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走了,儿子走了,甚至于前几天,自己的儿子还愿意称他为父亲,喊他一声「爸」,这会儿,也全都没有了……
“老实说……安大哥您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完全就是你自作自受……”
张期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如果你自己没有流连花丛不可自拔的话,又怎么会被人利用到这个地步?
你的状况,我也是跟嫂子说过的,她本来就不相信这些类似于鬼神之谈的东西,但是她也愿意相信你是因为某种不能为人所知的原因,才不得不这样对她的,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伤到她了……”
“我知道……”
难得的,安兆浔竟然没有反驳张期甚说的话,可是他改不了,那般害怕迟筱穗的那双腿的,又何止是迟筱穗一人?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清心寡欲,陪在妻子身边,有什么需求自己解决了就是了,就算再怎么眼馋,他的妻子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就算一辈子都只是动动手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怕啊!他害怕那双已经萎缩到异于常人的双腿,并不是因为这双腿萎缩到让他恐惧,他什么可怕的东西没看过?会怕两条腿?
可是每次看到那样一双腿,他都会想起七年前,迟筱穗是怎么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挨下那颗枪子的,他害怕看到这样的往事,更害怕看到这些如噩梦般的往事造成的真实的现实!
他只能从那一张张相似的脸,一双双相似的腿,一具具相似的身体上寻找能够麻痹自我的「麻・醉剂」,让他哪怕只有很短暂的一瞬觉得,这一切,其实都并没有变成这样……
安兆浔捂着脸,埋在自己的膝弯中,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过的日子,他一无所知,却又本能的觉得恐惧,他想要有个人陪着他,却又害怕自己如此软弱的模样被别人看了去。
最后,他干脆让张期甚也别在这儿呆着了。
“你不是还有事做吗?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张期甚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萧言瑾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而他来这儿,一来是为了让安兆浔恢复正常,还有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逼问潘银春,萧言瑾的下落吗?而现在……潘银春被拉下去干什么?拉下去多久了来着?
“糟糕……潘银春!”
张期甚想到这里忙往地下室跑去。
此时,潘银春已经在地下室被按着跪在地上许久了……
按着她的人从刚才开始手劲上就没有一点儿松懈,以至于她自己虽然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这会儿也是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因为这里每个人的武力值,都起码能抵两三个她了。
而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从原本的什么都没有,到被摆了一张桌子。
然后,桌子上开始放上许许多多的刀,这些刀的形状歪七扭八,古古怪怪,甚是恐怖,那是为了剥离身体各种部位的皮,针对身体不同部位的弧度,特意设计出来的不同弧度的刀身……
再然后,才是一些纱布之类的止血的东西,这是为了让她在被剥・皮的过程中,万一不慎割到静脉,可以随时止血,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而这许多的东西中,唯独没有麻・醉剂!可不是吗?谁要折磨你,还会想着不让你疼的?
最后,当一张用来控制她不要乱动的,带着束缚带的座椅被搬上来的时候,潘银春只看着那上面不知道是谁的,连洗都没有洗干净的,已经发黑了的鲜血的时候,整个人才终于崩溃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们干脆一刀杀了我吧!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她一边恐惧得发抖,一边哀求,泪水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糊满了她的整张面孔,她想要磕头求饶,可身边那么多人呢!
他们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她的后背,她动弹不得,连磕头求饶都做不到。
她恨!恨把自己连累到这种地步的尤朦,更恨自己经手不住诱惑,她突然觉得曾经过的那些个贫穷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了,此时此刻展示在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地狱。
身边的那些个黑衣人只当充耳不闻,她的声音,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句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也不知道。
又几分钟过去,她被强行按在了那张带着束缚带的椅子上,被束缚在上面之后,原本抓着他的那几双手,这才放开了她。
然后……其中一把扭曲的,带着弧度的刀被其中一个人拿了起来,凑到了她的脸颊上。
“不……不要……啊!!不要啊!”
都不消真的划下去,潘银春就已经惊恐的呐喊了起来。
“刀下留人!”
张期甚及时推开地下室的门闯了进来。
潘银春看到张期甚的一瞬间,马上觉得自己又一次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冲着张期甚呼喊,求救道:“张老师!张老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还一心求着死的痛快一些的人是谁了一般,只觉得如果能抱上张期甚的大腿,她就不用死了。
“我求求你……我知道你跟安老爷兄弟情深……我求求你,你帮我说说情,只要能饶了我这条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真的……”
她一边说一遍啜泣,模样可怜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可是张期甚却丝毫不为所动。
潘银春还在苦苦哀求:“张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啊……您不会看着我被人这样对待还不管不顾的对吗?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您管我吧!您罚我吧!我绝无二话,我只求……只求您……”
“萧言瑾在哪儿?”
张期甚一路跑过来,本来刚才跟安兆浔打的那一架就已经消耗了他许多体力,这会儿心里着急,跑过来的时候更是浪费了好些没有必要的体力,以至于他就这么一边喘气,一边听了潘银春好些废话。
“我……我不知……”
潘银春刚想说不知道,本来要给她行刑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就为难的上前对张期甚说道:“张大哥……这可是老大交代下来的,在老大没有下令之前,我们……”
张期甚伸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转而又看向潘银春说:“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潘银春是真的不知道萧言瑾在哪儿,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跟安兆浔呆在一起,她哪儿知道在那之后,萧言瑾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也知道,从昨天看到张期甚和萧言瑾回了Yh市之后,尤朦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她知道,此时此刻如果她不能吐出点儿有价值的东西,她今天百分百就要死在这里了,而这会儿,却不是讲条件的时候,张期甚需要的是她的诚意……
所以她连条件都没有讲的,直接就回答道:“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跟安老爷在一起,萧言瑾这会儿在不在尤朦那儿我不能确定……但是尤朦!尤朦她一直都跟我住在一起的,你到安老爷给我买的那幢别墅里,她很可能还在那里!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期甚听完,也懒得去分辨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扭头就又跑了出去……
潘银春原本以为说了,如此,自己就可以逃过一劫了,可是却不想,张期甚前脚刚走,刚才那把刀就又贴上了她的脸颊……
“等等!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刚才张老师明明说……”
“张大哥并没有带来老大的命令让我们住手……”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啊……”
张期甚又向周助问了具体地址,进了「寒霜阙」的停车场,借了安兆浔的一辆车,一个人开着车就飞奔而去,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更是丝毫没有去思考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推门就跑了进去,只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灯都开着,门也开着……但是这整幢房子里却没有留下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找遍了别墅里大大小小所有角落,几乎将整幢房子都倒翻了过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有些崩溃的从别墅里出来,站在花园里,目光到处看,可目光所及,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把草丛中都翻了一遍,可是除了一些被压弯的草,说明曾经有人站在这里过以外,就什么都没了。
他忍无可忍,最后,终于冲着什么都没有了的别墅,虚无的天空呼喊了起来。
“萧言瑾!!你他妈到底在哪儿啊!!”
喊完之后,胸腔中的那股气就泄了一半,一垂头,正好对上的,却是草滩上,掺杂在草丛中的少许血迹……
张期甚忙跑上去,蹲下,用手碾了上面的血迹于手指上,亡灵师不同于常人,认血迹并不是通过什么血型DNA,一般人的眼睛也不可能看出这么深层的东西来。
他们是通过自己视灵的能力,查看血液中闪烁的一个人魂体残留的痕迹,来判断这鲜血属于谁的。
然后,这会儿只这么看一看,闻一闻,他就能够确定,这就是萧言瑾的血。
萧言瑾在他家厨房,切西红柿把手切得一手血的时候,他的血液就是这个味道!
血液没凝固,萧言瑾来过这里,并且被人打得出血!不久前才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他忙站起来,一脸茫然的四下环顾,却发现空气中没有留下一点儿可以供人追踪的魂灵痕迹,有专业的人,在带走了人的同时,将魂体残留下的痕迹也抹掉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确定萧言瑾确实来过这里之后,再一次将自家弟弟……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是个人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隐私。”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打算?”
“我还能说什么?你跟你那个弟弟啊!”
小赤关掉……
哎……第八十章被锁了两天了,还放不出来,就很烦,烦得小剧场都没有了……
第八十三章 告一段落
徐笑白:“为什么萧言瑾到我那客串好歹都还有个名字,我来这儿客串的描写只有白衬衫黑裤子?”
小赤:“怪他没来跟你搭讪!”
找了几天找不到人之后,张期甚大概就确定人已经不在Yh市了,只因为不管将萧言瑾带走的人,是潘银春口中的尤朦,还是「亡灵复仇屋」,终归有视灵能力的人,就是要回WL市的。
所以,既然Yh市没人,那么不管他们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回了WL市了,在WL市等着,那都是绝对没错的。
离开之前,张期甚再一次来到「寒霜阙」,跟安兆浔道别。
这个时候,那个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是张期甚学生的那个人,已经不知道被处理到什么地方去了,张期甚想到她的时候,虽然也会为这么一个在青春年华逝去的姑娘感到惋惜,但毕竟也是自己认识的人受到伤害,就算是再来一次,他大概,也不会出手干预。
临别之前,张期甚带上了被萧言瑾从火海中解救出来的那唯一的一个行李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安兆浔。
没一会儿,安兆浔就真的过来了。才几天的时间,他的脸上已经不见那天晚上那般的无措,只是眉间仍有愁云。
张期甚本来只是想过来说两句,好歹兄弟一场,离开之前跟自家大哥打声招呼那肯定是没错的,可是等真的见到之后,安兆浔却是坐在沙发对面,将五叠一万一摞的现金推到了张期甚的面前。
张期甚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嘴巴里就直接问了。
“安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帮自己的大哥还要收钱?
更何况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帮上了什么忙,安兆浔的记忆突然回归,应该也是尤朦那边出现的不知道什么状况造成的,八成这个状况还跟萧言瑾有关。而他这掏钱的举动,就是不把他当兄弟了呗!
安兆浔当然没这个意思,吐出才吸入口的烟说道:“这当然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亡灵复仇屋」的报酬。”
“报酬?”张期甚疑惑道:“大哥你,到底跟「亡灵复仇屋」是什么关系?”
安兆浔说:“是个人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隐私。”
张期甚说:“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
安兆浔说:“我确实是个无神论者,至少我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我甚至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像筱穗那么好的人,会让她终身坐在轮椅上的神明,那也是个无情的神,这样的神有什么值得人信奉的,但相对的,我其实相信鬼,如果有一天,鬼的能力能够让筱穗重新站起来,我完全不介意把他供起来。”
张期甚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其实想说,安兆浔的这个想法其实很危险,尤其他还是一个没有视灵能力的普通人。
可是,人终归还是要有点儿梦想的,即便现在,因为他太过于接触这些东西,被牵连,现在连家人都已经不能理解他了……
“行了!你这是什么神情啊?我可不记得我已经到了能让你来给我奔丧了的地步了。”安兆浔说:“总之,我的记忆之所以能回来,八成也是你弟弟的功劳,我烧那名片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十倍酬劳的承诺,我当然也能私人的把钱打到舒长溪的私人账户上去,但既然那是你弟弟,不如你就亲手交给他吧!除非你不愿意。”
张期甚本来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把钱给萧言瑾,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
安兆浔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五万元能成为他跟萧言瑾再见面的契机?真是这样的话,那张期甚要是再把钱推回去那才有鬼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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