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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春(近代现代)——久陆

时间:2022-01-25 10:26:09  作者:久陆
  安圆抬起头,仰着下巴对着沈行春,笑了笑说:“听着了,你不是还有一年才走吗,现在就开始催我交新朋友啊?”
  沈行春跟安圆对视一眼之后很快移开视线,往四周望了望,路边的白桦林里,原本夏天里的翠绿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厚厚的金黄,西风里晃荡。
  他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走吧,回家。”
 
 
第43章 你想从我这听到什么答案?
  平静只是假象,慢慢的长出了钩人血肉的倒刺。
  ——安圆日记
  奶奶是在俩小的从镇上回家之后的第三天发现他俩不对劲儿的,以前安圆一直跟在沈行春身后,一步不离,回来之后两个人虽然还跟以前一样同吃同住,但安圆不再黏着沈行春。
  沈行春跟着爷爷上山,安圆不再说要跟着,除了在地里帮忙,就是一个人安静的待在屋里,看书,玩飞镖,或者是看沈行春给他租的电影碟片。
  安圆把沈行春给他租的电影碟片全都看完了,看完了他就听磁带,边写暑假作业边听,一面听完了换另一面。
  沈行春还是收到了安圆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支钢笔,包在一个漂亮的蓝色礼品盒里,盒子上还用彩带系了漂亮的蝴蝶结,钢笔壳上刻了字,Y&C。
  安圆没当面给沈行春,只是把自己的礼物盒偷偷塞进沈行春书包里,跟其他人送的礼物放在一起。
  沈行春很多天之后才看到,安圆送的钢笔一直被他收在笔盒里,但没用过,安圆给他买的钢笔太好了,他没舍得用,他也没问安圆哪里来的钱,想来应该是他自己存的。
  安圆一开始还会在沈行春做试卷时偷偷瞄几眼,他知道沈行春已经看到他送的钢笔了,因为拆开的礼物盒跟碟片放在一起,但他一直没看沈行春用过,后来安圆也不再留意了。
  他想,或许是沈行春不喜欢他送的钢笔吧,毕竟钢笔这个东西,写字用的,用着顺手才算是好的。
  奶奶只以为俩小孩儿闹了小别扭,在沈行春又一次跟着爷爷上山之后,在园子里开玩笑着问安圆:“今天怎么不玩飞镖决定跟不跟你哥上山了?”
  天凉了,安圆头上还带着草帽,他扶了扶帽檐说:“奶奶我怕蛇,不跟他们去。”
  “现在又怕了?”
  “嗯,现在又怕了。”
  “是不是跟大春闹别扭了?”
  安圆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否认:“不是啊奶奶,我跟春哥没闹别扭。”
  “以前我还说呢,从没看见你俩闹过别扭,现在真是稀奇,”奶奶笑着说,“闹别扭了还推着平板车去小道上接他们啊?”
  “爷爷他们采药太重了,从山上背下来已经很累了,我肯定接他们。”
  奶奶没问他别的,笑呵呵的说:“那还是没闹别扭,我跟你爷爷闹别扭的时候,我才不管他呢……”
  安圆肯定不能不管爷爷跟沈行春,他每次看着沈行春被袋子压红的肩头都会心疼半天,过了中午太阳刚要落,他又推着平板车出去了,平板车上放了两壶奶奶熬的茶,现在是热茶。
  他还在坐在路边的小道上等,虽然是坐在平板车上,但红蚂蚁还是会顺着平板车爬到他身上,他一直留意着红蚂蚁,被咬了之后晚上就自己主动先擦了药再躺下睡觉。
  沈行春每次出去都会给安圆摘一点都柿回来,现在山上已经很少了,后来越摘越少,回家之后就给他洗干净,给安圆端一碗,给奶奶端一碗,安圆吃过晚饭之后捧着小碗一颗一颗的吃。
  兴许是这次红蚂蚁太厉害了,安圆晚上自己擦过药之后还是很痒,沈行春听安圆一直挠腿,拉了灯绳看了看,最后又把爷爷叫了起来,爷爷又给安圆拿了新的药膏。
  沈行春拖着安圆的脚给他擦药,“痒怎么不跟我说,前两次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咬了?”
  “前两次不严重,用之前的药膏就好了,可能是这回的红蚂蚁太厉害了,有点痒还有点疼。”
  “疼怎么不叫我?”
  “也不是太疼。”
  沈行春没说别的,给安圆擦完药,又看了看他之前被烫的左腿,爷爷给安圆开过新的烫伤药,没留疤,还跟以前一样白。
  他放下安圆的睡裤,又在他脸蛋上捏了捏,“睡觉吧。”
  安圆点点头,爬到自己那边的褥子上躺好,他们俩的褥子铺的很远,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但安圆每天早上还是在沈行春旁边醒。
  -
  -
  两人别别扭扭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开学,奶奶在镇上装了电话,家里也装了一部,较以前方便了很多。
  沈行春高三的时间调整了很多,两周才放一次假,晚上晚自习也延长了一个小时。
  安圆每天早上除了跟沈行春一起上学之外没再去找他,中午也不去高中食堂吃饭了,晚上也没再等过沈行春。
  一开始沈行春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去叫过安圆几次,后来他自己中午的时间也不多了,跑到食堂匆匆吃两口,又匆匆跑回教室,后来也不去叫安圆了。
  安圆现在跟耿白一起吃中饭,晚上放学一起回去。
  耿白已经知道了安圆的事,安圆没人能说,只能跟耿白说。
  “小圆子,好好吃饭,白哥也只能陪你吃两年的食堂,高中我就不上了。”
  “白哥你为什么不上高中啊。”安圆有点惊讶。
  耿白饭量很小,每次打了菜都会往安圆碗里夹不少,他给安圆夹了一个小鸡腿才说:“我的成绩你也知道,我在班里年纪最大,成绩还最差,我小时候成绩也不好,就不是读书那块料,我初中毕业之后准备去北京上艺校了。”
  “那你爸妈同意吗?”
  “同意。”
  “那峰哥知道吗?”
  “就是他给我安排的,艺校他在北京都给我看好了,我妈以前是音乐老师,我从小就跟她学,各种乐器都会一点,其实我自己也挺喜欢的。”
  “自己喜欢就好,”安圆说,“白哥你爸妈知道你跟峰哥的关系吗?”
  “知道,暑假的时候我带峰哥回家吃饭,我跟我爸妈说是同学,但其实他们知道,不过没再说什么,他们现在对我的要求很低,活着就行,我肯定好好活着啊,身体不好慢慢养着呗,养着养着就好了。”
  耿白说完笑了,“这是峰哥的原话,他说在他身边他才放心,我也不想他两头跑,从北京回来的火车要两天一夜。”
  安圆在心里也默默的算了算时间,以后春哥去北京上学了,他们见面的机会或许真的就很少很少了。
  沈行春晚上十点多才到家,安圆之前不等他,早早的做完作业进屋睡觉,每天听到院子里的铁门响,翻个身趴在炕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沈行春开了屋门他又匆匆闭眼躺好。
  今天他没睡,一直等到沈行春回来。
  夏天短,秋天也短,天气冷得很快,进了十月就下了霜,晚上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他们都换上了厚衣服,屋里也生了火炉。
  “小圆儿还没睡啊,今晚上作业多吗?”沈行春推门进来之后就把外套脱了。
  安圆顺手接过他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他发现沈行春瘦了,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腰线那里显得有点空。
  他说:“挺多的。”
  “初二的课程好学吗?”
  “简单,好学。”安圆又坐好,拿起钢笔继续做题。
  沈行春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坐在安圆身边的凳子上,往他桌上的试卷上看了一眼,看他做的不是初二的试卷,是初三的,他在安圆头顶揉了一把,“厉害了,现在就开始做初三的题了,不愧是我弟弟。”
  安圆放下钢笔,说:“哥,我准备跳级了,上初三。”
  他现在准备的是跳级考试,考试的内容都是初三的课程,跳级的事是初三级部主任跟他现在的班主任找的他,他还没跟别人说过,因为他得提前参加一场跳级考试才行。
  沈行春比他大四级,四年的时间太久了,能缩短一年是一年。
  沈行春当然看得出安圆心里想的,但他看着安圆手边厚厚的一沓书跟试卷,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小圆儿,别太累了,跳级很辛苦,而且你周围的朋友圈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你还要花时间去融入新的圈子。”
  安圆以为沈行春会替他高兴,听完他的话心里猛地一堵,他没跟沈行春说,就算他不跳级,除了耿白之外也没什么朋友,而且他已经自学完了初三的课程。
  这么多天,他每次跟沈行春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心里长了一个大疙瘩,他没想现在跟沈行春掰扯什么,但心里拧巴着的那股劲儿像团乱麻绳,还长了倒刺,每时每刻钩扯着肝肺,现在更是直冲头顶。
  安圆偏头看着沈行春说:“哥,你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了,我也想早点去,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之后,不想让我去北京找你啊。”
  沈行春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但也只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别多想”,掏出书包里的试卷开始做题。
  安圆看着沈行春用的还是他以前的钢笔,鼻尖都已经弯了,钢笔壳上磕出了几个小坑,又问道:“哥,你的钢笔都这么旧了,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钢笔啊?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一直收着呢。”
  “哥,你要是不想让我跳,我就不跳了。”
  沈行春低着头,手里的笔没停,“不是,你想跳就跳。”
  安圆把凳子往沈行春身边挪了挪,逼问道:“哥,我现在问的是你的想法,你想让我跳吗?你要是不想我跳,我就不跳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去北京,我就不去了……”
  安圆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语气很轻,却句句紧逼,沈行春手指一用力,笔尖在试卷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线,试卷都被钢笔尖戳破了。
  他抬起头,反握着钢笔,用钢笔头一下下戳着试卷,木桌被磕出“哒哒”有节奏的响声。
  沈行春看着安圆说:“小圆儿,你想从我这听到什么答案?想听我说让你跳,你要是想听,我就说。”
  安圆坐在凳子上愣了很久,他看出春哥生气了,春哥很少生气,现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情绪,但安圆还是被这样的沈行春吓住了,缓了半天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安圆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离沈行春很远,也不敢再看他,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掌心。
  “哥,我没有,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安圆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默默站起来,收拾好桌子转身走了,开门进屋前对着门把手小声补充:“哥你也别熬太晚了,你最近好像瘦了。”
 
 
第44章 哥,我好想你(1999)
  1999年末,寂静巨大,落地无声。
  ——安圆日记
  那晚闹的那点不愉快之后,轻易的被粉饰过去,安圆没有再提过,沈行春更不会主动提起。
  安圆坚持跳了级,沈行春高三,他初三,两人都是毕业生,他们都很忙碌。
  一年之后,沈行春如愿考上了北京心仪已久的大学,沈行春大一,安圆高一。
  又一年,沈行春大二,安圆高二。
  四年缩短多到了三年,现在还剩一年半。
  沈行春大学之后只有寒暑假才有时间回来,周末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时候安圆在,有时候安圆不在。
  沈行春跟安圆更多的是写信,他们写信的频率很高,一周一封,沈行春给安圆写,安圆就回。
  沈行春给安圆的信里都是一些琐事,会跟安圆说说自己的大学生活,问问爷爷奶奶身体,问问安圆高中累不累,农忙的时候问问豆子收完了没,十月是不是已经很冷了,北京十一月初雪,安圆说老家十月末的雪已经很厚了。
  沈行春提醒他一个人别去后山滑雪,夏天别去深山,蛇多,要去跟爷爷一起。
  有时候会夸一夸学校附近东北饺子馆里的酸菜饺子很好吃,老板是他们老家那边的人。
  有时候会在信里夹上几片银杏叶,夏天是绿色,秋天是黄色。
  沈行春在信的末尾总是会加一句:小圆儿,等你来北京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周一封,500多天,一共近百封信,沈行春就用这样的方式,回答着那年没回答安圆的话。
  安圆总是会盯着最后一句看上半天。
  又是冬天。
  安圆寒假放的比沈行春早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行春要快小年的时候才能回来,现在还不到腊月。
  沈行春下了晚自习,回宿舍时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历,安圆上周的来信说这周就要放假了,他估摸了一下时间,算到安圆应该放假了,放下热水壶,拿着电话卡又下了楼。
  电话是奶奶接的,安圆听到电话响的时候正在屋里跟贺明哲聊天,听到奶奶对着电话喊“大春”,安圆放下手里的东西,竖着耳朵去听,贺明哲跟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见,只有电话那边的声音。
  奶奶跟沈行春说了两句,问了问他在学校冷不冷,吃的好不好,钱够不够用,沈行春说学校食堂东西挺好吃的,钱也够用。
  奶奶又跟他说了两句,瞥了一眼安圆半开的房门,问沈行春:“小圆儿在屋里呢,你俩说会儿话吧?”
  “小圆儿放假了吗?”
  “放了,跟他同学在屋里玩儿呢,我进去叫他跟你说两句。”
  沈行春在奶奶放下电话前叫住了她,又问:“奶奶,小圆儿什么同学啊?”
  “他班里的同学啊,”奶奶说,“经常来找小圆儿玩儿。”
  “男的女的啊?”安圆的信里没提过同学的事。
  奶奶:“一个小男孩儿,比小圆儿大两岁,俩人经常在家里一起写作业。”
  沈行春:“奶奶你叫小圆儿过来,我跟他说几句话。”
  安圆的屋门半掩着,奶奶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从门缝传进来。
  贺明哲看安圆一直看着门口方向,有点分心,碰了碰他胳膊,“安圆,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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