来，从早忙到晚连双休都在加班中度过的梁红就跟工作机器一样，几乎没见她喊累过，这身体素质，简直要比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棒。
梁红只是苦笑，不说话。
好在商念夕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的美食给吸引去，一会儿用勺子挖挖巧克力熔岩蛋糕，一会儿饮一口奶盐樱花四季春，吃的是不亦乐乎，简直都要忘了自己来此地是做什么。
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梁红若有所思。
吃饱喝足，商念夕满意地打了个幸福的饱嗝，擦了擦嘴，不太好意思地对着梁红笑了笑，说：“大姐，我吃好了。”
梁红点头，伸手叫来服务生打算买单。
“还是我来吧，”商念夕急忙忙掏钱包，不太好意思地补充，“毕竟差不多都是我点的。”
“这算公费出差，钱从账上走。”梁红眉毛一挑，“还是说，你想给咱们联盟省钱？”
商念夕吐了吐舌头，讪笑道：“那还是您来吧。”
“吃了这顿饭，你感觉怎么样？”走出餐厅，梁红貌似不经意地问商念夕。
商念夕知道梁红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想了想，很老实地回答：“说实话，就算是为了这边的美食，我也愿意经常来这家书店。”
梁红点点头，掏出个小本子记录了些什么。
“前面好像是卖文创商品的地方，”商念夕提醒道。
梁红点点头：影子书店的文创产品可以算是书店名气最大的商品，既然来了，她是定然不会错过的。
第123章 [VIP]
因为这几天书店在搞开业活动，文创区里的所有商品一律打折,因此,此处的客人很是不少。商念夕看到不少人手中都提着个购物篮，里头装满了东西,还在拼命选购当中，甚至有两位客人差点儿为抢唯一剩下的一本手账本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被店员给劝走了。
见到这一幕的商念夕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怎么整的跟超市三八节搞促销一样……”
梁红倒是见怪不怪，淡淡道：“影子书店自创的文创用品很少有活动，除非遇上开业、店庆的时候，所以有这么多人抢购不奇怪。”
“啧啧啧，”商念夕咂舌道,“能让人这样喜欢，也是有本事。”
两人在文创用品区逛了一圈，期间梁红不断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而商念夕则负责拍照。两人这略显奇怪的举动被旁边的店员看在眼中,很快就报告给上级领导。
“她们现在逛到哪里了？”听到店长孟桑榆的汇报，宋澜皱了皱眉，问道。影子书店才开业,他自然要亲自在书店里坐镇。
两个举止奇怪的女人，不买东西，只是拍照和记录？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客人,反倒像是……
“这会儿应该在艺术区。”孟桑榆说。
“艺术区？”宋澜眉头锁得更紧了。
顿了顿，他又问孟桑榆：“褚老先生还在艺术区吗？”
孟桑榆脸色有几分凝重,点点头：“醉月姐也在那里陪着她。”
宋澜低头沉思。
“宋哥，要不要找保安？”孟桑榆有些紧张地问。毕竟影子书店这才刚开业，正是谋求魔都市民好感度的时候，不少眼睛都盯着这里，况且现在艺术区还有那么一尊“大佛”，可千万不要出岔子。
宋澜摇了摇头，说：“不急，我先去看看。”
艺术区的主要功用是做为艺术品展览馆，由于影子书店才刚开张，并没有艺术家找上门来，这会儿整个展区挂的是醉月的书法作品，一般的客人看不懂狂草，进来后逛两圈便走了，因此在此地流连的人并不多。
商念夕也不懂书法，看了几幅字后便觉得索然无味，评价道：“真不明白影子书店搞这么大一块地方展览这些东西做什么，挺没意思的。”她觉得这偌大一个艺术区算是影子书店的一个败笔，没看这里都没什么人，跟其他区域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梁红不见得就比商念夕更懂书法，不过她的眼神要比自己这个秘书好，就在商念夕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梁红却是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向一处。
“大姐，怎么了？”见梁红神色有异，商念夕也后知后觉停了下来，压低嗓音问道。
“没认错的话，那边那位老先生应该是本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主席，褚云褚老先生。”梁红伸手指了指斜对面一个正在仰头看字头发花白的老人，低声说。
商念夕一怔：“不会吧？大姐你确定没看错。”都是文化圈内，商念夕虽然对书法一窍不通，但也是听说过褚云这个名字。他可是当今中华国书法界为数不多的国宝级书法家，一幅字少说也能卖六位数，这还是他老人家还健在的原因，但他仙逝以后，遗留下来的墨宝得更值钱。
这样一个牛逼轰轰的大书法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商念夕的第一反应就是梁红看错了。
梁红摇了摇头，手指朝旁边一指，坚定道：“那边那个我也认识，是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副会长也在这里，那说明那位老人还真是褚云。
大概因为名人效应，这会儿商念夕突然觉得挂在墙上的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喃喃自语：“连褚老先生都亲自来看展，莫非这些字真的很好？”
“我想你说对了。”看到走到褚云身边的女人，梁红缓缓道。
“嗯？”商念夕没明白，正想问个明白，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商小姐，好久不见。”嗓音清亮和煦，如同四月里的春风，让人不由心生欢喜。
商念夕愕然回头：这个声音，她曾经听过！
“宋、宋先生？”阔别两年再相见，商念夕见到宋澜时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位宋先生竟完全没有变化，不仅没有变老一点，反而更显魅力非凡。
梁红的惊讶并不比自己秘书少多少，她虽然没亲眼见过宋澜，但早已从照片上对他的相貌了解得一清二楚，如今一见，才发现原来真人比相片更俊朗几分。
当然，梁红的愣神不是因为犯花痴，而是因为宋澜的从天而降。她完全没料到宋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她的感受，就好像学生时代逃课上网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狼狈得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商念夕时，宋澜已经大致猜到了梁红的身份，现在他更确定了。宋澜微笑着伸出右手，率先一步自我介绍：“女士你好，我姓宋，这家书店的老板，和商小姐算是朋友。”
梁红到底还是久经“沙场”，很快就恢复正常，微微一笑，道：“宋老板你好，我是梁红，也许你有听念夕说过，她是我的秘书。”
“原来是梁主席，”宋澜做出懊恼的样子，“您来我们书店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们也好找个工作人员为您介绍介绍。”
“我就是偶然路过贵店，临时起意过来看看罢了。”梁红勉强一笑，当然也不好说出真相，只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很快就转移话题，“报纸上都在夸影子书店哪里哪里好，如今一看，便知道所言非虚。”
“梁主席过奖了，”宋澜笑得一脸谦虚，摆手道，“记者总是喜欢夸张的，我们书店这才刚开业，实际上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待改进。”
两人一来一往又寒暄了几句，梁红自然而然把话题引到了刚刚看到的褚云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方才我好像在前面看到了褚云褚老先生。”说着，梁红笑了笑，又自我否定道，“大概是我眼花了吧，褚老先生年事已高，平日里一般不怎么出来走动，已经有断时日没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宋澜微微一笑，没有掩饰，说：“我想梁主席没有看错，今日褚老先生的确有来我们书店。”
“不会吧？”梁红“大吃一惊”，随即用微妙的眼神打量宋澜，“宋老板人脉可真是广啊。”
“这只不过是托了我们书店一位员工、同时也是我朋友的光，”宋澜淡淡地解释，“今天这里展出的字就是她写的，褚老先生是特意来看她的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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