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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蛇混杂”向零嘀咕了一句，只有江雪听见了。
发布会现场借用了南鸣市一家剧院的会场，座位越后越往上倾斜，她们入场的时机算是迟的，因为前排都被占满了，还有田氏药研自己请的专业摄像团队。
在后面六七排的位置坐下，江雪打开了带来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许久不用的专业相机开始组装长镜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大炮。”
向零盯着她组装，她以前想过要买这类型的，但是又担心不易随身携带，所以就没买，而且价格那也不是一般的贵。
“玩玩？”组装好长炮相机，江雪递给了向零。
向零拿着相机就将镜头对准了剧院各个角落开始咔嚓咔嚓，江雪只能在一旁露出老母亲的笑容，不远处有人朝她打了招呼，是她的竹马，于是她便离座迎了上去。
向零继续拍着照片，见到江雪和一个男的聊得甚欢，心想一定是那位江雪口中的竹马，人长得还挺有魅力，和江雪挺配，于是她顺手给两人拍了一张氛围很不错的合照。
“这相机真不错”边赞叹着，她暗戳戳在心里打定了要买，她喜欢拍照，而且并不仅限于拍现场，她还可以拍拍风景。
镜头移到剧院二楼的一个看台，有个男人在那里抽烟，低头抽着烟他似乎在看手机，随后他微微偏头似乎在说话，随即一个男人向前倾了半个身子，在抽烟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拿着相机的手一滞，她没有察觉到自己骤然放大的瞳孔，她不自觉地咬紧后槽牙
刀疤男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说着话！
江雪和竹马聊着天，看见舞台上开始有工作人员在打点，她意识到发布会快开始了，双方便告别然后各自准备，江雪回到座位上，向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自己的大炮就好好地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向零见到抽烟男起身准备离开，她下意识想追上去，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她走上楼梯抵达二楼，走廊空荡荡地，她转悠着想找刀疤男的踪迹，站在刚刚对方所在的看台，桌面上的烟灰缸里还放着一根没完全熄灭的烟，烟嘴皱巴巴的，显然被人按过。
看台上的灯突然熄灭了，一盏聚光灯亮起，打在舞台中央的演讲台上，司仪说着冗长的开场白，接着背景音乐响起，司仪兴致高昂地说：“那么就有请我们今天的主人公，田氏药研的总裁，田江先生！”
剧场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向零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挥手走进聚光灯范围的男人，他立定了身子，脸上是客套的笑容，说：“大家好，我是田江”
田江就是那个抽烟的男人，向零扒着栏杆往周边看去，很快就看见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耳边还挂着耳机，正站在舞台周边警戒，而刀疤男就是其中一个。
江雪举着相机就要拍上几张照片，却发现相机提示没有内存卡，她打开卡槽，里面居然是空的！
她记得刚刚向零不是还咔嚓咔嚓了嘛，怎么还顺走了她的内存卡？
边抱怨着她给相机装上了备用内存卡，这才开始拍照，舞台在突然间暗了下来，随即照明亮起，司仪走上舞台开始说话，江雪并不理会司仪说了什么，反正今天的主角是那个叫田江的男人。
一边记录着田江说的话，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一转头就见到向零表情不太好地死盯着剧场某处，禁不住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向零回答得斩钉截铁，从她的语气中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感觉要出事。
江雪想起了从来没联络过的号码，对方是在向零出事后找到她的，说要是向零再遇上什么麻烦事就联络她，这么想着她给对方发了消息和定位。
一个多小时的新品发布终于结束，现场开启了提问环节，提问者由田江随意指定座位号，而这随意指定就指定到了向零那里，“请89号提问。”
向零见到有几个人回头看他，更多的是准备记录她的提问和田江对提问作出的回答，田江也是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提问，现场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于是她开口了，声音不卑不亢，她问：“听闻田氏药研李载闻和孟子依两位股东同时也是南山生物的大股东，碍于南山生物此前的争议，请问田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这两位股东对南山生物前总裁叶自东的做法是否知情？”
江雪倒吸了一口气，她将屁股往前挪了挪，将向零往座位上按，尽量让她的脸不让别人看见，有不少人都转过头来往这边看，向零被江雪按着低了头，由于观众席的部分是不亮灯的，所以田江在舞台上看不清观众的脸，其他呆在观众席的人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现场似乎陷入了尴尬的氛围，沉默了将近二十秒的时间，田江突然笑了出来，说：“这位记者小姐真有趣，我对理论上任何非法、肮脏的行为是非常不齿的，虽然我也很想在这里批评一下叶自东那家伙，但是现在各位还是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在我们新产品上面吧！至于其他的八卦，我们可以之后一起聊聊！”
现场众多媒体记者因为田江的幽默而爆笑出声，尴尬就这么化解了，其他媒体记者重新提问关于新产品的问题。
“等下发布会一结束就赶紧走，别惹上麻烦。”江雪边记录着田江的发言，偏头给了向零一个警告。
提问环节结束后，田江在台上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保镖们心领神会，观众席全是人，或站或坐，聊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就为了第一时间报告公司，向零趁着人多迅速溜出了会场，保镖们挤开人群去往89号座位，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江雪也迅速转移了位置，假装自己没在88号位呆过。
向零一踏出门口，一个人从旁边拽着她便往最近的卫生间跑去，喻时一言不发把人拖进卫生间，脱下了自己和对方身上的外套，将自己的外套塞进向零怀里，她自己给西装外套翻了个面穿上，见向零愣愣地看着她，她捉急地抬起对方的手帮她迅速穿上，然后又摘了自己脸上的墨镜给对方换上，自己戴上平光眼镜，听见有急速的脚步声靠近，她伸手一拉一扯，向零的高马尾散开来，长发披在身上，她伸手撑着墙壁，将嘴唇贴了上去。
向零的后脑勺抵在墙上，有人闯了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进来，就见到有两个女的在激情接吻，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看她们的衣服颜色，显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保镖甲拉着保镖乙就要走，却看保镖乙站定了原地，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两位吻得忘我的女人，唤了一句：“喂！”
喻时一手托着向零的下巴，不着痕迹地把她的脸微微转向另一边，自己则转过头，挡住了对方打量的视线。
一脸低气压瞪着两位保镖，她眼神凌厉，嘴里说出一字一句：“没看见我在忙？”她的声音冷漠得仿佛能将人体内的温度全部抽空，这是她对付犯人的惯用伎俩，两名保镖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在某个瞬间变成了对方眼里的猎物。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灰绿色衣服的女人？”保镖乙强迫自己问出声，他察觉到自己刚刚有些怂了。
“没有，就我俩。”喻时侧过头在向零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将不满的眼神甩给两个保镖。
意思就是请他们马上离开，不要打扰她。
保镖甲这才拉着保镖乙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直到人走了，喻时才将身子退开，刚刚那一顿亲简直毫无技术含量，她挺抱歉的，看见向零微微红肿的唇，她伸手去擦了擦对方有些花掉的口红，说：“走吧！”
同一时间离开会场的人很多，两人混在人群中成功出逃。
将人拉到偏僻的巷子，向零由始至终始终一言不发，她温柔摘掉对方脸上的墨镜，袭击她的却是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一眨眼泪水就滑落下来。
喻时心疼地亲吻着她的眼皮，擦掉泪水，将她往怀里抱了抱，说：“没事了，不哭”
向零将头埋在她的颈肩，失控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说：“他就在我面前我想杀了他”
如果她手里有刀，有枪，她怕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去进行一场光明真大的刺杀，她哭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付诸行动，她哭是因为想到了后果，喻时一个人要怎么办
喻时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不了解刚刚向零遇见了什么，收到江雪消息就马上冲了过来，现在才知道，她口中的他，大抵是那个刀疤男。
“没事，我去抓他，我一定会抓到他的，相信我。”喻时仍旧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别哭了”
谢学行在基地里来回踱步，为了对付白狼，他们队在外面租了个破公寓用来掩护，前段时间双方合作后，这基地里就多了几个人出来，他现在有些不安是因为喻时在一个多小时前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匆匆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打了也不接。
“你们真的不要联络一下你们喻队吗？”这是谢学行第八次问刑侦二队其他人，“要是遇上麻烦了呢？”
大个子头都没抬，从容地说了一句：“遇上她才是别人的麻烦。”
“你这都问第八百次了，是不是喜欢我们喻姐，不准打她主意啊！”
咩咩严肃地指着谢学行，他们对缉毒队的态度取决于喻时对缉毒队的态度。
生是刑侦二队人，死是刑侦二队魂，做人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免得被喻时打残。
刚说着话，门就被人开了，喻时臭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呵！人回来了？”谢学行心里想的和嘴巴说出口的不一样，他不是有意嘲讽。
“有意见？”喻时瞪了一眼谢学行，任谁现在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还超级火爆。
“没意见”谢学行觉得自己怂了，但是嘴巴又控制不住问：“无理由离开团队，是不是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谁？”喻时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从桌上起身，她现在心情不好，这该死的谢学行还敢来惹她，“你是队长，我也是队长，我们同级，我有必要向你报告？”
两位队长的其他下属对此次舌战视若无睹，自从合作以来，这已经是两个人第无数次吵架了，他们第一次还会劝架，后来发现劝架是不必要的行为，因为这两人打不起来，所以现在早已见怪不怪，反正吵着吵着就消停了。
“合作应该是互相信任的，你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对我们大家隐瞒了什么情报。”
谢学行双手抱胸，他身上修身的衬衫被他这个动作这么一搞，肌肉的形状若隐若现。
“得，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喻时重新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并且学着对方双手抱胸。
谢学行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他倒想听听对方会怎么骗他，“假话。”
“去找线人拿情报了。”喻时盯着对方的双眼，两人视线碰撞的火花在发出无声的“滋滋”声响。
“真话。”
“去找女朋友了。”喻时无所谓地说着。
谢学行的反应并不如她意料之中的那样难以置信，他反问：“你线人是你女朋友？”
“那又怎样？”喻时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
她现在怎么说也是在一众同事下属面前公开出柜和官宣女朋友，她身后那群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有女朋友。”喻时盯着身后那群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其他人，他们盯着电脑的眼神看起来比对自己的恋情还感兴趣。
“我们早知道了。”大个子双手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
“早多久？”喻时狐疑地看了一眼谢学行，对方却举起双手表示不是他说的。
咩咩摘下耳机回答：“就你第一次跟谢队说的那天吧”
喻时瞪了一眼谢学行，对方仍旧一脸无辜，甚至露出了宁死不认的表情。
君子偏头想了想说：“不是谢队爆的，是花队说的。”
“还有谁知道？”
花以城那个大嘴巴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花大嘴巴都知道了，那警局里肯定也有不少人知道了，是不是全警局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自己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她还沉浸在享受秘密恋情的那种刺激感？
“花以城那王八蛋”谢学行一拍脑袋，是他告诉花以城的，这就等于是他间接爆出去的。
“我估摸着三队的张队，还有酒画法医和书夏法医都知道了。”
君子掐指一算，花以城那天天到处跑的人，和谁都熟，她这算的人员还是挺保守的。
“我们能不能先不聊你有女朋友这事？”
谢学行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他就要遭殃了，于是马上换了个话题问：“那你从你女朋友那里拿到了什么情报？”
哎呀他这嘴，说好不提女朋友的
“进房里谈。”喻时指着封闭的房间示意对方进去。
小浪在后头说了一句：“喻姐你要洁身自爱，不要做对不起向记者的事情。”
“滚你的，还有，谁告诉你们是向记者的？”喻时迅速转身，这群人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咩咩说的。”李遇指着隔壁的咩咩。
咩咩立马起身就说：“对不起我去给大家买奶茶。”说完她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基地。
谢学行在房内冲喻时仰头，喻时这才走进来，把门关上。
“说吧！什么情报？”该谈正事时还是要认真的。
“逮到了一条大鱼。”将前额的刘海往后撩，她继续道：“之前我说过我们在查快乐糖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没告诉你，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连我的人都不知道的。”
喻时下定决心将逼供药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只提到药物的存在和功效，她要将整个行动设法提前，刀疤男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么在不久之后向零一定会亲自查到更多的资料，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她必须抢先她一步。
“所以你要我相信你女你线人的片面之词，就将整个行动重新部署？”谢学行坚决不会为不确定的事情就将行动改变。
“不是片面之词。”喻时死盯着谢学行，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出来：“她亲身感受过，我亲眼看见过。”
她仍旧记得那天夜里向零不断发抖抽搐的身躯，还有她痛苦的声音，她以前是连肋骨断了都不吭声的人，到底是如何剧烈的疼痛才能让她没忍住，她至今也不能感受，也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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