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骂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陶,他怎么能不生气?!
但陶见月忙得顾不上看评论,他也就没跟对方提这茬,只顾自己暗搓搓生闷气。他向来想得开,从未因为什么事生气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
下午陶见月给他发微信,说下班过来找他,有惊喜和他分享,这都提不起江畔的任何兴趣,只顾闷头做咖啡,把操作台和咖啡机擦得锃光瓦亮。
而且他就快要下班了,小陶还不来,狗子等得有点心焦。
“嗨,江畔!”箫念兴冲冲地跑来咖啡馆,连咖啡都没顾上点,直接冲到江畔面前,隔着吧台兴奋地冲他喊,“你红了!”
江畔马上要交班,此刻清理着手柄和粉碗,丧丧地说:“红什么,也不是我的功劳。”
“什么不是你的功劳,就是你啊!”箫念兴奋地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你看,有人把你做咖啡的视频发到短视频网站上,另一拨人发现你就是之前那个拳击小哥哥,然后又有人扒出了你最新的COS照,你的视频都转疯了!”
江畔依旧没什么兴趣,出于礼貌,抬头瞥了一眼:“这算红吗?”
“这还不红?转发量都好几万了,你别便宜了别人啊,快点建个自己的视频号,申请认证,别让别人打着你的旗号坑蒙拐骗。”箫念认真提议道。
江畔完全不在意这个,随口“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箫念:“……”
不是,这出柜出得太突然了吧?
“没、没怎么看啊……”箫念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她和闺蜜进了巷子发现里面是家gay吧,先是确认江畔是gay;之后想起来他也被吓得脸都变色,又觉得他可能不是;可是想想他和陶见月那眼里只有对方的模样,以及上次珊珊的话里有话,又觉得他应该是。
最后脑子乱成一团,还被闺蜜笑是湾仔码头,内心也沮丧了几秒钟。
可后来她想,只要江畔不承认,那她也不该擅自揣摩,刚把自己劝服没几天,这才一见面,对方就抛出这么具有爆炸力的问题,把她崩得有点不知所措。
江畔出了吧台,摘下围裙:“你说得对,本来就不该怎么看,不是有句台词说吗,上天安排的最大。”
“这么说……”箫念试探道,“难道你……”
还没等他说完,咖啡馆里进来俩女孩,边走还边转头往门外看,轻声议论。
“我去,那人也太过分了吧,女装大佬怎么了,真没见过世面。”
“屌癌犯了吧,当街欺负人,不要脸!”
听到这话,江畔脸色突地一变,“嗖”地跑出了咖啡馆!
Chapter.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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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见月本来心情特别好,因为他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想跟江畔说,好悬才控制住自己不提前剧透,赶忙从家出来,好当面告诉大狗子。
正赶上晚高峰,怕堵车,他选择坐了地铁,谁知道路上忙着跟人微信谈工作,地铁坐过了站,匆忙下车之后再往回坐,到了大学城这站,他几乎是飞奔向商业街,跑得满头是汗。
商业街里有家手办店,应该是在搞促销,搞得很热闹,有穿水手服和lo裙的几个妹子正在发传单,其中有一个身材纤瘦、个子很高的特别突出,陶见月一看就知道是个男孩。
那个男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但明显不自信,他穿着水手服、戴着黑色假发,COS的应该是火野丽,看上去畏畏缩缩,不敢与人直视。
几个女孩子都在那家店附近,这个男孩就走远了一些,在商业街里的十字路口分发。
陶见月经过的时候,特意停留了一步,等对方与自己目光相触的时候,他便冲那个男孩子善意地笑笑一点头,想给他一些勇气,并伸手向他要一张传单。
那个男孩起初一愣,明白陶见月的用意,将手里印刷精美的传单递给他。
陶见月笑道:“加油。”
男孩点点头,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陶见月没有多做停留,大步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却听见背后传来嗤笑声。
“哟,穿成这样,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种贱嗖嗖的语气陶见月十分敏感,立刻转回头看,便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夺过那女装男孩手里的一把传单,“砰”地向他头上摔去,传单“哗啦”一声砸在男孩侧脸,随即洒落一地。
男孩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向后一退,低着头看到满地散落的传单,本能蹲下去捡。
周围有人驻足停留,加上他这副怕事的样子,那个男青年更加来劲,伸手一把将男孩的假发拽下:“啧,短头发啊?那是个爷们儿?爷们儿怎么穿裙子?!”
“……还给我!”
男孩脸涨得通红,伸手去抢男青年的假发,那男青年一米八多的个子,比男孩高出一个头,仗着身高臂长,把假发高高举起,男生跳起来也够不着。
男青年面露嘲讽:“你一个男的扮什么女的?有病吧?是不是变态?哎,你可离我远一点,别他妈有艾滋传染给我!”
“你把假发还给我,那是老板的东西。”男孩半是哀求地说,“拜托了。”
“不行,凭什么给你?让你再去招摇撞骗装女的骗人?你老板什么人?对了,你是不是就是网上那种骗男人裸聊的?走走走,跟我去派出所!”
“不是!我不是!我们这就是cosplay……”
“什么鬼几把玩意……”男青年还没说完话,突然感觉举着的假发被人抽走,正要回头看,脸上猝不及防“啪”地狠狠挨了一耳刮子。
陶见月拿着假发,横眉冷对看着他:“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男青年顿时怒不可遏:“你他妈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谁叫你满嘴喷粪!”陶见月把假发递给那个男孩,轻声道,“收好,别怕他。”
男孩迅速接过假发,仔细检查,生怕弄坏了哪里。
那男青年仔细打量着陶见月,看他相貌秀美,身形颀长,跟那男孩颇有些相似,还留着长头发,顿时玩味儿地笑了起来:“我天,什么世道,现在二椅子这么多吗?你们要不要脸啊?光天化日的满街走,装得跟女的似的,出来勾引男人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的怎么让你这种吃屎的东西跑出来溜达,是旱厕太少喂不饱你了,还是猪圈都嫌你恶心,把你撵出来了?”陶见月仰着下巴,眯着眼看他,不仅面无惧色,更是露出一脸鄙夷的笑容回赠对方。
男青年被陶见月噎得说不出话来,收敛神色大骂:“你他妈什么玩意?哦,我知道了,你跟着小子是一对吧?要捅屁眼回家捅去,别他妈在当街丢我们老爷们儿的脸!”
“我倒是不懂了,你大庭广众欺负别人,是给老爷们儿长脸了?”陶见月冷笑,“目无法纪,欺压弱小,拿无知当有趣,把愚昧当德行,这就是你男子汉的气概?!你他妈一百年前穿越过来的吧?穿越过来是不是脑子先着地,一头扎进粪坑了?!”
“草他妈的你给我闭嘴!”
围观的人很多,来来往往年轻学生都拿手机拍下现场视频,男青年恼羞成怒,抬手就冲陶见月打去,陶见月敏捷地躲开,那人扑了个空,更加恼火,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继续追打他,手刚抬起来,就被人一把抓住往后一拽,整个人掉了个个儿,“咣”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跟方才的一耳光比起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打得他一时间感觉自己脑子都被震碎了,整个人眼前直冒金星,踉踉跄跄向后退,靠在了路墙上。
江畔怒气冲天,眼眶发红,上前跨了一步,将这人双手反剪按在了墙上,怒吼道:“道歉!”
箫念也跟了出来,一到现场就拿着手机录像,此刻怼着那男青年的脸拍:“别跟他客气,他动手在先,咱们有证据!”
陶见月看到江畔,像是找到了倚靠,方才的坚强外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眼圈顿时红了。
但他迅速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跟过去对着那男青年说:“听见了吗,让你道歉!”
旁边男孩一直没走,虽然有人为他出头,但他仍旧怕得直哆嗦。
此刻他有一种被人扒光了游街的羞耻感,周围又有很多人在拍照,整个人无地自容似,悄悄拉了拉陶见月的衣服,很小声地说:“不用了,别把事情闹大,这次……谢、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你老板不会为难你吧?”陶见月拉住他,“要不要回去帮你解释一下?”
男孩连连摇头:“没事,本来就是老板鼓励我……她不会的……再次感谢……”
陶见月见对方已经非常难为情,便赶紧让他离开,随后拍了拍江畔的肩膀,看着那脸贴在墙上的男青年,鄙夷道:“别跟这种玩意一般见识,脏了你的手。”
江畔方才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人的污言秽语,立刻想到网上那些针对小陶的评论,这下逮到一个就在跟前的,恨不得将他徒手撕成两半。
但打人犯法,目前他已经在武力上赢过了对方,再打人就不占理了,于是听了陶见月的话,松开了手。
“滚!”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冲着那人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那男青年一声不敢多吭,捂着屁股迅速钻入人群中跑了。
箫念不解恨地冲那人背影大骂:“什么东西!”
围观者也尽数散开,大多都对逃跑的那人用眼神表达了鄙夷,还有热心的姑娘冲着箫念江畔他们晃了晃手机:“帅哥,要是将来有麻烦,我们给你作证!”
道谢的事儿交给了箫念,江畔没顾上跟路人们回话,伸手把陶见月拽到跟前,把人转着圈地仔细检查:“没受伤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机灵小陶!”陶见月得意道,对上江畔关心的眼神,心里甜丝丝的。
“小陶你真厉害!”箫念凑过来,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夸赞,“那人长得也是五大三粗的,换了我可不敢跟他呛。”
陶见月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也没什么,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欺软怕硬,你比他横他就怕你,如果真敢动手,就让警察叔叔教他做人——我这也是冲动了,你可千万别学我,这种事见到就报警,他保准跑得比兔子爷爷还快!”
箫念连连点头,江畔却发现了华点。
什么叫“这种人我见多了”?
路人散得差不多,他们也要离开这里,但看着满地散落的传单又觉得碍眼,做好事三人组把地上的纸全捡起来塞进垃圾桶才走。
有了这么一出,秉承着“在战斗中凝结的友谊万古长青”的理念,又赶上了饭点,箫念顺嘴邀请:“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江畔和陶见月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拒绝一个女孩子的邀约。看小陶先点头,江畔才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得稍显尴尬,一有外人在,江畔就拘束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陶见月心里本不想江畔和箫念过多接触,但此刻也不太好冷落萧大妹子,寻思着找话题暖暖场。
找来找去没什么合适的,俩人最后一拍即合,聊起了江畔,说他小视频现在多火,应该管理起来,好好经营,将来不管做COSER也好,卖咖啡豆也好,都是个好的宣传途径。
可怜大狗子坐在他俩对面,一句话也接不上,眼睁睁看对面两个人聊得起兴,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闺蜜和媳妇儿一起教育自己的即视感又是从何而来?
半道儿陶见月接到个电话,到小饭店外去接,就剩下江畔和箫念面面相觑。
江畔抓耳挠腮:“你吃饱了吗?不然再点点儿?”
“你当我是个饭桶么?”箫念笑笑,突然间正视江畔,“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畔点头:“问。”
“也没别的,就是想问你,我还有机会吗?”箫念莞尔一笑,“你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但我也不想耗下去,你干脆说一声,我就死心了。”
江畔:“……”
“我其实……一直把你当朋友看。”他艰难挑选合适的词语,箫念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对他的想法也向来不加遮掩,江畔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再直接就到了伤人的程度,没想到对方还是想要他一个正面回答,那他也只好挑明了,“我们只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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