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技艺,走路用刀完全没问题。
局长扎尔斯穿戴整齐,一身白西装洁白无瑕,西装裤的折痕都能清楚看到,能感到这个人的精致的生活习惯。上身白衬衫上穿了马甲,翘着腿坐在沙发里,手里举着一支红酒杯,优雅的品着美酒。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颗胶囊。
永远不要被扎尔斯绅士的外表所欺骗,因为他这个人致力于打造出一个疯批。
娥瑟来了后就倚着墙壁自顾自的修正着雕花。
昙花的每一瓣花瓣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她精益求精的雕磨着细节。
扎尔斯直切主题,“胶囊检查出有问题,被神扣下,神现在点名要你,我也不好拒绝,你去了配合调查,另外认真向神学习,别整天研究你那劳神费力的雕花,没丁点屁用。摆个算命摊也整天阴沉个脸,谁敢找你算命!”
扎尔斯话音刚落,娥瑟诡异的勾勾唇,脸颊一侧的昙花陷落,同她手中盛开的昙花形成鲜明对比,她压着嗓音妖冶开口,“您的托啊。”
“毕竟您花了钱,我也不能辜负您安排的托,虽然明眼人一看就是托,但好歹是局长大人亲自安排的,我怎么也得给您几分面子不是。”
她摆了那么多天摊,整天应付一堆的托,她没有当场摔桌子已经是克制到了极点。
周斯站在娥瑟身后,愁大苦深的望着她,“糟心玩意,你阴阳怪气说啥呢,要知道你惹局长,我肯定不跟你来。”
娥瑟面目表情的瞥了周斯一眼,似乎在说,闭嘴。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方才扎尔斯好像说了一句话,说是神点名要她。
没错,就是这句话。
她可算他妈的能够离开编造局了。
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一天二十四小时立体环绕声警告她向神看齐,向神学习,纵使是机器,也有调休的时候。
然而她的学习从没有停过。
早上早早的起床去跑操,操场上播放着姬斯的伟大事迹,救安全区的人于水火之中,一人深陷无人区野兽窟,毁了无人区磁场保安全区安全。
真是讽刺,只有她安全区的人是人,无人区的人就活该葬身火海,活该变成腐尸,浑身散发恶臭,死在野兽口腹里。
人人恐慌,为了活着连夫妻之间都可以随时背叛。
札尔斯给她们的影片中,姬斯永远一身白袍,面目和善嘴角含着微笑,一成不变的笑容维持了数十年,若见到姬斯,她挺想问一句,您老嘴角不僵吗。
她被姬斯派来的女侍带着去了审判者小镇,审判者小镇整年阴雨天,地面总是积一层雨水,水里踩的久了,鞋子总会湿。
更何况她比较穷,穿的鞋子不防水。
一路踩着水到达了姬斯城堡,若说天空是灰蒙蒙的,那姬斯的城堡就是黑暗,完全的漆黑。
推开城堡门,唯一的光亮透过大开的门穿透进城堡里,娥瑟在光亮的尽头停住了脚。
下一瞬,城堡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咣当的一声,娥瑟心中一颤,面上布满阴沉,她厌恶黑暗,眼下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到,乌瞳不耐烦的转了转。
脚下靴子一走一个水印。
她一直分着注意力在感受城堡里的其余人,静悄悄的城堡里,做什么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一哒一哒的,距离她越来越近,一股冷气传来,激的娥瑟指尖发颤,她猛地抽了束发的毛笔,抵在了前方人的脖颈上。
正对脖间骨间。
只是还不等她用力按压下去,有衣袖下摆擦到了她指尖,痒痒的,引得指尖自发的抖了下,接着有双手抓着她手腕,轻而易举将她给甩开了。
毛笔被甩掉了,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伴随着清响,有声音落落的响起,“你学了那么久,不如帮我算算。”
娥瑟毛笔掉了,脸上风雨欲来,忍着想要踹人的冲动,弯腰去找毛笔,然而黑漆漆的城堡,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能半跪在地面,伸手一点一点去摸。
结果本来站在她前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侧方,而她现在摸上了这人的脚。
……
她还确定的一下,摸了好几下,确定了的确是脚。
娥瑟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维持着一动不动的样子,僵硬着手腕,开口道:“你洗脚了吗?”
“另外,你谁?”
“这里是神的城堡,你说我是谁?”
娥瑟乌瞳冷漠的直视着前方,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嗤笑出声,“姬斯,抱歉,刚不是故意摸你脚。”
“你算命都算什么。”
“开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娥瑟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又重复一次,“开灯。”
“嘘,安静。”
姬斯声音跟她人一样,都是凉凉的,“毛笔在你身后一米处。”
娥瑟总觉得这个姬斯有点跟她看的影片不同,但是她分辨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她注意着姬斯的反应,微微弯身将身后的毛笔捡了出来,凑在眼前一毫米处,仔细看看有没有损伤,城堡里没有光,她也看不出什么。
但估计是她对毛笔投了太多心血,已经心灵相依,有没有破损心里总是有数,所以当她发现没有破损的时候,脸上的阴郁之气才消散了一些。
她围着自己面前应该是有一个人的地方,转着圈打量,左右别人性命的神屡次三番的算命,荒唐至极,病入膏荒,无药可医。
这就是大家争相模仿的神,是编造局制作出来的最完美的范本。
这个星球分为安全区、编造局、无人区和审判者小镇,其中无人区磁场杂乱,无人管,里面的人想要活命完全靠自己。其余三区是靠姬斯来稳定磁场,她是规则的制定者实施者,若按古时来说,正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
谁人敢给她算命,谁人又敢同她讲真话。
娥瑟眼下突兀的闪现阴霾,乌瞳越发黑漆深不见底,她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细长的十指,瘪着声音道:“神想算什么?”
亦或是神想得到什么答案。
“算一算我何时死。”
娥瑟瞧着角落里的圆滚滚,冷笑,脸颊上的昙花妖冶的绽放着,乌瞳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感情。
姬斯可不是人,是编造局制造的首批编造人,整个人都是在她极其讨厌的绿色液体里诞生。
基因编造人不会死,出了症状只会被回炉重造。
在编造局的二十来年间,娥瑟见了太多被打乱基因序列重回绿色液体塑造的编造人了,一旦重造,曾经关于她的所有都会被泯灭殆尽,不会被留下一丝一毫。
这位神,似乎有秘密。
明知自己不会死,却四处找人算命。
编造局的老头们似乎并不知神找人算命算的什么,那些老头们平时可是连神一日三餐吃了多少都要做记录,若是他们知道了神算自己什么时候死,编造局岂不是乱了。
不过,娥瑟倒是想要编造局乱的无法重整。
姬斯问:“会算吗?”
娥瑟没回答,她说了另外的话,“编造局化尸池没人守,城堡后方的化尸池也没人敢拦着你,你可以直接跳进去。”
不受伤的人跳进去不会死,但那些气味足够让人想死了,她当初跳进去,恶心的个把月吃下去饭。
说到化尸池,就想到了一堆不愉快的事,她阴郁着脸站在那里,一只手仍然僵硬的举着,一动不动。
她说的话意思很明显,想要死亡很简单,池子一跳,一了百了,没必要四处找着人算一算自己什么时候去世。
亦或者是神并不是想死。
“姬斯找我来,我挺兴奋,您想要算关于何时死,不如您给我点时间,等我算出来了,双手将答案捧给您。”
算出来了你也块死了。
娥瑟乌瞳木然冷漠。
听到了姬斯的回答,声音里似乎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麋。
伴随着高跟鞋离开的声音,城堡墙壁上亮起了灯,整整围了一圈,娥瑟本是淡淡的瞅过去,等她看清墙壁上是什么东西亮起时。
乌瞳圆睁,脸上的昙花都活了起来。
她快速的跑了过去,失神的摸上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乳白色骷髅头,她那只一直僵硬的举着的手刚准备摸上去,她想起来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的摸上骷髅。
骷髅的两个大眼里放出的亮光,在墙壁上了围了一圈,眼睛直视着亮光,没一会就发酸发瑟,娥瑟盯得眼睛都红了,还是不放手。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雕花。
脸都要趴在了骷髅上。
乳白色的骷髅上雕刻着一朵朵的花,栩栩如生,雕刻技艺与她相比,差了点,但这个骷髅的设计戳在娥瑟心上了。
她想扣下来。
诺达的城堡宫殿就她一个人,灯火通明,城堡底层是环形设计,大厅吊的极高,所以站在宫殿的时候会让人感觉阴气森森的,更何况外面的天又是常年阴雨。
姬斯正在三层的地方,淡漠的望着入迷的娥瑟。
期间姬斯的女侍罗姬来了,娥瑟不满被打扰,阴鸷着回头,罗姬被吓得白了脸,掩面哭泣的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呀~
第3章 神想入眠
娥瑟将骷髅雕花整个给临摹了下来,收着纸,伸了伸懒腰,坐到沙发上,端起一个水果盘,悠然的在宫殿里转,一层一层的看,她曾经来过宫殿,那时候宫殿墙面是乳白色一片,什么骷髅都没有,更没有雕花。
她在罗姬给她安排的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自己,穿上了罗姬拿给她的衣服鞋子,衣服胸前太大,她挽了一个花,勉强不让裙子掉下去。
裹胸长裙,拖地而走。
是姬斯的风格。
但不是她的风格。
她直接动手将裙子给撕到了大腿处,这样舒服多了。
她手腕上的绿腕带绿光盛烈,编造局给她发来了讯息,她不理会,腕间有刺痛感传来。
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娥瑟神情顿时漠然阴郁,乌瞳幽幽转过,飘向编造局的方向,指尖在腕带上点了一下,她靠近墙面,轻倚在旁。
空中绿光闪过,传来一条讯息,正是编造局局长札尔斯发来,先是慰问了一下娥瑟的算命生意准备继续摆摊还是怎么,又说神给编造局送了许多吃的和营养液,接着说了一通编造局里的事情,娥瑟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直接掠过不看。但其中一句‘神心渐隐’引起了她的注意。
点进去深看,她抿紧了唇角,脸颊上的昙花都紧绷了起来,好似盘旋许久的恶龙蓄势待发,肃杀冷漠的肆意虐杀着四周。
札尔斯知姬斯四处找人算命,甚至说姬斯基因错乱。
伪绅士不仅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向姬斯学习,还让她将姬斯的基因给拉正,回到应有的轨道。
娥瑟心中不禁冷笑,整个编造局都在向编造局学习,她儿时不懂隐藏,不愿意学,被排挤打压,后来懂了,开始伪装敷衍。
那么多人想要学习的神,她也见过,也没觉得哪里特殊出众。怎么就偏要她向她学习。
她直接忽略了后面将姬斯基因拉正的话。
娥瑟阴沉着脸将讯息给搅碎。
接着又有讯息过来,说的是若神的序列紊乱,秩序将不再存在,那时便只剩下战乱。札尔斯声画结合,找了视频给娥瑟看,将没有了神在的世界播放给娥瑟看。
世界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流浪汉,丁点小的孩子端着破碗从垃圾堆里扒食物吃,各个瘦骨嶙峋,脚上还生着烂疮,破败的尸体满大街都是,人饿极了甚至会啃食尸体,病毒充斥在每个人身上,还要提防着随时从空中落下的子弹。
悲惨世界。
娥瑟越看脸色越难看,这种画面她曾经见到过,而真正的现实只会更残酷,她曾亲眼见过人抢夺啃噬尸体。
札尔斯为了刺激她,特意调出了无人区的画面,那里被常年封锁,那里是她母亲的埋葬地。
下一秒,娥瑟泄愤一般将手腕上的腕带,摘下来,戾气充斥着胸腔,她将腕带从宫殿走廊尽头的阳户,扔了下去。
转身就离开,但她听到了楼下尖利的尖叫。
……
好似是扯着嗓子嚎,也不怕撕破喉咙。
娥瑟定住了步伐,又回过头双手撑着窗台探着身子向下望,正巧跟下方抬头望来的人撞个正着。
一高一低,一红一白,两相辉映,娥瑟乌瞳罕见的放出几分绚烂的惊艳,她忘却了恶心的画面,满心都是绽放的礼花。窗台正对宫殿花园,无论是任何季节,花园里的花永远绽放,而此时,夺目娇艳的百花好似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姬斯着最简单的白袍,只是站在那里,百花便失了颜色。
不是第一次见,次次见次次避免不了被吸引目光,娥瑟思及此,也不知是嫌弃自己没见过世面还是什么,她目光不禁阴鸷冷漠了许多。
姬斯刚从无人区考察回来。
路过花园时,正巧从窗台上飞出一个腕带掉到了她脚下。
罗姬吓得尖叫好几声,以为砸到了姬斯,担心的围着姬斯转圈,确定姬斯没有被砸到,才放下心来,但惊叫声依旧没停,隐约还能听到尖叫声中藏着哭泣。
姬斯凝眸注视着站在窗台边的娥瑟,因审判者小镇总是阴雨天,娥瑟站在窗台边,额前碎发被水珠打湿了些,沾在额头上,衬的她乌瞳黑又亮,身上穿的是她的衣裳,估计是因为衣服有些大,娥瑟在胸前的地方挽了一个花。
站在窗台前的娥瑟,肆意张扬,眼底还藏着浓浓的嘲弄。虽然她竭力隐藏,也没能遮住混身的戾气。
戾气太重。
姬斯细眉轻轻蹙起,她眉目如画一般,气质清冷不好接近,蹙起眉头,让人感到冷冽,白袍下摆拖地,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罗姬早早的将腕带捡了起来递给她,腕带还散发着耀眼的绿光,姬斯将腕带微微举起来,凝脂一般的手臂从白袍里露出,皮肤发着诱人的光泽,姬斯疑问开口,出口的声音也是软软的,“你干嘛扔了它?”
娥瑟乌瞳眯了眯,仔细瞧着姬斯眼睛,确定她眼睛里只是疑问。娥瑟从窗台一跃而下,一抹红衣划过,夺走了姬斯手里的腕带,要多假有多假的开口,“不小心掉了。”
呲牙微微笑了下,她满嘴的烤瓷牙,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的发光,注意到罗姬瞪她的神色,娥瑟低首扯了扯唇角,旋即故意用阴鸷到极点的目光看向罗姬,似乎是在说,我知道你告了我的状,罗姬当即又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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