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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发文章，搞搞专利，与世无争。
若是不考虑薪水问题，他们的工作环境和其他实验室比起来，简直就是学者的桃花源，理想乡。
所长一直感叹，白赫在这里工作真是屈才，要是有博士学位，白赫肯定会被全市最顶级的实验室抢着招收。但白赫其实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小实验室里的生物实验都是独立操作完成的，没有复杂的职场人际关系，不用担心被Alpha同事或上司潜规则，白赫作为Omega，夫复何求。
本以为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心无旁骛地一直做到退休，结果就碰到程羽洺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变数。
白赫和吴秋辰说明了程羽洺的情况，给他申请了一周的病假。
吴秋辰一脸担心道：“小白啊，你没被标记，留一个Alpha在你身边太危险了吧，我问问咱们邱所长，看看能不能调到别人那儿去。”
结果过了几天，邱所长直接找上了白赫，面露难色：“小白同志，我也想帮你这个忙，但我这前几天才接到这小子电话，说非要跟着你学习不可。他们程家跟我关系好你也知道，但咱们也不敢得罪人家。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啊。那小子说他有分寸，你做好防护就好。”
白赫无奈点头，想到今后都要戴项圈上班，就有些郁闷。
程羽洺那晚发的短信白赫并没有回复，不仅那一条，之后的几十条都没有回，甚至还把程羽洺的号码设置成了来电静音。
一个礼拜没有程羽洺的日子非常清净，实验室又恢复了往日的一片祥和。吴实验室的另一位同事，刘依茹，甚至还感叹，白赫又变回了以前清冷疏远的神仙形象，少了程羽洺的吵吵闹闹，也少了点烟火气息。
可惜好日子总有个期限。
一个礼拜后，易感期结束的程羽洺天还没亮就到了研究所门口，见白赫的车拐进停车场，就匆匆堵了上去。
白赫刚开车门，就闻到了程羽洺的信息素，紧接着，身穿浅灰色西服的Alpha跑到他身前。
映着朝阳，白赫眼前的少年光芒四射。
程羽洺居高临下，把白赫圈在车门前，一脸委屈道，“白老师，你都没来看我。”
白赫缓缓系好项圈：“……”
清净的日子， 永别了。
“白老师，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你不喜欢我了。”
“……没有，只是易感期见面，对我很危险。”
“嘿嘿，白老师还喜欢我就好。”
上班经过的同事都偷偷往他们这边瞥。白赫无语，推开程羽洺向研究所走去，程羽洺紧跟其后 白老师，我的短信你都已读不回，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白老师，易感期一个人太难受了，下次你陪陪我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白老师，在家不上班的日子我都在想你，还有咱们的项目。”
“白老师，今天开会的文献我都读了，但还是不太懂，你中午给我讲讲好不好。”
……
白赫身边的烟火气息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再浓重几倍。
因为每个人的项目和实验方案都不同，实验室是没有固定午饭时间的，一般情况下，研究员都是等阶段性步骤完成，或是等机器运作的时候去吃饭。
程羽洺看到白赫摘了手套，脱了白大褂回到办公室，便也拿着饭盒跟了上去，缠着白赫给他讲文献的内容。
白赫不是一个爱讲话的人，奈何带了一个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好奇的徒弟，所以只能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
这是程羽洺最喜欢的场景，白赫和他对坐，鼓着嘴嚼东西，嚼一会儿，说一句，来不及吞咽干净时，清亮的声音就会带着一丝软糯黏腻，仿佛是把那些专业术语含在了嘴里，唇齿缠绵地喂给程羽洺。
这样听讲，程羽洺感觉自己什么都能立即学会。
于是程羽洺就借着学习阅读文献，霸占了白赫的每一个午饭时间。
不久后，程羽洺又以，白赫有车他没有，送他回家还可以顺路探讨实验方案为由，霸占了白赫的下班时间。
有时候甚至用自己独居很孤独为筹码，让白赫晚上留在他家吃饭。
终于，被这一番热情的人间烟火狂轰滥炸过后，神仙受不了了。
酝酿了几日，白赫在上班时，郑重其事地告诉程羽洺：“我的项目里有一个分支实验，我想交给你完成。题目是：β-连环蛋白在分化机理上的作用。虽然叫Beta，但目前所知的是，它更多是在男性Omega的性腺里。这个项目的期限是三周，三周后的会议上给我报告。有什么需要，问题，随时问我。好好做，有奖励。”
看着程羽洺在自己面前默默点头，白赫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成功地向这个Alpha黏人精，请了三周假。
第四章 相亲
β-连环蛋白在分化机理上的作用。
这个课题看起来简简单单一句话，其实需要很多的步骤去完成，从蛋白对小白鼠的表型影响，到对性腺细胞的影响，阳性和阴性对照组，都需要非常缜密的编排。
严谨有效的实验方案，都是通过大量的文献阅读，和实验经验积攒出来的，白赫把整个项目交给程羽洺这个本科实习生，实在是有些难为他。
程羽洺自从答应接下项目后，整个人静下了许多。白赫路过他的工作台时，经常看到他正愁眉苦脸地伏案疾书，或是捣鼓着满桌的试管。白赫上前打招呼，问他有没有问题，程羽洺也不像往常一样，扯着白赫的胳膊问东问西了，只是回头笑笑说，没事我可以。
白赫对于程羽洺成熟自立的表现非常满意，自己也终于可以不用煞费口舌，一个人安静地完成工作了。
周五下班前，白赫在办公室久违地接到了父母的来电：
“赫儿啊，别老一个人在家闷着了，这周末出去玩玩吧。”母亲在电话里略显激动。
白赫一听就明白了。
“你爸一个朋友的孩子，刚升职到你们市里，是个条件很好的Alpha，30岁，人高马大的，房子车子好几套呢。爸妈年纪也大了，就盼着你能有个Alpha可以依靠，再不愿意，你就当是为了我和你爸，去见一面试试吧。”
白赫上一次相亲还是在两年前了，是一位女性Beta，在得知白赫是Omega后就匆匆结束了约会，不了了之。这两年期间，父母甚至所里领导介绍的许多人，白赫都一一推辞。
时隔甚久，父母又这么坚持，白赫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偶尔见一见同龄人，也未尝不可。
Alpha约他在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共进晚餐。白赫特地收拾了一番去赴约，他身穿米白色衬衫，墨色条纹西裤，在酒店门口等待着相亲对象的出现，项圈换了一个硬皮的，平时凌乱的刘海也用发胶梳了起来。酒店里进进出出的人们，都会偏头多看一眼这个形单影只的Omega。
直到夏日的晚霞都快烧尽了，白赫才见到这位相亲对象。
果然像母亲说的那样，这Alpha高壮魁梧，程羽洺已经比白赫高了一头多，而他要比程羽洺还高一头。男人揽着白赫的腰进了餐厅，服务员领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Alpha点完菜，放下菜单眯着眼对白赫道： “白赫你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平时锻炼多吧。”
白赫喝了口水：“不怎么锻炼。”
他每天就是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读书睡觉。可能也是多亏了程羽洺，坚持不懈地打扰他中午吃饭，才没有中年发福。
Alpha： “那以后哥带你锻炼。我们公司那些Omega每天下班都要先去健身房的。Omega多练练腰臀，没坏处。”
白赫敷衍道好。
Alpha是一家国际企业的管理层，饭桌上自顾自地讲着曾经的光荣伟绩，和现在的奢靡富贵，还说白赫要是和他好，就送他市里一套房。
白赫笑而不语，用刀将牛排划开切碎，血红的肌红蛋白液体从牛排里渗出，染在了盘子上。
晚饭过后，本来白赫想找借口离开，却被Alpha不由分说地拉到了酒店的歌舞会所包间。
烟雾缭绕，灯红酒绿，Alpha锁上了门，把白赫推到沙发上亲吻蹂躏。
白赫被Alpha的信息素熏得头晕脑胀，体型的差异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唇舌分开，Alpha把白赫硬翻了过去，趴在白赫背上，隔着项圈啃咬白赫的腺体，下体剐蹭着他的臀股：“宝贝，你像个小绵羊似的，真乖，想不想让大灰狼吃了你啊，嗯？”
白赫：“你不像狼，你像藤壶。”
“藤狐？狐狸也可以，吃掉你这只小兔子。” 说完就要去撕白赫的裤子。
白赫一把握住的Alpha的手腕，转头在他耳边柔声道，“我去厕所吃个避孕药，洗一下后面，这样可以不用戴套，慢慢玩。”
Alpha一听这话，浑身充血，松开了白赫。
“藤壶，我马上回来。”白赫的手在Alpha胸口划了几下，转身出了包间。
之后白赫自然是没有回去，一路小跑出了酒店，在Alpha发现追上来前，赶忙开车回了家。
洗了三遍澡，白赫才躺到床上，一肚子的闷气。
之前和Alpha相亲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年长的Alpha迟迟没有结婚，很多就是为了能玩到更多的Omega，而相亲在他们眼里就等同于约炮上床，被骗的Omega一般说不过又打不过，只能乖乖就范。
白赫后悔自己不长记性，心软答应父母这场相亲，气着气着，转念又想起了程羽洺。
同样是Alpha，程羽洺这个晚期分化的小孩就显得无比乖巧听话，白赫一皱眉就能让他停下手里的一切动作和坏心眼，易感期也只是缠着自己哼哼唧唧。
白赫想着，翻身打开手机去翻程羽洺的短信。
最新的一条信息显示在一周前：[ 白老师，我想你了☹我会好好工作的。 ]
白赫在屏幕上写了几行，又逐字删掉了。
隔天去上班，白赫在程羽洺的工作台周围踌躇了一会，搓着手中的手套走上前，问道，“程羽洺，最近文献读得怎么样，有问题的话中午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程羽洺听到，头也没抬，继续用移液器小心翼翼地在试管间转移液体，“好的，白老师，谢谢您。”
中午程羽洺并没有来白赫办公室，而是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吃的午饭。
下班时，程羽洺也没有等白赫忙完一起回家，而是自己先打车走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白赫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没有发动汽车，几周前这小孩还缠着自己又亲又啃，现接了项目就变得六亲不认了。
是怨恨自己给的任务太刁难了吗？
还是三分热度已经消退了？
可能小孩口中的喜欢，就是这样轻浮草率吧。
白赫笑笑，独自向夕阳驶去。
第五章 成果
到了约定好的三周期限，程羽洺开会那天，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研究所，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研究所的同事都惊呼，这样长相的Alpha被藏在实验室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白赫在见到他时也愣了一下，程羽洺给白赫道了声早，就转头去自己的办公桌准备PPT了。
一直到下午开会时，白赫才再次见到程羽洺。
会议室中间有一个方形乌木桌，长桌的尽头是一面投影板，吴秋辰坐在长桌的另一头，捧着茶杯，白赫和刘依茹坐在吴秋辰的两侧。
程羽洺在会议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迈进了会议室，分别递给了每人一叠纸，是今日演讲PPT的打印稿件，随后拉椅子坐在了白赫身边。他的一身西装在三个穿着休闲短袖的领导面前，显得格外隆重，但又不失职场新人的那份可爱。
吴秋辰分别和白赫还有刘依茹聊了一下各自的研究进展，以及下一步的实验方向。大致结束时，白赫跟他们说，“我这几周让程羽洺自己做了个小项目，关于β-连环蛋白的，今天让他把结果给咱们看看。”
吴秋辰点头示意，程羽洺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到了投影板前开始了演讲报告。
通常来说，实验演讲就是将自己近期的实验成果展现出来，PPT上一般会有图片或表格形式的实验结果，数据分析和结论。白赫还没有给他讲过该如何做这种PPT，但看起来程羽洺已经无师自通。
第一张PPT上是实验鼠的外生殖器和生殖道的图片，分别有四组数据，普通的公鼠母鼠，和基因改造后性腺内有稳定β-连环蛋白的公鼠母鼠。
程羽洺看了一眼白赫，转头拿着激光笔讲道：
“第一组外观表型数据可以看到，公鼠在有稳定β-连环蛋白的情况下，外生殖器会有所萎缩，男性生殖系统也会在长出卵巢，子宫和生殖道。母鼠却不会因为β-连环蛋白的影响改变生殖系统。这一系列现象和男性Omega分化非常一致。作为常用于ABO性别研究的实验鼠，和人类有着相近的性别生理特征，由此可以推测，β-连环蛋白很可能是男性Omega分化的因素之一。”
程羽洺看了看会议室的听众，吴秋辰点头翻看着手里的纸质稿件，刘依茹悄悄给自己竖了个拇指，白赫低头在纸上圈圈点点。
程羽洺点到下一张PPT，是一组细胞的数据，继续讲道：
“我查了一下资料，在X染色体上，有两个基因会启动β-连环蛋白的生产，分别是Wnt4 和Rspo1。所以我尝试将这两个基因的表达功效翻倍，理论上说这样会让β-连环蛋白高效生产，然后出现分化特征，但结果表明，并没有。”
白赫抬眼，程羽洺对上了他的目光，将PPT翻到了下一页：
“一些文献上说，在性染色体上，控制分化的基因还有可能包括DMRT1和FOXL2。因为时间有限，我只测试了Wnt4和FOXL2一起翻倍，发现这个组合就会让公鼠出现Omega分化的特征。所以我猜男性Omega的分化不仅和β-连环蛋白有关，还和FOXL2这些基因有关。我建议之后继续检测FOXL2和DMRT1在分化中的作用。”
白赫手里的笔已经停下很久了，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羽洺，因为程羽洺口中的文献，正是白赫半年前发表的，DMRT1和FOXL2正是自己在研究的两个基因。没想到这小孩竟然做了这么多功课。
程羽洺又补充了几句，结束了报告。
刘依茹激动地鼓起了掌，吴秋辰喝了口茶，和颜悦色道，“小伙子，实验设计的不错啊，做得很严谨，” 转头又拍了拍白赫，“小白教得不错啊，本科生能自己一个人完成这样的实验，真的不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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