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刑侦二队的欢乐氛围,向零这一天在家里都被两只狗骚扰个不停,叶飞扬提供的线索没有特点,在南鸣市里找一个人也算是大海捞针了,不过这线索等她找到了特定对象后,就会很容易辨别,只不过她目前还没找到那位目标人物而已。
她这一天把所有可能的对象都列了出来,但是数量过于繁多,排除起来也特别花时间,能跟方连生有接触的,她锁定在和育阳医院有生意往来的几家企业,还有一些南鸣市的官员,有身份地位的逐一列出,总共就上百来个。
原本趴在地板上玩将军的饭桶,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马上就跑到自己的窝里叼了自己的狗绳,然后后腿利落一扫把头扭个方向又从将军的窝里叼出来同伴的狗绳,将军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趴着看饭桶这一系列动作。
向零皱着眉盯着电脑,桌上还有不少她写的各种资料,旁边突然扑来一只庞然大物,她放腿上的电脑差点没摔在地上,稳住身子她反射条件要去拍后脑勺,手掌紧急刹在空中,然后一脸无奈盯着笑嘻嘻伸舌头的饭桶说:“多亏我不虐狗,不然你头都要掉。”
,她看了一眼时间,是例行遛狗时间,如果不养狗,自己还能多出两个小时用来工作,边感叹着,她换了一身衣服,给两只狗套上狗绳就出发去遛狗。
一个人遛两只体型不算小的狗,本来就很容易变成狗遛人,但是喻时严正警告过它们,所以它们虽然走在前面,却不敢太放飞自我,距离永远保持在向零两步之外。
今日的遛狗路线她特别换了一条,遛着遛着人就来到了警局附近,停在远处她伸手摸了摸两颗狗头说:“看见前面那栋好看的房子没,喻时在里面,她今天开始工作了,以后只有我遛你们了。”
两条狗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吠了两声,向零就当作它们听懂了。
因为是第一天复职,喻时很早就告诉她今天不会太早回,因为局长那里有重要会议,所以向零也顺道去超市买了点简单的食材,打算回家自己煮。
都说夏天的白日很长,但是南鸣市似乎是个例外,晚上刚过七点天就开始黑了,等到向零遛着两只狗回到公寓外面,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一点阳光带来的余晖都不剩了,警卫值班室原本应该坐着正叔,但是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
公寓在中介的努力推销下,最近搬进了不少不知道内情的新住户,新住户一多就容易出现问题,比如哪家油漆剥落哪家水龙头坏了,都喜欢打警卫室电话,明明也不是正叔能解决的问题,但是花钱了就是大爷,正叔还是会上去看看,再提供解决方案。
两只狗自从走进公寓范围后就特别兴奋地围着她转,表现得特别洒脱,一路搭乘电梯回到家门它们还是这个表现,就连将军都表现得不那么高冷了,正纳闷着怎么回事的向零刚一开门,两条狗子挣脱了她手上的狗绳跑进了客厅,走廊灯照进屋内,她能看见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人,并且从体型来看不像喻时,而且喻时也不会不开灯坐在黑暗中。
她右手掏出手机,拨了喻时的电话,左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屋内顿时灯火通明,沙发上的人这才转过头面对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宋深坐在沙发边缘,两只狗热情地趴在他身上扒,他手里拿着向零涂写的纸张,抽出其中一张,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伸手摸了摸两只狗的脑袋。
电话一直响到挂断也没人接,向零还来不及重拨,宋深伸手从口袋里抬出一把枪,枪口上还装了消/音器,他说:“你要是现在打电话或者是跑掉的话,我不敢保证那位警官父母的安全。”
饭桶一看见武器,马上就吠着跑出了家门,向零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阵风。
原本下一秒就能离开这个危险场所的向零,脚尖只转了几个度,就被迫收回,不止是因为饭桶的行为,还因为宋深的话,也不废话,他拿出手机扔给了向零,向零看向屏幕,是从远处拍摄的,照片中人正好是喻时的父母喻毕轩和方佳凝,看起来是在商场逛街,她指尖点开照片信息,日期是今天,拍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此时她自己的手机响了,是喻时回拨了过来,在宋深的枪口下,她并没有马上接通,甚至后悔自己刚刚没有静音,宋深似乎并不打算让她接,她开口道:“她在回来的路上,我相信你一个人也不能同时对付我们两个。”
“我早知道了她没这么早回来。”宋深耸耸肩,从容不迫地,他来这里并不是没有事先计划。
“那看来你的早知道比我的早知道更早。”铃声断了,不过两秒又响了起来。
宋深犹豫了,他枪口一晃,示意向零接通,接通电话后,向零点开了外放好让宋深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只听见手机里传来喻时疑惑的声音:“找我怎么了吗?”
“没,上网看见了一个挺好的旅游景点,想问问你要不要去。”
“我才刚复职,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马上装病多要几天假。”喻时在另一头笑得挺大声的,背景音里还有其他人声。
“那倒不用,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顺道帮我买点酒。”
她不确定喻时能不能秒懂她,毕竟她脑子也有不好的时候,暂时想不到有其他能让喻时发现的方法。
“没问题。”向零难得也有想喝酒的时候,她当然要尽力满足她。
向零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喻时没懂她的意思,所以她冒险说了一句:“你记得帮我向你爸妈问好。”然后挂了电话。
宋深意识到对方是在向电话另一头的人传递信息,他站起身,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对付他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两个女人了,还会有一堆警察。
“现在,马上离开!”
喻时顺利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看了一眼时间,不算太晚,还能去超商买点酒,却听见有人喊自己,说:“喻队,楼下有只狗,好像是你的。”
“我的狗?”抱着疑虑走到前台,远远她就听见了狗吠声,靠近一看,围观人群里有一只黄金猎犬。
“饭桶!”
饭桶一听见有人叫自己,迅速辨认出喻时的方向,突破人群叼着她的裤腿就往外拖,喻时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向零不会放狗自己跑出来,正好李遇听见狗的消息也下来看,她大喊一声:“李遇,车!”
李遇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喻时,自己也跟上,带着一人一狗赶回家,门好好地关着,她输入密码开门,屋内安静得很,似乎还有微微的喘息声,她摸到电灯开关一按,见到将军躺在地板上喘息,他身上灰白相间的毛发被染成了红色,血还在不停往外流。
喻时上前一看,很快就辨认出是枪伤,将军嘴里还死死咬住一块布,李遇转头就打起了电话,喻时看着将军忍不住红了眼,摸着牠的头说:“你很乖,你尽力了”
将军似乎听懂了,低低地嗷呜一声,闭上了眼睛。
喻时冲到楼下警卫室,正叔正瘫在椅子上,虚脱了一样,见到喻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时候就别来人了”。
“警察办案,把监控调出来。”
一听这话,正叔就觉得大事不妙,而且还似曾相识,不敢怠慢马上看了一眼屏幕,都是黑的,不管怎么切换都是黑的,喻时的脸更黑,自己上手操作,可以确定的是,监控被破坏了,不过被破坏之前的录像都是正常的。
她往回调整了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一个外卖小哥走进公寓,和正叔交谈了几句,留下了一杯咖啡,顺利被正叔放行。
喻时压抑着火气,这个时候就别指望她能保持好脾气了:“那个送外卖的长什么样?”
“我不太记得叻!”正叔也很慌张,很显然自己是又把奇怪的人放进了公寓。
“想一下,拜托”喻时掐了一把太阳穴,手里的动作并没停下,继续操作着电脑。
自从上次棠棠案子后,公寓的监控就分成了两个部分,另一个部分是门口那台,和其他监控的线路是分开的,画面切换到门口那里,还在正常录像,她往回调到外卖小哥出现的时间,外卖小哥进入公寓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向零遛狗回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首先是饭桶朝公寓外面跑走,然后是向零在前外卖小哥在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公寓。
这个时间,自己刚和她通过电话。
她盯着外卖小哥熟悉的体型,还有细微的动作变化,她转头盯着正叔,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漠,“那人嘴角不是有一道疤?”
正叔打了个冷颤,她对面前这位住户一直都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这幅面孔还是第一次见,赶紧回想了一下:“确实好像是有一道疤”
猛然想起向零通话里说的最后一句,她马上拨号给在外地的爸爸,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确认了他们非常安全地呆在家看电视之后,她嘱咐他们出门小心之类的话,并没有提及今晚发生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谢学行时隔一个月再接到喻时的电话,一接通对面就是一顿怒吼:“你说宋深死了,他妈的他死哪块地去了!”
“你发什么神经,早火化了,骨灰撒大海了。”
谢学行皱着眉,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提这个人,案子都完结老久了。
“他现在从海里爬出来了,你最好给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刚想反驳什么,喻时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回去却是通话中的状态,他才反应过来喻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马上联络了法医部。
技术科的人全都下班了,只剩下一个李漾,她常常呆到很晚,总觉得晚上是案件多发时间段,也有好几次真的让她蹲到了案子,今天也是,临走前就接到了来工作的电话,重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她手上开始动作追查车牌号,车子最后消失在前往北区的某条路上。
南鸣市北区属于工业区,那里几乎没有多少监控,车子一旦在那里失去踪影,就很难再重新找到,不过重新找到它们就是她的工作,首先将消息告诉其他人,她手上仍旧没停下动作,整个空荡荡的技术科里只剩下键盘哒哒哒的声响。
向零家自从上次迎接过一大票警察之后,就再也没出现那么多人过,一群人趁她不在围在她屋里转,拍照的拍照,搜证的搜证,喻时抱着饭桶坐在角落看面前人来人往,将军已经被紧急送医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大个子和咩咩在兽医院等着。
谢学行收到消息从家里赶来,见喻时坐在地上,本想上去说些什么,却被李遇一把拉住,只见对方摇摇头,警告他别过去,但他拍了拍李遇的手背,坚定了眼神,还是往喻时走去。
喻时沉着嗓子说了一句:“滚”
她手里揉捏着饭桶的脚底,牠从家里狂奔去警局的路上,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指甲都开裂了,肉垫上也有伤,后腿似乎有些扭伤了,本来想让大个子一起把它带去医院看看,结果它死活叼着自己的裤腿不走。
“我”谢学行话刚开头,就被喻时无情打断。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想迁怒于你,但是我现在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挨骂就离我远点。”
这是她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了,宋深当初是怎么从海里被发现的,他们这里又是怎么拿到验尸报告的,她都知道。
看来有人在帮助宋深,而且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负责解剖宋深尸体的法医在那之后就离职了,她助手说所有的尸身证据都是真的,只有可能是在基因鉴定方面动了手脚,误导了尸体就是宋深的事实。”这是谢学行在半个小时之内打了十几通电话要来的结果。
“喻姐,李漾说向记者的车在北区那里消失了。”李遇收到最新消息,话没说完就率先离开屋内。
喻时拍拍饭桶的头,把狗交给谢学行说:“看好它。”
好几辆鸣笛的警车一路从中区径直往北区开去,在李漾指示的车子最后消失的地点附近,他们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最后在某处巷子里发现了向零的车。
正当所有人还在持续搜查的时候,喻时口袋里属于向零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从进屋就看见了手机完好地摆在桌上,下意识就先收了起来,现在突然来电,她反应极快地退到没人注意的阴影处,看着荧幕显示陌生来电,这才按下接通键。
“不要有任何动作,不然她会比我先死。”宋深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喻时警戒地扫了一遍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那你最好是把她手脚绑上,最好再用一块布塞进她嘴里,不然她绝对会比你先死。”
“你他妈有什么毛病?”宋深明显被喻时这一番话扰乱了思绪。
“我认真的,你要是想用她来威胁我,首先就先确保她不会自杀。”
她能听见自己牙齿碰撞的声响,不仅仅是因为愤怒,也因为害怕。
“我会再联络你。”宋深挂断了电话。
喻时拿起自己的手机,问李漾:“查到没?”
“通话时长太短,无法精确定位。”李漾操作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只能显示信号停留在南鸣市,至于是在南鸣市的哪个方位,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查。
局长那里收到消息后,马上就做了决定,案子交由花以城的刑侦一队负责,喻时的刑侦二队全员暂时休假直到另行通知。
这个决定完全把喻时搞火了,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是一副快要冲上去打上司的态度,但并没有人真的敢冲上去第一个动手,喻时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暂时不要管这件事了。
花以城当然知道喻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是局长这一次是有意要将整个刑侦二队排出调查,原因应该是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关,他们私下传的事情,局长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调查时将关系人排除在外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进展我会告诉你的,拜托你好好呆在家,哪都不要去。”花以城拍拍喻时的肩,祈祷她不要给自己惹事。
“爱说不说。”喻时没好气地把人赶出了屋子。
这下子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了,此刻是凌晨两点多了,整栋公寓的住户大都已经熄灯睡了,她呆滞地望看着天花板,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她唯一知道的是,宋深的目标不仅仅是向零,还有她,而宋深也知道,只有利用向零才能威胁她,所以向零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人活着和好不好那是两码事。
一直呆坐到早上,手机里不间断传来的讯息大多是好心慰问和无意义的鼓励,她无暇观看,手里紧握着向零的手机,宋深把它留下来,除了避免位置被追踪,也是为了单独联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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