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愣了:“你……”
窦惊澜重复了一遍:“可以。”
江汜带笑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窦惊澜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说,你可以反悔,我都是在第一……”
江汜打断他:“我现在不想和你生气,你这节教室在哪。”因为第一个被针对的吗?之前不都保证过了怎么还要这样?!
窦惊澜声线带着点疑惑:“三楼,317。”
“走吧。”江汜拉着他的包强迫窦惊澜和他一起走,说是没生气,其实已经很任性地生气了。生气窦惊澜还在顾虑。
顾虑他会因为自己受伤。
江汜气成河豚。他那么脆弱吗?!窦惊澜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儿?
就这么一路走到教室,窦惊澜才从他手里解救回自己的单肩,先一步走进阶梯教室的大门,径直在第一排落座。
江汜惊呆了。
第一排???
他抖着手指指第一排,声音不稳:“第第第、第一排???”
窦惊澜这会儿眼神才带着笑,瞄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位置,意思是,坐。
江汜这会儿才知道,他刚才误会了……
窦惊澜是在说他常年第一排的习惯,怕江汜一起来第一排犯困或者做小动作被教授逮!!!怎会如此!!!
江汜的色彩都一并消失了。
汜宝失魂落魄地趴在第一排,埋在自己胳膊里嘟嘟囔囔:“我的天……第一排……怎么想的……窦惊澜……你怎会如此热爱坐在前面……”
窦惊澜:“视野好。”
江汜:“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这还怎么睡,这还怎么玩……”
学霸看了一眼江划水怪汜:“现在你也没什么好玩的。”
江汜绝望地闭上嘴,放弃了沟通:“……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么热爱学习,第一排肯定是常驻位置。”
窦惊澜点了点头。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为上课做准备,是江汜探头看了一眼就觉得迷糊的程度。
江汜自闭地抓过来窦惊澜的书,把自己挡住了。
教授讲得好不好江汜不知道,但是挺催眠的,一节大课上下两小节,中间休息十分钟。上小节一半还没过完,江汜面前的书就已经朝他一歪。
这人头被书整个盖住了。
坐在后面的beta被书倒落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到这个睡到昏迷的alpha,轻轻笑了两声。
窦惊澜是左撇子,写着字,顺手把江汜面前的书扶了起来。
江汜醒的时候,边上多了个老一点的声音,在说什么心血管,一堆江汜听不懂的名词,一看就不像能接得上话的类型。但是他旁边这个人竟然接上了,还条分缕析地列了一二三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念课件,想都不用多想就给了好几种结果。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心想,什么,我在哪,怎么有人在念天书啊。怎么另一个还能顺着说一堆天书的弊病。
书页翻动,教室后排有嗡嗡的声响,有两个人从外面买了饮料回来,在聊这节课讲得哪里没听懂。
江汜这才清醒,哦,他在上窦惊澜的课……不对,他在陪窦惊澜上课。
教授下了讲台正和窦惊澜聊一个心血管病的症状。
江汜从书里抬头,自然而然把盖住自己脑袋的课本顶了起来,他旁边的人动作很快,拿住那本书将它抽走了。
江汜盯着压乱的头发和看过来的教授对视,眼神还是懵的。
老教授看到江汜,像看见一个顽皮的孩子,笑着问:“你就是江汜?”
江汜愣愣地撑起身体,想伸懒腰,碍着教授就在面前,还是没有放肆,撑起身体坐直:“嗯,老师您好。”
老教授笑得很慈祥,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江汜给噎死:“挺有礼貌,长这么俊,怪不得窦惊澜最近这么忙,我想带他做个实验都要排队,原来是照顾你这个小家伙去了。”
江汜和窦惊澜对视,用眼神催促他赶紧解释一下,这话太怪了。然而窦惊澜一副将错就错的样子,眼里噙着笑意,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江汜:???还能不能好好上课了?
他咳了两声,在老教授面前脸皮很薄:“啊,是,因为我他挺累的,所以老师,他课能不能少点儿啊?你看这才大二,整天满课,周末还有实验,整天呆在学校,会闷死的!”
老教授不赞同地点点头:“你们还年轻,着急什么出去玩呀,要奋斗,要拼搏,懂不懂?上几节课,睡个大觉,周末出去玩,那是什么,那是退休生活嘛!我现在被外聘回来,还要给你这个不听课的小家伙上课,你的心肝宝贝还不能多上两节课?我们当老师的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江汜听到心肝宝贝这四个字脸都红了:“不是、不是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
上课铃响,老教授严肃地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得谈。
江汜把第一节 课遮自己脸的书拿过来,无言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他没想到自己随意口嗨了两句被老前辈当真,他说减两节课明显是扯皮的怎么您还当真了!还什么心肝宝贝,救命,你们上了年纪的人还说这种词的吗?!
老教授走下讲台,走去后面。
从刚才他们聊天起就存在感微弱的窦惊澜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从他的角度,看到江汜露出来的通红的耳根。
江汜听见骤然靠近的嗓音,像只发抖的仓鼠,立刻转眼看他。这样更像了。窦惊澜想。
仓鼠瞪着眼睛低声谴责:“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窦惊澜略微讶异,挑了挑眉:“教授哪句说错了?”
江汜咬咬牙,努力了好几秒,还是没能把心肝宝贝这四个字说出口,自己生闷气去了。
窦惊澜知道江汜在特定的地方会脸皮很薄,比如上次一手按住自己的腹肌,立刻装作没事一样要窜。但是脸红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他觉得新鲜,故意逗他:“嗯?哪句让你这么生气?”
江汜怒瞪他一眼:“你还问哪句?还能是哪句?!”
窦惊澜又靠近他一点,就在他耳边很近的位置,说话时冰凉的气流轻轻撞击江汜的耳膜:“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教授刚才说了很多,我记不清楚哪一句了,你们说话我没注意。”
怎么可能没注意。
他本来在看表格,现在表头都不记得是什么了,注意力全分给了教授和江汜的聊天。
江汜努力了好几次:“就、就、心……”
窦惊澜还在问:“心?心什么?心血管吗?”
江汜抓狂:“怎么可能?!我睡到现在哪听了一句啊!”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心肝宝贝这四个字戳到他哪里了,江汜就是说不出来,脸越憋越红。
窦惊澜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问:“啊,我想起来了。是心肝宝贝……是那句吗?”
他在心肝宝贝这四个字上放慢了语速,显得尤其缓慢,像是在念什么心上人的名字。
江汜小鸡啄米:“啊啊啊对就是那句!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心肝宝贝了?!”
窦惊澜低声道:“我不是?我照顾你这么多天还配不上这几个字?”
他声音压得更低,让江汜突然回想起早上选课,他惹窦惊澜生气时,窦惊澜也是这样,压低声音,语调变轻,像是询问自己的决定,如果这决定不是他想听到的,他就会远离。
江汜一下激灵了:“你怎么不是?你就是,我这嘴就是快,你别放在心上,我先自罚。”
窦惊澜一哂:“罚什么?”
江汜愣了。
这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豆包至少也要生个气,不、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教授从后面走回来,窦惊澜不再倾向他,展开书,说:“下课再说。”
江汜点头:“行。”
*
一节大课和第二节 大课之间,有三十分钟休息时间。
江汜不着急跑教室。曲迎哲微信刚和他说自己占了后排的位置。
樱花林是汕城大学一大景观,在相距最远的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沿路的樱花树在早春先后盛开、绽放,绿叶掩映,粉香逶迤,带来浅淡的香气。
窦惊澜带着他绕开已成为情侣聚集地的凉亭,停在一个角落里转身。他就这样略微低着眼睛,明亮的眼神带着难得的欢欣,含笑问。
“怎么罚,我定,可以?”
第19章 陈墨
江汜一脸狐疑,立刻开始打补丁,双手比了个叉,毁气氛能力一流:“你怎么一副要坑我的表情,先说好,在我能力范围外的不可以,故意使唤我也不可以。”
窦惊澜:“不会。”
江汜皱着眉还想说什么,突然嗅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
窦惊澜环顾四周,语气很淡:“樱花的味道吧,很淡。”
江汜:“和你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像……”
“嗯?”窦惊澜戳破他,“不要转移话题。”
“真的很像,就是没你的香。”江汜还在发散思维。
窦惊澜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江汜知道这个惩罚并不会太难办,他甚至分了个神,说起来自己最近都好好的,完全没有要狂躁的迹象。
“我没有转移话题,你不要打断我,”江汜拉了窦惊澜一下,吸了吸鼻子,“过来点儿,豆包。”
窦惊澜依言走过来一步。江汜就站在一棵树前面,窦惊澜这样靠近,像是要把他圈在树和自己身边。
江汜毫无所觉,甚至还在抱怨,凑在他颈边又闻了闻,像只到处乱蹭的金毛:“要不把你贴片揭了吧,让我闻闻。应该就是樱花的味道。”
窦惊澜:“知道了是什么的味道又能怎么样?”
江汜:“?”
窦惊澜并不在意:“只有你闻得到。”
他的信息素对别人来说,是一种奇怪的刺痛,只有江汜闻得见。就像一只频率错误的收音机,现在终于有人调到了他那一台。
江汜啧了一声:“我要是个omega,现在就去咬你了,真的。”
窦惊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失去了说出惩罚的兴趣:“算了,留着吧。”
“什么?留什么?惩罚吗?”江汜还在等他的要求,“不是吧,这都想不出来,我看错你了,豆包,就算你让我反过来给你带一个月的饭也不是不可以。”
窦惊澜做好决定,往回走:“让你给我带?带什么,一个月的外卖吗?需要外卖食品卫生的新闻吗?”
江汜提议:“不带外卖也可以让我带你出去玩嘛。从我现在的观察来看,我还挺有钱的,虽然这钱不是我自己的,但是我花花还是可以的,咱们可以出去玩嘛,整天待着不闷吗?”
窦惊澜转身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但因为江汜也是往前走的,所以在他看来,窦惊澜轻轻推了他一下:“这是惩罚还是奖励?老实呆着,发情期马上要到了,还到处乱跑,医生那天除了药应该还给了你发情期注意事项手册吧?既然开学课很少,那就一天背两页,我检查。”
江汜眼睛一亮:“这作惩罚也不是不可以,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窦惊澜:“该知道的常识都不知道,是你发情期还是我发情期?这也叫惩罚?”
江汜被堵回去,丧气垂头:“知道了……”
下一节他们都有课,江汜走进教学楼,拿着手机找自己的教室,一转头发现窦惊澜还站在广宇楼门口,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做了个口型。
你快回去。
窦惊澜站在人流里,刚想抬手,江汜已经转身,随着上楼的人群消失了。
*
“哟,江汜!”
“噫,汜宝来啦!”
“汜宝这周怎么没和我们出去,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汜宝来,别听那一群啥比哔哔赖赖,说好的好好学习,来兄弟这!”
最后一句是曲迎哲说的,他拍拍自己倒数第四排的位置,站起来挥手,生怕江汜看不见似的,实际上他浅金的发色少见又显眼,以至于经常被点名。
江汜看着这一群跟自己打招呼但是自己完全记不起来的人,笑得脸都僵了,找到曲迎哲的位置坐下,上课铃响,坐在讲台上的老师拍了拍课本开始讲课,大家停止打闹,他才算松了口气。
曲迎哲偷偷和他发微信。
江汜拿出自己还碎着屏幕的手机。他这两天没去修。
【小曲小曲轻声细语:咋样,有没有认出来的?】
【哆啦A梦分局哆啦B梦:一个也不认识,就考试的时候碰见一个班长,刚才勉强对上号了,那个问我上周为什么不跟他出去玩的是谁】
【小曲小曲轻声细语:上周你生日快到了,就叫人出来吃饭,喊了好几个,就有他,不过最后饭没吃成,所以放了这货鸽子。叫廖凌飞,是汕城XX房地产老板的小儿子。】
江汜自动跳过他的话题。
【哆啦A梦分局哆啦B梦:没吃成饭什么意思?】
【小曲小曲轻声细语:你一开始还要叫窦惊澜,我劝你你没听,不过前一天晚上你们闹掰了,你直接回家,所以生日也没过】
曲迎哲想了想,又十分严谨地加了一句话。这几天陆子川嘱咐过他好几次,要尽量客观地陈述事实,不要带偏江汜。
【小曲小曲轻声细语:在我看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叫窦惊澜】
【哆啦A梦分局哆啦B梦:我家在哪你知道吗?】
【小曲小曲轻声细语:你不爱回家,也没怎么和我们说过爸妈,寒暑假都是到处跑着玩】
【哆啦A梦分局哆啦B梦:没看出来,我还挺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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