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腹诽归腹诽,这次出门机会难得,叶珩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争取一下:“我明天一整日无事,弄几只不同口味的烧燕亲自喂给你赔罪可好?但父亲的寿宴我真的要去一趟。我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要是不去,他们会起疑心的!”
白龙盯了他半晌,盯得他一颗心砰砰跳,最后道:“算了,到底是寿辰,该尽些心。”
叶珩赶紧点头,就坡下驴道:“是,我娘亲去得早,现在就剩一个亲爹,自然是要多尽尽孝道的。因此呢,我就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白龙一脸感兴趣的模样:“说来听听。”
“就是,这枚戒指,那天能不能给我摘了去?”
叶珩一边说,一边试试探探地把手伸到了白龙面前。
白龙握住他的手,拇指慢慢摩挲了他的手背,感觉他的皮肤白得透明,用力一掐就能红:“为什么呀?”
叶珩被他摸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道:“我爹大寿,肯定不爱我戴这么素的戒指去见他,而且他脾气不好,说不定觉得难看,当场就要***去扔掉,这不就露馅了吗?”
白龙没有说话,把他的手放到嘴边贴着吻了一下。
叶珩忍不住颤动了双肩――他总是记得白龙这张嘴干过什么,所以现在一见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不由自主就要想起那些不可言说的场景,觉得他这张嘴做什么都带了一丝***的意味。
吻过他的手,白龙轻轻咬了咬他的指尖:“不戴也可以,我也准备点寿礼,和你一起去吧。”
叶珩当即脱口而出:“使不得!”
白龙抬眼看向了他溜圆的双眼:“怎么使不得?”
叶珩被他一问,嘴上支吾起来――怎么说?自己先前都放出话说什么“正式见面拜会”了,现在总不能告诉白龙爹一直看不上他吧?
但是他是真的不能带白龙去啊,万一爹大发雷霆,他以后就更难出门了!
就在他开动脑筋硬要憋出一个说辞的时候,白龙却笑起来:“行了,别装了。”
叶珩眨巴一下眼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拉到了怀里,圆圆的下巴也被一根指头勾了起来,不得不直视他的蓝眼睛。
眼下已入夜,屋内点了不少灯,那碧蓝的瞳在烛火照射下多出了几点光点,似有星辰斗转其中,动人心魄至极,看得叶珩一时忘了琐事,屏息凝神地只是看他的眼睛。
“你当我不知道么?”耳畔幽幽传来这双眼睛的主人的声音,“你这位孝子因为给我的打赏太多,把你爹气得直接便秘了十天,喝上五六副汤药才下了火。”
气氛一下就变了味儿,叶珩无语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白龙变回人形不简单,果然他就从招财嘴里掏出了重要消息!
白龙放开他的下巴,用鼻尖在他面颊上蹭了蹭:“其实,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真的?”叶珩睁开眼望向他,心中有些打鼓。
白龙搂着他,拖拖拽拽地向后退回到床上。
帐幔是垂着的,坐在床沿上要劈头盖脸地将人遮住,两人便脱了鞋直接靠在了床头。
白龙一手揽住叶珩,顺势握住了他的左手,捻着他的手指道:“你无非就是不想让你爹看见这枚戒指,是不是?”
叶珩点点头,心想他莫非是要施法将这枚戒指隐藏起来?所以搞了半天,他之前那点请求算是白说了?
但很快他看开了。白说就白说吧,只要白龙没生气,没出现在寿宴现场,他退而求其次,也不算亏。
他这样想着,忽然觉察到白龙的手已经贴肉摸到了他的腿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躺着没动――为了达到目的,他需得灵活些,再说也不疼,也不掉块肉,横竖他不是黄花大闺女,忍一忍便过去了。
白龙越摸越顺手,因为感觉他像块水豆腐,皮肉都嫩得很。及至过了瘾,他却没有进行往日会做的事,反而从叶珩手指上褪下了那枚戒指。
叶珩看他十分轻松地就摘走了戒指,认为他这是要先礼后兵,不禁偷偷觑了他一眼,脚趾紧张地在玉簟上摩擦了一下,等待着他对自己做点什么。
然而白龙只是说:“那我们换个地方戴怎么样?”
叶珩乖巧地点点头。在他的认知里,偶尔也有人把戒指缠上红丝线挂在脖子上的,虽然那么做的人,多是手指过于纤细的小孩子。
得到他的确认后,白龙的手有了动作,同他先前想的一样。他闭上眼睛,身体一紧,心头却是一松。事情在预料之中时,他反倒不那么怕了。
可下一刻他才发觉不对劲:“你……你怎么能把戒指戴在那里呀!!!”
“因为戴那里最不容易被发觉啊。”白龙温温柔柔冲他一笑,替他盖上了薄被,“好好睡吧。”
叶珩羞愤得简直快要落泪,他不会吵架又干不过白龙,只好偷偷在薄被下试图摘掉戒指。可惜未能得偿所愿,到后半夜他才终于放弃了,困倦地昏睡过去。
待到早上起来,叶珩出恭时并没有觉出不适,这才算是放心了一些。他安慰自己,不过就是回府一日,等到安然回家,他可以让白龙再将戒指重新套回自己手上。
如此又过了一天,他和白龙各自太平,他也如约喂了白龙不少美味的烧燕。叶珩自己偷偷吃了两片,感觉味道是很不错,不过和烧鸡也没太多差别,不知缘何被白龙偏爱。
叶老爷的寿辰那日,叶珩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地让招财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带上礼物前往了叶老爷住的大宅。
宴会的地方是大宅里最富丽堂皇的厅堂,地面上铺着软毯,众人席地而坐,面前的矮桌上摆放了各色酒果菜品,中央有姬妾弹琴舞蹈,甚是热闹。
叶珩先前准备好的礼物不负众望派上了用场,叶老爷喜笑颜开。等到宴会快结束,宾客都走得差不多时,他直接把儿子叫到身边坐:“听说你最近懂上进了,很不错啊。”
叶珩听了表扬,感觉自己逃笼有望,便笑着答道:“儿子之前是贪玩了点,但大事上我还是看得明白的。而且啊,习惯打算盘之后,这二掌柜不来,我每天都深感日子无趣啊。”
叶老爷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在扩大:“是嘛……”
“当然啦。”叶珩朝他挪了挪,“我也知道,店铺里最近忙着嘛,所以我就想,要不日后改为我去店里头找二掌柜,这样不懂就问非常方便,也不耽误二掌柜干活,正好呢我也熟悉熟悉店铺,爹您觉得怎么样?”
叶老爷嘴里被姬妾塞了颗葡萄,嘴里嚼了嚼,吐出两粒籽来,随后摆了摆手,将姬妾遣散了,自己扶着隐几坐直了身体,从案上取了一方帕子擦了嘴:“这件事呢,还不急,你今儿来啊,爹有更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叶珩不晓得亲爹除了要他准备继承家业外还有什么要事,此刻就茫然地挠了挠脑袋,而叶老爷冲着堂下一抬下巴,立刻就有人出门带了人进来。
来人戴着雪白的幕篱,身上穿着浅粉的衣裙,步履婀娜地走到了这父子俩面前,才摘下幕篱,恭敬地朝两人行了个礼:“见过叶老爷,见过叶公子。”
叶珩莫名其妙,但见对方礼数周全,便也起身问讯一番,结果礼毕一抬头,他怔了一下:原来这少女眉目之间,竟有四分像白龙,连眼睛也是蓝色的!
第15章 有本事就办了他!
叶珩怔着,少女却是羞涩地笑了起来:“叶公子,要不我们坐下说话?”
她这一笑,眼睛水灵清澈的,看着更像白龙了,看得叶珩张了张嘴,却是低声抱歉了一句,跑回到亲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叶老爷一摸胡子,凑到儿子耳边,十分得意地低声笑道:“爹知道你喜欢白龙那小子,就费劲搜罗来了这么个姑娘,名字叫娇娇,人也娇俏,看起来不比他差不是?”
叶珩越发糊涂了:“不是,这……”
叶老爷拍了拍他的肩:“白龙那小子,就那张脸还不错,可惜是个男的。不过你有了娇娇就不怕了,将来生出的孩子会符合你的眼光,模样端正漂亮,挺好不是?”
亲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珩哪儿还能不明白对方的心思,而这荒谬的法子他是完全的无言以对。
正思考着怎么推脱,他忽然觉得裤子之下有些不对劲,像是戒指收紧了一些。
他不确定这算是警告还是他自己的错觉,不过亲爹的提案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爹,我还小呢!您怎么就开始给我塞人了?”
“你小什么?再过没几年就双十了!”叶老爷瞪了儿子一眼,“现在哪家公子没个通房丫头,外头没个相好的清倌人红倌人啊?就你一天天盯着个变戏法儿的男人,我看你是看招财进宝贴烧饼看多了!”
他话音刚落,叶珩就发觉那异样的感受不是错觉,戒指明显有越箍越紧的趋势。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龙突然挫折自己,但明白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快点回家,于是站起身要同亲爹速战速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再说外头捧小戏子的也扎堆呢,凭什么就说我的不是?您这样,还不如让我回家读书呢!”
叶老爷看他要走,立刻扶着桌案抬起自己胖壮的身躯,准备过去抓住他:“你好龙阳不是不行,爹允许你同时纳俩,享齐人之福……”
叶珩赶紧一晃身体,步下阶梯往外逃,边逃边大声道:“反正我不找替身!不喜欢又娶人家,那不是膈应人吗?我不做这缺德事!”
叶老爷追不上他,气得把手边的酒杯掷了出去:“好啊!你有本事就把白龙带回家,唱一出长生殿给我听听!别成天抱着个枕头不撒手!”
叶珩一脚跨过门槛,忍住酸疼回头道:“唱!我现在就去唱!”
叶珩跑到大门口,想乘马车离去,结果连屁也没见到一个。他猜到马车大概是被爹给扣住了,目的就是不想他跑,可是眼下这情况比三急还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拔足狂奔起来。
叶珩那处因着是给他静心读书用的,离一开门就能见着车水马龙的叶府并不很近。他跑了好久也没到家,半途实在受不住累,便到路边一处茶摊要了点凉茶解渴。
凉茶似乎被放入井水中阴过的,一口下去沁凉无比,配合着茶棚底下的阴凉,立刻就把跑得满头大汗的叶珩给诱惑得走不动道了。
一口气咕咚了一壶凉茶,叶珩回头瞧了瞧,发觉后头无人追寻自己,干脆又要了一壶凉茶并一碟米糕,坐在棚子里悠闲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忽然惊喜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不难受了!
所以说,方才难受,并不是白龙嫌他在外头待得时间太长了么?
那就是听到了父亲的话,生气了?
问题是心心相印观察的难道不是自己心里的想法么,自己本来也不想娶那个姑娘,他有什么好气的?
叶珩想了半天,没理出头绪,倒是发现隔壁桌有个小道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抑或说自己桌上的米糕看。
叶珩整天对着白龙已是焦头烂额,不愿意再扯上什么怪人怪事,便喊店老板结了账,从棚子底下走了出去。
他茶喝得太多,肚子沉甸甸地不好跑,只能一手遮着刺目的阳光,沿着街道慢慢走。走了一阵,他发觉自己身体的确无恙,不由得又生出了四处瞎晃的心。
顶着太阳逛街太晒,他便先去了一家卖伞的铺子。铺子老板一见他,先是说了些给叶老爷祝寿的吉利话,随后极力向他推荐了一把带红花儿的大伞,说是“鸿运当头”。
叶珩抓紧时间要去逛街,也没太在意,付了钱撑伞边走,哪知刚踏出门,就见到了刚才在茶摊上的馋嘴小道士。
叶珩假装没瞧见他,攥紧了荷包就走,没想到对方竟然追了上来:“公子,贫道看你眉间有煞气,恐怕是撞邪了啊!”
叶珩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脚步越发快了――瓦市那儿常有算命卖假药的,叶珩见识过,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开头,他看得久,早不会轻易上当了。
小道士却是锲而不舍,铆足了劲儿再次跟上了他:“公子,最近有妖精缠着你是不是?而且还拿什么东西束缚住你了,是不是?”
他这话是说到了点子上,不过叶珩决计不相信他这个年纪有道行对抗白龙,与其带个人回家一起倒霉,他还不如熬到送走白龙。
于是叶珩停下脚步,转身喝止了他:“就你这模样,干这行肯定吃不上饭。等你活到你师父那岁数,再想着帮人除妖吧。”
“施主莫要以貌取人啊,这道行不足,学识可补。”小道士并未害臊,反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极力自荐,“而且施主您既留下了米糕和贫道结缘,贫道岂有不仗义相助的道理?”
叶珩懒得再和他废话:“我不需要,你也别再跟我,否则我直接报官说你行骗了,听到没?”
他说罢动了腿脚,可几步之后,却听对方遥遥喊道:“公子别走哇!贫道真不是骗子!价钱都是好商量的,先出效果后收钱!”
叶珩一回头,就见那小道士可怜兮兮站在原地,貌似是不敢追他,可是又不肯放弃。
他忆起刚才那道士眼巴巴盯着米糕,大概是有一阵没吃上饭了,想想还是心软了:“行吧,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走!”
叶珩说完,便带他进了一家澡堂。
眼下是未时,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里头并没有多少人在洗澡,叶珩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褪下裤子给小道士看了:“束缚我的就是这玩意儿,你能取下来不?”
他说这话是小心翼翼的,说完特意体会了一下,发觉戒指并无缩小,这才松了口气;而小道士一看,来了精神:“施主,您惹上的妖不一般呐!是个吸人元阳的淫妖!”
叶珩皱起眉头,觉得他这么快下定论不太靠谱:“你确定?”
“当然!”小道士眯起眼睛,“被这种妖怪汲取元阳的人,轻则昏昏欲睡,重则虚弱不能人道,最后便是油尽灯枯,施主可千万不要小觑!”
叶珩回想了一下,感觉自己确实是被白龙汲取过“元阳”,也确实在那之后昏昏欲睡,但平日里只是戴着戒指的话,就并无这种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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