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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刘斯贤道歉倒是挺溜的，但问题是道歉也没用啊。
“先拍着，你把孙睿家地址给我一下吧。要是一直联系不上人，之后剧组也有麻烦……他的戏份还没结束。”
刘斯贤立马将地址报给了高荣，并且委婉地表示希望高荣能帮自己留住角色。
“呵，你倒是知道利弊。是，我不希望他换了你，因为这基本上等于电影要从头再来了。但你也要知道，他的投资比你重要，我归根结底要以这个为重，不然剧组就更没戏了。”高荣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刘斯贤点头。
“顺带一说，你做的事真是够恶心的。孙睿别的不说，在感情方面是真的好……可惜他瞎眼了。”高荣说到这里心想，自己也半斤八两就是了。
“……”刘斯贤低着头不出声。
高荣挥挥手，示意让对方赶紧化妆去。被这么一折腾他自然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刘斯贤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一天高荣心里都不安稳。他在休息的间隙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只是想好好拍个电影，怎么就这么多意料之外的破事儿呢？
晚上高荣买了点吃的就直接奔孙睿那去了，然后在预料之中地，被拦在了公寓楼下——这里上电梯需要刷卡。打电话再次无果，高荣只能硬着头皮去和门卫说了。
“我来找我朋友，住24楼，叫孙睿。”高荣装做和孙睿很熟的样子轻松地和楼下的门卫说道。
门卫核对了一下信息，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爽快地帮他给业主打楼内的电话确认。
结果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门卫有些疑惑：“你确定这位业主在家吗？”
“呃……应该吧。”高荣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孙睿的确也有可能去别的朋友那，或者酒吧之类的，不一定窝在家里。他怕门卫怀疑他是可疑人物，只好解释说自己的朋友好几天没有音讯，手机关机，所以有些担心。
高荣本来都要放弃了，转身准备等几天再说的，门卫这边的电话突然通了。
“……有什么事吗。”
孙睿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像是刚起床。
“啊，打扰了，您的朋友来找您……”
“不见，你让他走吧。”孙睿干脆地回绝道。
门卫只得抬起头来原原本本地转告高荣：“他说不见。”
“等等等等……！跟他说是高荣，不是那谁。”
于是门卫又原话叙述了一遍。
“高荣？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门卫扫了一眼，回答道。
“他来干嘛？”
门卫：“……”你们直接电话联系不好吗？
最后折腾了一番，孙睿还是让高荣上去了。
“叮咚——”
高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都知道自己上来了，孙睿竟然还没在门口等着，不知道在里头干嘛，好半天才过来开了条缝，伸出个头来。
高荣：“……这是不让我进的意思？”
“你来做什么？”孙睿微眯着眼睛，有些狐疑地问道。他的神色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糟糕了，眼睛有点肿，看起来的确是掉过眼泪。也就是因为这样，孙睿才更没面子，不是很想直视高荣。要不是高荣知道事情始末，他一定不会见他。
“关心一下剧组重要的财主加演员。”高荣举了举手里的袋子，里面有……盒饭。
孙睿的确很久没吃东西了，闻到吃的东西的香味后的确有些饿，犹豫了一下，退后了一步让高荣进来。昨天一路直接冲回家后他就没出过门，从来不做饭的他冰箱里自然也没东西可以吃，只有几罐啤酒和饮料。孙睿实在忍不住，哭了一通，又一股脑地把酒和饮料乱七八糟地全给灌下去，喝了个通宵。今天白天快中午才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刚才。
“凉了，热一下吧。”高荣把盒饭塞给孙睿。
孙睿皱眉：“什么玩意？”
“鸡腿盖饭，没别的选了，少爷您凑合吃吧。”
孙睿斜了他一眼：“我也是会吃鸡腿盖饭的，谢谢。”
微波炉“滴、滴”地转着，房间里有些安静。高荣随意地扫了一圈家里，乱得和狗窝一样，茶几上摊了一堆的空瓶空罐。
高荣忍不住道：“我头一次见人啤酒和养乐多一起喝的。”
“你管？”孙睿没好气道，“你和他们一伙的吧？”
高荣：“？？？”
孙睿从嗓子里“呵”了一声：“之前拼了命拦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怕我撤资，舍不得钱所以帮忙瞒着我？”
“……虽然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真的很冤枉。”高荣辩解道。
“不然呢？”
高荣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所以说，我当时的确有点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但之前真的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自己的态度高荣也很诚实。
“……这样啊。”孙睿点了点头，似乎就这么接受了。
高荣把后续准备好的解释和说辞塞回肚子里，心道：你这样怪不得会被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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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孙睿就捧着盒饭在厨房直接吃了起来，估计真是饿坏了。
“我要是不来，你准备饿死在家里吗……”高荣忍不住说道。
孙睿嘴里塞着半个鸡腿，含糊不清道：“还不是……刚被门卫吵醒，唔……不然本来起床后我是要出去吃东西的。”
高荣突然想到：“哎，你那个真人秀节目怎么着？不回去录了？”
孙睿停住了：“……”
看起来他是完完全全忘了这码事。
本来说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回去，不会耽误什么事情，但孙睿很明显错过了飞机，又因为电话关机没有通知到节目组，他这会儿吃完东西去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就紧跟着到了。
他现在是没什么心情继续录真人秀了，虽然有点抱歉，但是还是和那边的负责人说自己在S市有私事，大概要退出了。对方表面性地挽留了一下，也就这么着了，不怎么执着。
“所以说你不准备去外地了？”高荣问道。
孙睿点点头。
“那……来剧组？”高荣试探性地问道。
孙睿抿了抿嘴唇，有点纠结的模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高荣没办法，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说这电影还拍不拍吧？”
“拍啊。干嘛不拍。”孙睿还是讲道理的，再说了他好歹之前也总在剧组待着，心又不是石头，知道剧组的工作人员，演员们，包括面前的高导都付出了很多精力，他不想因为自己发脾气就将说好的投资撤了。
“那你的戏份总要来补上吧？”
“现在没心情，去了估计也得一直重来。”孙睿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一头倒在沙发上，一副死鱼样。
“……好吧，现在倒是不急。但说好了，你之后得来啊。你要是不想演了，早跟我说，这种戏份的配角还是好换的。”言下之意也是——男二那种戏份的要换就有点麻烦了……
“演啊。不然白花钱走后门了。”孙睿闷闷地说。
他们彼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孙睿花了钱走后门可不是为了自己演个小配角来的。
房间里又一阵沉默，高荣叹气，早晚都得直面这个问题，不如自己干脆一点……说得难听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斯贤，换不换？”
孙睿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不知道。”
“你该不会还准备原谅他吧……”高荣讶异道。
“怎么可能！”孙睿狠狠道。
“那是为什么？心软？”
“……拍都快拍完了，现在换人剧组很为难吧。”
高荣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竟然会考虑剧组的事。”
孙睿权当没听见他这句，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而且……我也说不清，怎么说呢，感觉现在就这样’报复’，搞得我很小心眼儿，又很在意他似的，有点没面子……哎，我也说不明白！烦死了！”
“这哪儿算报复，只是把你给他的拿回来而已。”高荣也不是不理解孙睿的心态，顺手把刚才孙睿甩飞到地上的沙发靠垫给捡起来扔回沙发上去。
“换了重拍，你这电影估计明年上半年都没指望了，其他演员档期要是和不上，全得重选。怎么着？你怎么还帮着我这边了？”孙睿抬起头，狐疑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高荣叹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觉得我比你惨，”孙睿非常不愉快地说道，“我怎么都没想过……他会……一开始根本不是这样的。”
“嗯？”
孙睿似乎没准备说下去，情绪刚平复了一会儿，讲到这他又有些不淡定了，偏过脑袋去不看高荣了，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算了吧，就这样吧。我也懒得折腾了，不换人了，你安心吧。”
“我……”高荣心里的理智是真的告诉自己，不换人是最好的选择。但刚才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也是真心实意地替孙睿感到不甘心。
“行了，过两天我会去剧组报道的。你赶紧让刘斯贤拍完戏回家待着去，我不想看刘斯贤那货的脸。”孙睿突然又语气轻松起来，笑哈哈地起来拍了拍高荣的肩膀。
“好吧。”人家都催了，再赖着不走也没意思。再说高荣也得到明确的答复了，来找孙睿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高荣离开后，孙睿的笑脸马上就没了，他关上门，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回房间里，又躺回床上。房间里昏暗无比，他也不开灯，只拿起手机翻了翻，刘斯贤只打了一次电话过来，大约是听到孙睿关机了，就发了个短信过来，只说“对不起”，没有别的话了。
孙睿退出界面，看到自己设置的手机桌面——以前拍的刘斯贤侧面照，很快就去相册删掉了那张图，再退回手机桌面后就只剩手机自带的初始桌面的那一片星空。
看了一会儿后，孙睿把手机甩了出去。
而高荣离开了之后自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孙睿在他看来情绪已经冷静不少了，他很庆幸对方能为剧组着想，这让他对孙睿大为改观。虽然对方演技糟糕到了一种境界，又有些嘴欠，但是为人的确不错。这让高荣对刘斯贤印象更差。
不过也对，高荣想，就让刘斯贤拍完了这部戏又能怎样？他可不认为在自己的这部都市爱情电影里出演男二直接跻身一线演员，而之后没有了孙睿帮忙，刘斯贤以后还能走得顺风顺水？那可不大现实。
这件事终究是告一段落。高荣当晚难得地睡了一个安心觉。
半个月后——
……并没有。
并没有告一段落。
高荣感觉自己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心情又一次急转直下。
电影剩下的部分不多了，高荣早就计划好了补拍孙睿的那几个镜头。和他对戏的演员也早早给出了日程，就等他随时过来，只是孙睿一直都以“心情不佳、状态不好”的理由拒不来剧组。
一开始高荣当然理解，失恋嘛，自己之前被甩了还想过撂担子不干呢，何况孙睿这好像看起来更惨一点。
这一拖又拖了有一段日子，高荣只能耐心地在电话里劝说孙睿，差点连奉承对方演技剧组需要他这种昧着良心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庆幸至少孙睿这段时间电话都开机。
“好了好了，我今天去就是了。”
等到高荣求爷爷告奶奶地把人给请来了，结果开拍前孙睿突然跟他说：“你等等，我看看剧本……”
感情他台词都没背熟。
“你看，你心情不好我也理解，没人这种时候还想工作的，”高荣默默地坐到孙睿旁边，转头扫了一眼剧组其他人，委婉的提议道，“要么你找个人代替？演员你可以自己找，这样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在这儿看剧本了。”
“不不，我演啊。谢了，你还真关心我哈。”孙睿完全不理解高荣的一番“良苦用心”。
高荣：“……”
气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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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睿临时抱佛脚，台词背得磕磕巴巴，到了镜头前当然也就那样。
大约是实在太糟糕，孙睿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看到高荣阴晴不定的脸色时，忍不住心虚道：“呃……的确不大熟练。”
高荣：“说实话，岂止’不大熟练’……”
“你也说了我心情不好了，”孙睿叹了口气，“但我还是想演的，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好了。”
高荣心想，你状态最好的时候都够叫人抓狂了。
之后继续磕磕绊绊地演了几次，高荣意识到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片场的群演和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也是白费功夫。他干脆放弃了：“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有时间多看看剧本，好吧？”
孙睿点头，完全没有负担：“OK。”
孙睿走了，剧组的人面面相觑。
“来都来了，我们今天就补拍镜头吧。”
副导演提醒道：“其实补拍也都拍得差不多了……”
高荣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盯着孙睿。这人完全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说得难听点，完全是占着茅坑不那啥。
“各位都辛苦了。”
之后的几天正如高荣所料——完全没有进展的苗头。他联络孙睿，对方看心情有时候回，有时候无视。回的态度倒是不错，但要是好不容易来剧组一演，演技依旧尴尬得不行。高荣知道人回家肯定没好好练习，他能做的也就是苦口婆心地和孙睿说剧组的人也挺辛苦的，争取一次到位。问题是孙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明显看一会儿剧本就开始发呆，不一会儿又去看看手机，总之静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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