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这不是卡壳了嘛!都怪你,好好的升级什么,当个恋爱小推手不好吗?非要走权臣的路子,我要是死机了,你怎么赔我?’
‘恋爱小推手要是那么好做,你会失败了99次,这回连考核标准都降了,还不能说明我男神看不上女主吗?’
宁仇着人问话,自己倒是端着一杯凉茶,时不时的看一眼因为开口讨食而低落的栾子钰,心情难得的舒畅。
可栾子钰这时被系统君的话气着了,决定要在男神面前好好表现,因此错过了冰山稍融的场面,“宁大人,下官看戏本子上说,民告官须得滚钉床,流放三千里,不知大宓律例可有这条?”
“有,只是这位身上还担着举人的功名。”宁仇只听栾子钰唤了三声的平声姓氏,便觉得自己的姓氏合该这么个读法。
栾子钰面上苦恼,一双黑眸却是恶意满满的看向醉汉,“是了,可要不再是了呢?”
宁仇瞧着他的模样,掐了掐自己指尖的肉,沉声答道:“若不是了,这诏狱刑罚尽可用上一遍。”
栾子钰了然的点头,嘴角勾起,像是要人性命的恶.鬼,“既如此,咱们改日再问也是一样的。”
“今日问不出,改日也不必用他了。”宁仇轻飘的看了一眼醉汉,像是在瞧一个死物,毫无感情。
醉汉没有力气抬头,却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般,浑身发疼却感觉不到有血流出,心里已是胆寒,坊间传闻诏狱的鞭子若是打下,便是人能走出大狱,第二日就能横.死.家中,且查不出因果。
栾子钰与锦衣卫又这般一搭一合,只怕功名剥去之日,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大人,大人!”醉汉费尽全身气力,连喊了两声,一股血气压不住,喷了出来,正巧洒在了狱卒紧赶慢赶端来的清粥小菜上。
栾子钰嘲讽一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冷光,眨了眨眼,宁仇已然抽刀搭上了醉汉的脖颈,语气森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栾子钰只是想吓吓醉汉,让他口不择言,随便说出点什么都好,可这场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是在问话,不是在撕.票吧?
事实证明醉汉很吃宁仇这套,不过毁谤与被人欺骗,罪罚还是有区别的,咬咬牙,也不顾事实如何,张口便道:“我知自己落榜,心中抑郁难解,便和同乡友人去了萱花楼……便是他告知我,栾子钰功名不实,几杯黄酒下肚,我这,我这才昏了头。大人,我当时已醉的不省人事,若无人带我,怎会寻到长安大街之上!定是我那侥幸得中进士的同乡所为,我这是做了他的刀,被他骗着做了这些错事。”
醉汉颠三倒四的说完这些话,便晕了过去,宁仇收回绣春刀,看向一旁的力士,力士得令,动了动手腕,又是一鞭。醉汉痛呼睁眼,见到胸膛上皮开肉绽的模样,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这吃食脏了,栾大人可要同本官前去用膳?”宁仇转身看向栾子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栾子钰哪有不愿意的可能,浅笑应了,将审案追查一事接抛到脑后,不过路过醉汉的时候颇为真诚的说道:“他人推你出来,如今事情败露,不知你能不能活到明日,自己可要小心了。”
醉汉睁大了眼睛,似是不信,可栾子钰语焉不详,又无比断定,再加上昨日栾子钰三言两语便进了诏狱,疑心渐重,惴惴不安。
在场校尉力士皆心里一寒,这两人,一人稍有不顺便抽刀动手,一人杀人不见血刃,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怪道如此合拍,心中一寒,也不敢跟上,只在此处收拾残局。
而被校尉力士们敬畏的栾子钰此刻却有些尴尬,诏狱内终日见不得几分阳光,他又有些许夜盲,为了跟上男神的脚步,一时不察被石子绊到,整个人扑到了男神的身上,手还抱住了男神的腰,活像投怀送抱一般。
--------------------
作者有话要说:
‘你’在‘心’上,您
第7章
栾子钰慌里慌张的站稳了身子,拱手弯腰道:“抱歉,脚滑了。”
“嗯。”宁仇转身眉目舒展的摩挲着手指,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专用药膏的味道。
‘哈哈哈哈,四肢不勤实锤,咱们好好面向现实,男主彻底看不上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君不厚道的嘲笑着,然而系统君要是还没升级的话,就一定能清楚的看见男主宁仇的好感度猛升不停,也不会笑的这么大声了。
‘闭嘴!’栾子钰绝不承认这是迁怒,懊悔的低头走路,诏狱内的犯人大多已经麻木,见了什么也只当没见,这才没让栾子钰的尴尬升级。
“栾大人头上的上伤也是这么来的?”宁仇减慢了速度,穿堂风灌过,让他的声音软和了几分,甚至让栾子钰听出了调侃的意思。
栾子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以本性示人,“对,躲的时候没看清,就撞墙上了。”
“可是瞧不清夜里的路?”宁仇问道。
“正是,宁大人可是知道这病?师父给我煮了好些药,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苦的吓人,气味还难闻。”栾子钰压下心里的小九九,只当男神是普通朋友般的处着。
可惜宁仇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栾子钰见状颇为可惜的轻声叹气,‘果然,男神心,海底针。’
系统君看着两人相处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书里的男主对女主都没几句话,平时相处也都是女主找话聊,怎么到了宿主这,角色对调了?不行,他不能失败。
‘对对对,那你还是换对象吧,颜旭就不错,有颜又有脑,关键是人家还是官二代呢,日后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把管天下喉舌的人物。’
‘哦?可我感觉,还是男神更帅点。’
‘什么呀,他就是有张脸,你看看性格,有颜旭体贴吗?咱们要从长远看,颜旭那种才是适合过一辈子的,男主还是留着折.磨女主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追颜旭?可他喜欢女主啊,我怎么能对直男下手。’
‘这算什么,我保证,你和女主比,绝对是你漂亮,女主斗不过你的。’
栾子钰呵呵一笑,察觉到了系统君的怪异,作为一只资深颜狗,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男神,也没想着掰弯谁,可是系统君急着把颜旭推给自己,该不会是男神对自己印象特别好,所以系统慌了吧?
等等,他把男女主绑定在一起后,是要回现实的,为什么系统会提到一辈子,难道说……他在现实的身体已经去世了?不会不会,只是被刺中了腹部,而且昏迷的时候,他听见了急救车的声音,怎么可能致死?
停停停,系统一向不靠谱,应该,大概是他胡说的,回到正事,这本小说就是常见的穿越文,女主在现代平平无奇小职员,一朝穿越白富美,家里祖父是内阁首辅,全家都宠着她。
至于男神,书里只是提到他家里有侯爵等着他继承,除此之外的背景介绍全无。他和女主还是因为一次出差认识的,处了三四个月,回京就上门求婚,后面兜兜转转总体围绕女主的宅斗生活……这样一本剧情简单的小说,怎么还会失败了99次,很有问题。
栾子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注意自己这是在哪,更没注意宁仇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帕子,亲自浸了大院里的井水,又将自家的金疮药倒在了帕子上。
直到冷帕子敷上了脑袋上的淤青,这才把他疼醒了,微微仰头,只见男神替他捂着伤口,心着实跳了几下。
宁仇见他回神,便撤了手,方才捂着伤口的手又重新搭回了刀柄,冷面看着马夫将两匹骏马牵来。
栾子钰捂着冷帕,仿佛上面还留有男神的体温,眨了眨眼,试探的说道:“宁大人可否带我一程?实在是有些难受,怕等下摔下马,反而耽误了大人的事。”
宁仇应了一声,接过缰绳,站在一侧等着栾子钰上马。
这回栾子钰也不磨蹭,利落的踩着马鞍,一点也瞧不出他头晕的样子,见他坐好后,宁仇扯着缰绳,飞身上马,衣摆舞动,俊美异常,难怪女主一见倾心,百般接近。
宁仇双手环住栾子钰,扯着缰绳,低声道:“得罪了。”
栾子钰摇头,依旧捂着帕子,身体笔直的坐着,尽量和男神有点距离,“下官多谢大人。”
话音刚落,宁仇夹住马腹,策马扬鞭,直径出了北镇抚司,被留在原地的不只是马蹄踏起的灰尘,还有经受了巨大冲击的马夫,呆滞的牵着缰绳,不住的怀疑适才命他牵马真的是锦衣卫里的冷面煞神吗?
因为惯性原因,即使栾子钰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和宁仇保持距离,挣扎了几下,便舒舒服服的跟着惯性走了,‘你看,这可不是我故意的,物理的力量太强大了。’
‘所以,你干嘛要求共骑!’系统君恨不得自戳双目,哪怕在小说后期,男主都没让女主用自己的爱马驼行李,更不用说共骑一匹,宿主是哪来的妖.怪,这才见了几次啊,马都坐上了!
栾子钰听着脑海里炸毛的系统疯狂怒吼,面上表情却是极为享受的,只因背后温热有力的身体让他很有安全感,迎面又是徐徐暖风,有了种外出郊游的感觉,要是在现实也能这样该多好。
正想着,马突然就停了,还没等他问出疑惑,鼻子便闻到了热豆浆的香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身后的热度离去,男神瞬间就站在了地上,手里拿着马鞭,牵着缰绳,和小摊融为一体,哪怕板着的脸都掩盖不住这样的烟火气。
于此同时,乾清宫偏殿的暖阁内,仁宣帝气息起伏略微急促,伸手止住了蔡首辅的侃侃而谈,“此事内阁自行商议,今日且先散了,若有急事便打发人去寻太子。”
三位相公也已经习惯了仁宣懈怠朝政,并不多做纠缠,起身请安后,唯有李次辅神色担忧,但也随着两人一道离去。
段掌印等人离去,遣散了殿内众人,亲自上前换了一杯浓茶,恭声道:“禀陛下,太子殿下此刻正在东宫研习经义,段老先生从诏狱离开后也回了皇庄。”
“可知太子神色如何?”仁宣端起茶,终于不再掩饰,面上一副灰败之样,也知是时日无多。
段掌印敛神屏气,不敢直视天颜,“回禀陛下,殿下神色轻松,且颇为刻苦。”
仁宣点头,只觉身子力绝,如何也不好受,“如今事情说开,也就不怕将来有人拿着此事,戳他们两的心管子。”
浅尝一口,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摇头轻笑,栾小子机灵,也知进退,偏偏有时候,死心眼。明知道朕让太子去,是要让他来当恶人,结果还是不愿告诉太子,朕的身子大不如前。
仁宣招了招手,让段掌印上前,“朕走后,你替太子看着点,他年纪小,外头的事自有人给他担着风险,宫内可就只有他了,朕不放心,还是得你来照看,方能安心。”
段掌印哭着脸,当即跪下,心中酸涩难耐,“陛下这是什么话,这宫内还有皇后娘娘在,老奴风烛残年,一介无用之身,只愿追随陛下。”
“皇后,她无用。宫里被多少人盯着,她一概不知,就知道往刘家搬东西,今日一玛瑙花瓶,明日便是南海红珊瑚,被人哄了几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仁宣说着刘皇后,却想起了先前的皇后,只可惜佳人携子而去,终不得见。
段掌印听此也知仁宣之意,只是他有此意,又怕太子殿下无此心,届时陛下一番美意,最后反而不快,反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心思纯善,太子亦是仁义。”
仁宣将饮尽的茶杯放置案上,冷眼瞧着阶下所跪之人,“单是仁义,只怕遭人小觑。罢了,你去唤太子,就说朕尝了御膳房的木薯糕,觉得不错。”
段掌印低声答应,小心起身,缓缓的退出了暖阁,嘱咐伺候的小黄门留神盯着殿内动静,微直身板,行走于宫中青石板上,思绪恍惚,不禁琢磨起仁宣帝的意思,略想了会,面上便带着春风得意之.色,新帝年幼,若真由自己接任掌印……
许是想的入神了,未曾注意脚下的石子,很摔了一脚,段掌印挥掉身边小黄门的示好,自己爬了起来,面上的得意像是跌了一干二净,腰背又重新弯了回去。
快行至东宫,低眉敛神的候在殿外,还是往日那个铁面无私的段掌印,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动了什么心思。
太子快步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和善的很,“段大伴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父皇有事吩咐?”
段掌印跪地请安,礼数比起之前更周到了许多,“回禀殿下,圣上今日尝了御膳房的木薯糕,觉得很不错,想您去尝尝。”
太子也不意外,笑着让人起来了,“父皇近日都不爱理朝政,尽折腾御膳房,李相公可都与孤说了,今日才想起孤,可见木薯糕是怎样的好吃。”
太子洒脱,也不交代一番,抬脚便走,一行人也不敢拖拉,连忙跟上,途至御花园时恰巧遇到了皇后宫里的人,偏太子要去乾清宫,也只得回去复命。
这头,太子欢欢喜喜的入了内阁,还跪着请安呢,便四处打量了一番,没瞧见木薯糕,调笑道:“父皇可是自己吃完了,也不与儿臣留点。”
仁宣浅笑招手,面.色.微红,瞧着很有精神的将一卷书展开,“你来瞧瞧,这都是历年官员的秉性,学识,为人,以及他们犯了什么事。”
一听是正经事,太子收敛了玩闹的心思,上前一望,只见纸张微卷泛黄,可见时间久远,不可追溯……前头半本之多,贪官污吏或贬谪或抄家流放,可这后面却身居高位,其中以蔡相公最为严重,江南富庶,竟有大半银两在这二十几年间全入了蔡府!
还有这礼部尚书华峰,平日里在朝堂之上默默无言,除却科举之年外,几乎不见他站出身来,竟能身家越百万,这是从何而来?
太子匆匆翻阅,粗略看尽了这本册子,气得双颊通红,“父皇,这些官员怎还留着,合该抄家砍头!”
“前头那些是栾公与李相公合力惩治的,朕不过是宣判,后头这些,一部分是蔡党,一部分是当日康难后尊朕为君的,两方并作一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年也动不得了。”仁宣帝半靠在椅子上,将后半本细细的说着。
“这些贪官污吏,十年寒窗,千里做官,皆是为财,为权。朕知他们不堪为官,却又不得不妥协,他们总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治理天下用的不是清官直臣,而是能臣。”
5/8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