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不要怕,舆论不会导向你的。”
“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明明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都快被忘记了,为什么这么时候又挑起来!”
“再忍一忍吧!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换做是你你能忍吗?我之前给你看过CT吧!明明就没有问题,王博林后来拿出来的CT分明是别人的!”
“那你能干嘛?揭穿吗?别傻了,吃亏的只会是你。”
她持续往上看,找到了洪易连发给周医生的照片,是两张CT的片子,她对比着看了一下,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其中一张的脑子有一块不小的阴影。
瞧了一眼时间,也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都几点睡,于是她尝试拨了电话,另一头很快就接通了,余乐天刚准备睡觉就接到了电话,还是个陌生号码。
“你是谁?”
“我是一线的助理。”
“助理姐姐!一线她是不是要帮我?”
“在查了,你能不能找到你姐的CT片子,我一线她说那个很重要。”
余乐天一听,直接从床上蹦起,“老天保佑,我爸这两天正在整理准备丢掉,你给我地址我给你寄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余乐天听着屋里的动静,他爸正好在洗澡,他迅速奔到客厅,扒开那几个要丢的纸箱,在里头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片子,他看了一眼觉得或许其他东西也帮得上忙,所以一并取走,然后趁他爸出来之前把纸箱原封不动摆回去,自己溜之大吉。
余乐天用的是加急快递,只过了一天时间,包裹就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江雪的桌上,江雪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向零拆快递的动作,她已经知道了寄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张CT片子会那么厚,重量也不对。
“是CT没错”首先将CT从文件袋里取出来,对着灯光仔细一照,两张都写着余安的名字。
江雪也接过片子瞧了一眼,看了许久也看不明白,“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怀疑这俩片子不是同个人的。”将片子好好收起,她打算去问懂的人。
“这是日记本。”江雪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两指厚的本子,薄荷绿的书皮,内容一看就是日记,日记的主人写字很好看。
“或许里面会提到自己想捐器官的想法”
待在报社看了大半本日记,内容基本上写的都是关于学校的事情,很少提到家里的事情,余安从威县来到南鸣市念大学,大学是普通大学,住的是学校宿舍,这本日记也就是今年的,概括了余安大一下半年的生活。
看了个大概,余安的大学生活就很普通,抱怨学习小组伙伴、抱怨学校、抱怨老师,几乎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日子就像是复制剪贴一样地过着,但是文字很有魅力,让她看着看着就不自觉陷进去了。
小曹因为父母在这里买房了,所以不需要继续住在学校宿舍了,听宿管阿姨说有人要搬进我们宿舍时一开始有些担心,怕她和我们处得不合适,但是一听说是李姿,我们三个都特别开心,李姿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和校花住同一间寝室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美女是最棒的!
今天是校花第一天搬进寝室,她和我不是一个科系的,以前也没接触过,但是现在真人就站在我面前,真的无敌漂亮!
她还说要请我们吃饭,性格也软软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李姿的忠实粉丝了!
终于知道李姿为什么会是学校的交际花了,今天社团遇上了一点问题,李姿一听马上打了个电话,找来了好几个帮手,不得不赞叹她的交际圈,我看这大学里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吧!
“呵,一写到校花就那么开心,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最近我老是发现桌子上的东西被别人碰过,所有东西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但是回到宿舍就会发现位置不太一样了,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是我有强迫症,东西该放哪里放整齐我都知道,我也很清楚记得自己没有移动过,是有人偷进我们宿舍了吗?
我终于受不了了,问了其他人,小熏和阿林不知道,但是李姿说她也发现了,明明早上放在右边的水壶上课回来后就放在了左边,我们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跑进来了,所以跑去找宿管阿姨,但是宿管阿姨说没放人进来,小熏说是不是有鬼,我真想打死她真的会有鬼吗?
那天找过宿管阿姨过后,我再也没看见自己东西被碰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李姿信誓旦旦说一定是有人进来过,我相信她说的,就连小熏和阿林事后都觉得自己的东西似乎也不太一样了,想来是真的有人进了我们寝室翻我们的东西我想去投诉宿管阿姨,但是李姿劝我说没有东西不见的话就算了,况且宿管阿姨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害人没了工作,反正就这样吧!下次再让我发现有人进来过,我一定要向学校投诉!
明天就要回家了,弟弟说他考了全班第一,他之前说过自己的球鞋坏了,我就买了一双给他,希望他会喜欢,但是我想作弄他,所以也买了一双小孩穿的那种有音乐的小鞋,特别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我一定要录起来!
妈妈打电话来,说腌了我最喜欢吃的鸡翅,我爸也说明天他休息不工作,准备给我煮一顿大餐,不得不说我爸的厨艺分分钟比我妈还厉害,我真幸福!
不出我所料,我弟的反应真的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一定要把这条影片好好收着,等他以后有女朋友了就给他女朋友看,看他这蠢样!
我时常在想我妈为什么不卖她的鸡翅腌料配方,真的无敌好吃啊啊啊啊啊啊!说不定就和小干妈一样火了呢?时隔几个月回来的第一顿饭,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绝!
“你怎么看别人日记边看边笑?”江雪早在一旁盯着向零看老半天了,对方盯着一本日记露出姨母笑,她不适应。
向零摸摸自己的脸,并没觉得自己哪里笑了,只能说:“从日记可以看出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但可惜了”江雪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有点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气氛破坏王。”向零甩了个白眼,“我还是先去找人看看片子吧!有什么进展再通知你。”
路宁和向零也算是认识多年了,向零第一次去医院挂精神科,负责的就是路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向零一直都有存着路宁的电话,但是她从来没有主动拨打过,所以当路宁接到电话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一百万个惊讶。
这个从一开始就很配合治疗的病患破天荒第一次约他见面了。
正好路宁今天休假,他一边想着对方为什么与自己出来见面,一边又想着为什么对方不去复诊,他并不抗拒在工作以外的时间继续行驶工作职责,相反的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医生袍不管是穿着还是脱下,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医生,每分每秒都作为一名医生活着。
所以这一次的见面,他也是抱着出外诊的心态来的。
走进咖啡馆,一眼就能见到邀约的人正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专心致志地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他轻唤一声,对方抬起头来,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让他坐下。
“这是你和我第一次在医院以外的地方见面。”路宁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点了一杯冰美式。
向零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从身后拿出余安的文件袋就递给了路宁,说:“我朋友的CT,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路宁只觉得这台词有点熟悉,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明明是自己的,硬要说是朋友的,他抽出片子,对着光看了一眼,说:“你朋友脑袋受伤了?”
“算是吧!你左手那张是他第一次扫的,右边那张是第二次扫的,中间间隔了不到一个月。”
“嗯?”路宁又仔细看了一眼,问:“你朋友有呕吐、晕眩等症状吗?”
向零摇摇头,“没有,一点症状没有。”
路宁一听,又仔细看了一眼,然后说:“你朋友也叫余安吗?”
“不行吗?”向零反问。
路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好像踩到坑里了,“不是你为什么会有这些?”
“余安的弟弟觉得有问题,让我帮忙查一下。”向零指着片子的右上角说:“你们医生会不会故意篡改病人的资料,好让两张明明是不同人的CT变成了同一个人的?”
“这是犯法的!”路宁表情严肃。
路宁好像意会到了对方这一次约她出来的目的,但他没马上甩手走人,而是轻声问:“你觉得余安的死和王医生有关?”
“合理推测脱不了干系,只是需要证据而已。”
路宁一直都把眼前这位当作自己的病患,却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对方的职业,这一次对方能找他来问这些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你们医院涉嫌贩卖患者器官。”向零一字一句说着,她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医生此刻什么想法,但是她清楚明白自己想让对方做什么。
“荒唐”路宁还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医院怎么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医生,以救人为己任的医生。
“路医生,你为什么当医生?”
“当然是为了救人。”路宁义正严辞,他从小就见识过死亡,知道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无力感,所以他才想要当那个能与死神面对面抗衡的人。
“你说过,我不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和你认识那么久,我自认为还是挺相信你的。”
向零只是在陈述自己的内心想法,她确实对眼前的医生抱有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也许一切都是她的私心,她不希望眼前这位帮了自己很多的医生走歪。
“也许你的内心除了救人没其他想法,但是这个世界除了生存和死亡,还有其他不可窥的事物,你从来没有清楚地看见一个人为了爬上顶峰,他脚下的路有多么鲜红,你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连最亲近的人都可以扼杀。”
像是要反驳对方一样,路宁低沉的嗓子终于蹦出了一句:“我见识过死亡”
“那你也只是单纯的见识过死亡而已。”
死亡很纯粹,但是死亡以外的东西却不一定。
向零大多时候说话的语气是冷淡的,除了冷淡就是严肃,“另一张CT的主人是谁?余安的母亲苏琴花说自己没有签过有关器官捐献的任何同意书,余安的器官最后捐给了谁?医院如何处理余安的尸体?”
路宁虽然想继续挣扎,但是良心告诉他他必须得妥协,“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查?”
“毕竟你是我屈指可数的可信任的人,而且医院是你的主场,如果连医院都不再纯粹地只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那往后会出现多少个余安”这是真心话,向零也不想自己有朝一日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我考虑考虑”
虽然嘴上说着考虑,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让他走进了医院,他在办公室换上了医生袍,跨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和电梯,来到了CT机房,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配合他往心里想要的方向走,机房现在无人使用,他解锁了电脑,查看了历史记录。
他清楚记得向零提供的那份片子,编号和时间还在,通过这些他就能查出来片子的主人是谁,一番检索后,弹出来的患者记录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深怕什么人突然就闯进来看见他的鬼祟行为。
迅速将片子打印出来,他有些忙乱地把片子放进文件袋,这时入口被打开了,来人是王博林。
“路医生,我以为你今天休假?”王博林身后还跟了两个护士,推着患者进来。
“我最近在写论文,所以来查点资料。”早在王博林进来的那一瞬间,路宁就已经退出了搜寻界面。
“你是要参加下个月的评选对吧?写得怎么样了?”王博林让护士先把病患推进去,自己则开始操作起电脑。
路宁佯装镇定说:“尽人事,评不评得上就随缘了。”
“别说什么随缘,我很看好你的”王博林操作着电脑,虽然嘴上说着话,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
“那么主任我先走了,还得去病案科查点资料。”
趁机离开机房,路宁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他就算是手术时病人突发状况他也没这么紧张过,忍不住拍拍胸口,他往病案科走去,申请借阅了余安和另一个患者的病历,他回到办公室,把门锁上。
手指微微颤抖地拿出另一名患者的片子,将向零提供的那份和自己手里的这份重叠后,只能说是一模一样,这CT片不是余安的,而是另一个叫高得生的病患,他办公室里有一台打印机,将两张CT扫描进电脑以后,他存进了随身碟。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没想明白,就是觉得必须先藏好。
然后他打开了余安的病历,病历详细记载了余安从入院到死亡的过程,做了什么检查、用了什么药、康复进度全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同样把这些全都扫进电脑存起来,她看着众多文件中夹着的那几张纸,是病危通知书和器官捐赠知情同意书。
“如果你想知道苏琴花知不知道自己签了同意书,你可以用铅笔涂一下签字的部分。”
这是向零告诉她的方法,也是只有原件才有的证据,他从笔筒里拿了一支铅笔,斜着给那几张纸签名的部分浅涂,纸张很快地就浮现出原本不存在的白色的签字,那是上一张纸的签名压痕,他一张张对比着,终于给那几张纸排好了顺序。
器官捐赠知情同意书就夹在病危通知书的中间!
向零还是很在意有关器官捐献的问题,余安是不是真的自己申请了器官捐献还是个谜,按普通人的思维,余安这个年纪应该也还没到需要思考这种事情的地步,死亡对于普通人来说往往是太过遥远的一件事,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苦恼着,路宁那里还没来消息,也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
思来想去,她拿出了余乐天寄过来的东西,除了日记和CT,一起寄来的还有那份感谢捐赠的奖状和器官捐赠卡,看见这张小小的卡片,她才想起可以去器官捐赠的网站查,卡片背面有捐赠人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果不其然,她在网站上找到了余安的登记记录,她记得捐赠者死亡后,登记记录是会被删除的,可是这登记记录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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