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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穿越重生)——不夜情

时间:2022-01-31 09:57:10  作者:不夜情
  我极目望去,见刑天宫牢狱中的仙官皆已被押解过来,并锁在一个囚台之上,父王、母后也在其中。
  孟还天哼笑道:“谢真君此言差矣。天道正理,惟有均衡……”
  我听到均衡二字,心中不禁突地一跳。孟还天却似浑然不觉,只啧然道:“……你们一个个满口礼义道德,却不知在旁人眼中,连狗屁也不如。我们妖魔鬼怪自有安身立命之计,又何必听你们安排?你们若真是天命所向,这幻海中的真灵之气,又为何尽数枯竭?”
  谢明台面色一僵,竟而哑口无言。孟还天叹道:“罢了。你们倒行逆施,自行其是,以致天界众生落入苦海,不得解脱。从今往后,多受些劫难,也是应该的。”向后一示意,只见向千秋血淋淋一只断掌抓着我父王后背,将他推下囚台,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孟还天命令道:“九皋,交出来罢。”
  江鹤行好不容易才站稳身躯,闻言嘴唇一颤,却并无动作。
  孟还天往台上一指,不耐烦道:“你亲朋手下皆已沦为阶下囚,我要杀要剐都只在一念之间,还能更坏不成?何况这幻海之眼,如今也不该在你手里。”
  江鹤行听到后一句,神色不知是喜是悲,反手插入自己胸口,缓缓将一物托出。只见一块眼睛大小的灰黑色石头,从他手中慢慢浮起,悬于半空之中。石头虽平平无奇,却似泛着一层漆黑神秘的光泽,令人莫敢逼视。
  孟还天直勾勾地向半空望去,脸上竟流露出一丝难耐的兴奋之意:“看来一切幻乱,终于要了结了。”肉瓣一举,便向那石头卷去。
  只听一声清越剑啸,甲胄齐动,斧钺交鸣。叶疏按剑上前,开口道:“孟前辈,且慢。”
  孟还天肉瓣悬停空中,距那石头只一臂之遥,不紧不慢道:“千霜神君有何高见?”
  叶疏道:“前辈自称要重开幻海,再造新天。可惜玄女创世以来,幻海便从未与人间相通。既如此,又何来重开一说?晚辈虽属仙族,不过为平衡之意,对其种种施为,也并不十分赞同。只是前辈所言不尽不实,实难取信于人,还是将幻海之眼交还帝君,重新计较为是。”
  孟还天向身后长枪如雪的甲兵一瞥,啧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在石头里看见了什么?”
  叶疏平静道:“前辈,放回去。”
  孟还天微微一笑,忽道:“你可知道,此海为何名幻?”
  这一句话问得突兀之极,叶疏与我对视一眼,才道:“我不知道。”
  孟还天叹道:“我来告诉你罢!”
  只听一声爆响,他全身肉瓣如同一蓬炸开的蒲公英般,倏然长大了千百倍,在海面上卷起一道腥臭的飓风。那本已空空如也的幻海,竟似掀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黑色浪潮。
  孟还天目视海面,道:“慈悲是幻,热望是幻,好梦如云,柔情似水……都是幻。九天玄女一手创造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幻。如今幻梦破灭,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言语,只觉匪夷所思,荒诞之极。只听孟还天道:“你可曾想过,九天界与人间既不能相通,玄女为何耍猴儿一般,叫你们辛辛苦苦,编织诸般人间梦?因为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终有一天,你们都会变成非人之物……到那一天,这拯救苍生的九天界,本身就成了人间最大的冤孽。”
  江风吟忽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你怎么知道?”
  孟还天向幻海之眼一指,道:“因为我就是她。”
  只见那小小石头不断上浮,身周的光泽也重重晕开,终于在海面上空形成一副大得惊人的幻相。幻相中一名女子端坐宝座之上,虽双目深阖,但那仁慈不朽之姿,除却九天玄女,不作第二人想。但见她洁白的肌肤上开满血肉模糊的花朵,头颅和身体断为两截,原本秀美的长颈,却由一条冰冷的黑蛇取而代之。于是那圣洁的美貌之中,又染上了一层邪恶诡异之意。
  只听一阵根系缠绕之声,白空空无数肉肢深结地底,阴无极、九命丝丝亦化为腥黄色须蕊,与孟还天首尾相接。孟还天怀念地向那幻相望去,黏腻的声音随之响起:“她一生寻求均衡,我便是她的’均衡’。我与她同为一体:她是神,我是魔;她是幻,我是真。她是过客,我是归人。我还要感激你,若非你在无量劫灰中织梦点化,我至今还不知自己真身。琼华仙君……不,多谢你,江随云。”
  我听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心中一悸,竟下意识地去腰畔持剑。
  只见银甲一动,叶疏已挡在我身前,双眼望向对岸,道:“不知前辈有何打算?”
  孟还天桀桀笑道:“那自然是……”
  话音动处,海面已经风浪大作,卷得岸边飞沙走石,人人睁不开眼睛。海中那无形的黑色浪潮涌流向一处,如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但见水底阵光大盛,三道孱弱的影子极力顽抗,却如何抵挡得了这滚滚浊流?只片刻之间,便做烟消云散,底下只露出一座狭长的机关来。这机关色泽灰白,便如一只少了眼瞳的眼睛相似。那幻海之眼早已在风暴中摇摇欲坠,此时也无力悬空,便向那机关中跌落。
  孟还天如欣赏什么绝世美景一般,摇头晃脑道:“……重返人间啊。”
  眼看那石头就要落入海面,只见眼前金光闪动,江风吟已化为凤形,从海面平平飞过,将那石头负在背上。只是他动作甚是缓慢吃力,翅膀在风浪中不断颤抖,待要回转上岸,却迟迟飞不过来。
  孟还天哼然一笑,肉瓣下压,那石头顿如沉重了千百倍,将凤凰压得往海中直坠下去,连翅膀也沾得透湿。孟还天怜悯道:“你从幻中来,落入幻中去,也是干净!”
  我心头一震,再看那凤凰时,只见它负着幻海之眼的背上,竟已压出一片铜钱大小的血痕。它显然吃痛,维持不住形态,身子虚晃了几晃,露出一张女子面目。
  我惊呼道:“丽丽!”
  只听一声嘹亮凤鸣,一头金色的凤凰从对岸高飞而来,双翼一张,疾风如火,立刻将那海上的狂风逼退了一多半。只见它华美的身躯穿风破浪,便要将丽丽从海中救回。
  孟还天摇了摇头,道:“我生平最怕自作聪明的人,可惜,可惜!”也不见他念诀动手,只见火光一闪,江风吟两片羽翼竟立刻燃烧起来!
  只听孟还天缓缓道:“凤采神君,当年你割却仙身,向我借力之时,就该想到有今日。”只听一声惨叫,那石头竟径直穿透了丽丽的躯体,落入机关之内。
  这机关恰如为这枚黑色“眼珠”量身定制,一旦咬合,顿如一只真正的眼睛一般,张开、闭合几次,瞳孔渐转透明。从“眼”中看去,依稀可见城郭楼台,长街酒望。
  江风吟身受焚烧之苦,毛羽半数已经焦黑,仍忍痛掠近海面,试图阻挡那机关开启。却见李杨青小小的身影奔将出来,向海上施诀落雨。一众花精树怪见了,也忙汲水向他身上泼洒。霎时间,喊声四起,对岸昆仑甲兵一路血战到囚台边,与孟还天麾下魔兵厮杀成一片。
  叶疏更不多言,倏然之间,已化为那柄凌厉古朴的长剑,向孟还天肉瓣深处一剑斩落。其剑意力透千古,竟令那看不见的黑潮上一瞬间覆满冰霜。
  ——然而这一剑,却被一柄血红的兵刃挡住了。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只见凛风之中,萧越一袭黑袍猎猎飞舞,手中诛邪密布咒诀,将叶疏死死压制在空中。
  我如坠冰窟,喃喃叫道:“大师兄……”
  萧越艰难地看了我一眼,剑光一动,将叶疏逼退一丈有余。遥遥望去,只见他面色惨白,连嘴角都已扭曲,黑袍下露出的身躯,胸口竟开着一个血窟窿。
  只听孟还天哈哈一笑,道:“千霜神君素有西昆仑战神之名,我自是远远不如。幸好手中不多不少,还剩了这么一个可用的人才。借刀杀人,岂不快哉!”
  但见一条黑蛇在他头顶衔尾盘旋,蛇身环绕一圈金色契文,明灭之时,萧越便如身不由己一般,仗剑向叶疏击去。他与叶疏功力本在伯仲之间,但叶疏无论是穿是刺,他竟都不避不让,以血肉之躯相抗。如此一来,叶疏只得舍弃剑式,只与他短兵相接,生拼硬斗。一时之间,大落下风。
  我知那蛇身契文必有蹊跷,心急如焚,向空中颤声叫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孟还天噗嗤一笑,道:“江随云,你还没想到么?他当初被你逼得走投无路,只有入魔一途。你这位亲亲爱爱的大师兄,最是傲气不过。为了报你一箭之仇,与我立下这言灵血契,从此无论他上天入地,是神是魔,都要乖乖听我的话。结果梦中跟你亲嘴摸屁股,竟又因恨生爱,真是造化弄人呀!唉,你大师兄为了你,不惜自毁神体。可惜他这具躯体,那是毁也毁不去的……”
  他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焕发出志得意满的光辉,仿佛自言自语道:“什么天命,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要让你看看,最后谁才是主宰命运之人……”
  如同为了衬托他的妄语一般,蛇身契文斗然大亮,萧越发出一声沉重喘息,手中诛邪血气狂涌,向叶疏当头压去。只听一声刺耳交鸣,这威猛无俦的一剑,竟将叶疏剑身中段击得粉碎!
  我哭叫道:“叶疏!”
  叶疏剑神受损,不能维系原貌,只得恢复人形。但见他狼狈地滚落岸边,左手捂住胸口,雪白的铠甲上鲜血横流,显见已身负重伤。
  但见乱阵之中,江风吟一身辉煌的凤羽正熊熊燃烧,萧越神色狰狞,一手死死压住剑柄,似在极力控制自己。但诛邪淌血的剑尖,却仍然直直地向叶疏胸口刺去。
  我于模糊的泪眼之中,与那海底的幻海之眼遥遥相对,只见那磨白之处,清清楚楚地照见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破碎的心。
  突然之间,那条黑蛇双眼死死盯住了我,口中所衔的长尾渐渐松动,身上的金色言咒也骤然熄灭了。
  萧越神色一松,再无半点犹疑,反身向孟还天一剑斩落!
  只听一阵令人齿酸的肢体断裂声,孟还天长长的肉瓣委顿在地,犹自不断吐露腥水,眼中尽是不甘之意,嘴边却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万世孽力重返人间么?”
  我仰目望去,只见幻相之中,玄女身上花瓣片片掉落,落尽之时,其中一物才终于从她心口缓缓苏醒。与此同时,萧越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寸寸开裂。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萧越低头向自己身上望去,那其中流淌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开天辟地以来,一切有生之物剥离了柔美的情质之后,从最原始的本能中,不断激发、滋生的罪孽之物,所有被压抑、被教化的丑陋天性,被征服过的全部苦难……如江如海,滔滔不绝,齐齐映照在那“眼”中,向人间奔涌而去。
  他与我四目相对,梦呓般低声道:“……我才是那颗魔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就是万世之心
  这万古孽力从他体内山呼海啸而出,仿佛宇宙洪荒中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亿万年才有幸澄清污浊,使得众生有一丝喘息之机的大天地,狠狠地从底部翻搅起来。顷刻间,萧越身上渗开一团深渊般的暗黑之意,如同浓墨滴入水底,将肉眼可见之物皆染上死亡之色。
  我连声嘶叫道:“不,不。”双手不停在他身上拍打挥动,想要将之驱走。
  萧越握住我乌黑的手,哑声道:“太晚了,江郎。”
  我只觉掌心一痛,手中已多了一个冰冷的硬物,低头望去,却是诛邪的剑柄。
  我一瞬间心慌意乱,将剑当啷一声扔在地下,语无伦次道:“不,现在还不晚,一定有办法的,大师兄……”
  萧越摇头一笑,道:“天命如此,无计可施。我不能平的,是与你在一起太晚了。”
  他说到此处,已是难以为继,连声音也已带上涣散的回音,却向我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温柔笑容:“若有往后,我其他都不要,只要天天醉卧美人膝便够了。”
  他漆黑无光的瞳孔对准了我,一道血泪从已经开始失去人形的英俊面庞上缓缓淌下:“……是了,叫作云腿,也无不可。”
  我只见他躯体已慢慢开始异化,若待魔种彻底取而代之,天界人间,皆是万劫不复。但要我亲手了结他性命,却又如何能够?
  那黑蛇立起身子,暗黄色的蛇眼映着我满脸泪水,发出极轻的嘶嘶之声。
  我与它目光相触,只觉一阵眩晕,竟似又回到了那个奇异的梦里。那享用了我、缠绕着我的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从千万天风中带回了我,在天界却从未与我相见,只在梦中无声问我:你想要什么?
  霎时间,如心窍通明一般,我向它无声地点了点头。那黑蛇又凝目看了我一阵,才摆动蛇尾,向海底游去,严丝合缝地落入石上一道蛇形裂口中。
  只见那灰黑色的幻海之眼斗然大亮,从海水中徐徐上升,最终落在我眼前时,光明散尽,石头也已变了模样。
  那是一支小小的金钗,钗头卷了一朵单薄的小花,中段还裂了一条缝,被细细密密的宝石补了起来。
  ——它的名字,叫作“长恨”。
  我再无犹豫,跪伏在地,祝道:“弟子江随云,愚顽无知,罪孽深重,罔顾天命,致此祸乱。幸得天道点化,以无情无义之身,入无怨无悔之梦。惟以至诚之力,发无上愿心:愿千般苦难,降于弟子一身。愿一切有情,皆有归处;一切万物,皆得自由。”
  那充斥天地的庞然黑气,如同受到指引一般,向我心口奔涌而来。只瞬息间,那四亿六千万次失败的天命,仿佛同时在我身上试演。那痛苦镜像无穷重映、无尽叠加,仿佛一只天真又残酷的孩童的手,将我如一团黄泥般,一次次捏作人形,又在最意想不到之处一把拍烂,扯断、压扁、撕裂成无数片段……
  我于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倒转钗尾,向自己心口尽情一刺。
  骤然之间,眼前一阵明亮夺目,宛如天地初开时第一缕穿透混沌的光芒照在了我身上。一样形如玫瑰的茫茫之物,从我胸口一点点扩散开来,将众生群魔,天道涸泽,一并温柔笼罩。
  在那瑰丽的光泽之下,时空逆流,因果背反,亿万微星拖曳长尾奔行轮回之中,将整个九天界那已成定局的宿命带得旋流起来,终于如潮汐般层层溃退。雨过天青,虹彩光照,早已枯竭的幻海之中,又重新涌出了如梦一般甜美的真灵之气,波涛涌动,连绵不绝。丽丽的幻身一点点结为人形,阵法中空空如也,海水中只留下三道碧蓝的梦影,从粼粼的光波中一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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