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澜错身走出时岸的卧室,边走边道:“够的,我做的是两人份。”
时岸没有就水,生吞了止疼药跟着雁飞澜去了厨房。
雁飞澜用微波炉热菜,他抱着手臂站在微波炉跟前等,时岸也学着他的样子站在微波炉跟前等。
微波炉叮了一声,雁飞澜却没动作,时岸也不动,他转头问雁飞澜:“已经好了,为什么不拿出来?”
雁飞澜朝餐桌那边扬了扬下巴说道:“那边等着去,来回拿东西再把你给烫到。”
时岸说:“哦,知道了。”
提线木偶似的,极其机械的走到餐桌边坐下,时岸忽然问道:“雁飞澜,你是对你哪个朋友都这么好么?”
正端菜的雁飞澜被问了一愣,他问:“什么?”
“我说!”时岸一字一句顿道:“你是对你哪个朋友都这么好么?”
雁飞澜的摇头让时岸很是开心,哪怕不是男朋友,做个朋友中最特别的朋友也就够了,人生总是要学会退而求其次的。
“我没有朋友。”雁飞澜又往微波炉里塞了一只盘子。
“扯,上学那会儿有多少男生跟在你后边喊大哥啊,女生总是给你送巧克力,不然就是折了满罐子的小星星。”时岸撑着脑袋看着雁飞澜。
雁飞澜问道:“那你怎么没有?”
“什么我怎么没有?”时岸瘪了瘪嘴:“你还想让我跟你身后叫你大哥啊,你做梦。”
雁飞澜一笑,只说:“我除了你真的没有朋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其实之前也是有过的,不过后来雁飞澜被时岸给改造成了半个三好学生,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男生不再相信他还是那个剃卡尺给老师添堵的霸气大哥了,面和心不和了,女生屡次给雁飞澜送东西,东西送了不少拒绝也遭了一大堆,大家早就换了目标不跟他玩了,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唯一能够瞧得起蹲过监狱出来的雁飞澜的好像只有时岸这么一个傻子,不仅看得起还给吃给住,还给买衣服的。
“那你对我好点吧。”时岸把热好的两道菜好好摆了摆,雁飞澜深知他的饮食习惯,做的都是他爱吃的,他又说:“对我要是不好的话,那你真的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雁飞澜笑着热好四道菜,添了两碗饭。
他坐在时岸对面说道:“放心吧,肯定会对你好的。”
“好到什么时候?”
时岸觉得自己可真幼稚,这种问题大概就是上幼儿园刚交到新朋友的小孩儿才会这么问,可这一刻他就是很想知道雁飞澜打算对他好到什么时候,他甚至还有点自私的想问就算你结婚了能不能也对我好,就像现在这么好就行。
“好到...”雁飞澜吃了一口饭又说道:“好到你烦我那天吧。”
“那我要是永远都不烦你呢?”
时岸不肯吃饭,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雁飞澜。
雁飞澜也看着时岸,他说:“那我就永远都对你好。”
时岸想跟雁飞澜拉个勾,只可惜雁飞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时岸的幼稚想法。
雁飞澜拿出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可却不见屏幕上跳出来电界面。
时岸盯着雁飞澜的手机看,他说:“你这手机卡顿的有点过分了吧。”
话音才落,屏幕上跳出了来电界面,时岸没能看清来电号码,雁飞澜腾的揪起来了,他先是滑了接听键随后才跟时岸说:“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雁飞澜回了自己的房间接电话,还神神秘秘的把房门关上了,时岸咬着筷子觉得这事不简单。
雁飞澜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从来都没什么秘密,他从认识时岸开始就没有这样背着时岸接过电话。
时岸放下筷子他坐在位置上无聊的等着雁飞澜,一个人吃饭即使是雁飞澜做出来的饭,那也觉得不香。
这么多年都等了,哪就差这几分钟呢?
雁飞澜在五分钟之后打开了房门,他却没来餐厅,匆匆忙忙的跟时岸说:“时岸,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先吃吧,吃完就睡,不用等我。”
第20章 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天黑的彻底,天上只有那么偶尔两颗星闪着,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光也不是能照亮每一个角落的,灰尘和潮湿腐烂的味道充斥在这还算高档小区的某个还算隐秘的角落。
“你看吧,我就说不找着他那相好的,他哪能这么痛快啊。”
几个纹龙画虎的社会人士把雁飞澜挡在了墙的拐角处,他们是跟着送完外卖的雁飞澜来的,无论是门口那个只认熟脸的保安大爷还是需要门禁卡的大铁门都没能拦住这几个从小就以溜门撬锁为谋生手段的混混。
雁飞澜身高也不算矮,他被堵在墙角倒也不是没有还手的可能,只是对方人实在有点多,不是哪吒还真不太好打的赢,更何况他们已经找到这边来了,雁飞澜不敢轻易动手。
“在里边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们刘哥好好的么,刘哥饶你一命,你出来给刘哥当狗,怎么回事啊。”推搡着雁飞澜的人将袖子挽到了肩膀处,露出了胳膊上纹着的那一溜串雁飞澜看不懂的符文以及一只老虎头,他将雁飞澜按在墙上问道:“今儿白天就他妈的找你,你不识趣,非要哥们儿找到你这小白脸家里来?”
雁飞澜瞪着那人不肯说话。
“我说兄弟,你真别拿刘哥不识数,你想想啊,你当初那可是欠了刘哥一条命的,不还那能行么?”纹虎头的人盯着雁飞澜笑的没好意思,他挑了挑眉又道:“你说刘哥要知道你这屋里藏了这么个细皮嫩肉的,那刘哥...”
“我干!”雁飞澜咬着牙道:“我干,他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我租的房子的房东而已,有什么冲我来,跟他没关系。”
一旁站着的几个人齐声笑了。
“嘿,黄毛儿,听听他说什么?你他妈当我没看见你俩在车上时候赖赖唧唧那劲儿?我告诉你雁飞澜,你他妈就是一条狗,别他妈拿自己当聪明人,听懂了没有?”
银白色的刀尖晃在月光下,就连路灯的光都稍逊一筹。
“我告诉你,你要转头报了警或者跑路了,你就等着回来给你小白脸收尸,听见没有?”
雁飞澜咬着牙点头:“我知道了。”
“最好是知道了。”纹虎头的人用刀在雁飞澜脸上拍了两下道:“明天晚上七点到北边的废弃仓库去找刘哥。”
雁飞澜攥着拳点了头。
几个小混混这才罢休,收了刀大摇大摆的从黑暗处走向更黑暗处,那个叫黄毛儿的还回头吐了雁飞澜一口。
雁飞澜颓然站在原地看着几人走远了。
这几人的大哥叫刘哥,刘哥是雁飞澜在监狱时住的那一屋的老大,刚进去的总得被教育两回才能听话,白天的时候狱警来回巡逻,这帮人没那个胆子,半夜的时候这帮人可从不让人消停,袜子卷成球塞进嘴里,专挑不漏肉的地方打,雁飞澜第一次挨打的时候似乎是被踢断了肋骨,整整疼了三个月,一声也没敢吭,那三个月里他拒绝了三次雁飞澜的探视。
雁飞澜不知道刘哥具体是做了什么进去的,只是看也能看出来刘哥就是所谓道上混的,刘哥指挥手下的人第一次殴打雁飞澜的时候着实没客气,雁飞澜觉得自己只剩了一口气的时候刘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如果能预料到今天,雁飞澜当初就是被那帮人打死都不会点那个头。
当时的刘哥蹲在雁飞澜身边说:“行啊,要帮忙行啊,不过我身边缺条狗,出去以后跟我干吧,我觉得你能是条听话的好狗。”
雁飞澜还是得到的了及时的救治,他咬着牙说是自己摔的。
从那往后雁飞澜的反抗和挨打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他没有一个月里是舒服的,五年,整整五年。
上楼的时候雁飞澜在心里盘算,他必须要走,他离时岸越近对时岸来说越危险,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还站在电梯里发呆,他在盘算着自己能走去哪。
刚从那道铁门走出来的时候雁飞澜也没想到刘哥真能找上来他,他也更加没有想到刘哥的人还摸到了时岸家来。
不应该...
从出来的时候就不应该上时岸的车的,雁飞澜蹲下身子抱住了头,他懊悔极了,该走的,不应该因为时岸站在原地等他就回头的,自己是在害他,愧疚加上懊悔在雁飞澜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要走,立刻就要走。
可是...
如果走了,时岸依旧危险。
事情陷入到两难境地,雁飞澜已经无从选择,他起身狂按电梯的开门键,电梯门慢慢打开,他奔向时岸家,按密码的时候颇有些手忙脚乱,以致密码输错了两三次。
门被从里边打开,站在屋子里的雁飞澜拧着眉问雁飞澜:“你干嘛呢?”
雁飞澜略带心虚,极力遮掩道:“没事,刚才在想事情而已。”
时岸侧身给雁飞澜让了路出来。
不见雁飞澜动,时岸抱臂问道:“今晚打算站门口看门?”
“不...不是。”雁飞澜路过时岸身前进了门。
餐厅桌子上那几道菜已经凉掉了,从热到凉,又从凉到热,现在又凉了,那几道菜的颜色已经难看极了,只是好像哪一盘都没有被人动过。
“你...”雁飞澜转头问时岸:“怎么没吃饭?”
时岸走进餐厅坐下道:“赶紧的吧,再不吃晚饭就变成夜宵了。”
雁飞澜依时岸所说坐到了时岸对面的位置,拿着筷子看着大快朵颐的时岸,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到底是走还是不走,明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刘哥的生意摆明了不会是什么正经生意,这些活计早晚有一天是会败露的,到时候再来上个五年七年,雁飞澜怕了,想到时岸对他失望的表情他就怕了、
不去,刘哥的人依旧会找到这来,时岸就被他置进了最危险的境地。
“想什么呢?”时岸伸手在雁飞澜眼前晃了晃。
雁飞澜回神道:“没什么。”
时岸又低头去吃饭,关于雁飞澜刚刚着急忙慌的下楼是因为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问,吃过东西,他将碗筷放到桌上说道:“吃饱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雁飞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好。”
时岸坐在位置上盯了雁飞澜几秒,他很确定雁飞澜有心事,不知道与谁无关但是看起来好像很紧要。
洗完澡出来,时岸特地到餐厅去看了一眼,碗筷已经收拾好放回了原位,门口鞋架上的鞋子,无论是他的还是雁飞澜唯一的那一双鞋都还在原位上,雁飞澜房间的门紧紧关着,门缝透不出一丝光,雁飞澜已经睡了。
时岸回了房间,几番辗转之后心里实在不踏实,总觉得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沈琦深夜接到时岸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说你有毛病啊!”沈琦掐着嗓子骂:“他雁飞澜能有什么事啊?要是真有事那也是钱的事,我说时岸你是不是真的缺根筋啊,雁飞澜有什么事你能帮忙解决?”
时岸梗着脖子说道:“什么事我都能解决。”
“要是惹上黑道上的呢?”沈琦反问。
时岸有些诧异,在这种社会竟然还能听见黑道这俩字。
“不是...不至于的吧我说...”时岸没什么底气了,“就...就真惹上了,那大不了我跟他们...”
“咋的?同归于尽?”沈琦问道。
时岸弱声答:“那也不是不行。”
“我归你大爷!”沈琦破口大骂,声音直接提了两个高度上去,他吼着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病,觉得雁飞澜有事你不去问雁飞澜,跑来问我干嘛?”
时岸觉得沈琦说的有道理,但又忍不住反驳:“那他不是没说么?”
“啊!”沈琦没好气的说:“他没说你就不问了?那他还没说他喜欢你呢,你喜欢他干嘛?”
“这是一档子事么!我不跟你说了!挂了!反正到时候有事你得帮他!”
“时岸我欠你的是吧!欠了你的还要欠雁飞澜的!”
时岸嘿嘿两声挂了电话,不是道德绑架,而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唯一能求助的朋友也只有沈琦一个了。
在床上又翻了几次身,时岸觉得自己今晚要是不问明白是什么事那是肯定睡不着的,他索性一个翻身,下床敲门去了。
同样没睡的雁飞澜却没有动,他太了解时岸了,他很清楚时岸现在来敲门是为了什么。
雁飞澜不敢动,他怕自己一旦下床去开了门,那面对时岸质问的眼光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给时岸,曾经卑微无光的过往,雁飞澜不想再次提起了,他更不想让时岸觉得他那些过往全部是因为时岸。
雁飞澜摒了一口气听着门外的动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门外都没有敲门声了,雁飞澜以为时岸走了。
下一秒,门锁从外边打开,时岸站在光与黑暗的分界处,他问雁飞澜:“没睡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雁飞澜坐起身来,还不等他说话又听时岸问道:“晚上那会儿你是下楼干嘛去了?雁飞澜,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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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可不是小白兔,嘻嘻
第21章 我上学的时候就是三好学生
雁飞澜有些惊讶的看着时岸,他疯狂回忆刚刚和那帮人见面时的细节,从接电话开始到走去那个黑暗的角落,他确信无论哪一步都没有让时岸知道,可现在时岸的质问却是掷地有声。
时岸原本就是胡乱猜测而已,毕竟是在里边那种地方,谁知道是不是雁飞澜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不上道的人,加上白天时候雁飞澜那副疑似打过别人还是被人打过的样子,时岸不着边的想着雁飞澜是不是跟什么人勾结上不打算干正经事了。
冲进来问也不过就是随便乱问的而已,结果现在雁飞澜的沉默反应倒是从某种方面上成功印证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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