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审问中带着不屑的嘲讽,让人觉得好像犯下了天大的事儿一般,压迫的顾子墨心头一阵沉重。
“那是因为我帮了宋别前辈的忙,他要答谢我……只是一幅画而已。”
顾子墨说完,发现高长恭方才还一脸紧绷严肃的脸上,突然破开了一抹笑容。
他轻轻地嗤了一声:“好吧,本王暂且便相信你的解释。”
“啊?”
顾子墨被高长恭弄懵了。
方才明明是他兴师问罪一般质问与他,他只是阐述了前因后果,怎么现在高长恭这般语气,说的好像自己很在乎他会误会什么一般。
“走吧,待会要下雨,你应该没带伞出门吧。”
若是往常,顾子墨定不想和他一同回去。
可今日,他手里拿着宋别所赠的「飞鸟祥林」可不能被淋湿了。
便想也没想的跟随高长恭上了他的马车。
奈何,刚一上马车,高长恭便盯着他,戏谑的道:“上次是女装,这次是店小二,你到是挺会玩乐。”
高长恭的话一落下,顾子墨的双颊便唰的一下涨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死不承认,准没错了。
反正大不了自己可以说他眼花认错人。
“听声辨位是习武之人最基本的常识。何况,你是本王身边之人,你觉得你的气息本王会认不出?别说只是换一身衣服,便是你换一张脸,本王也能瞬间识破你。”
这下算是彻底没希望反驳了。
顾子墨在心里暗骂了句:变态。
涨红着脸,没好气的道:“你想怎样!又要打我板子吗?”
“本王在你眼里,很暴戾?”
“难道不暴戾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成全你,回去就打,一定包你满意。”
打板子这种严肃的话题,高长恭却说的太随意,气的顾子墨想吐血,“你……你……”
见顾子墨气得不轻,高长恭狭长的黑眸倏地眯起,给人一种狡黠如狐要算计人的感觉,顾子墨下意识的往马车一角缩了缩,只听高长恭道:“你冒充店小二去雅间,想做什么?”
“那你呢?那么多茶肆酒楼你不来,偏偏来我来的这家,你又想做什么?”
顾子墨再迟钝也明白了,高长恭是故意耍他,什么雅间里的美人,都是他设计好的。
可自己偏偏傻乎乎上套了。
现在指不定要被高长恭怎么反咬一口!
“呵,你觉得本王是跟踪你来的?”
“难道不是吗?”
“本王来会美人,你不是亲眼确认过?”
“我……”
“到是你,本王不过见了几个美人,你何故如此沉不住气,顾子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
高长恭玩味的看着他,颇为吊人胃口的拉长的那让人沦陷的低沉嗓音,“像极了……吃醋。”
“我呸!”
顾子墨当场红了脸,防备贼人一般的防备着高长恭,“你堂堂郡王,竟然如此胡言乱语,谁吃醋了,说话要有根据!你凭什么断定我吃醋了!!”
“没吃醋,你慌什么?”看着某人炸毛的样子,高长恭眸中笑意渐深。
“我……我……”
顾子墨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了。
怎么也说不清的感觉让他哭笑不得,他打算当哑巴,不再接他的话了。
果然,高长恭终于闭上了嘴。
马车内终于恢复了安宁。
可是这安宁却是极其短暂的,因为高长恭的手伸向了那副「飞鸟祥林」——
“你还给我!”
顾子墨扯着嗓子,一副老鹰护崽,气势凌厉的瞪着高长恭。
“宋别祖籍是周国人,你不会不知吧?”
高长恭那语调不明的声音,让顾子墨突然脊背发寒。
“还给我!”
他满脑子都是这副画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管他宋别祖籍哪里的,现在他通通没心思去听。
高长恭突然唇角一勾,露出耐人寻味的一笑:“还给你?”
“只要你还给我……我……”
顾子墨话还没说完,只听撕拉一声,那副「飞鸟祥林」就那么当着他的面被撕成了几片。
“高长恭!!你太过分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飞鸟祥林」!!你怎么可以撕了!”
第77章 成为他的心腹
顾子墨气的浑身颤抖,几乎要冲上去跟高长恭拼命。
高长恭一脸冷漠的看着顾子墨,“本王方才说了,那宋别祖籍是周国人,你应当明白本王的意思。”
“周国人又如何!周国人,我就不能和他结交了吗?”
顾子墨咬牙切齿的瞪着高长恭,看着马车里「飞鸟祥林」的碎屑,心痛至极。
“自然是不能。”
“你……”
“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如今周国与我大齐关系紧张,你最好还是同那些周国人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到时候祸及旁人,追悔莫及。”
高长恭说完,竟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了。
顾子墨憋着一肚子火气,只得把这哑巴亏咽下肚。
只是,关于高长恭所说的周国和大齐的那番话,他知道他说的对,可他就是不敢苟同。
“你方才的话,我认为你是有意针对,宋别前辈在大齐是很有声望的,连陛下也亲封宋别为第一画师。
可到了你高长恭这里,却有意要把宋别和乱臣贼子放在一处。你这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顾子墨一时情急,脑袋一热,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果然,高长恭睁开了眼睛,双眼里却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停车!”
高长恭命令刚一下达,马车便停了下来。
顾子墨正疑惑,高长恭莫不是被自己说的自愧不如,要下马车去反省?
“下车。”
高长恭阴鸷的看着他,显然,意思很明确,原来是要赶他下马车。
“你让我下车?可是马上就变天了……”
“变不变天,关本王何事。”
“你……”
“再说,本王是小人,又不是什么君子。”
“你……”
高长恭不再搭理他,闭上了眼睛。
顾子墨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一见高长恭这气人的模样,他也一时心气难平,“没错,你就是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下车就下车,淋雨就淋雨,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淋不得雨吗?
气愤的下了马车,马车没做停留,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顾子墨的视线里。
“可恶的高长恭,居然真的把我丢下了,可恶!真是可恶!”
顾子墨原以为他只是说说吓唬吓唬自己,可没想到马车真的走了。
而,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并且很快便下大了。
才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顾子墨身上已经被雨水浸湿。
今日出门之时,没想过会下雨,这天也是突然变的。
这会浑身湿透,冷的他直哆嗦。
就在顾子墨想着,要不要去哪个屋檐下避避雨,等雨小些在走。
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把雨伞。
顾子墨仰起头来,正要对那撑伞之人道谢,却见撑伞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那每次出现都是那般贵不可言的周国国君宇文邕。
他不禁心中泛起疑惑来,他身为周国皇帝,怎么这么无所事事?总是出现在大齐,他不信他是闲得慌。
莫非别有图谋?
顾子墨虽然为人不善揣摩人心,但他心中却因为这人的身份,对这人戒备了起来。
察觉到顾子墨的疏离,宇文邕神色微微有几分落寞,“你啊,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一个人傻站在这?”
“我……”
顾子墨显然还没想好怎么和他划清界限。
毕竟现在这么大的雨,宇文邕归为一国之君,却亲自为他撑着伞,顾子墨发现,宇文邕撑伞时有意朝着他这边倾斜,故而他自己的肩膀和一边的衣袖都被雨水浸湿了。
“你淋湿了……”
顾子墨惊呼了声,便要退出雨伞外,手中却是突然一紧,那把伞被强行塞进了他的手中。
“我……”
顾子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解宇文邕为何有这般举动。
宇文邕却是望着他,笑着朝着雨伞外退了出去,转身便消失在了雨帘里。
顾子墨望着宇文邕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只是手中握着的这把伞柄之处隐隐发烫。
他好像误会了宇文邕……
就算他是敌国之君,也未必对自己有什么图谋。
自己也是被高长恭压迫的太紧,才会这般小人之心。
雨并没有一直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顾子墨回到王府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一回到王府,高文见到顾子墨忙上前道:“子墨公子,您去哪了?”
“阿嚏——”
顾子墨正想说话,却先打了个喷嚏。
不远处正好经过的高长恭,面色不禁暗了几分。
顾子墨没想到会迎面和高长恭撞个正着。
对与高长恭把他赶下马车的行为,顾子墨气愤难平。
他想过不回王府的,可,凭什么?
他就要回来,不但要回来,还要膈应高长恭,让他不痛快。
想着,他便故意把雨伞撑开,拉高了声调,道:“这把伞真别致,听说上面的金线是周国专供的……”
他不是说宋别是周国人,排斥周国人吗?
那他就偏要提周国。
这一提,高长恭到是没什么反映,高文却是吓坏了。
忙上前来,一脸惊骇的望着顾子墨,提醒道:“子墨公子,您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的提及周国之物呢……”
高文一边对顾子墨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望向了高长恭,似乎是担心高长恭会发难。
然而,高长恭的神情却是一片平静,好似并没听到什么足以让他震怒的话。
越过了顾子墨,便往议事厅去了。
顾子墨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心想:什么情况!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罢了,懒得去管高长恭了。
顾子墨现在浑身发冷。
他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折腾不起。
回到墨园,刚换好一身衣服,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他鼻子虽然有些塞,却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姜汤味。
不抬头也知道,肯定是高文担心自己得了风寒,送来了姜汤。
“谢谢你了,高总管,这个王府,也就只有你最关心我……”
说完,迟迟没见回音,顾子墨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却见站在屋内的人,不是高文,竟是高长恭。
他怎么来了?
“喝了。”
高长恭的语气不容置喙。
顾子墨看着他递到面前的姜汤,气愤的别开了脸。
“怎么?要本王喂你?”
见顾子墨耍起脾气,高长恭狭长的黑眸眯起。
“你喂啊,如果你不觉得有辱身份的话!”
他才不信,高长恭会喂他喝姜汤。
打死也不信。
果然,话落后,他看到高长恭端起碗递到他自己的嘴边。
“哼!”
顾子墨冷哼了声,眼底闪过轻蔑。
刚要开口挖苦他,忽然,高长恭朝着他逼近,他颀长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笼罩了过来,顾子墨只感觉下巴被人抬起,两片温热的唇,带着浓浓的姜味,贴上了他的唇。
“唔……”
一股温热的液体被过到了他的口中,他的舌头被压着,竟然就被这么强行压迫着咽了下去。
“你……”
顾子墨一把推开高长恭,狠狠地用衣袖擦过嘴唇,面红耳赤,气的不能自己,“你恶心不恶心!”
竟然用嘴喂他喝姜汤。
整张脸,唇瓣,都开始发烫。
高长恭没理他,只是端起碗,递到了他自己嘴边。
顾子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忙一把夺过汤碗,“我自己来!不要你喂!”
高长恭没再坚持,只是面色平淡的看着他将一整碗姜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转身要离开之间,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把花纹别致的雨伞上。
突然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顾子墨。”
“干嘛!”
顾子墨生怕高长恭会再次做出侵犯之举,抱着枕头,随时做出要还击的模样。
高长恭却是背对着他,没有转身。
良久,他才开口道:“做本王的人吧。”
“啊?”
他在说什么啊?
做他的人?
难道,他不算他的人吗?
不敢是不是他自愿的,他已经当了他的幕僚数月了。
高长恭转身时,正好对上了顾子墨一脸的疑惑,“不单单是幕僚,本王要你,成为本王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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