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群看了一眼被叼住的床单，深吸了一口气，就往外冲。牛众迅速从门外的缝隙处往东南方跑去！
“该死，那畜生逃了！”一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老二，你赶紧解决掉这白毛畜生，记得不要弄死了，这是牛头梗，可值钱了！老三，赶紧跟我去追！”
比乖能感觉到母亲在用尽全力奔跑，风把包裹住他们三兄弟的床单弄得左右晃荡。也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小白和小牛紧紧靠在小乖身边，不敢发出声音。追击的一狗二人丝毫不放松。
“咻——咻——”两个声音划破了“呼呼”作响的空气，牛众迅速往旁边避去。比乖知道那声音代表的是什么。以前，他每次骑马射箭的时候，箭镞在空气中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那两个人手上拿了武器的！
“妈的，老三开火，不管那母狗了，那三只小崽子我们一定要拿到手！”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就算白色牛头梗再珍贵，也没有她叼的那个破床单里的狗崽值钱。
这只白色的牛头梗是他无意间发现的，牛头梗，特别是白色的牛头梗，那可是号称“白色骑士”的名犬，弄到一只，他至少五到十年不用干活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身边竟然跟着一只比特犬，比特犬是世界上最凶猛的犬类，成年的比特犬咬死一个成人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他不敢冒险，可是又不愿意放弃。无论是比特犬还是牛头梗，都能卖出大价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发现了那只牛头梗竟然怀孕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踩了狗屎运，遇到了那么一座金矿，比特犬和牛头梗生的小狗，比成年难驯的比特犬或牛头梗更值钱。他按耐住冲动，暗中埋伏，他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只牛头梗！事情越来越棘手，这单买卖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了。他想要趁着比特犬不在，趁机把白色牛头梗和狗崽偷出来的计划泡汤了。他不得不找人合作，找机会偷袭。
“砰！”老三开了枪。
比乖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他和他的兄弟们掉落在地上，床单散开。这是一片荒郊野外，破败的房子，让夜晚显得格外阴森。刚才是火统的声音，比乖转头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母亲，她中枪了。
“呜呜——”身边的两个兄弟发出呜咽声，母子连心，母亲受伤，他们心中有所感应。
比乖看着朝他们飞奔过来的两个壮汉，还有正围着他们打转的两个猎狗，这一瞬间，他是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恨，恨自己只是个刚出生的小崽子，根本无力帮助母亲，也恨老天爷，明明上一刻，他感觉自己能忘掉过去，享受属于现世的亲情时，下一刻却让他幻象破灭。
“啧啧，真是可惜了一只好狗！”那气急败坏的声音现在却有些漫不经心的惋惜，他俯下身子，捡起破床单，把比乖、比白、比牛一一包好，比乖趁机咬了男人一口。
“哟，不愧是比特犬和牛头梗的孩子，这么小就会咬人了，可惜呀，没牙齿！”男人哈哈大笑，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指，在破布上擦了擦。
他举起破布，转头跟身后的人笑道：“老三，到手，走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老三的脖子被一只猛犬咬住了！
“老大……救……”老三来不及求救，就被咬死了！
“你，你别过来……”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惊恐地往后退，他没想到比特犬竟然会那么快就赶回来了！
比萨步步逼近，可恶的人类，竟然用放了药的肉诱使他上当，幸好他对迷药有些抵抗力，才不至于昏睡过去！他知道他肯定是中计了，当他身体恢复的时候，他飞快地往破屋子跑，准备接近破屋的时候，他听到了枪声，转变了方向往发声的地方跑来，竟然看到了一个人类朝小众开枪，小众受伤了，三只小崽子也到了人类的手里！
“吼！”他发出怒吼，朝这个可恶的男人扑了过去。
“等等，你再过来，我就把你的孩子摔死！”男人摔着手上装着三个小狗崽的床单，做出想要摔下来的举动。
比萨为了小崽子们，猛地刹车。他围着男人焦躁地转圈子。
男人松了一口气，老三是没救了，不知道老二那边怎么样，他必须得拖拖时间。他看到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老三身旁的火/枪，眼睛一亮。只有老三的枪才是火/枪，他和老二手里拿的都是麻醉/枪。这只比特犬明显处于愤怒发狂的边缘，他分泌的睾/丸激素水平非常高，这麻醉/枪可能不仅对他没用，甚至还会激怒他！他想要拿到火/枪，可是他只是转动了一下身体，比特犬就威胁性地吼了一声。男人不敢再动！
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车从远处驶来。
“老大！”一个男人在车上大叫。车子离得越来越近，眼看着比特犬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朝他扑来，男人当机立断，把手里的床单布包往远处扔，比萨纵身一跃，扑倒在地上，接住了布包。男人趁机捡起墙，猛地往吉普车上跑，迅速关上门。
“快开！如果那畜生追上来，我们都得死！”男人朝驾驶座上的老四大声吼道。
老四立刻踩下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开车。
比萨把床单放下，追了上去，男人立马开枪。比萨往旁边一闪，那车加大马力，迅速远去。比萨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妻子和躺在破床单上的小崽子们，犹豫了片刻，没有跟上去。
“爸……白……”比乖努力地说话，他后悔前几天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同，比萨让他叫爸爸的时候，他没有开口，导致他现在根本没法顺利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比萨来不及为小崽子开口喊他而惊喜，他的圆眼瞪得老大！床单里只有比乖和比牛，比白不见了！比萨昂头长吼，想要朝远去的吉普车追去。
“呜……”
一个虚弱的呻/吟声把比萨从狂躁边缘拯救回来。
“小众，小众，你没死？你没死！呜，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小白白弄丢了，对不起……”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把她和孩子们留在那里的！他不应该贪图食物，而走得太远。
牛众用舌头舔了舔比萨，用爪子把剩下的两个小崽子笼在胸前，她的腿中枪了，站不起来。她那可怜的小白，落入人类手里，也不知道将要受多少罪。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牛群伤痕累累地出现在比萨他们一家人面前，他身上还插着三根麻醉针。他看到血泊中的牛众、完好的比萨和崽子们，就倒下了。
第3章
·
“牛群！”比萨大吃一惊，他摇了摇倒地的牛群，没醒。
“没死……晕……”比乖看不下去了，让这个狗爹再摇下去，舅舅不死也伤。
比萨现在能很容易就理解儿子的话了，他放下牛群，去看老婆。原来牛群没死呀！只是晕过去了。
老婆受伤了，小舅子也不省人事，小白也被偷走了。比萨六神无主，这时候，他不自觉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怎么办？”
“回地盘……”比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顺畅。他听过舅舅和母亲的谈话，知道虽然父亲和舅舅他们向来独来独往，但是因为实力强悍，有几只野狗依附在在他们的地盘上。其中有一只叫小北的，和一个人类医生的关系非常好，据说小北每次受伤都是那个医生帮他只好的。如果能够得到那个医生的帮助，那母亲和舅舅就有救了。
比萨猛地清醒过来：“对呀，对呀，要回去，回去。”他本来是担心其他地盘上的野狗会趁着小众生崽来捣乱，才决定离开自己的地盘来这边生崽的，可是他现在后悔了。其他野狗，他根本不害怕，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双，杀一双……人类才是最可怕的。
比萨驼起牛群和牛众，再把两个小崽子用破床单包好放在背上，一步步往他的地盘上走去。
牛众在比萨背上，不断地流血，她舔舔眼睛还没睁开的比牛，再看看弱小的小乖乖，心里又是酸楚，又是自豪，他们那么小，可是生命力却那么强。可是一想到遗失在外的小白，牛众心中又是一痛。
比乖看着母亲仿佛要生离死别的眼神，浑身发寒，即使现在是正午，阳光灿烂，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小白，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依赖他的小白被偷走了，母亲，这个给了他新生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女人，生命正在流逝，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比萨当初为牛众寻找的分娩地离他们的地盘很近，不多时，他们就到了。
比萨霸气地朝一个毛发蓬松的公狗叫道：“小北！你迅速去把你的那个医生朋友带过来！不，你带我去找他！”
“天呀，这是怎么了！”小北被突然出现的比萨吓了一跳，他是一条常见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当他看到比萨身上流血并且陷入昏迷的牛众还有那昏迷不醒的牛群时，狗脸上的神情立刻转变，“你跟我来！”
他带着比萨穿过废旧的楼房，依靠花圃的掩护，往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房走去。那里有一个狗洞，是他的医生主人特地给他留的狗洞。
“我过不去，你去把那医生找出来！”比萨命令道，狗洞太小，他的身体太大，根本钻不进去！
小北听话地点头，一下就从狗洞钻了进去，去找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急匆匆的脚步渐渐从里面传了出来，门口打开。
这是一个长得非常秀气的男人，五官柔和而善良，他看到门外的情况，忙把门打开，侧过身子，让他们进去。
“这是怎么搞的？”男人一边从比萨背上把牛众和牛群抱起来，一边自言自语。
牛众和牛群一离开比萨的后背，比萨就朝男人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北赶紧安抚他：“比萨老大，这是秦医生，他是个好人，他会帮你治好大嫂和牛群大哥的，你千万不要吓到他！”秦医生是个好医生，也是一个郝主任，若不是因为秦医生工作忙，根本没法养宠物，他都想给秦医生当一辈子的宠物！
秦医生听不懂狗语，但他看得出比萨的不安，他低下身子，看着比萨说：“你放心，我会治好他们的，你好好看着你的孩子。”他注意到了这只猛犬身上还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两只刚出生不久的狗崽，他想，他已经明白了手中母狗和这条公狗的关系。
秦医生安抚好比萨后，立刻把牛群和牛众带到治疗室治疗。他先要取出白色母狗身上的子弹。而那条黑白花纹的公狗，应该是中了麻醉剂，但是麻醉剂的用量并没有超过它能承受的范围，还算安全。
比萨在治疗室门口徘徊，他不敢进去，生怕打扰到那个据说医术高明的、善良的医生。
“别担心，秦医生一定能把他们治好的！”小北一边吃着秦医生给他准备的狗粮，一边对坐立不安的比萨老大说。
小北是一条被遗弃的狗。那一年，他正孤零零地趴在屋檐下，用期盼的眼神祈求路人把他捡回去，但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行色匆匆，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停留。直到遇到秦医生，秦医生看着他身上挂着的“求收养”的牌子，把他带回家了。秦医生对他非常好，可是他不敢再相信人类了，而秦医生也因为工作繁忙，无法饲养宠物，所以他们一直维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饲主和宠物的关系。
“咦，这老大和牛众的孩子？长得真不错！”小北看到窝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的两只小狗崽，好奇地问道。
比萨听到小北夸奖他的孩子，舔了舔小牛牛和小乖乖，骄傲地说：“黑白的这个是小牛牛，黑色的这个是小乖乖，还有一个……”他想到被人类偷走的小白白，心中有些失落。
“还有一个什么？”小北不解地问，他的嘴边沾上了几颗狗粮，显得蠢萌蠢萌的。
“还有一个长得跟牛众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被可恶的人类偷走了！”比萨气愤地说道。
小北沉默了，他比地盘里很多野狗都和人类接触得多得多，他知道有些人类喜欢狗，有些人类讨厌狗，有些人类负责任，有些人类不负责任，有些人类偷狗卖钱，有些人类偷狗来吃。而刚出生的小白身上没有二两肉，应该是被狗贩子偷了去卖吧。
比乖闭上眼睛，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会把小白找回来的！比牛用爪子在空中挥了挥，小乖识趣地把爪子放到他的头上，比牛安静下来了，继续趴在地毯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都久，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比萨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快速上前，从门缝里蹿了进去。小北围着秦医生打转，秦医生蹲下，挠了挠小北的下巴。
“你呀，尽会给我添麻烦！”
秦医生嘴上虽是抱怨，但是给小北顺毛的动作却非常温柔。
治疗室内，牛群牛众两兄妹并排躺在一张病床上，他们的狗脸安详而静谧，比萨后爪着地，整个狗身竖了起来，前爪扒拉着床沿，两只圆而又有些偏扁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他的三角形耳朵警惕地竖起来，若牛群牛众两兄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的耳朵就会不自觉地动动。
比乖看到爸爸那蠢样，就知道母亲和舅舅暂时脱离危险了。他扭头看看睡着了的比牛，紧绷的精神放松了许多，突然就有心情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其实，他刚才就发现了，这里跟他以前生活的世界大不一样，前几天因为在破房里，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处异时空，还以为自己依旧在燕国。但是从那个秦医生的装扮和这间房子的模样，他就明白，他已经不在燕国了。他心里既有些放松，有有些怅惘。
一个发出“滴滴答答”声音的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何物？
“小北……叔叔，那是什么？”小乖嘴巴特别甜，他从小就知道嘴巴甜和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若是他想要哄一个人，得到他的欢心，那肯定没人能逃得掉。更何况，他现在哄的是一只蠢狗。
小北他刚才讨好了秦医生，秦医生又给他加了些高级狗粮，他正吃得欢，猛地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叫他“小北叔叔”，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北围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狗，他朝睁着可爱杏眼的小乖看去，难道说话的是这只？
“小乖？”
“是我，小北叔叔。”小乖歪了歪头，用小爪子指着挂在墙上发出“滴滴答答”声音的圆形物问道：“那是什么？”
2/87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