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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拒绝加班(穿越重生)——岫青晓白

时间:2022-01-25 10:24:57  作者:岫青晓白
  萧峋反应过来:“原来你方才是故意捉弄我。”
  “你不等越九归拜堂了?”萧峋问,紧接着自答道:“也是,他肯定只会一脸傻笑,无甚好看。”
  纸人萧峋窜到谢龄肩头坐好。
  比起来时,日影偏转数分,在地上变得斜长。这座庭院里种着谢龄叫不出名字的花,粉红淡黄锦簇成团,在流金的日色里轻摇缓曳。草丛里有虫鸣,和着树梢上的鸟啼,声声清越。
  谢龄在池塘旁发现了云龟,它正逗里面的锦鲤,听得谢龄的喊,只晃了下尾巴,一副不情愿搭理的模样。
  “人间道的人来得不多,不如就让它在这里当个代表,反正它找得到回去的路。”萧峋提议道。
  谢龄带着肩上的纸人踏上归程。
  这些年他未曾正儿八经修行,功法和修为却是精进了,御剑速度远胜从前,一个时辰便回到鹤峰。
  萧峋说他本体在道殿里,谢龄寻了一圈,未见人影,只见到小楼外多了一棵树。
  这树数人合抱粗,树冠如云,垂下细细密密的根须,树身呈深红色,深到近乎如墨。
  “你变成了一棵树。”谢龄望着突然出现的这棵树,若有所思说道。
  坐在谢龄肩头的萧峋分魂从纸人上脱出,在谢龄周围绕了一圈,融进树中。
  这棵树上传出萧峋的声音:“不是变成了一棵树,只是暂时寄居在里面。”
  谢龄走到树下,抬掌贴上树身,小声说道:“你变成了一个只能让分魂来寻我的弱小树妖。”
  “不是树妖。”萧峋再一次纠正。
  “你还把原本长在这里的花挤走了。”谢龄扫了眼树下的土壤,声音更轻。
  萧峋:“什么叫挤走?我把它们稳稳妥妥地挪去了别处。”
  “那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挪到这里来的?你会开花吗?开花之后结果吗?”谢龄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贴掌的动作变为轻敲,随后绕着树走了一圈。
  “……准确来说,我和这棵树不能等同。”萧峋说这话的时候,树叶被风吹得摇晃,晃起沙沙声响。
  谢龄拈住飘落在面前的一片树叶,缓慢眨眼:“你要多久才能化形?”
  “我不是树妖,用不上化形的说法。”萧峋语气渐转无奈,“好吧,我是树妖,你一人的树妖。你折一截树枝下来,一小截。”
  树梢动了动。
  “一般长得漂亮的才被称呼为‘妖’。”谢龄嘀咕着,剑指一并,虚虚一划,从最近的枝干上削下一截、伸手接住。
  “我听见了,你在夸我。”萧峋话语里带上笑。
  被谢龄握在手中的树枝散发出光芒,光芒膨胀成团,光团迅速扩大,勾勒成一个人的模样。
  红衣银发的青年从光芒里走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对谢龄说道:“现在化形了,可以在你附近自由活动。”
  谢龄怔愣片刻,启唇欲言,但没能说出话。
  萧峋笑着靠近,以惯用的方式让谢龄一步一步后退,直至后背抵在树干上。萧峋鼻尖在他脸侧游移,轻声问:“首先做点什么好呢?”
  风送来花香,溢满萧峋鼻间的却是谢龄身上清幽的檀香。
  绛色的衣袂起落翩然,和萧峋的红衣交错之后又勾缠。谢龄的发被吹起,萧峋执来一绺,放在唇边亲吻:“师父,你头发好长了。”
  谢龄别开脸,微低下头。
  萧峋一向喜欢用吻让谢龄抬起头,而当他自己也抬起头,却见谢龄眼角通红。
  萧峋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忽然被谢龄一把捏住衣领拽近。
  谢龄唇贴着他的唇,一声又一声,低低唤他的名字。
  萧峋、萧峋、萧峋。
  萧峋。
  是千层山万重水,云破月出,风骨嶙峋。
  “嗯,我回来了。”萧峋回应着,扣紧谢龄的手指。
  吮吻之后轻咬,萧峋的声音重新带上笑意,用近乎于哄的语气说道:“师父,我现在是一棵树,扎根在你窗外的树,除了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第170章 
  萧峋给小楼里他的卧房改了布局, 床靠去窗旁,稍坐起身就能看见楼外那棵枝干深红的树。
  谢龄趴在窗前,看着在枝叶间流淌闪烁的金红夕晖, 偶尔眨眨眼;萧峋坐在不远处,看那夕阳辉芒跳跃在谢龄眼睫。
  天色在变暗,山野半是红如火,半是隐于昏暗。湖泊里跃起鲤鱼,这时不再需要风吹,水面即漾起了涟漪。谢龄往外放出神识,认真欣赏山景。他许久没有这般过了,好像从指缝间流走的那些时光又流了回来。
  当天穹里的苍青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谢龄不再看窗外, 偏首问萧峋:“在你恢复这件事上,我能做些什么吗?”
  萧峋借那一截枝条得以于谢龄附近自如活动, 但一旦远离了他,就做不到了。萧峋的本体寄居树中,处于沉眠中的自我修复状态,此前不曾有过先例,便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唯有徐徐图之、静心等待。
  萧峋本人不甚在意, 现在的状态就很让他心满意足, 但谢龄想为他做些事情。
  “给它浇水?”萧峋想了想说道。
  谢龄:“……”
  谢龄回忆了一下从前养花草的经历, 小声说:“我怕被我浇死了。”
  但凡他能养活的植物,无一不是露天地栽,水浇多了可自行流去远处, 浇少了自有老天爷替他补充, 眼下这棵树虽说也是如此, 但萧峋本体在里面,他不敢对自己太抱有期待。
  “这样大一棵树,又不是一小盆花草,不会的。”萧峋说得不以为意,但目光触及谢龄神情时,态度倏然转了个弯。
  谢龄眉尖蹙起一个小小的钩,眼神里严肃、谨慎、小心翼翼等情绪,甚是可爱。
  萧峋膝行至谢龄身后,扣住他的腰,道:“还是别浇树了,浇我更好。”
  “……做人不能太放纵。”谢龄拒绝道。
  “那你抬腰做什么?”萧峋在他颈后吻了吻,空出的手捂住他眼睛,“才两次而已,我们得把这五年里错过的次数一一补回来。
  “一天补一次如何?不行,太少了。唔,两次?加上本该有的次数,会不会又太多了?我自是行的,不过师父你,该勤加修行了……”
  “你怎么不死在床上?”谢龄没好气道。
  萧峋低笑:“你舍不得。”
  谢龄的确舍不得,对萧峋也是一贯纵容。
  身前是窗,硌得谢龄不舒服,萧峋也嫌一直抬着手不方便,遂换了姿势。
  萧峋的目光一刻都离不开谢龄。
  他喜欢谢龄极力克制却又无法克制的低吟哭喊,喜欢谢龄蹙起眉梢咬住嘴唇、痛苦又欢愉的神色,喜欢谢龄的轻颤喜欢谢龄蜷起的脚趾,喜欢谢龄喊他的名字。
  他喜欢谢龄。
  *
  鹤峰仍是封禁。谢龄不想被打扰,更不希望藏着萧峋本体的那棵树出意外,故而明面上,能随意进出鹤峰的仍只有云龟。
  四月,穆北和现任掌门决定今年如旧往鹤峰送青团时,谢龄正在厨房里看萧峋做清明糍粑。
  先将清明草剁碎,打进鸡蛋、加入面粉、盐、花椒粉,再加一些水,揉成团扯成段压成一块又一块的饼,送入锅中慢煎。
  没有黏黏腻腻难以嚼碎的糯米粉,谢龄对这种吃法甚是满意。谢龄也没闲着,按照自己的口味,配了一碟辣牛肉酱。
  “要是他们知道你这样搭配清明糍粑,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将一张又一张清明草油饼捞出沥油、装盘之后,萧峋看见谢龄手里的蘸碟,感慨说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谢龄一手端饼一手拿酱,心情甚好地往外走,“你若不喜这般搭配,可不许蘸我的酱。”
  “你人都是我的,我怎会和你争抢心爱之物?”萧峋在他身后笑,“我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嗯?”谢龄疑惑地应了一声。
  “我初入你门下时,给你送过一份蒸饺。”萧峋道。
  “有这事?”谢龄顿住脚步,稍作回忆记起,“好像真有。”虾仁玉米馅儿的。
  “蘸料是青椒酱,配了葱花。”
  “嗯。”
  “你应该吃得挺满意的吧?”萧峋语气里又带上浓浓的笑意。
  这家伙在调侃他。谢龄才不让他得逞,发挥自己的特长,摆出一张冷漠脸,“呵”了声:“虾仁玉米馅儿虽好,但我更爱玉米猪肉馅儿。还有,加上蒜蓉和醋,风味更佳。”
  萧峋嗯嗯点头:“下次一定给你准备。”
  五月。
  是将夏未夏时节,偷漫晓树上的梅子仍带酸涩,蜻蜓已立在荷上头。
  谢龄晨间习掌练剑,午后练字作画,是旧时的日常,不过在这之间,又新添了午睡习惯。
  他在长窗洞开的茶室里休憩,萧峋坐在旁侧看书。此间安静,风从外面的小池上拂过,甚是清幽。
  就在这样的幽静中,谢龄腰间的通讯木亮起光芒。
  出现在虚影中的是一只黑乌鸦的画像——崔嵬发来的联络。
  谢龄被这光扰到,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抬起手肘挡在眼前。萧峋看得好笑,便将它拿走,去到茶室外。
  当年萧峋建议越九归给通讯木改个称呼,越九归想来想去,改了个“联络器”。这依然不是什么美丽的名字,萧峋沿用旧称。
  甫一接通,对面人的声音便传出,崔嵬啧啧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依然不会接我的联络。”这话之后语气沉下去,喊了声“谢龄”,问:“你相信神魂重生吗?”
  萧峋半抬起眉毛,答了一句:“我信。”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萧峋的出现会引起惊慌,崔嵬属于那极小的一部分,是惊奇:“嘶……是你?你回来了?”
  “嗯。”萧峋应得淡然。
  崔嵬又是一“啧”,没和他叙旧,语气再度严肃:“你信神魂重生?”
  “你遇到谁了?”萧峋反问道。
  “我……”崔嵬流露出了少见的迟疑,“我不确定。”
  萧峋一时无言。
  崔嵬也没再说话,或许是不知如何开口,干脆结束了联络。
  六月。
  天气逐渐炎热,酷暑难消磨,谢龄和萧峋吃起了冰饮,后者更是在前者的要求下,调制出了可口的牛乳茶,不加珍珠圆子的那种。
  这日萧峋调的是一杯芋泥鲜奶,喝过之后,谢龄忽然馋起桃花酥,但鹤峰上并未存桃花,若想吃,唯有去别处寻。
  萧峋极乐意同谢龄出游。他曾说临安青湖旁的桃花酥好,带谢龄去的却是平湖。
  平湖和青湖隔得不远,不仅桃花酥卖得好,荷叶鸡、藕夹肉更是一绝。他们紧赶慢赶,四处赏玩,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处。
  这一日苏南微雨,平湖笼在薄纱般的烟雾里,处处充盈水色。谢龄和萧峋在一家临湖的小店里落座,檐外斜横一根凝着水珠、花苞半开的枝条,恰是明媚。
  萧峋向小二点菜,谢龄坐在对面品茶,是今年的明前龙井,用青玉瓷盏盛,茶香甚清,甘洌爽口。
  两人没有闲谈,一个看景,一个看赏景之人。
  雨中少行人,更不用说是近山的湖泊边。但有野鸭戏于水,富有生趣。
  些许时分后,湖对面的步道上走来两个未打伞的人。两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黑衣黑发,手提一柄铁剑。后面那人穿一件幻色大袖衫,发间插着根桃花枝,可不正是崔嵬?
  “咦?”谢龄惊讶了一声。
  萧峋顺着谢龄目光方向看去,也跟着:“咦?”然后笑起来:“崔嵬是平湖剑派的长老,我们来的是平湖,碰上并不意外。”
  谢龄放开五感,对面两人的模样神情在视野里更为清晰,不过看着看着,他皱起眉:“那少年……”
  那黑衣少年走路的姿态说话的神情,太像一个人。
  “某日你午睡时,崔嵬用通讯木找过你,问你信不信神魂重生一说。”萧峋说起上月发生的一件事。
  谢龄转过脑袋:“确定是重生,不是转生?”
  “重生。”萧峋笑笑,“那时我问他是否遇上了谁,他说不确定,然后就不肯多说了。”往湖对面那两人又投去一瞥,问谢龄:“趁那两人都在,过去问问吗?”
  他也多少看出几分那少年和某个故人的相似来。
  谢龄端起青玉瓷盏,缓慢饮了口茶,叹道:“算了。”
  野鸭游远,湖上又漂来一条小船,对岸那两人的话语在继续。
  “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跟着我。”走在前方的黑衣少年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眉眼间的冷淡不太维持得住,充满了不耐烦。
  崔嵬轻甩衣袖,弯起眼哼笑道:“我这是跟着你么?不过是同路罢了。难不成这条道只许你走?”
  少年被这话噎住,瞪他一眼,转回身继续前行。
  在临湖的小店里,店小二端着一张大托盘来到谢龄和萧峋在的桌旁,一面将菜摆上桌,一面朗声笑道: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点的桃花酥、荷叶鸡、藕夹和甜酒酿,这是小店赠送的玫瑰豆浆,请两位慢用!”
  湖上风清,檐外雨和,景好人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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