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举手中的利斧,率领着身后的群狼向前冲去,忽然“啊——”的一声,他竟消失了!
后继的匈奴兵察觉事情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人群推搡着向前涌去。
原来竟是守城的官兵贴着城门挖了一个两丈宽,一丈深的大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棍,有些侥幸未受伤的挣扎着想要爬上去,却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大木板彻底压在坑底,
冲锋的勇士已经被剿灭,剩下的也被突然拽起来的绊马索摔倒在地,引诱他们进来的老弱士兵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队虎狼之师。
与此同时,匈奴兵的外围也传来阵阵痛呼,原来是黎昊领着五千精兵早已埋伏在了城外的壕沟当中,先行兵宛如一把利刃将匈奴的心腹径直剖开。
大漠悠远,漆黑的天幕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像是微弱的萤火,很快就被吞没在了苍茫之中。
远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副将率领着士兵清丽清理战场,钱宁率领着一大队人马去搜剿漏网之鱼,而黎昊则正坐在昏暗的牢房里吃着早饭。
“启禀将军,这拔列兰还是什么都不说。”
黎昊往嘴里塞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窝窝头。“那就伺候着。”
就这样,拔列兰被倒吊在房梁上,被无情的沉入水缸中又被拔起来,身上的鞭痕已经被盐水浸的发白。
黎昊翘个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窝窝头,另一只手上旋转着一把黑金短刀。
但是扫过他下巴上淡黑的胡茬和眼底下的青黑透露出一夜未睡的疲惫。
果然还是年轻的身体经造,黎昊这么想着,将最后一口窝头怼进嘴里,站起身来,慢慢逼近拔列兰。
拔列兰刚刚吐出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感觉有什么的东西带着冰凉的锐意贴在了自己的动脉上。
“匈奴王庭到底发生了什么?”黎昊一腿支在水缸边上,用匈奴语问道。
拔列兰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溅到了黎昊的鞋尖上,金属的战靴上一点污渍显得格外刺目。
黎昊也不恼,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继续,转头对着门口的士卒吩咐了几句,没多时就领进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匈奴士兵,拔列兰也被停下来,静静地倒吊在房梁上。
那匈奴士兵虽然一脸血污,但是看身形明显能看出来还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黎昊轻轻用刀背拍了拍那士兵的脸,那士兵被吓得瑟瑟发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不小心蹭到了刀刃便留下一道血痕。
“原来你这么急不可耐。”黎昊说道。
拔列兰咬紧牙关,别开眼睛,不忍看。
可在一旁的士兵早有准备,胡乱地擦开拔列兰脸上的水,用浆糊糊住他的眼皮,让他的视线不得转移。
黎昊反手就是一刀直接扎进匈奴兵的大腿,匈奴兵瞬时白了脸色,牙冠咬的死紧。
“好骨气,可惜你们面对的是我。”
黎昊慢慢转动匕首,汩汩的鲜血顺着血槽缓缓淌下。
“你们何必呢?匈奴王庭的事我这两天不知道,过两天也会知道,你们往我这里安排探子,我们难道就不会吗?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们被我放回去,你觉得丢失了战机的王庭会放过你们吗?”
两人无语,黎昊又来一刀。
一刀。
又是一刀。
黎昊一边夸赞着他俩的忠贞,一边下着最狠戾的手。
“轮到你的胰脏了。”
终于拔列兰忍不住了,大喊着放过他的外甥。
书记官连忙准备好纸笔,那匈奴兵一张脸早已失血成蜡黄色,瞪着怨毒的双眼,被送下去医治。
原来竟是匈奴小单于丘浮尤的舅舅贝儿一直在韬光养晦,近日来贝儿贤王也开始显露头角,并且与左贤王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而左贤王为了争取匈奴内左翼贵族的支持,开始对周边国家发动大规模进攻。
和黎昊的猜想差不多。
他吩咐士兵照看好囚徒,自己回到了议事堂。
拔列兰有些事情并没有说全,就像有的事情虽然和自己前世有变化,但有的没有变化,剩下的就要等探子的密信了。
黎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吩咐士兵看好囚犯,回到了议事堂,拔列兰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具体的消息就等着探子回信了。
第92章
是夜,钱宁领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我们发现了零散的匈奴士兵打扮成汉人的模样,能活捉的都活捉了。”钱宁干了一大缸茶水继续道。“另外,我们确实发现了一处京观,已经一把火烧了。”
“好,既然他们这么挑衅我们,我们也不能平白受气。”黎昊嘴上说着,面上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钱宁汇报完了情况,就退出去了,在跨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与黎昊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直接退了出去。
可惜并没有时间给黎昊多想,果然不出所料,今夜匈奴果然来袭,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匈奴这次并没有骚扰一些附属的城镇,而是选择了距此二百里地的虎泉镇,这里既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不是什么富庶之乡。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黎昊去思考具体到各种原因,他连忙带着一千精兵驰援虎泉镇。
烟尘在古道上弥漫,眼看着狼烟越来越近,漆黑的烟柱向天上直直升去,却突然像被扼住咽喉,消失了。
黎昊加紧马腹,一路疾驰,远远就看见虎泉镇城门大开。
他心道不好,一骑当先,握紧手中的长枪,冲了进去。
甫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匈奴兵正欲把手中的钢刀对准一个少年士兵的咽喉,他反手举起长枪,向前掷去。
锋利的枪尖刺透了匈奴兵的琵琶骨,将人钉在地上。
匈奴人挣扎着,却被刚刚险些殒命的少年一刀结果了性命。
一千铁骑与城里的守卫里应外合,找寻着四散开搜刮财物的匈奴人。
匈奴兵自然也是知道敌方外援已至,逐渐聚拢在一起,向着城门处靠近。
汉兵逐渐缩小包围,匈奴兵也相应着缩小着两翼。
黎昊深知匈奴兵也擅长突进,暗暗指挥着加紧阵型,防止被匈奴的弯刀冲开个口子。
可是谁料,匈奴兵并没有弃车保帅,而是微微散开,露出内部的主帅。
那是一个模样精瘦的汉子,却留着个络腮胡,叫人看不清面孔,那汉子看见黎昊,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露出黄中掺白的牙,但最令人关注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手中抓着的一个人。
那是个汉人,更重要的他身上穿的是官服。
黎昊放缓了勒紧的缰绳,他不敢更进一步倒不是惦念那官员的性命,只怕冒冒然上,伤害了人不说还有损军心。
匈奴人一步一步向后撤去,到了城门洞,队伍渐渐被收紧。
黎昊攥紧手中的枪,准备找准一个时机直接冲上去一枪结果了那贼子性命。
很明显,那贼首也是这么想的。
两队人马僵持着,黎昊把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后赶来的钱宁身上。
然而,希望终究是靠不住的,匈奴留下来一小部分人断后,而那汉子和其余手下迅速调转马头,向外奔去。
黎昊往前追了几步,发现匈奴骑兵早已走远,只剩下烟尘在月光的照耀下在空中飞转。
城里还有伤员在等自己,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刻。
镇子里,石玉带来的娘子军刚刚赶到,正在给伤员就地包扎。
残值断臂散落在地上,鲜血染透了土地。
“将军,这一路匈奴兵与往日里的有所不同,不仅战力凶猛敢直接进城,而且出手狠辣,喜好虐杀。”石玉皱眉道。
“的确。”
两人正在交流着作战情况,钱宁才带着一具男尸姗姗来迟。
或者说已经不能说是一具尸体了,四肢全部不翼而飞,躯干也被马蹄蹋了个面目全非。
惨不忍睹。
“埋了吧。”黎昊道,再无话。
这件事终究是让钱宁更赢得了一点军心,但奉国大将军的到来将一切都按压在了讨伐匈奴的水面之下。
。
虎泉镇一役让黎昊的状态明显焦躁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那县令的惨状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人心不齐,如何能御敌?
他传令自己下辖的所有军屯,即日起无论险要与否,全部戒严,所有散户全部集中起来。
终于,探子的消息传来,大致将匈奴近来的势力分布交代清楚。
原来那个精瘦的络腮胡子叫蒙昆,性格无常,行事狠辣,甚至探子在密报里都写道他经常有将奴隶活活虐打致死的传言。
黎昊叹了口气,将密报放在桌子上,这条疯狗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第93章 驿路梅花
奉国大将军终于入主陇西郡,也预示着攘击匈奴的战役即将到达顶峰。
不管朝廷中各人抱着什么样的小心思,收复失地
黎昊原本担心奉国大将军会掣肘自己的暗中行动,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除了在大事上有要求以外,并不过多干涉各位将军的部署。
这日,黎昊正在练兵,老远就看见石玉一脸不虞地向着自己走来。
“何事?你不是告了三日假吗?”
“有京中来使传来的口信,烦请将军一会随末将前往驿站。”
路上,石玉的脸阴沉的几乎要掐出水来,到了地方,推开门就低声叫道:“好不容易讨来三天假,喊他作甚。”
黎昊定睛一看,原来屋内那个玲珑的身影正是金久久。
他几乎要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道:“可是京中有信来?”
金久久站起身,从衣襟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黎昊。
“公子说你在漠北且安心,京中一切有他。”
黎昊嘴唇嗫嚅,最终都化为郑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绢帕道:“姑娘生意兴隆,贯通大江南北。”
金久久捂嘴一笑。“要不是为了这么个冤家,谁愿意跑这里来吃沙子。”
石玉闻言,双颊通红,一直烧到了脖颈子。
“公子还嘱托了,大将军向来最重视伦理,您大可放心。”金久久拍了拍手,继续道。“将军军务繁忙,民女还有些事情长话短说。”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遇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不少都砸在手里也卖不出去,听说您在漠北的探子做的是奇珍生意,应该需要这些东西。”
话音刚落,四个昆仑奴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掀开盖子,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的是一排排的金元。
“八万两金元。”
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更加让人炫目,火红的小珊瑚树,象牙嵌的白玉扇,玳瑁做的首饰……
别的不提,就是那把小白玉扇黎昊就曾在林承煜腰间见过。
黎昊不是傻子,林承煜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其实只要做好后方工作就可以,可他偏偏做了个尽善尽美。
黎昊垂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石玉挥了挥手,不解风情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拿了东西快走。”
金久久狠狠地在石玉的腰上掐了一下,在石玉的惨叫声中,黎昊和四个昆仑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让副官草草安置好了东西之后,黎昊端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一小方浸染着冷香的手帕。
一枝干枯的梅花径直滑落到他的膝头,黎昊轻轻捏住花枝,放到鼻端闻了闻,花瓣已经干瘪,但他依然可以望见远在京中的梅林盛景和灼灼梅林下那比肩寒梅的人。
黎昊思绪翻转,又悠悠地飘向临出征那夜,昏黄的月色笼罩着白玉似的……
他低下头,赶紧刹住危险的想法,用指腹温柔地摩挲早已干涸的墨迹。
“驿路梅花通漠北,空中玉轮照君还。”
黎昊把梅花重新裹回信里,把信塞进自己的内襟。
他看着窗外光秃秃的大漠,仿佛已经看到了一路马蹄踏落梅的景象。
第94章
长生殿内
香烟缭绕,皇帝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近似于无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长生殿,他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你过完年也二十有三了吧。”
林承煜颔首低眉。“启禀父皇,是的。”
老皇帝一拂袖。“虽然钦天监说你三十之前不易娶妻,可是朕想着你年岁渐长,总是这么单着也不合适,索性先娶个侧妃,也不算过门,你看怎么样?”
还没有等林承煜说话,皇帝又开口道:“更何况你不定下来一个,你弟弟们即使有了心上人也不敢在朕面前提出来,朕也不是想逼你,只是娴昭仪总在朕耳根子磨叨,朕觉得还真让她磨叨出几分道理来。”
“你们年岁还小,没经历过婚姻就察觉不出来女人的妙来,一个是你,一个是那个什么黎昊,尤其是那小子,还吵嚷着要做个个断袖,一个个的,让朕操碎了心。”
“父皇,儿臣还小。”林承煜抱拳道。
“小什么小,你看看老三,要不是那顺意伯的老姑娘要齐衰九个月,朕现在已经当爷爷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这让朕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
林承煜模样乖巧道:“父皇,既然三弟婚事已定,确实应该早日完婚,只是钦天监……”
“你这孩子怎么一根筋,侧妃又不算过门媳妇,你怕个什么?”老皇帝寻了舒服的姿势侧躺下,看向林承煜,眼神微暗,道。“对了,朕听闻这次有个叫金久久的商贾一口气往漠北捐了八万两银元,所以朕派人打听过了,这女子是个孤女又是个经商奇才,年过四七还未曾婚配,若她没有相上我们黎将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承煜抬起眼与皇帝对视。“父皇说笑了,这小小商贾怎能登得上大雅之堂?纵然她心系家国,儿臣也是不愿意的。”
“也是,这商人女子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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