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飞到他身侧,看起来正准备接他,见他无碍,鸣叫着示意他跟上。
白芜拍拍翅膀,老老实实飞在南遥身边,用力拍着翅膀醒盹,再也不敢偷懒了。
中午两人落到地上。
白芜先道歉,“昨晚有点兴奋,没睡好,飞的时候不小心眯了一下,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等会睡一觉,休息够了再出发。”
中午两人简单吃了点烤肉和煨面果,配上白芜带的酸果酱和甜羊奶,味道倒也不错。
白芜吃饱后,找了个树荫,用带来的袍子往身上一裹,蒙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和南遥出来就这点好,他从来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也不必放哨。
他这一觉起码睡了两个小时。
白芜抬头看头顶的太阳,太阳已经从正上空向西边沉了一截。
“我睡醒了。”白芜对上南遥的视线,原地跳了跳,“我们出发吧。”
“喝点水。”
白芜拿出木筒喝了几口水,“我现在是真的清醒了。”
南遥眼里流露出笑意。
两人直接出发,傍晚的时候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河心岛,面积还挺大,白芜转头看了眼,最长处超过了五百米,最宽处也有两百米,岛中央满是绿植。
岛外围是一片沙滩,沙子洁白纯净,颗粒比芝麻还小,触感绵软,非常舒服。
白芜忍不住脱掉兽皮鞋,在沙滩上踩出一排脚印。
“这里的沙符合你的要求吗?”
白芜转过身来,给南遥竖起大拇指,“堪称惊喜!”
“今晚就在岛上住?”
“我没问题!”
“你玩一会,我进林子里看看这岛上有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看看我们今晚吃什么。”
鸟兽人的食谱非常广,根茎叶花果实,鸟兽鱼虫,基本只要没毒,就可以吃。
有些不讲究的鸟兽人会把所有食物放进一个陶罐里乱炖,炖出黑暗料理来。
白芜比较喜欢搭配一下食材,根据手里的食物来判断是煨是焗是烤还是炖汤。
跟他出来别的不说,起码不会亏到自己的肚子。
两人间走进林子里,现在已经是夏末,天气逐渐转凉,野菜和蘑菇较少,果实和根茎则增多。
白芜一进林子里,就看见了好几种常见的植物,底下的根都可以吃,其中一种叫紫红根的,味道尤其出色,又软又面,还带一点甜味。
白芜在旁边顺手撅了根手腕粗的棍子,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这里的紫红根不错,今晚吃紫红根炖熏肉吧?”
“行。”
紫红根埋得比较深,白芜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力气,没想到这里的土又松又软,一棍子插下去,能插很深,再一撬,三两下就能把一个紫红根挖出来。
在别的地方挖紫红根可没这种成就感。
白芜眼睛发亮,摩拳擦掌地挖了一个又一个。
南遥提醒,“够吃了,已经有大半箩筐。”
“那里还有几株又肥又大的,挖完那几株再走。”
“你刚刚也这么说。”
“那就多挖几个嘛,小的我都没挖,不会破坏生态平衡的。我挖点回去给我亚父他们尝尝,我们家好久没吃紫红根了。”
挖紫红根的过程实在太快乐了!尤其这个小岛好像没人造访过,底下还有生长了几十年的紫红根,个头比牛头还大,白芜根本没办法放过。
挖着挖着,白芜忽然觉得紫红根边上的植物有点眼熟。
他刚刚在岛上挖紫红根的时候看到好几次了,也没怎么在意。
现在不经意间往它身上一望,白芜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尤其那叶子又绿又宽,有点像竹叶,却又比竹叶长得多,叶肉还很肥嫩,边缘很软,一点都不扎人。
看着有点像观赏植物。
白芜拉过那叶片摸了摸,“怎么感觉这叶子很眼熟?”
“辣药的叶子,有时候冷到了可以采点它的根熬汤,不怎么好喝,你应该不会喜欢。”
“嗯?这形容更熟悉了啊。”
白芜嘟囔一句,干脆将木棍拎起来,往那植物底下一插一撬。
这植物的根埋得意外地浅,白芜轻轻一撬,就将它的根茎连泥一起撬出来。
根茎露出地面的一瞬间,一股辛辣的味道淡淡飘出来。
这是生姜?!
看到底下扁扁平平的一大块,白芜傻眼了。
他认不出生姜的叶子,不至于认不出生姜。
上辈子哪家灶台上或者菜篮里不备点生姜啊?
就算有讨厌生姜的人家,人从小到大,一路读书工作,食堂里也绝对少不了这玩意!
白芜蹲下来拿起沉甸甸的生姜,将它块掰开,凑近闻了一下,一股非常冲的姜味夹着泥土味闯入他的鼻腔。
他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干净的剖面。
辛辣的味道直接席卷他的味蕾。
味道如此熟悉。
白芜几乎瞬间想起了关于生姜的无数往事。
这东西绝对不会错。
就是生姜。
或者说,姜味更浓一些的生姜。
白芜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找到生姜,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内心感慨了一下,转头面对南遥,“南遥。”
“嗯?这辣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它没问题,是你们处理它的方式有问题。”
“什么?”
“它是一味非常不错的调味品,尤其在去腥方面。”
白芜看着南遥,感慨一句,“你果然是被神眷顾的男人。”
南遥眉头微皱,“我是祭司。”
“对对对,你是。祭司大人,你下次如果要去什么我没去过的地方,方便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想去。”
“有些地方特别远。”
“远怎么了?你都不知道你们究竟错过了多少好东西。”
“你喜欢就挖点回去。”
“我非常喜欢!你陪我多挖一点,我想带点回去种。”
“天快黑了。”
“那我们挖到天黑,明天早上起来继续挖。”
南遥答应了。
白芜一本满足地真挖到了天黑。
他们带的背筐有限,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生姜。
挖到后面白芜干脆将生姜连杆子一起拔下来,打个结,打算明天用藤蔓穿了,直接将这些生姜挂在背上。
南遥随他折腾。
第二天,白芜特地早早起床,在岛上挖了半早上,将所有已经长成了的生姜都挖了出来,这才满足地收手。
他们这次挖到了紫红根,挖到了生姜,还装了两大筐沙子,可谓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白芜动力十足地拍着翅膀,驮着背上的生姜和紫红根,半点都不觉得累。
要是每次出门都能采到那么多好东西,他能把自己练成大力士!
南遥先送白芜回家,再要帮他把沙子运到陶窑那边。
白芜落在地上,蹲着变回人形,朝南遥喊,“这次谢谢你啊,等会儿我给你送道美食。”
岸就在部落里听到他这么说,亮着眼睛凑了上来,“芜,你们又带了什么特别的美食回来?”
“紫红根和生姜,你要不要?”
“生姜是什么?欸?这不是辣药吗?我小时候见有生病的亚兽人喝过,听他说辣得喉管都疼了,这东西能吃吗?”
“好吃!”
白芜放下担子,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帮我舀点水,我洗个脸和手。”
“就你瞎讲究。”
“哥,今天的羊奶喝了吗?”
“下午的份刚挤出来,放在陶罐里,怎么了?”
“我给你们做个姜撞奶尝尝!”
姜撞奶比双皮奶还简单。
生姜削好皮剁成碎末,用布将姜汁挤出来盛在碗里。
羊奶放到陶罐里煮开,加入虫蜜搅拌均匀,然后趁热倒入盛有姜汁的碗里,等它凝结就行。
岸在旁边帮白芜打下手。
看他三两下就把姜汁和羊奶都弄好了,羊奶倒进姜汁里,瞬间变成淡黄色,然后在几个呼吸后变成了一碗固体奶。
看起来有些像双皮奶,又比双皮奶多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白芜共做了五碗出来,他将其中一碗塞到岸手上,自己也拿起一碗,“尝尝。”
岸拿着勺子,将信将疑地看着碗里的奶羹,有些下不去手。
白芜毫不犹豫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放进嘴里。
姜撞奶入口即化,微甜微辣,味道比一般食物丰富多了。
“果然是我记忆中的味道,够劲!”
“什么?”
“这姜撞奶挺好吃的,我给祭司大人带一碗,这两碗给亚父和阿父啊。”
“三碗给亚父阿父都行。”岸小心尝了一小口,皱起了眉头,“这味道真奇怪。”
“你要实在不喜欢就放着,等会我回来吃。”
岸又尝了一小口,不说话。
白芜笑了笑,“反正慢慢品尝呗,吃着玩多好?我先走了啊。”
白芜就送一碗姜撞奶。
姜撞奶用盖子盖好,放在篮子里,旁边塞上枯草固定,他变回兽形叼着篮子的手柄直接往南遥所住的山上飞去。
南遥住得偏,方圆十里,毫无人烟。
白芜也不怕人说闲话,直接叼着篮子飞到南遥的窝边,将篮子放到地上,变回人形提着篮子喊道:“我来了!”
南遥从窝里探出头来,“怎么那么快?”
“迫不及待想和你分享啊!”
南遥微微皱起了眉。
白芜笑了笑,“那换个说法,我希望你能看清我的价值,下次出门还带我。喏,姜撞奶,你口中辣药的新用法。”
“就算不给我送,下次你想出门的时候,还是可以找我带你。”
“不一样,吃人嘴短,你收下了,下次我才好意思过来麻烦你。”
第28章 玻璃
清晨。
白芜端着一碗姜撞奶下去找沓。
沓背对着白芜站在木头堆里。
他左手的石斧劈在木头上,右手拎着块巨石“咣咣”地砸石斧,三两下将石斧砸进木头里,劈开巨木。
白芜蹑手蹑脚走过去,还没走到沓跟前,沓已经转过头来,跟他打招呼,“老远就听到你脚步声了,今天不去采集啊?”
“这么吵也能听出来?今天不采集,这几天想烧点玻璃,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什么是——玻,玻璃?”
“一种有点像陶片、半透明的东西。我想建房子的时候把它安到墙上去,采点光。”
沓拿着石斧的手顿住了,嘴巴张开又合上,“我怎么好像没听明白?”
“反正就是要做一个新东西,你要是有空,也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以后兴许会用得着。先给你这个——”
白芜将姜撞奶递给他,“昨天我和祭司大人出去采集,找到了点生姜,我就做了点姜撞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它的味道,尝尝?”
沓接过姜撞奶,鼻翼翕动,“这不是辣药吗?部落里好多小孩都尝过。这还能用来煮羊奶?”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啊。”
“你今天就烧那个,玻,玻璃?”
“今天烧不了,还得再准备准备,你有空可以过来看两眼。”
“要不要帮忙?”
“不用,祭司大人会帮我。”
白芜先前和南遥约定好今天在陶窑前见。
他到的时候,南遥已经到了,站在陶窑前,似乎正在观察他做的模具。
白芜还没走近,南遥先转头,“这些模具已经完全干了。今天烧玻璃?”
“哪有那么快?得先烧炭。柴火的热值比较低,烧不出足够高的温度,估计没法融化沙子。”
“热值又是什么?炭呢?”
“热值是衡量燃料的一个标准?我梦里的话,不用深究。炭是木柴没烧完时留下来黑色的固体?反正就是要烧制的一个东西。”
南遥微皱眉头。
白芜往背篓里掏东西,“我给你带了两块布和一块肥皂,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布,给你拿了原色。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谢谢。”
“不客气,你都会用吧?”
“会。”
白芜朝他展颜一笑,“那就好。”
掏完布和肥皂,白芜又掏出两个破了的小陶罐来,“这就是烧玻璃要用的东西,等准备好木炭就可以烧了。”
两个小陶罐,其中一个装满了舂成粉的石灰石。
另一个装的是草木灰浸出物。
他昨天晚上用热水浸草木灰,反复澄清过滤,留下纯灰水,再放到破罐里慢慢蒸干,同一个过程忙到下半夜,才攒到这两勺浸出物。
现在取出来的时候他格外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撒了。
展示了一下后,白芜又把小罐子放回背筐里,今晚他还要继续浸灰水,现在只是展示给南遥看。
“我现在要做什么?”
“先帮我把陶窑里的瓦搬出来,再换这批进去烧。”
在出去取沙前,白芜烧了一窑瓦让它自然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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