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虚妄站队其他世家,对池家来说,是多大的威胁?这样的人,不能长久的留!”
“那也不对啊,池唯容破了虚妄给他家设的结界,不是让自家也陷入险地,为了除他,不至于赔上整个池家吧?”
“你看池家现在有事吗?魔族踏入池家一步了吗?”
“倒是没有,是那次大战虚妄拼死设了剑灵血结界才……啊!我懂了!池唯容知道池家有难虚妄肯定会来的!他这是想……借魔族的手除掉虚妄!最后既能让虚妄死又能保全他池家的名声!”
虚妄手中的茶杯已被他捏出裂纹。
“我去!这套连环计玩儿得溜啊!不愧是第一世家的大少爷!”
“如果真是这样,那虚妄看不出来?”
“那大少爷是什么人?从小就八面玲珑,游刃有余,虚妄呢?他出生就已经有个七八岁,阅历本就没有池唯容多,后来到成年了才下山出委托,你觉得,他的心计能比得上池唯容?”
“唉!也是一片真心错付啊!那既如此,当初池家干嘛还把他带回去呢?”
“你是真傻啊!在你能掌控的范围内,有厉害的人你不用?他能帮你稳固江山你不要?但你一旦功高盖主……”
“懂了,木秀于林啊,池家是所有世家的‘林’,而虚妄,是池家的‘林’。”
“还有一事,池家当初被害死的那个弟子,也有传言说……”
“也是池唯容?”
“是了!据说那弟子伤口特殊,虽然之前说是池家那个内应和魔族合谋,他出主意,魔族派的人,但直到如今,那凶器还未现世,谁知道真相是怎样的?”
“嘶……真没想到啊……第一世家内部竟也有这种斗争……可怕!太可怕了!”
嘭——
一把剑猛地插在议论得正欢那群人的桌子正中间,桌子霎时被炸得四分五裂,本来围坐在桌边的人也被气势汹汹地剑气震飞出去。
“水……水也君?”一人盯着虚妄带着的狼面面具的脸道。
“你们刚刚说的每一句话。”虚妄狠盯着跌趴在地的人,“若是再传播一次,下场有如此桌,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
“知道知道!”
……
虚妄丢下够赔付的钱,就冲出了店,拐进一小巷后他摘了面具。
他随便找个茶肆喝茶都能听到这些,只能说明流言蜚语早已散遍,今日他警告了这几个人叫他们不许再议,却堵不住其他千千万万的嘴。
他立即给池唯容传信。
虚妄:〔阿唯,刚喝茶时听见了些流言蜚语,说破结界,杀旭睿师兄都是你因嫉妒我而做的,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那些老东西又坐不住了,沈峻岷才过世不久,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又搞舆论战那一套,舆论易起难灭,这次的舆论恐怕另有目的,我怕他们想借此找你茬,在外多加小心!〕
池唯容:〔好。〕
收到池唯容回信的虚妄,稍稍舒了口气,而刚刚回完“好”的池唯容,刚好踏进各世家为他准备的“大礼”。
这阵设得隐秘且高级,池唯容是踩进阵后才发觉异样,这种阵法,没有数十高级阵法师和一定的时间,是设不成的,这些人,是下足了功夫。
除沈家谷梁家以外的世家宗主带着自家弟子把阵团团围住。
虚妄走出巷口,本来稍缓的心陡然不安起来,他又给池唯容传信。
虚妄:〔阿唯,在么?〕
没有回信。
虚妄:〔阿唯!阿唯!!〕
依旧没有回信。
他的不安升腾到了极点,他悔恨地猛锤墙,刚刚应该多问一句他现在在哪的!
池唯容轻撩眼皮,淡漠地看了周边众人一眼:“诸位,何意?”
“池公子,冒犯了。”傅翼沛假模假式地对池唯容行了个礼,“我等最近听到了些流言蜚语,因为不知真假,特来向池公子求证,若是没有这回事,自当登门谢罪,若是池公子真因妒忌同门而做出了些出格的事……”他阴险笑道,“我等也只能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不除魔……”池唯容轻蔑一笑,“除我?”
“公子说的哪儿的话?”秦领站出来,“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修仙世家职责所在,只是今日有谣言道,池公子因妒忌同门而间接……”他左右看看,“或直接跟魔族合作,那我们,可不能放任不管啊。”
“证据。”池唯容淡声道。
“目前还没找出。”秦领道,“但眼下局势特殊,风狸正闭关,若十大世家出了跟魔族合作的叛徒,天下将倾,那我等必不能坐视不管,早日解决隐患,处于苦难中的百姓也可早日解脱,所以,为了速战速决,我等只好动用了些别的法子。”
“得罪池公子了。”孔家家主孔昇道,“众所周知,我孔家以阵法立世,此阵是我家最拔尖的阵法师和其他世家顶尖的阵法师联合所设,为加强版噬谰阵,只要池公子如实回答我等问题,就不会对公子造成任何伤害。”
噬谰阵,是用来拷问的阵法,人在阵中,若是说谎,有如万箭穿心,万虫撕咬般痛不欲生,若是说真话,则毫发无损。
池唯容环视了一圈散着红芒的阵法,而后抬眼:“噬谰阵?”他冷笑一声,“你家的阵法师,怕是可以退位了。”
“怎么回事?”孔昇转头质问阵法师。
阵法师上前查看,片刻后惊呼:“糟了!”
虚妄已经甩出数十张追踪符,追踪符追踪距离有限,他只探得一张张符纸消失在远方,没寻到一点点池唯容的踪迹。
他心底已经开始慌乱,但他逼着自己淡定。没了沈峻岷,最想坐上第一世家之位的便是秦家,但他家绝不会单独行动,若他们想以流言做借口为难池唯容,必定会联合其他世家一起。
他当即御剑飞速冲向离得最近的秦家。
“秦宗主何在?!”他一剑破开秦家结界一脚踹开秦家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阅文快乐~
第100章 无间
秦家弟子立马集合到门口剑指虚妄。
“你做什么?!”领队弟子质问道。
“秦宗主呢?”虚妄问道。
“你还没说……啊!”
虚妄心急如焚,没功夫和他们慢慢废话,直接熏风一旋,打飞了领队弟子手中的剑,把他和自己框在结界内,尽皆须臾间抵上了他的喉。
其他弟子才反应过来,抓着剑猛砍结界,结界却丝毫不动。
“我再问你一遍。”虚妄冷声道,“秦领呢?”
“我、我……”领队弟子虎口被熏风震得还在发麻,喉前尽皆的寒气直往鼻息里窜,他吓得双腿发软,“我真不、不知道,宗主的行踪,我们……我们哪敢过问……”
“现在传信给他。”虚妄盯着那弟子,“问他身在何处,如若不说,你将是我剑下魂!”
“是是是!”领头弟子点头如捣蒜,“我现在就传!现在就传!”
片刻后,那弟子腿一软跪跌在地,眼神呆滞。
“宗主说……你……随意……”
虚妄深蹙了眉。
秦领觊觎第一世家之位已久,以前还要被沈家压一头,傅雷只想做个千年老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落个最舒适的位置,眼下沈家无主,他自然会助力秦家登顶,而他助力的秦家,日后上位,便是他半个傀儡。
秦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依旧和傅雷合作,是宁愿成了半傀儡也要冠上这第一世家的门头光耀门楣。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是削弱池家的最佳时机,又怎会为了个弟子放弃?
虚妄放下剑,对呆滞的弟子行了礼:“得罪。”
他撤了结界转身出门。
“西南!”本来呆滞跪跌在地的弟子忽然指着一方位道,“我不知具体地点,但他一大早便向西南去了!”
虚妄回身再行礼:“多谢!”
啪——
响亮的巴掌甩上了阵法师的脸。
“你说什么?!”孔昇怒道,“什么叫不小心画错了方向?这么重要的法阵也能画错?!”
“对、对不起宗主!”阵法师捂着脸慌张求饶,“因为太像了!实在容易记混!请宗主责罚!”
“那你倒说说。”孔昇指着他,“现在这是个什么阵?”
“是……是……”阵法师惊恐地看着红芒渐盛的法阵,“无间门。”
无间门,此阵顾名思义,是通往无间地狱的门,入阵者在法阵启动后将会身魂分离,魂魄会被直接送入无间地狱。
一旦踏入此阵,法阵就开始运转,不可撤阵不可修改,运转到位后,硬生生将阵中人身魂分离,中阵者的灵魂将被困于无间地狱内,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中阵人的魂魄自己厉经苦难挣脱出无间地狱,方可回归。
但无间地狱是三界六道中的欲界地狱道内八大地狱之第八,也是八大地狱中最苦一个,在此地狱中,将受苦不停,没有间息。
魂魄困于其中,苦难折磨永不停歇,于魂魄本身的意志是极大的考验,且遇上危险还会直接导致魂飞魄散,别说回来,连轮回都入不了,是世间最凶狠残忍的法阵之一。
中了此阵的人,至今无魂还。
啪——
又一巴掌甩上了阵法师的脸,孔昇怒意更甚:“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我等本来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一问池少爷,这下好了!我怎么跟池宗主交待?!”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起阵法师。
“是啊!这!这可怎么弄?”
“亏你还是顶尖阵法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你快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挽救!”
“对对对!赶紧想办法!”
“德不配位!你别再做阵法师祸害人了!”
……
“此阵一旦启动,不可撤阵不可修改。”那阵法师捂着脸低头弯腰跪在地上,“这件事,全是老奴的过错,老奴愿……”他声音颤抖起来,“用自己的性命向池宗主赔罪!”
“唉!”孔昇恨声一叹,“你真是……”
从各大世家最初的质问到眼下装模作样的人声鼎沸,池唯容始终面色不改,他白衣猎猎一尘不染,在暗红且黑气升腾的阵中,竟似有仙气围绕周身,自成屏障,乌烟瘴气侵染不了他分毫。
他冷眼看着他们演戏。
阵启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逃不掉了。
他们用阵法师的命换他的命。
他在俞盛的红光中,抬头看天,轻声叹息。
唉,怎么办,他会哭很久吧?
虚妄一路向西南疾驰,行至某处时,远远的就看见一大法阵内暗红的光裹挟着汹涌的黑气设于地面,他一眼便知,那是凶阵“无间门”。
再飞近些的时候,他见一人被横托悬于阵中。
是池唯容。
他猛然加速飞驰而去。
嘭——
落地的一瞬间,无间门爆发出一圈强烈的红芒,周边围着的人霎时被掀飞出去。
强光过后,他们看见了立于阵前的虚妄。
地面绿草已枯焦成灰,池唯容的身体被阵中心的一道浅红色光柱悬拖于空中,这是此凶阵的唯一“仁慈”,中阵人的身体会被法阵中最后的灵力托着缓缓落地。
“快走!”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他人反应过来后赶忙爬起来就跑。
虚妄没去追任何人,他走到光柱前茫然地抬头,天地都成了空白,只有池唯容悬浮在空中的身体。
他在须臾间给自己的心罩上了防护罩,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隔绝在外。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池唯容被光柱托着的身体缓缓下落,虚妄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看不见其他事物,也无法思考,只有池唯容下坠的身体落在他眼里。
他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无他无关的人。
直到池唯容的身体落到他面前,他才本能的伸出双手去接,池唯容的身体碰到他手的一瞬间,托住身体的灵力倏地一散,虚妄手中猛地一沉。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
没有血色,没有动静,没有睁眼,也……没有呼吸。
他头无力地向后仰着,手也无力的垂着,身体的温度正一丝一丝散去。
鲜血从池唯容口中不受控制地涌出,他雪白的衣服迅速被染成血红,吸满血的衣服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血,血穿过衣服、发丝,一滴滴往地上砸,他脸因红血被衬得更苍白,可他面色平静,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无间门很痛,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最疼时,也不过微微皱了眉。
虚妄依旧面无表情,他往池唯容身体里灌入强劲的灵力,可那灵力仿佛会漏一般,根本无法在池唯容体内聚集运转,送多少漏多少。
他收了手,调整了一下池唯容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他手已经被鲜血浸湿透,血顺着他的指缝流。
他把池唯容抱得更紧了些,走程序似的木讷地带池唯容御剑回浊世风华里,途中给谷梁隐传了信。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谷梁隐带着弟子也刚匆匆赶到,他愣怔了一瞬,一把抓起池唯容的手把脉,而后立即施针,同时给池唯容喂下一颗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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