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如擂鼓,敲的耳膜咚咚响。
明明心里很想见他,也如愿见到了,却忽然拿不出底气来面对他。
一心只想逃。
“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先告辞了。”
展昭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想跑,经过白玉堂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拦住。
“展大人变得可真快,刚不还说没什么事?怎么我一来,你就‘要事在身’了?还说岛上有人不欢迎你,明明是你自己心虚。”
展昭苦笑:“确实是我心虚。”
“你心虚什么?”白玉堂用力攥着他的手臂,“为什么心虚,对谁心虚?”
卢方咳了一声,对白玉堂道:“展兄弟大老远来一趟,你替我好好招待他。今日天色晚了,就让他先住在你的院子吧。”
说完,和闵秀秀互相交换个眼色,手拉着手,提着衣摆,暗搓搓的逃走了。
等屋里没了别人,白玉堂才放开他的手臂:“你要走便走,走了永远都别再来。”
展昭看了看他,叹息一声,推开了门。
白玉堂见他居然真的要走,霍然转身。
却发现展昭倚在门边,正在等他。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院子。
一进院门,展昭先看到了满眼盛开的杏花。
“什么时候你的院子改种杏花了?”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展昭悄悄握住他的手:“是为我种的么?”
“少自作多情。”白玉堂嗤了一声,却没挣脱他的手。
到了房间门口,展昭故意问道:“让我住哪间?”
“随你。”白玉堂甩开他的手,径自回了房。
展昭随眼一瞟,刚好看到了扒头偷看的白福,于是招手将他叫过来。
白福:“展爷?”
展昭对着白玉堂的房门,大声吩咐道:“我今晚住这儿,去帮我收拾一间客房来——找离你家五爷最远的一间,他不待见我。”
话刚说完,白玉堂屋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白福连忙跑进去看,登时惊呼:“五爷!您的床怎么塌了!!”
白玉堂掸掉一身碎屑:“床坏了,去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离那个我不待见的人远一点。”
为了防止庄内塌更多的床,白福将两人的客房安排在了一间。
晚饭过后,柳青探头探脑的又找了过来。
“柳贤弟?”展昭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在?”
柳青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白玉堂,见他没赶自己出去,便大着胆子挤在了两人中间。
“我来找五兄做客,顺便问问他那件事的后续。”
当日柳青被掉包之后,便被人丢到了废墟,又一连昏睡了多日,醒来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后来他辗辗转转大半天,经过许多人指引才总算从那一片茫茫废墟中走了回来。
对于帽妖一事,他也只了解到粗浅的一点,至于白玉堂是怎么从那里面出来的,什么真的假的通道,什么天外来客,他全然不知,又极度好奇。
尤其听说展昭不怕死的给白玉堂下了药,惹的白玉堂三个月对他避而不见,更是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白天的时候,柳青试着问过白玉堂,可惜他就当自己不存在一样,嘴巴比鸭子还硬,怎么都不肯说。
如今他见到了另一位当事人,感觉猫抓一样的好奇心总算能够得到满足了。
“说说。”柳青拿胳膊肘捅了捅展昭,“那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展昭觑了一眼白玉堂,感觉他俩之间的事儿,也确实应该摊开说明白了。
于是便从秋凉寺一别,一直讲到了他给白玉堂下.药,毁了通道又返身进入通道。
“你疯了?!”柳青听的惊心动魄,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惊呼,“你把通道毁了,居然还回去?出不来怎么办?你想留我五兄在这边守寡吗!”
白玉堂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藏于桌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每当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又气又怕。
“我有把握能回来。”展昭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有把握,当时我也不会那么做。”
柳青没有察觉两人的异常,继续问道:“后来呢?你所谓的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时间差。”白玉堂忽然插话道,“先破坏掉我们这个时间的通道,让未来的那帮人得到信号,毁掉他们的通道,接着从过去重启时间,再从这个时间重新毁掉一次通道。”
柳青:(⊙_⊙)
虽然他大概没太听懂,但是并不想在这两人面前表现出来。
他问展昭:“你的把握,几率有多大?”
展昭抿了一下唇,没回答。
白玉堂冷笑:“有把握个屁,真是有把握,还至于下.药放倒我?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展昭默默地喝了一口水,没做狡辩。
柳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而后重新把方才的这段对话回味了一遍,忽然做出个牙疼的表情。
他是看明白了,这俩人看似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实际上还是在秀恩爱。
一个因为另一个不顾危险,贸然前去,怪他自己去死没有带上自己。
一个明知道危险也要前去,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冒着被责怪被讨厌的危险也要将另一个留在安全的地方。
柳青:是我太天真。
还以为他俩真的不共戴天,差点就去买了鞭炮回来庆祝。
“所以你虽没把握,现在也已经成功了?”柳青问道。
展昭坐在这里,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通道损毁,多条时间并为一条,过去与未来全部被现在覆盖。
帽妖也不复存在。
所有的一切全部回归起点。
故事听完了,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
柳青打个哈欠,起身告辞去睡觉了。
房里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屋的床不比你那屋的松软,我去找白福再要一床褥子来。”
展昭站起身要出去,却被白玉堂拦腰截住。
“不必那么麻烦了。”他单臂一揽,将展昭夹住,十分不客气的将他一把甩到软塌上,“睡你不需要软。”
凶狠霸道的吻疾风骤雨的落下来,很快两人的衣裳就散落了满地。
“玉堂……”
白玉堂伏在他身上,用力在他肩头咬下一排牙印。
展昭半眯起眼睛,被迫承受那一点白玉堂泄愤似的怒意。
“如果那天你没能回来,你要打算怎么办?”屋里的灯没熄,跳动的火光映照出白玉堂发红的眼,他一把掐住展昭的脖子,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将展昭拆吃入腹,生吞活剥,“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过吗?”
眼睫轻轻眨了几下,眨掉了满眼的暴戾和凶狠,一抹水汽慢慢蒙了上来。
白玉堂不想在他面前丢人,把头一偏,松开手,坐起来。
展昭简直要心疼坏了,疼惜的从后面圈住他,额头轻轻抵上他的背。
“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但我想过。”白玉堂背对着他,声音微哑,染上了一点又委屈又性感的鼻音,“我挖地三尺,上天入地,也会想办法寻到那些该死的帽妖,然后将他们断手断脚,挖眼拔舌,逼他们重新打开通道。”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怕。”白玉堂将手覆在展昭圈住自己腰间的手上,“我怕找不到你,怕你忘了我,更怕你会……”
展昭没让他说完,直接将他摁倒亲了上去。
相较于白玉堂的凶狠,展昭几乎拿出了全部的温柔与温情。
“泽琰,我回来了。”
他亲吻白玉堂的睫毛,吻去他的痛苦与泪珠。
“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轻柔的吻一路向下,展昭忽然笑了一下:“泽琰,让我服侍你好吗?”
屋内的灯燃了一夜,展昭尽心尽力的为他服侍完,正待兑现要好好疼他的诺言。
不料下一刻——
“玉堂……?”
“有件事,先前忘了说。”白玉堂手臂撑在他的两侧,挤进他的两、股、之、间,“可以吗?”
展昭:“我……”
“不可以也没办法了。”白玉堂吻上他的耳垂,吮、吸他的耳珠,“你跑不掉了,哥哥。”
展昭浑身发麻,被他这一声“哥哥”叫的天灵盖都要酥透了。
“好吧。”他心想,“谁让我宠他呢。”
晚风吹拂,吹落了一树的含香红杏。
红烛摇曳,映照出满室的旖旎风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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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映照出满室的不、可、描、述
正文到此全部结束辣!后续番外缓慢更新~
感谢各位不离不弃一路陪我,陪他们走到最后!
这个作死的脑洞一度令我写的非常痛苦,但是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QAQ
因为笔力的问题,可能没有写好,但是故事是我喜欢的故事,如果没有给你们带来良好的阅读体验,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句抱歉~
但是错归错,我还敢!
废话到此,我们番外见啦!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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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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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番外一
“展大侠!求求你了,再考虑考虑我吧!”
展昭刚一开门,迎面便见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跪在他面前。
他简直头疼:“别闹,你先、先起来说话。”
想不到对方非但不起身,反而一下一下的给他磕起头来,脸上满是倔强与坚韧:“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想想又补上一句,“这辈子不答应,我就这辈子都不起来!”
展昭不仅头疼了,他现在浑身都跟着疼起来。
几天之前,展昭出门办差,回来的路上偶遇一伙贼子正在殴打一对母子。
母亲为了保护儿子,冲上去与那伙人拼命,结果身上连中数刀,当场断了气。
儿子见状当时便急红了眼,疯了一样的嚎叫着,捡了根破树枝要跟那群人拼命。
幸好展昭途径撞见,打退了贼人,救下了那个少年。
少年很是感激,哭着对他磕了三个头,想要将母亲尸首带走。可他年龄小,个头也不大,努力了几次居然没能将母亲扛起来。
展昭看不过去,干脆上前帮了忙。
他帮小少年一块儿给母亲办了后事,甚至不惜绕远路护送小少年去了亲戚家里。
原本以为彼此之间的缘分就此打住,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去巡街时候,却刚好遇到一路打听他前来开封的小少年。
少年名叫姜年,从小父亲就过世了,与母亲穷困潦倒,相依为命了十多年,却在投奔亲戚的路上落了难。姜年原本以为投奔了亲戚日子就会一天天变好,没想到展昭将他送去的第二天,他便开始遭受亲戚的唾弃与毒打。
原来亲戚早就嫌弃他们一家,之前各过各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无所谓,碍不着他们的眼,如今他去投奔,娘还死了,更没人管他们要如何对他,于是更变本加厉的欺辱他,根本拿他不当人待。
姜年虽小,却也有着一腔自尊,遭受欺负后,他一刻也没留恋,连夜出逃,想要追上展昭。
可惜他忘了展昭是个习武之人,脚程之快非一般人能追得上。
他这一追便一路追到了开封。
到了开封,他打听到展昭是为包大人办事的,且本身就是个大侠,内心更为澎湃,说什么都要找到展昭。
不仅要找,还要拜他为师。
既然父母已经不在,亲戚又不待见他,那他便想学点本事,将来不论去哪儿,至少要做个有用的人。
如果展昭不嫌弃,他也愿意等自己有本事,出息了,好生报答他,孝敬他。
展昭知道他这个想法后,简直吓了一跳。
他明确向这位小少年表示:如果想要让自己收留他,甚至拜托包大人给他谋个差事,养活自己,那都是好说的。
可收徒……
展昭:“我真的没有想过。”
姜年简直要哭了。
他红着眼睛,又咚咚咚的给他磕了几个头,磕的脑门红肿一片。
“求求你了,展大侠!我吃的不多,也听话,更不怕吃苦!而且我很会推拿,如果你需要,让我暖、暖、暖.床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什么都能做!!!你就收了我吧!!”
展昭深吸了一口气,差点给他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正要苦口婆心给他讲讲大道理,院儿外边儿忽然快步走进一个人。
“能暖.床,还什么都肯做?”白玉堂阴恻恻的一笑,“好啊——他不肯收你,我收。”
展昭眼皮儿一颤,上去将白玉堂拽至一旁,嗔怪道:“乱说什么,他会当真的。”
白玉堂大老远就听到有人上赶着要给展昭暖.床,脸色极为不佳:“我说的也是真的。”
他将手臂抽回来,走了几步,走到姜年跟前:“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姜年被这个人浑身自带的气场震慑住了,瑟瑟缩缩的答道:“姜年,十二了。”
“年纪大了点。”白玉堂直言道,“不过若是真肯吃苦,倒也不是不行。”
“我肯吃的!”姜年挺直腰板,瞪大眼睛,脸上满是决心,不过转瞬,又有些疑惑道,“不过……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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