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苗苗微张着嘴,傻在原地。
季以禾又看向另一个:“姚然,我哥是我哥,奚野是奚野,想嗑CP我管不着,嗑到我哥头上我偏要管。奚野不配,当他面我也这么说,你要觉得配,是你瞎,再让我听见一次,我让你真瞎。”
姚然的脸色看起来像是生吃了苍蝇:“你他妈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一点。”
陶莓轻轻扯季以禾的袖子,满脸局促,小声说:“好啦以禾,不要生气了。”
夜空下传来不同排鬼哭狼嚎的歌声和一阵阵癫狂的大笑,只有这几个人一片死寂,阴冷的气流在草坪上低低盘旋,拂过人的后脊一凉。
季以禾和季言礼长得很像,但只像了皮囊,没像到风骨。
同样一双桃花眼,安在季言礼身上温润谦和翩翩君子,安在她身上活像一对融了铁泛金的炉子,在他哥跟前装的时候眼睫低垂讨好卖乖,他哥不在顿时凶相毕露张牙舞爪。
“我哥是O,他好欺负,不代表我好欺负。”季以禾冷哼一声,指桑骂槐了一个不在场的人。
“我最讨厌的就是,喊声‘学长’便觉得怎么麻烦他都天经地义……给脸不要,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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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姚然:“我想看学长被摁在墙上狠狠标记。”
……
我,我也想。
第12章
军训闭幕仪式。
阳光普照,各大方阵走得整整齐齐,响彻整个操场的阅兵音乐振奋人心,鼓点应和着脚步,一群晒黑了一圈儿的新生们满脸都洋溢着“草他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的喜悦,展现出了好一波大快人心的少年气。
季言礼坐在看台的角落里,争分夺秒补数学作业,一边分神留意高一三班走过主|席台,心里涌起无限感慨,同学们走得精神饱满,各个腰杆挺得笔直,放眼望去就是整齐得像是麦秆,声音洪亮,恨不得用嗓音震聋主|席台上的校领导。
季以禾把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来,露出白净的一张小脸。
奚野因为个儿高,站在最后一排第一个,裤脚收紧,长腿修长笔直,醒目极了。
走过主|席台的时候,季言礼听到后排几人,纪律部长沈微澜、生活部长张北嘉、文艺部温羽、办公室主任小钱、叽叽喳喳在后面交头接耳。
“好帅”
“这腿能有一米八吧?”
“后援会给他安排上!”
“新校草预警!”
“我靠帅到我原地发情!”
“救命把他搞进学生会吧,纪律部需要他!”
“抢什么啊纪律部有季学长坐镇还缺人吗?我看他适合学习部。”
“谭盈盈!你用脑子行吗,奚野年级倒数的水平,你让他进学习部?!你无耻!”
“沈微澜!是谁没有脑子,一个德育分被扣成负的人,你让他进纪律部?!你下贱!”
……
后面顿时吵成一团,学习部部长和纪律部部长互相掐胳膊咧着嘴誓死决斗。
江启锋冷着脸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回头扫了一眼,后面的声音立刻哑火,跟一群小鹌鹑似的缩成一团佯装无事发生。
季言礼内心叹息,主|席还是一如既往好大官威,今日似乎格外不爽的样子,连空气气压都低了几度。
何必呢,打压同志们八卦的心,再说了,人家又没说什么败坏风纪的话,不就是夸奚野帅么。
季言礼内心默默鼓劲儿,心说大家不要怂,继续夸。
“言礼,”江启锋坐他旁边,突然开口喊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像把刀子一样割开震耳欲聋的阅兵音乐。
“嗯?”季言礼看他,心说你这是什么耳朵,我在内心夸夸奚野都能被你听见?
江启锋得体微笑,递给他一个精致沉重的眼镜盒,季言礼惊讶地接过来,打开,发现是一副新眼镜,全金的眼镜框简直在阳光下闪瞎人的眼,流畅的镂空镜腿镶嵌着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调张扬到极致。
“我查了你去年体检的视力情况,”江启锋淡淡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季言礼目瞪口呆:“这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我也没做什么好人好事儿,这眼镜我还是……”
江启锋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收,所以出钱给全学生会所有人都买了,就当我感谢所有人在过去一年的辛苦工作。其他人都是墨镜,你的是眼镜,这样可以么?还是说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季言礼哑口无言,只好说:“那……谢谢主|席。”
江启锋满意地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叠在膝上,勾唇道:“你带上,我看看。”
季言礼从善如流地摘了眼镜,刚戴上新的,一抬头。
奚野的脸大喇喇地横插在两人中间。
季言礼:“这眼镜必是出了什么毛病。”
奚野皱眉:“什么毛病?”
季言礼问:“你怎么在这?”
主|席台后面阴凉地,单独开了一块儿地方坐学生会学长团的成员,一会儿季言礼还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周围都有老师看守,还拉起了横条,奚野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来的?
“我也要发言,”奚野吊儿郎当地笑,“就在学长后面。”
“你那叫检讨。”江启锋忍无可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作检讨在台阶上等着就可以了,喊到你名字再上来。”
奚野瞥了他一眼:“你谁?”
江启锋眉尾微跳,一字一顿道:“学生会长江启锋。”
奚野阴阳怪气哦了一声:“所以呢?”
季言礼不得不砰的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一手刀劈奚野脑门叫他闭嘴,另一手摁着江启锋说主|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新生计较,还有校领导就在前面坐着在此地斗殴影响不好。
“好好好,我走我走,”奚野看他真急了,举起双手,很乖巧听话的模样,又说,“学长,你眼镜刚是不是说有问题?”
季言礼敷衍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瞎说的,你赶紧下去吧行么我不送了路在那边。”
奚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跟掀求婚戒指似的掀开,露出另一副眼镜,银框,安静纤细,躺在黑色的绒布上像是裹着一层月光,炎炎烈日中透着一股玉质特有的清冷。
奚野要是有尾巴指定能摇成花:“学长,你看这个好看么?”
季言礼:“……你别说这是送给我的。”
“路上随便看到的。”
季言礼头痛地抵着额角:“哎哟,奚野,是这样的,说来非常之巧,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一副新眼镜了,就是主|席刚刚送……也不能说是送,实际上是他给全学生会……”
奚野出手闪电一样快,手一伸,手指就探到季言礼眼前,季言礼下意识要后缩一步,他只是轻描淡写一挑,把金框眼镜挑在手里。
“江启锋,”奚野转了转手里的眼镜,打量一番,挑衅似的看着他,“这也太丑了吧?送礼也不能这么不讲究,知道的以为你献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恨学长呢?”
后面一群部长们目瞪口呆地看这光天化日下好一出大戏。
江启锋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威压,季言礼甚至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薄荷味——江启锋在震怒下无意识散发出的信息素,辛辣的味道横冲直撞地充斥在整个空间,不动声色地压制全场,蓝白色校旗无风自动,整个主|席台后的温度骤降。
“奚野同学,好自为之。”
季言礼内心叹了口气,在主|席的威压下有点遭不住地腿软,只好站出来说好话道:“好啦大家都消消火,大热天的,不就是眼镜的事儿,说实话就我这张脸戴什么不都一样,丑人不能多作怪,两眼睛罢了,再戴什么眼镜也不能喘气呀……”
奚野恍若未闻,只盯着江启锋看,仿佛一点儿压力都感觉不到似的,尖锐的Alpha信息素一靠近他身体,就如冰块滑向熔炉般消弭于无形,薄荷味儿若有若无地刮过,却像是柔嫩的叶片试图撼动磐石。
半晌,奚野轻蔑一笑:“就这?你当我O么?”
他抬起手心,像是示威,手指一寸寸加力,金框发出令人牙酸地嘎吱声,逐渐扭曲变形,镜片碎出蛛网裂痕,镶的碎钻蹦跳一地,崭新的眼镜转眼被他碎纸般捏成一团,轻松得像是那压根就是个塑料制品。
后面一排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整齐划一地扭头去看主|席。
“哎呀学长,这可怎么办呀,”奚野黑色的眼睛微狭,似笑非笑,锋利的眉尾扬起。
他一只手拉着季言礼胳膊,另一只手把眼镜不由分说给他戴上,食指轻推,把眼镜稳当架在鼻梁高处。
“新眼镜不经用,看来,只好戴我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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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奚野,你怎么,婊里婊气。
第13章
季言礼心里一咯噔。
他太了解江启锋是什么人了,江家典型大男子主义Alpha,时时刻刻都像是在自己领地上巡逻的雄狮,手段狠辣,从他能从几百人的角逐中摘取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就可见一斑。
江启锋没什么好脾气,就算有也是装的,季言礼亲眼看着他曾经为了制止同学校内斗殴,把动手双方都打趴下,用暴力制止暴力,然后拎着肇事者的领子倒着拖了一路,对方叫得跟杀猪一样惨烈,而他恍若未闻,在无数同学惊恐的目光中把他扔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所以后来校内斗殴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看到季言礼,还能继续把架打完,代价是被季学长拉着做痛不欲生的思想教育以及写千字检讨。
看到江启锋,二话不说,双方掉头就跑,谁输谁赢都不再重要……跑得慢会死。
季言礼甚至还听到江启锋在办公室里叹气,说最近学校打架的都变少了,怪枯燥的,然后含笑盯着季言礼看,季言礼心说您别看我啊,我一个Omega当沙包还不够格。
江启锋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滑着办公椅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欺身过来散发一阵若有若无的薄荷味,说言礼,我怎么舍得打你呢。
季言礼心想我看你舍得的很,装什么装。
江启锋不会先动手,也不会理亏,主|席台背后十几个属下盯着作证,他必然是要等奚野先动手,然后合情合理地把他拿下,正当防卫加惩治违纪,没动手就立于不败之地。
江启锋整了整衣服,像是仔细斟酌语句般,淡淡道:“你弄坏我的东西,该怎么赔?”
奚野冷笑:“你送给学长,东西就是学长的,我弄坏了学长的眼镜,赔他一副,哪里不对?”
季言礼头一次看见歪理邪说能把江启锋说哑火的,一贯无往不利的主|席吃瘪,季言礼差点闷声笑出来。
但是他不能笑,憋得很辛苦,打圆场道:“奚野,你给主|席道个歉吧,是你不对。”
奚野突然定定看了他一秒,锋利的眼眸在日光下黑沉沉的,敛着光,凶狠如猛兽,又无辜如稚子,所有人的瞳孔都该是反射着光的,但唯独他好像没有,只是一片单纯的黑色,猛地让人想起两年前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奚野,看得季言礼心里咯噔一声。
主|席台突然传来:“下面有请高三年级一班优秀学生代表、一排一班学长团负责人,学生会副主|席、上学年年级第一的季言礼同学上台发言。”
季言礼吓了一跳,猛回头,跳起来从桌子上抓起演讲稿,推了推眼镜往台上走,一边不忘回头隔空点了一下奚野:“不许打架,听到没有?”
奚野别开头不看他。
季言礼转身一步步走上台阶,年级主任给他让出话筒,露出慈爱的笑容。
季言礼站定在几百名新生面前,清清嗓子,定了定神,声音清澈:“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学弟学妹们,大家上午好,我是……”
他瞥了一眼手上的“演讲稿”。
冷汗瞬间爬满了季言礼的后背。
什么演讲稿!他手上的分明是两张数学小白卷!
“……我是高三一班的季言礼,很高兴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此和学弟学妹们说几句话。”
他的稿子写的什么来着?!!
季言礼心说完了完了这就是忙中出错惨遭滑铁卢,台下黑压压一片整整齐齐的脑袋,晒得滚烫流油,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全场鸦雀无声。
季言礼史无前例地卡壳了,写稿子的时候是深更半夜,写了不少套话,反正在校领导面前走个形式罢了,没进脑子。
时间缓缓滑过。
一秒,两秒,三秒。
校领导不耐地动了一下,教导主任比划问出什么事了?
高一一班突然齐声大喊:“季学长!!!看这里!!!”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全校都震惊地转过头看他们。
季言礼一愣,低头看去,一张张朝夕相处格外眼熟……却记不得名字的亲爱的学弟学妹。
“一!二!三!!!”Alpha班长声如洪钟。
全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排山倒海般狂吼:“学长学长!威震八方!言之有礼!最讲道理!!!”
简直狗屁不通!
整齐的新生队列瞬间全部笑倒,七零八落像盘散沙,各个教官背着手都咧出一口白牙相视而笑。
季言礼瞳孔地震,哑然失笑,透着股说不出的感动,心想这群小崽子……怎么这么能瞒呢,什么时候排练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连奚野和以禾都瞒着他。
一股暖流刷得从心底翻涌起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觉得这么多天觉没睡陪他们暴晒,也不是很辛苦。
连校长都笑了,年级主任抓过话筒说:“理解大家军训要结束的激动心情,但让你们学长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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