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每天研究菜谱,漏瑚负责用脑袋给炉灶点火;花御沉浸在花花草草中,陀艮每天忙着在湖里游泳吐泡泡。
筱原时也劝他们跟自己同流合污,它们不干:“和平不好吗,为什么要做坏事?”
为什么?因为和平与爱是正派们才能享受的东西。
这天半夜他从梦中醒来,发现里梅正跪在他的床前,手里举着食物,脸上蒙了一层月色,阴森森的向外渗着鬼气。
“时也先生,请您起床用餐。”
筱原时也被吓个半死:“这是半夜啊。”
“人在夜里吃东西更容易肥胖。宿傩大人说您目前的体脂率只有13%,吃起来口感会很差,你需要体脂率提升到20%以上。”
真的是在拿养猪的方法养他。
比较下来,还是那白毛小屁孩最让人省心,虽然他总是臭着脸,虽然很少说话,但至少不主动给他惹麻烦。
但他脾气实在很大,不许任何人碰自己,不许任何人跟他说话,甚至不许任何人跟他长时间对视,也不怎么吃东西。
“不要盯着我看,杂鱼。”
筱原时也买了甜食,拎到他面前晃,“饿吗?想吃吗?”
筱原时也确实是在拿他当宠物狗养,每天像逗狗一样拎着食物在他面前晃,还动不动伸手摸他的头。
见他无动于衷,筱原时也故意将甜食袋子放在了窗台上,隔了一天之后再去检查那袋甜食,果然发现少了几个。
“不是我,是流浪猫偷吃的。”
“这附近没有猫。”
“我说有就有,不要反驳我的话,杂鱼。”
拽死了。
眼见这孩子总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他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患上自闭。
“小屁孩,你偶尔也多跟我说句话行不行?”
“……”
“你至少向我反馈一下你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
“你这样不配合我,只会影响伤势的痊愈。”
对方不说话,侧身躺着脸朝向墙壁,只留给他一个怒气冲天的背影。
筱原时也叹气,“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不跟别人交流?”
“为什么要跟别人交流?”
“你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待着的?你都不主动跟别人亲近吗?”
五条悟冷笑,“我身边的人都是像你这样的笨蛋,我跟他们没话说。”
他身边的人都很无聊,五条家那些人也很无聊,只会对他言听计从。
当你能够轻易看透所有人的时候,你自然而然的就会觉得所有人都是无聊的。
“那可不行,你独自一个人没法在这世上活下去,你身边需要有别人陪着,你需要向别人倾诉,需要获得别人的帮助。”
对方嗤之以鼻,“不需要,我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
筱原时也劝不动他,便没再说话,径自将拆下来的纱布拿出去丢掉。
这小子很快就会低头求他的。
果然,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那小屁孩站在柜子前,正吃力的伸手去拿柜子顶端的零食。
那柜子很高,他又因伤没法站立,所以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他一拳捶在柜子上,开始生气。
筱原时也故意把甜食藏在高处,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欸,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也对,‘我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的’,那你就自己解决。”
他伸手够了半天,实在拿不到,最后只能看向筱原时也:“能不能帮我把零食拿下来。”
“说‘请’。”
“帮我把零食请下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请’。”
对方纠结了很久,死气沉沉的开口:“请帮我拿一下零食。”
筱原时也托着腮,饶有兴趣看着他的表情,“哎呀,再客气一点嘛。”
“……”
“说啊。”
眼看这孩子好像要被气哭了,他突然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是在故意欺负小孩。
“……拜托了,请你帮我拿一下零食,谢谢。”
小兔崽子,就连求人的时候也是臭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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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哒宰出狱了。
第5章
筱原时也在这儿悠闲的度过了几个星期,直到某天,有人打电话过来:“时也,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上班?”
对面是个女声,言语暴躁的很,“死鬼,都休一个月的假了,你是被妖怪抓走了?”
他还真是被妖怪抓走了。
“赶紧回来,这儿都要没法开工了。”
打电话来的是Mafia,不是横滨那个,是意大利彭格列家族领导的Mafia支部。
他们在这儿有一些地下生意,筱原时也负责帮他们处理一些经济上的业务。
对,虽然他本人财运很差,但他很擅长替别人赚钱,每天有千万资金的合同从他手中流过,但没有一毛钱是他的。
行吧,上班就上班,整天闷在寺庙里也挺无聊的。
晚上的时候,他独自去了镇上的登势酒吧,打算喝几杯波本酒。
他讨厌喝酒,但需要用酒精来催眠。因为术式的原因,他听觉十分敏锐,一丁点儿声音都能把他吵醒,只有喝醉之后才能睡个好觉。
登势酒吧,顾名思义,酒吧的老板是名叫登势的老婆婆。
登势婆婆正坐在吧台后面吞云吐雾,见到筱原时也后,冷笑:“时也,好久没来我这儿花钱了,是找到新的消遣了吗?”
“我穷,而且最近忙着养孩子。”
“孩子啊,都是魔鬼,千万不要相信陌生的小孩子。”
“没有,我家这个孩子还蛮可爱的,也很好降服。”
很多年之后,筱原时也再回想起自己此刻说的这话,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只能怪他此时年少无知,没看透那兔崽子的恶魔本性。
从他在吧台上入座开始,便接连不断的有人前来搭讪,或是前来闲聊,或是给他点酒,他一一谢绝了。
登势婆婆看不过去,干脆脱下木屐,朝那些前来搭讪的男人掷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带着你们脑子里的肮脏念头滚出去,这儿禁止滥交!”
那些男人悻悻离开,筱原时也暗笑,然后顺口问了句:“今天街上好多人啊。”
登势婆婆将木屐穿回脚上:“那些人是五条家的护卫队,他们在全城搜索,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或者丢了什么人。”
五条家是御三家中最有存在感的一个,因为他们有五条悟。
登势婆婆抽了两口烟,“我见过五条家的少爷,是个很好的孩子,待人很好,说话也得体,像这么懂事的孩子,不多见了。”
据说那个五条悟不仅能力出众,而且乖巧听话懂礼貌,是那种经常上街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少年。
正派就是正派,从里到外都是完美的。
不着急,既然五条悟是未来的正派最强,那他们日后必定杀个你死我活。
登势婆婆抽够了烟,到后面算账去了,筱原时也独自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时也?”那人在他耳边轻笑,“居然还活着吗?”
又是谁?
他以为又是来搭讪的,想将对方打发走,但一转头,差点窒息。
面前男人看上去十七八岁,凌乱黑发下露出的半张脸柔弱俊美到不可方物,如水一般似乎稍微碰触就会融化。
这张脸,不仅仅是浅浅的戳中了他的审美点,根本是拿刀戳透了。
“时也,怎么这种表情?”对方微笑,“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筱原时也有点恍惚,“你哪位?”
他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但对方手上缠着的绷带,好像有点眼熟。
绷带……
“真的不认识我了?好过分啊。”
对方用手指敲了敲酒杯,脸上笑着,语气却是威胁,“在我数完三声之前,要想起来我是谁,否则就要惩罚你。”
他莫名其妙觉得头皮发凉,对方却已经开始数了:“一。”
“喂——”
“二。”
“那个,能不能给点提示?”
“三。”对方将酒杯放在一旁的钢琴上,“那就来了哦。”
他下巴突然被对方捏住,对方将他拉至面前,再近一点简直就能碰到他的唇。
什么啊,连话都不说清楚就要动手动脚?
但是,从这番动作里,他没感觉到任何感情。虽然这男人是笑着的,虽然话语撩人,动作宠溺,但眼睛里丝毫不带任何□□,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冷冰冰的。
他想发动术式将对方扔出去,但体内的咒力突然空空如也,无法发动。
“被我碰到的人发动不了术式,连这个也忘了?”
二人正纠缠时,空气中响起摩擦声,一柄刀凌空飞来,擦着那男人的发丝掠过去。
对面响起幽幽的声音:“把他放开。”
是禅院直哉的声音。
他领着一群随从路过这儿,面色酡红,显然是喝醉了。
“放开,没听见吗?”
“原来你约了别人啊。”黑发男子将筱原时也放开,“那就下次吧,有别人在场的话会打扰我兴致。”
他优雅的拿起酒杯,临走前用手指轻轻刮了下筱原时也的脸颊,“时也,下次再见面就杀了你哦。”
*
直哉将筱原时也拖走了,揪到酒吧深处的某间房里,又扔在沙发上。
“继续跑啊。”直哉扯掉领带,丢在他身上,“离家出走的这几年过的不错吧?”
他试了一下,自己的咒力还没恢复,刚才那男人什么来头?碰他一下就让他头脑昏沉没了力气。
加上他刚刚喝了不少酒,身上有种虚脱的感觉。
他暂时没法反抗,只能敷衍:“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直哉发出刺耳的笑,“我他妈在街上随便走三步就能碰上六个你的前任,全东京还有哪个男人没上过你?”
冤枉,他分明还是个处男。
但见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觉得心情大好,于是笑了,“直哉少爷,你也不用生气,反正今后不管多少男人上我,也轮不到你。”
周围的仆从听着他们对话,尴尬到无以复加。筱原时也安慰他们:“别害羞,我跟你们家直哉少爷平时就是这么聊天的,更大尺度的话都有。”
直哉知道他嘴上不饶人,也笑了,脸上的表情由怒转向嘲讽:“你不打算回禅院家?”
“不了,我对人渣过敏。”
直哉从小就是个屑渣。
几年前的一个中午,他在禅院家的花园里乘凉,遇上了禅院直哉在欺负禅院真希。
他看不惯直哉欺负女孩子,于是主动上前:“直哉少爷,喜欢打架是吧,我来陪你打。”
三分钟后,他将直哉按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命令道:“说,你是我的狗。”
直哉不肯说,筱原时也不勉强他,二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从正午一直捱到了夜幕降临,哪一方都不肯服软。
这期间仆役们前来劝阻,筱原时也不理睬。
“奴隶,还活着吧?”他用脚捻着直哉的后脑勺,“我能一直跟你玩到明天早上。”
满月初升后,直哉终于支撑不住,低声说了句:“我是你的狗。”
舒服。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他打量着脚下狼狈的人,把强势的人踩在脚底下,看着对方露出不甘和屈辱的表情,有异样的快感。
“我看上你了,以后嫁给我怎么样?”
直哉一怔,随即咒骂:“滚你妈的,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
那之后,在禅院家族的一个晚宴上,长辈们又不厌其烦的问了那个问题:“时也,不考虑改姓禅院吗?”
他已经喝得微醺,抱着酒杯懒洋洋的来了句:“把直哉嫁给我,我就加入禅院家。”
这话惹来了哄堂大笑,禅院直哉坐在对面,脸色发黑。
后来他们两个还是暗中交往了,只是鉴于家族规矩森严,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直到筱原时也被钦点为禅院家下任家主,直哉大怒,“时也只是旁系的血亲,有什么资格当家主?”
筱原时也表示:“我对家主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直哉嗤笑,“实话告诉你,我对你根本没兴趣,是父亲他们强迫我跟你交往的。”
“哈?”
禅院家很看重他的能力,但他一直没有加入禅院家的念头。为了笼络他的心,居然让直哉假装男同跟他交往。
筱原时也的三观炸裂,吓得他连夜离家出走。
人活久了什么烂事都能遇上。
想到这儿他叹气,“直哉少爷,您话也说完了,能让我走了吗?我家里还有个祖宗等着我。”
“去哪儿,你家里还藏着别的男人?”直哉捏住他的下颌,声音低沉几分,“与其让别的男人玩你,还不如直接让我玩。”
*
里梅在寺庙门口等到凌晨,没见到筱原时也回来,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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