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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荣虽然没醉但是此刻也头晕脑胀，硬是挺着难受劲儿给孙睿简单地铺了个沙发——还好当初买的是折叠沙发，展开就能当床用，不然今晚他们就有人得睡地上了。
“脱个外套应该没事儿吧……”高荣看了看，总不好把人穿着左一层右一层地塞进被子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孙睿喝多了倒不闹事，跟个瘫痪人士一样咋摆弄都行。高荣忍不住想着，这傻子出去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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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高荣实在是没力气扯着孙睿洗脸刷牙了，他勉强把对方的外套脱下来，留下最里面的t恤，裤子一点儿也没动，就这么着把人塞进被窝里，然后就精疲力尽地自个儿上床睡觉去了。
小花有点紧张地紧跟着高荣跳上了床，凑到他面前轻轻“喵”了两声，好像在疑惑时隔已久家里怎么突然多出个陌生人来。距离上次有人留宿——还是安姚迪住下的时候。
那已经隔了许久了。久到对于猫咪来说已经快遗忘了。
高荣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安抚地摸了一把小花。
小花细细地叫唤了一声，躲在高荣身子后头，就露一双眼睛略微警戒地越过书架看沙发的方向。高荣手搭在它的身子上，很快就在轻微的头疼中睡着了。
一夜无梦。
高荣睡得很沉。而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从书架另一边传来的惊恐叫声吓醒的。
“卧槽！什么东西——！？”
“喵——！”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高荣：“……！？”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其中的情况，沙发那边又是一阵乒乓作响。
“扑通——”
“咚！”
“呃——！”
高荣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绕过书架。只见孙睿上半边身子躺在地上，半截腿还留在沙发床上，手扶着头揉着，好像刚才撞到了茶几边沿，狼狈不堪。这时小花“嗖”地一声从茶几底下出来，飞快地钻过书架中的空隙，蹿到了高荣的床下。
“怎么了？没事儿吧？”高荣焦急道——戏还没拍完，这会儿孙睿受伤了可完蛋了啊。
“我我我一睁眼就有个毛烘烘的玩意儿蹲在我肚子上看着我！我说怎么这么重？”孙睿猛地翻身，干脆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等等，这是哪儿来着？”
“我家。你昨天醉醺醺的出租车都不乐意拉你。”昨天高荣就说过了，但很明显孙睿忘得差不多了。
“哦，谢了……”孙睿还不停地揉着脑袋，刚才翻下来撞到的那一下子还真有点疼。他大脑逐渐捡回了点昨天的记忆，他以往自己喝酒一般还是有个度的，要么就是在家里，醉了直接睡觉，很少出去这么敞开了喝。昨天这还是他头一次醉得走不动道。
“没事。”高荣回答道。
“那个……”孙睿抬头去看高荣，映入眼帘的是大方光裸着的上身。孙睿有点尴尬，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高荣好像还没注意这事儿，孙睿清了清嗓子，忍不住低头用余光瞥自己身上——只见他睡了一晚，还穿着牛仔裤，压根连腰带都没解。
“怎么？”高荣随口问道，他看孙睿没什么事儿，就走回床旁边，蹲下去用手招呼小花去了，轻声道：“小花？没事了。吓到了吧？谁叫你非去人家身上玩啊……”
孙睿傻愣地透过书架看着高荣，在片场对方从来没露出过这般温柔模样的十分之一。
“你养猫啊……”
“是啊。它一般看到陌生人都躲起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一大早跑去你身上坐着了。”高荣头也没回，还在致力于把躲进床下的小花召唤出来。
孙睿看着高荣光溜溜的后背——平时看不出来，脱了衣服没想到对方身材还挺结实的。这时小花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想出来，高荣只好先站起来，孙睿赶紧移开目光：“我哪知道！一睁眼就是一对圆溜溜的猫眼对着我，魂儿都要吓飞了好吗？”
“它肯定是对你感兴趣才靠近的。再说，你才是把它吓得不轻。你看，都躲起来了。”高荣绕过书架，曲着胳膊靠在书架上，慢悠悠地和孙睿解释。在外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副“我家主子肯定没有错”的模样。
“好好好，谁要和动物争个对错啊，你……”孙睿干咳了两声，“你先快把衣服穿上！”
“……哦。”高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半裸着。他昨天是记得避嫌，不去脱孙睿的衣服，但是自己睡觉时就没想那么多，脱得干干净净，就剩一条平角内裤。主要是他还是没转过弯儿来，在高荣的印象里，还是觉得大家都是男的，光个膀子算什么？
“好了。”高荣很快就穿好了，他平时穿衣服就非常随意，衣柜里基本上只有休闲衬衫和牛仔裤一类的。
孙睿转头瞥了他一眼，好半天才迟疑道：“……为什么我睡在你房间里？”
高荣还以为孙睿是问自己怎么带他回家来，心想你真是金鱼的脑子，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昨天醉醺醺的，出租车都不乐意……”
“我知道这个，我是说我怎么……怎么在你卧室里啊？”孙睿打断他道。
高荣愣了半天，指着孙睿睡得地方，说：“这是客厅。你睡的是沙发。”
“那你怎么非要和我一起睡客厅？”孙睿追问道。
高荣无言以对，伸手在书柜的位置虚划了一条线：“你那边，是客厅。我这边，是我的卧室。懂？”
孙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不懂”的表情，四处转头观察道，不一会儿惊叫道：“咦？你是说你家没房间？我去，那怎么住人啊？”
“就这么住呗。”高荣咬牙切齿道。
“哇，好小。原来还有这样的房子？”孙睿有些兴奋地发表看法。
“是啊，有啊。哦对了，孙睿，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因为嘴贱被人揍过？”高荣满面和善地问道。
孙睿总算意识到了高荣内心的不爽：“啊？我……没有恶意啊，我是真的觉得这房子挺好的，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
“……”
“不过其实我现在住的那地方也没多大……”
高荣：“算我求你了闭嘴吧。”
孙睿张了张口，总算悸悸地闭了嘴。
“行了。起都起了，就收拾收拾去吃点什么吧。中午就要去剧组了。你还要回家取点东西之类的吗？”
孙睿赶紧摇摇头：“不，没什么东西。待会儿我也去剧组。”
“一起？”高荣随口问道，“楼下有早餐摊，你要不喜欢路边摊，家里也有鸡蛋啊，挂面之类的。我看看啊……”
孙睿看着高荣神态自然地走到厨房门口，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东西，随意地和自己说着话，不知怎么地有点发愣。
“到底吃什么？还是你自己找地方去吃早饭？”
孙睿猛然回神：“啊，早餐摊就好，做就太麻烦了……”
“？”高荣不知道孙睿在发什么呆，想着对方大概是宿醉又睡眠不足，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也就没问下去：“好吧，那我找找有没有备用的牙刷和毛巾，快点收拾一下出门吧。你今天拍戏也努力点啊。”
“哦，好。”孙睿赶紧从沙发床上挪下来，紧跟着高荣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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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找到了一份备用的洗漱用品，虽然不知道放了多久，但总比没有强。高荣拿出来后就转身出去了，顺便给孙睿把门带上。
小花这时候才慢悠悠地从床下挪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厕所的门。
“出来啦？过来，我给你开罐头。”高荣不知道小花听懂没有，但是反正他拿起罐头来，小花看到就快速又轻巧地走过来了。
孙睿刷完牙洗完脸出门来就是高荣蹲在地上给小花倒吃的的画面。
“喵——”小花拖长了尾音叫了一声，在表达催促之意。
“好了好了。”高荣倒空了罐头，小花已经把脑袋凑到碗里头去了，高荣顺手撸了它一把就站起来，看向孙睿：“好了？”
“嗯。”
换高荣去洗漱，孙睿也不知道该坐下还是就这么等着，于是站在原地无所事事。他低头，看着吃东西吃得正香的小花。这会儿它不跑了，虽然有点警戒，但还是吃东西为重。
“我家也养了宠物。”孙睿突然说道。
除了自己，孙睿应该也没有说话的对象了？高荣隔着门，声音有点小：“是吗？养了什么？”
“一只萨摩耶。”
“是狗啊。你有空养它？”
“现在在老家呢，有阿姨遛。但我妈嫌它掉毛烦，催我赶紧领走它。”
“你不是S市的啊。”
“不是。我老家原来是这附近一带的，后来家里搬去B市了。”
“哦……这么说你一个人来这儿定居啊？喂……！”
高荣从卫生间出来，差点撞到杵在门口的孙睿。
本来目光盯着小花没动过的孙睿转头，看到高荣的脸近在咫尺，这才意识到自己挡路了。高荣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门口穿鞋子出门。
“哦、哦……我好像也没特别到哪儿定居，好几个地方跑，反正在几个城市都有房子，我妈自己就是搞房地产的。哦，不过我在这里住的时间是比较久，这里的工作多嘛。”
高荣被“反正在几个城市都有房子”深深地刺伤了。
他昨天想到要换个环境后，就在内心思索着搬家的主意。高荣要求也不高，能比这个大一些，可以养宠物，加上交通方便就够了。但S市房价近年来水涨船高，他就算卖了这个小房子，加上工作好几年的积蓄，好像可选择的地方也不大多。
两人一边往早餐摊走，高荣一边想着既然孙睿家里有人做这个，之后如果有机也许可以问问他。
这天到剧组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高荣和孙睿乘同一辆车来，都不禁感到惊讶——孙睿和高导不光昨晚临时“补习”，竟然今早还额外训练了？
虽然之前深受其害，但众人还是被孙睿小小地感动了一下。毕竟在他们这里，早就看多了大牌演员，或者走后门的明星摆谱、态度糟糕等等，身处这行，早就习惯成自然了。这都临近杀青了，大家才又一次一致认为——孙睿虽然演得不好，但人真不坏。
“早上好。你们辛苦了。”
“早。高导，孙哥，辛苦啦！”
工作人员纷纷向两人打招呼。
“？？？你也辛苦了……”孙睿摸不着头绪，他怎么觉得今天剧组的人似乎都格外热情？
“好了，都准备一下。孙睿，你也是，去找造型师吧。”
“嗯。好。”
孙睿瞥了一眼高荣，后者已经很快地进入工作模式了……不比演员，杀青就完事大吉，导演还有很多其余的工作要做。到了剧组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昨天孙睿和高荣关系近了不止一点，他也听高荣抱怨了不少工作上的麻烦事，自觉自己应该为朋友分忧解难——这个做不到，但好歹不要雪上加霜。不然高荣批评起来两人都尴尬不是？毕竟他们昨天可是互相倾诉过糗事和失败感情的友谊了。
半小时后孙睿就发现：友谊？不存在的。
尴尬的大概就只有他自己。高荣气得不行的时候改骂就骂，一点都不口下留情。倒不如说因为他们两个变熟了，所以批评得更严格了。
“当演员好难！”孙睿在休息的间隙和化妆师哀诉道。化妆师苦笑了一下，和他打哈哈。
“现在知道难了？你以前在剧组都怎么混的？”高荣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以前可没人说过我有问题……”孙睿回头看到高荣的脸，立马站了起来。
高荣看他条件反射地精神紧张，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上：“你干嘛？”
“没、没事。”孙睿看了看高荣，觉得对方现在大概关掉“工作模式”了。
“其实进步挺大的了，昨天给你讲的你都记住了，”高荣说道。化妆师补完妆不做声地走了，高荣就自然地坐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和孙睿面对面，“这不是三天都用不上？今天就能搞定了。”
“那最好了……”孙睿心有余悸地回答。
“杀青后有什么安排？接新剧了没？”
孙睿连忙摇头，一脸复杂道：“暂时不拍了！”
“怎么？”高荣挑眉。
“总觉得……演不好，”孙睿抿了抿嘴，诚实道，“我以前拍戏真没觉得很难，就和玩一样。现在想想大概是没人对我有要求吧。”
“或者不敢说，”高荣忍不住笑道，“说实话昨天我开口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啊。”
孙睿瞥了他一眼，明显不大想回想起昨天的场面。
“反正我不想拍了。本来这次也是……主要为了刘斯贤进的剧组，”说到这儿孙睿又有些不爽起来，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当然，我现在是为了好好把戏拍完的。”
“我知道，”高荣笑了笑，“那就麻烦你继续吧。”
于是刚喘了一口气的孙睿又被请回了摄影机前。
不知道是真的补习起了作用，还是连续两天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太痛苦，孙睿竟然真的在这一天晚上结束了拍摄。
尽管对普通演员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速度，但剧组的工作人员此刻都想给他鼓掌了。
“恭喜啊。拍完了。”高荣拍了拍孙睿的后背。
“啊，一点实感都没有。”孙睿叹了口气，夸张地扑倒在椅子上。
“还没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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