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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近代现代)——雲少

时间:2022-02-06 09:55:28  作者:雲少
  他如果看到这一幕,会怎么说呢?
  他会不会说,季言礼,你这七年都做错了。
  舒敏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回来了……她讨厌跟学生打交道,尤其是不属于她们班,她不能随心所欲惩治的学生。
  她跑了一趟教务处,把教导主任找了过来,哮天犬一来就伸着脖子对着围观同学大叫道:“都上课多久了还不走!在这看什么热闹呢!刚刚谁打架的!跟我过来!……”
  哮天犬看见了季言礼,一拍手:“太好了,你在这里,你跟我一起来,正好省得我找人写报告了。”
  季言礼破天荒地没有回应老师的要求,只是近乎迟缓和卑微地问:“我记录可以么?”
  季以禾手背用力擦了擦脸,没看季言礼,只瞥了一眼姚然和张博文,故作轻快道:“真走运不是么……我哥做记录,呵,那肯定是偏向你们了。”
  说完她狠狠地掉头就走。
  ……
  楼梯拐角一个视觉死角的立柱后面,任景秋像个蜘蛛一样扒在墙上,努力把耳朵伸长再伸长:“奚爷,我受不了了,我断断续续就听了个五六分,他们现在又去哪儿了?我听不见了?他们走了?”
  奚野抱着胸,站在阴影里,背靠着楼梯道的墙,垂眸一言不发。
  任景秋急了,回头拽他:“你不是听力超绝吗,你全听到了?你倒是说话啊?”
  奚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谢安之是被猎人标记,然后洗标记,所以才一直生病的么?”
  “谁是谢安之?”
  “学长妈妈。”
  “我之前不知道,”任景秋沮丧地坐在楼梯上,“现在知道了……怎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难怪他妈一直住院一直住院……学长得多难受啊?”
  “学长他,得多讨厌,被强行标记啊……”
  奚野低声道,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上。
 
 
第50章 
  这场兄妹吵架的事情几乎像旋风一样刮遍了全校,在学习高压下濒临崩溃的同学像是久旱逢甘霖般投入八卦的怀抱,在场的几位勇于翘课看热闹的猛士成为了人人簇拥的目击者,传出了大概五六七八个版本的吵架内容。
  但是核心爆料都是一样的。
  季以禾和季言礼的关系根本就不好。
  季言礼的妈妈被猎人标记过。
  傅时新的命是季言礼爸爸换的。
  谣传版本是:
  季以禾和季言礼不是亲生兄妹。
  他们是离异家庭,季以禾跟妈妈过,季言礼跟爸爸过。
  季以禾他们班有个omega猎人在逃犯。
  ……那个在逃犯被季以禾用拖把阉割了。
  同时保送考的笔试成绩终于公布了,具体成绩被隐藏,只发布了ABCD四个等级,AB均可进入复试,CD则不行。
  翰林参加考试的都几乎是年级前一百的强手,但在那种超高难度的卷子下,D才是大多数,参赛120人里有100个都是D,算是重在参与,17个C,2个B,1个A。
  两个B是季言礼和江启锋。
  那个A是傅时新。
  虽然同样都是进入复试,但这是两年多来开天辟地第一次傅时新排在了季言礼前面,他正准备扬眉吐气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看到他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欠季言礼一条命。”
  “他为什么要跟季言礼对着干?还跟季言礼比成绩?他哪来的脸?”
  “好无语哦,人家爸爸为了救他死了,他还天天对人家阴阳怪气。”
  “我知道学长好涵养,但我今天依然大受震撼。我要是学长我就拿着喇叭在全校面前喊傅时新你怎么不去死。”
  “他还考在学长前面了,我真的气吐了,如果他保送了,学长没保送,那我真的祝愿他出门被车撞死。”
  “别瞎说,不可能的,学长不是进复试了么,就凭他长得那个鬼样子,歪鼻子斜眼一瘸一拐的,我不信面试官会要他不要学长。”
  “我从今天开始烧香拜佛,学长进,主|席进,傅时新……早死早超生。”
  ……
  傅时新更阴郁了,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奚落他嘲笑他,或者假怀好意上前打听消息,他都拉长着脸阴恻恻地一言不发,提着胯歪着身子,费力地从人群中穿过,然后坐到位置上就埋在书堆里再也不抬头。
  麒麟双子和班长尚嘉之前还在抓着“毒奶茶”的事拼命讥讽季言礼,现在又转移了炮火,每天傅时新一进门,就要挡着路大声问他:“啊?你又活了一天?不给季言礼磕个头么?”
  胖子看到季言礼脸色也很难看:“你不开心什么?妈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没告诉过我……但是!你肯定能保送上,这事重要!傅时新——啥也不是。”
  “嗯……”季言礼轻声答应,看了胖子一眼,突然想起今天周一,胖子又没穿校服。
  “神兽,你……”季言礼张了张嘴,苦笑了下,“算了,没什么。”
  胖子狐疑地盯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衣服上,低头愣了半晌:“哎哟卧槽,我没穿校服是不是,又扣两分是不是?我看你眼神都看出来了。不扣分?算了?为什么算了?”
  胖子穷追不舍:“奇了怪了你今天,没事儿吧?”
  “我没……我去厕所。”季言礼又一次改口,扶了扶眼镜,从他背后挤出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问,眼神沉甸甸的,“我每次给你扣分,你是不是都很不高兴?”
  胖子震惊地看着他:“难道我应该很高兴?”
  季言礼望了他一会儿:“她说得对,我确实是个令人讨厌的烂好人。”
  胖子立刻要跳出来追他,可惜因为他常年为了不占位置,都把桌子和椅子拉得很近,导致肉被前后桌卡住了,腿在桌肚里迈不出去,只能抱着桌子喊:“……丽丽?啥玩意儿?你回来,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不高兴啊?你扣你的呗!神呐!我胖爷缺天缺地还缺那点儿分吗???”
  接下来的一周,季以禾始终不愿意跟他说话,无论是在家还是学校。
  哪怕是骑自行车回家,她也不愿意抱着季言礼的腰,只是勉为其难抓着他的书包带子。导致季言礼一路上都很怕她跌倒,在雪地里骑得很慢,结果格外吃力。
  但是周五该去医院看望谢安之,两人还是会一起去。
  进门前,季以禾突然开口了:“你打算告诉妈妈吗?”
  季言礼正想回答。
  季以禾轻笑:“算我多嘴。”然后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从进病房门开始,季以禾身上某些特质瞬间就变了,很难说是突然变得陌生,还是突然变得熟悉。
  她眼神变得灵动乖巧,嘴上笑得很甜声音也很甜,丢下书包蹬蹬蹬冲过去抱住了谢安之:“妈妈,想我没有?”
  “想啊。”谢安之放下手里的日记,笑吟吟地摸摸她的头,看着门口的季言礼,“怎么不进来?”
  “哥哥,进来啊?”季以禾笑着回头说,那一刻她的笑容看得季言礼心里无限酸楚,“把门关上呗,冻死我了……我和哥哥路上还买了烤红薯,你现在吃吗?这个给你,我猜这个是红心的……那好吧,我们一人一半。”
  母女二人已经开始聊天了,季以禾在小嘴叭叭叭地跟她说她在小说社的活动,什么纪语灵举办了故事接龙啦,她每天就在小说社里聊天打屁吹空调啦,小说情节特别好看以后纪语灵肯定是大作家啦……
  季言礼默默从窗台上把小马扎拿下来,撑开,然后矮矮地坐在地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出神地看着妈妈和季以禾。
  病房内温暖如春,窗户上是细密的水汽,窗外叮叮咚咚车水马龙,一张浅蓝色的窗帘隔开了一家三口和其他病人,安逸、温馨、亲切……和掩藏在一切之下的,三个人心思各异。
  哪怕是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从季以禾扬起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简直天衣无缝。
  他之前还幻想过妹妹以后的人生规划,现在只觉得演技好到像是天生该吃这碗饭。
  又也许不是有演戏的天赋……只是这个角色她演了七年了,轻车熟路,烂如指掌。
  季言礼又想到季知书。
  虽然他理智知道,救人的那一刻季知书大概率什么都没有想,电光石火间显现出来的只有本能反应。
  但季言礼还是忍不住觉得,或许爸爸是相信他,相信他能照顾好妈妈和妹妹,所以才走了,否则他怎么放心呢?
  他单方面把这份相信当做不存在的遗言,并且贯彻至今。但是七年过去了,才发现他什么都没能做到。
  没有人能代替季知书,他做得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季知书留下的巨大的空洞永恒地存在他们三人中间,每个人都假装无视它,好像只要三个人笑得够大声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
  但每个人都能听见空洞里传来的巨大回声,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我去洗手。”季以禾搓了搓手指上粘稠的糖质,跳起来跑出病房。
  谢安之转头看向季言礼,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怎么啦?今天一直不说话。”
  “我这不是没插上话么?”季言礼笑了笑,“话都给以禾说完了,要不是去洗手她还能接着说。”
  “怎么回事,越长大越话痨了。”谢安之笑着摇头,“她还参加小说社呢,我一开始就说不如去相声社,讲单口相声去。”
  “我认识相声社社长,”季言礼说,“改天我去问问,以她的资质应该可以破格录取吧?”
  两人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安静了。
  “妈妈,你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我?”
  季言礼轻声说。
  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从初三第一次发情期开始,他就知道在对抑制剂不耐受?而他一直都在背着她们过量摄入抑制剂?
  他去了很多家医院,做过很多检查,但是天生腺体缺陷是公认的疑难杂症,有钱人可以高价订制药物缓解症状,但他除了被标记别无选择。
  还是说,他已经被标记了,被另一个Alpha强行标记了。
  再或是,他高一分班的时候,就认出了傅时新。
  那个从五年前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的获救者。因为傅母怕被季家讹诈,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叫嚷着“见义勇为是好事不假,我们家可穷得赔偿不起哈”
  “那我儿子也是正常过马路,他也是受害者,你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要感谢?我谢谢季知书。可以了吗?什么?要我儿子去参加他的葬礼?小孩子去那种场合不好吧!?他才十岁!他的脚被压断了四根脚趾!你们看不到吗?我儿子残废了!!你们能体谅我的心情吗?”
  他认出了傅时新,傅时新也认出了他。
  但是他没说,傅时新也没说。
  或者说,他丢了工作,脚不沾地地参加了整整一周的面试,到处投简历,但因为高三在读生的身份,几乎没有人愿意雇佣一个随时可能辞职去忙学业的学生。
  还是说,季以禾因为在校打架被记了大过,周一要在国旗下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作检讨,他买了水果去跟姚然家长和张博文家长赔礼道歉,结果还被扇了一耳光?
  他隐瞒了太多太多东西,导致他看着谢安之,除了说些玩笑话,已经不知道哪里是个头,可以让他“从头说起”了。
  “问你的问题?”谢安之怔怔望了他一会儿,“有啊。”
  她温柔地笑起来,举起塑料袋,“瞧你盯了半天了……最后一块儿红心红薯,要不要吃?”
  季言礼哑了半天,最后伸手接过来,热乎乎地捧在手里,笑道:“……我还以为你不问我了呢。”
  *
  周一,三毛突然跟他说教导处黄老师喊他去一趟。
  季言礼丢下作业急匆匆赶过去,发现不仅是黄老师在,还有其他三个老师都坐在那里低声讨论着什么,他一进门,几个老师停下抬头看他,一个个脸色半青半黑。
  季言礼担忧是关于季以禾的处分的事,然而他还没开口,黄老师一摔书,严厉道:“我让你送的卷子,你是不是亲手送到费老师和朱老师手里的?!”
  季言礼心里一紧。
  当时他去送卷子,半道上听说季以禾打架了,他完全忘记了卷子的事情。
  等到从哮天犬那里记录完回来,他两手空空,才发现不知道把卷子丢到哪里去了。
  季言礼吓出一身冷汗来,依着平时他的性格,东西交到他手上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松手,更不会到处乱扔,在他家哪怕是一根针都会放在指定的位置,更何况是保密状态的卷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季言礼一路找,一路担惊受怕,最后发现是在高三部楼梯拐角。
  他当时听说季以禾出事了,心急如焚,卷子往地上一扔就拽着那个男生跑了。
  还好档案袋看起来完好无损,再加上也并不起眼,来来往往的同学大概都忽视了它。
  季言礼急忙把卷子送给二位老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是,送到老师手里了。”季言礼茫然道,“请问是出什么问题了么?”
  “你自己看吧。”黄老师把电脑屏幕转过一个角度,示意他看,然后摘下眼镜,痛苦地捏着鼻梁。
  季言礼凑过去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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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季言礼苦笑了一下,“老师,每年都会有假卷子流传出来的,一般都是往年真题混着市面上参差不齐的模拟题……”
  “问题就在这里。”黄老师敲了一下键盘,屏幕切换到另一个页面,上面是两份照片版略微模糊的试题,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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