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对殿下说我对他茶不思饭不想?”
顾子墨僵着脸对高文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
“可您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殿下吗?”
“他武功盖世,战无不克,需要我担心吗?”
“子墨公子,诶,殿下他其实……”
“你别说了,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顾子墨说完便要回墨园,高文忙劝道:“子墨公子,殿下他一个人在膳房用膳,您不去的话,这……”
“行,我去。”
若是不去,只怕高文会烦死他。
哎,高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是胡言乱语,把他和高长恭往一块凑。
顾子墨实在是无奈的很。
走到膳房,见高长恭已经落了坐。
他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绝世的容颜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在高长恭对面而坐,顾子墨借着光看到了他的脸时,不由一惊。
这下巴怎么尖了些,整个人也憔悴了些……
虽然还是那个绝世美人。
可,总感觉他精神不是很好,好像过度劳累疲惫至极的样子。
“殿下,你……还好吧?”
高长恭原本平静的脸上,因为这句带着关切语调的话,神情微微有了几分变化。
只是,他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端起汤,喝了一口,才开口道:“死不了。”
两人的对话,因为高长恭这句死不了,无法继续下去。
顾子墨在心里不禁嘀咕:什么人啊!说话永远这么不中听。
高长恭看着顾子墨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取出了那封信,当着顾子墨的面,拆开。
顾子墨的余光瞥到那封信,不知为何的,心里有些紧张。
一时间忘记了咀嚼嘴里的食物,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高长恭将那封信,摊开,“这封信,是你亲笔所写?”
顾子墨愣愣的点头,“是。”
他的笔迹,高长恭自然认得出。
“关于你信中提及爱慕本王之事,你想让本王如何答复?”
高长恭的神情竟然带着顾子墨从未见过的认真。
顾子墨有些发懵,“我爱慕你?”
“信就在这里。”高长恭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张纸。
本来写这封信只是按照常青说的,随便写点好话讨好下高长恭,怎么到了高长恭这里就成了爱慕他了呢?
“心悦君兮盼君归?”高长恭念着那封信内的一句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漆黑的双眸像旋窝一般牢牢的锁住了顾子墨。
顾子墨瞬间心如乱麻,“不是的……”
“愿得君心,白首不离……”
高长恭继续道,这句话也是常青念给他让他写的。
如今从高长恭口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的诡异呢。
顾子墨几乎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殿下,这信是我写的,但……却不是我所想的……”
如今这般,只得如实承认了。
“你多日未归,大家都很担心你……故而……我……才写了这信,可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
说完,发现高长恭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顾子墨忙道:“也可能你回来,并不是因为我的信,而是有其他的事吧……那个,我吃饱了,你慢用。”
高长恭这副要吃人的表情,顾子墨实在是心慌的紧。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刚起身,迈出腿,高长恭冷冷的声音便响起:“本王自然不是因为你的信才回来。”
顾子墨不知为何的松了口气,回头望向了他。
见高长恭凌厉的望着他,语气讥嘲道:“你有几斤几两,自己当清楚。”
“是,正因为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我从来不会对殿下有任何想法。”
“如此甚好。”高长恭的脸色已经不只是冷了,更是多了几分凌厉的危险。
顾子墨怯懦的低下了头,“殿下若没别的事,子墨先行告退了。”
高长恭没再吭声。
顾子墨转身便疾步走出了膳房。
高长恭淡淡的看着那封信,眼神冷到了极致。
一夜无梦。
顾子墨约好了今日和宋别见面。
所以天一亮,他便起来了。
匆忙离开王府,趁着高长恭没察觉。
抵达和宋别约好的茶肆,宋别还没来。
他便坐在那,等待着。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宋别才姗姗来迟。
“对不住了,子墨贤弟,临时有事,来迟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宋前辈,快请坐。”
顾子墨说话间,拿出了之前宋别给他的那个让他代为送到十里亭的卷轴,“有负宋前辈之托,那日我到十里亭,并未看到你所提之人……”
对于后来的事,顾子墨毫无印象,所以只能作此回答。
“无碍,你今日肯来见我,便表示你已经拿我当兄弟。这副「飞鸟祥林」我曾答应要送与你,今日便带过来了。”
宋别说完,打开了那幅画。
顾子墨一见真是「飞鸟祥林」,只是他没做到答应宋别的事,现在这样,他实在是不敢接受。
“这,子墨实在不能接受……”
“这样吧,若是你心里过意不去,便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宋前辈请说。”
“我有个妹妹,年芳十六,家中一直想为他找一门亲事,想托我做媒,不知道子墨贤弟能否……”
“宋前辈,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不瞒你说,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若是别的忙,顾子墨肯定当仁不让,可事关婚姻大事,他必当不会草率。
“子墨贤弟有意中人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她算不上千金,却是个才女,和我也算是趣味相投……”
“原来如此。”宋别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既然子墨贤弟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也不好强求。这幅画,还是得送给你,你可莫要推辞了。”
“前辈,我……”
“今后你我同在风云阁,需要对方出力之处还有很多,子墨贤弟何需客气?”
“那,好吧。子墨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兄弟,今日我还有事要办,改日在约你喝酒。”
“宋前辈慢走。”
顾子墨亲自把宋别送出了酒肆,看着宋别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准备结算了茶费,回王府。
刚回到茶肆,突然,察觉到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他,一回头,便看到了一道颀长身影。
高长恭?
他怎么会在这?
不是吧,这么巧。
“一共是二两银钱。”
“给。”
顾子墨结算好了茶费后,在一转身,却发现不见了高长恭的身影。
“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来这,怕是也是约了人吧。”
本来打算离开的,不知为何,突然满脑子都是好奇,很想弄清楚,高长恭来此约了什么人。
看他穿着十分庄重的样子,莫不是来会意中人了?
顾子墨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句话:“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难道是他写在那本书里——他所思慕之人?
第76章 你怎样本王都认得出
顾子墨正想着如何才不会跟过去又不会被高长恭察觉。
正好见小二端着热茶往高长恭方才的方向去了,心头一动,连忙跟了过去。
“小二,跟你商量个事吧。”
须臾,顾子墨已经换好了小二的衣裳。
带着颇有茶肆风格的灰色帽子和灰色长衫又系着围裙的他,应该不那么容易会被认出来了吧。
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人端着茶水便朝着里边那间雅间去了。
雅间门并未关严,顾子墨还没走到门前便听到了里面欢声笑语。
“奴家敬您一杯……”
“奴家也敬您一杯……”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这莺歌笑语,语气透着严厉:“何人在门外?”
顾子墨心头一紧,伸手压了压帽子,觉得自己应当没有不妥之处,这才压低着嗓子,“我是小二,来送茶的……”
“是小二啊,快进来吧。”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子墨听上去,这女人的声音太过娇声娇气,引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推开门进入,便看到高长恭左拥右抱,被美人环绕。
他不禁纳闷了,这儿不是茶肆吗?
他要找乐子,不是应该去无极楼那种歌舞声色场所才是吗?
怎么上这儿来了?
扫了一圈,发现除了高长恭和这两个女子,也并没见到其他人。
他的目光不禁在那两个女子身上扫过。
这两个女子,容貌到还过得去,可站在高长恭这等绝世美人身边,难免会逊色。
这让顾子墨本来还对高长恭思慕之人生出好奇的心思大打折扣。
在他心里,能入高长恭之眼的人,就算不是斛律雪那种大美人儿,也该是像孝琳那种才华气质绝伦的女子吧?
像这雅间内的几个庸脂俗粉,怎么看怎么和高长恭的谪仙之姿格格不入。
“奴家喂您吃点葡萄吧。”
其中一个黄衣女子,说话间,捻起了一颗葡萄,剥了皮,殷勤的送到了高长恭的唇边。
他记得高长恭好像不喜欢吃葡萄。
可偏偏,高长恭竟然张开嘴吃下了那颗葡萄,且面色并无半分不悦。
顾子墨几乎看呆了,一时间站在那像个木桩。
“喂,小二,你杵在这作甚?还不把茶倒上,退下。”
见黄衣女子用葡萄掳获了高长恭的心,一旁被冷落的紫衣女子有几分不悦的将不满撒到了顾子墨身上。
这一声小二,让高长恭的视线朝着顾子墨望了过来。
顾子墨下意识的忙低下了头。
顾子墨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不知这帽子和这身装扮能不能帮自己遮掩过去,高长恭他……不会认出来吧?
正在他纠结着万一被认出来,该如何解释时,高长恭的声音倏然响起,“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这一声退下,瞬间如蒙大赦。
顾子墨竟巴不得的转身就走,连一句「诺」也忘了说。
在他退出门之际听到了那紫衣女子不屑的嘲讽声:“真不知道掌柜的从哪里找来的土包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顾子墨心虚的紧,好在高长恭没认出他来,这是万幸,不然肯定十张嘴也说不清。
关上门的刹那,那黄衣女子满脑子都是如何拿出看家本领掳获身边贵人的心,并没注意到,那张绝世的容颜随着那扇门关上的一瞬间已经一片冰寒。
她又剥了一颗葡萄,这次她更大胆了些,竟然把葡萄含在了嘴里,撒娇的摇了摇高长恭的胳膊。
奈何男子不为所动,竟然冷着脸,好不怜香惜玉的一把将她挥开。
女子被掀在地,不慎咬破了舌头,模样很是狼狈。
一旁的紫衣女子见状,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正在她准备为男子倒杯茶献殷勤时,高长恭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滚。”
“殿下?”
两人纷纷不解的看向了高长恭,“不知奴家是哪儿做错了,还请殿下示下……”
她们是被人安排专门送到这来的,以为有了机会可以侍候这位尊贵的殿下,可以飞上枝头。
却没想到,这位殿下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发起怒来。
……
顾子墨一出雅间,连忙便打算去跟那小二把衣服换回来。
奈何他刚把衣服换回来,人刚一走出茶肆大门,便被一道气场强大的身影惊得心头狠狠地颤了下。
他……
不是在与那两个美人快活吗?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子墨心想,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吧?
正想往茶肆里走,好躲过眼前的劫难,高长恭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还想再来一次?”
顾子墨的脚步顿下,转过身,望向了他,发现高长恭的视线的的确确是落在他的身上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个,殿下,你也来喝茶啊,好巧哟……”
这时候,装傻充愣应该是化解窘境最好的招数了。
“巧吗?本王不觉得。”
高长恭说话时,朝着顾子墨迈近了几步。
顾子墨下意识往后退去,高长恭的声音生生的把他钉在了原地,“喜欢宋别那样的?”
“你……在胡说什么啊?”
为什么好好的扯上宋别前辈?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高长恭狭长的黑眸落在顾子墨手里的那副卷起的画上,“定情信物都拿了,还装傻?”
“什么定情信物?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所拿之物,难道不是宋别所赠?”
高长恭的语气,莫名的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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