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白玉堂知道他听见自己出来了,但还是故意咳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展昭应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忍不住视线往下飘了飘,但马上就又挪开,强自装出一副镇定平静来。
“我方才在周围转了转,没看到柳青。”
白玉堂不禁皱眉。
他们与柳青已经断联多时了。
“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那日你跟他是在哪儿碰面的?”白玉堂问。
“就在秋凉寺门外。”展昭回忆道,“我原本想去找鸾素,走到门外,遇到了柳青,听他说你被鸾素带走了,便火急火燎的追了出去。”
结果追了个寂寞,不但没追到人,还被灌了一嘴的假情报,以至于自投罗网,主动入了敌人的局。
白玉堂抿了抿唇,没说话。
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柳青也被他们掉包了。”
展昭先是困惑,继而渐渐反应过来。
“我说呢……”他恍然,“一路留暗记,又频频把人追丢。到了那边也是他带着我进入密林,我会进入四年前的身体里,也是他让我去床上休息。”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件事:“酒。”
白玉堂问:“什么酒?”
“柳青身上的水囊里装着酒。”展昭解释道,“我和四年前的自己曾经见过一面,之后喝了他给的酒,睡醒一觉就进入到了四年前的身体里。”
白玉堂道:“你是觉得酒有问题?”
“有可能,只是猜测。”展昭道,“他两次递酒给我喝,我只喝了一次,之后头痛欲裂,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就跑到了四年前的身体里。”
他忽然皱眉一顿。
白玉堂:“想到什么了?”
展昭看了看他,似乎犹豫要不要说。
白玉堂眉头皱的更紧了。
展昭只好道:“我可能知道他们制造那个空间的目的了。”
他舔了一下唇,小心的打量白玉堂神情:“他们大概想要用你大哥和我,将你彻底的困在那里面。你大哥已经故去,他们只能制造出个假的,但是我……”
“你还在。”白玉堂已经明白了,“而且和我一样碍他们的事,于是便想将你困在四年前的假身体里,将你做成傀儡。”只是没料到他人虽进入到了那具可以以假乱真的身体里,意识却没受到影响,居然还很清醒。
这也导致他们的计划直接败露。
而被掉了包的柳青,也自然不能再留在他们身边。
“他们是奔着我来的。”白玉堂看着他,“你也好,柳青也好,都是受我所累。”
“确实受你所累。”展昭轻轻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但谁让我疼你呢,受你所累也甘之若饴。”又贴到他耳边,“再累一点也乐意。”
白玉堂盯着他,喉结上下滑动。
展昭当即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要贴过来的唇上。
“留着点你的那些热情。”他在白玉堂的嘴唇上揉了揉,“等正事办完,哥哥再好好疼你。”
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好像弄错了什么。
不过……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就让他再多误会一段时间吧。
柳青不见了踪影,他们也没如愿回到四年前,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顶着清凉的晚风,两人漫步在夜空之下。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秋凉寺没了,鸾素不见踪影。柳青似乎也被他们带走了。
还有悬泉,四年前,以及展昭这一个多月来所找到的一切线索。
都是假的。
“线索虽然断了,但也没有全断。”展昭忽然说道,“我与柳青先前一路追踪,又四处调查有关悬泉的事儿,到底还是有了点发现的。”
白玉堂抬眸凝视着他。
“西北。”展昭道,“我们找到的线索,全部指向西北,包括先前我们通过的那个假泉眼,也在西北境内。”
展昭:“敌人再怎么用假线索来引诱我们,也不至于大老远的非把我们往那边引,除非……”
白玉堂:“除非你们只能从西北进入。”
可为什么必须是西北?西北到底有什么?
“不管那么多了。”展昭一揽他肩膀,“先去西北看一看。”
两人要去的第一站,便是展昭和柳青之前去过的小酒馆。
这里和之前来过得一样破,一样漏风,一样黄沙漫天。
展昭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黄沙,又一看白玉堂的一身白。
“……你这衣裳,换了吧。”不然待会儿也得变成沙子色。
白玉堂眨了眨眼:“我没换洗衣裳,你给我一身。”
当地的成衣铺子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寻到一家,老板还没在。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去下榻的客店,展昭也贡献出自己仅有的一套换洗衣裳。
两人身量想等,白玉堂虽然略高了一些,但身形上倒是可以勉强挤进他的衣服里。
只是换衣服的过程中,白五爷突然闹了性子,无理取闹的非嫌展昭的新衣服都是沙子味儿。
“这都是新的,哪里有味儿?”展昭十分头疼,很想立马将他丢掉,不管他了。
“我说有就有,而且这衣裳都洗白了,摸着都扎手。”白玉堂抱着手臂,一脸的嫌弃。
展昭:“……”扎手个屁,你明明都没碰过。
他觉得自己伺候不了这小祖宗了,于是怎么将衣裳拿出来,又怎么要将它收回去:“爱穿不穿,不穿扎手的你就穿沙子味儿的。”反正也不是他穿。
想不到白玉堂见他居然真不管自己,当场又急了。
“不是说好给我你的衣裳?”
展昭眼皮儿颤了颤,看都不想再看这大爷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自从自己答应跟他在一起,这混小子越发蹬鼻子上脸。
以前仗着不愿打破关系的那份怂,他还能略有收敛,稍有克制。
现在倒好……
展昭心里翻个白眼,假装没听见。
下一刻,却被白玉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
“新的那套我不要,”他贴在展昭耳根,嘴唇几乎要碰到展昭的耳垂,“我就想要你身上这套。”
展昭这才明白过来他在胡闹什么,于是扒开他的手,转身坐在了床上。
“好啊。”他两手后撑,似笑非笑,“想要自己来脱。”
上一次两人刚刚说破关系时,展昭便调戏过他一次。展昭记得很清楚,那次白玉堂看到自己,纯情的像个大姑娘,丢下给他的衣服红着脸就跑了。
他觉得白玉堂实在太好调戏,逗他简直不要太好玩。
于是这一次,玩心大起,又忍不住故技重施。
白玉堂眼里冒火,灼热的盯在他身上,没有动。
“又不想要了?”展昭等了他半天,见他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心里觉得好笑,手更是不怕死的直接攥住他,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不要了就老实点,乖乖把这衣裳换了……”
死没作完,已经被白玉堂反向拽住,而后大力一推,直接坐了上去。
“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半个时辰之后,白玉堂成功穿上了从展昭身上扒下来的还热乎着的猫皮,与他相对坐在酒铺子里烫酒喝。
酒铺子和展昭印象里的一样,只是进门后,他发现里面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叫了一壶酒,展昭招手叫过小二。
“你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做‘玉门’的地方?”
玉门,鸾素当初提起过。据说有关于悬泉与天劫的记载,都被锁在玉门的若虚阁内。
小二听他问话,不禁愣了愣:“您问的可是那个古迹‘玉门’?”
又见他们表情困惑,解释道:“那里曾经是个古战场,因为怨气过重,修建了一座玉门来镇压。我们当地有个传说,据说那里以一门之隔,连同两个天地,门的这边是生,门的那边是死——虽是传说,不过也邪乎的很,近几年来已经没人会去了,您二位是……”
“哦我带弟弟过来玩的。”展昭瞥了一眼白玉堂,见对方也看过来,对自己危险的眯了眯眼,心情顿时畅快许多。
他又问小二:“我这弟弟日前做梦,梦见在这西北黄沙之地,有一条极清澈的水源,而且好像还和那传说中的‘玉门’遥相辉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二挠挠头道:“水源没听说,不过当年这边倒是有一片绿洲,也算是当地最大的一片绿洲了。绿洲深处,曾经有人见到过一汪极小的泉眼,不过众说纷纭,也有人说根本就是骗人的。”
展昭和白玉堂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白玉堂当即从怀中摸出一块银锭子来:“把‘玉门’和你说的那片绿洲的位置画下来,这块银子就是你的。”
小二盯着那块银锭子,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可惜没等他应茬,身后已经伸过一只手,一把将那银锭子捏在了手心。
“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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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不让我做摁在树上之后的事情,我穿老婆衣服还不行么!
皮埃斯,今天好像开奖了,泥萌康康自己有没有中奖,中奖了记得后台填好地址昂~
皮埃斯兔,明天要出门,大概率更新会晚,如果特别晚……就后天多更补回来=w=
顺便问一下有没有浙江的小伙伴,下个月有点想去杭州金华一带,上海的疫情对那边有影响吗嘤嘤嘤qaq
第47章 第七回
此人身着长布衫,头上戴着兜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
再看他一双鞋,处处打着补丁,磨的几乎没法要。
他一拿到银子,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转身往外走。
才转身,酒铺子中的其他来客全部拔出自己的刀,站了起来。
“怎么?你们也想挣这块银子?”男人微微抬头,手立时向腰后探去。
展昭这才发现他宽大的布衫里面,挂着一把巨大的刀。
围挡在前面的人,看到从他布衫中露出了一点刀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没人敢动。
男人这才哼了一声,放下去握刀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展昭和白玉堂也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离开了酒铺。
男人步伐很快,也很稳。
外面风沙这么大,他居然一点不受影响,健步如飞的将二人带至一个角落。
然后猛地在二人面前跪下了。
二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
男人却跪的像是一座铜像。
“二位可是白大侠和展大侠?”
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展昭问道:“阁下是……?”
“在下狄峻。”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功夫不弱,但是对待二人却极为恭敬。
他抬起头,小心的看了二人一眼:“在下是若虚阁的人,受阁主所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狄兄弟起来说话。”展昭走上前去,虚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这下狄峻总算肯起身了。
展昭看着他问:“狄兄弟如何知道我们俩?又是从何得知我们会来此处?”
他们这一路,实在是见到太多的骗局,稍一不留神就会一脚踩进别人挖好的坑里,实在不能不怀疑,不能不注意。
狄峻仿佛知道他会这么问,粗粝的大手伸向自己怀中,小心取出一个缎面的锦囊来。
“展大侠不妨看看这个。”
展昭接过锦囊,没等打开,先看到了那缎子上的花样。他下意识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接收到他的目光,自他手里将锦囊拿过,试了试手感,对他点了下头,这才打开封口,拿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块玉雕成的坠子。
玉是好玉,雕工却有些稀松。
展昭一看到这坠子,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
这坠子他认识,先前进入假悬泉前,他亲手将之交到了“柳青”的手中。
白玉堂将坠子握在手心搓了搓,然后马上又从锦囊中取出第二件东西。
是一封信。
信纸展开,入眼先是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
白玉堂盯着这些字,眉头登时皱起。
这一手无比张狂的字体,正是出自他之手。
但印象之中,他却从来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信。
将信的内容从头至尾看了三遍,白玉堂按照上面的印子,将信纸折叠,塞回了锦囊里。
狄峻这才又一抱腕:“二位可以相信在下了?”
白玉堂:“先带我们去你们的地方。”
锦囊是若虚阁的阁主所留。
按照锦囊之中的两样东西来看,阁主应有两位。
一位雕了那枚坠子,一位写下那封信。
留信的那位阁主声称自己来自几年之后,找上他们,是想要他二人帮一个小忙。
“劫难确有其事,却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造成劫难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些觊觎我大宋国土的西夏人。”
“西夏李氏虎视眈眈,垂涎中原国土已久,恰逢帽妖祸世,便伙同贼人,只为一举夺取天下江山,不料火势尚未燃起,先引火自焚,终成为帽妖祸世的工具傀儡。”
“我们发现此事时,已为时过晚,虽极力补救,却还是阻挡不了涂炭生灵,为结束祸乱,制止更多百姓遭受无妄残害,若虚阁集议想出一个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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