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邢风明揉着林舒的手心,随后又揉着骨节,慢条斯理地玩着林舒的手,深邃的眼睛看着林舒。林舒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微微侧了头,想要离开这里。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舒回头看到了一个金发的女孩--正是文西。而文西看到眼前这一幕,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
“Ming,有事。”语句非常的简短,但有种急切打断这一切的意味。文西上前,低头在邢风明耳边仔细说明了事件。邢风明听到后,站了起来 ,他看了林舒一眼后,便和文西离开了别墅。
林舒看着他们离开,渐渐扬起了嘴角,他心里想着自己有机会逃跑了。
夜色浓黑,月光皎洁。林舒被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他打开那扇窗户,一阵凉风迎面而来,紧接着钻进衣领里,有种寒意升起。
林舒从窗口往下看,心想三楼还是有些高。他转身走向衣柜,脚步很轻,怕惊扰到楼下的人。他一把拉开了衣柜,拽出了一堆衣服。随后他又来到床边,把整个床单扯了下来。
他用力地拧紧衣物和床单,紧接着用几个死结加上半结将这些衣服和床单连接在一起。就这样,林舒做了一条很长的绳子。他将绳子从窗口扔出,他拉紧了拉链,带上一顶黑色鸭舌帽。随后毫不犹豫地跨过窗户,沿着绳子往下爬。
林舒看了看自己离地面的高度,心里有些害怕。此时,鬓角处已经被汗水打湿,林舒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此时此景让他想起多年前一个人对他说的话——恐高的话,就不要往下看,大胆的走就可以了。这句话的确给了他一点鼓励,他深呼了几口气,强压着恐高带来的紧张,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许久,他才到达了地面。趁着夜色,他离开了这所别墅。他没有看见,在二楼的一个阳台,站着一个男人。秦震看着林舒离开了别墅,缓缓地说了一句,“这孩子,有点意思。”
——
别墅的后面是一片小面积的树林,树林里有一条窄窄的马路。林舒沿着这条路,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大路旁。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很是偏僻,像是在郊外。路上没有一辆车,只有林舒一个人在孤零零地走着。
渐渐地,天色由黑转白,林舒已经走了一夜。面前依旧是长长的马路,期间他遇到过两辆车,可他们都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林舒想着天亮了,自己很快就会被发现了,如果还走不出这里的话,就逃不出去了。
又走了很久,他看到前方有一辆黑色轿车驶来,随即速度逐渐放缓,在他身旁停下。林舒觉得不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于是转身就跑。
可没跑几步,就被人从身后锢住。林舒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紧接着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跑不了。”邢风明冷冷地说道。
林舒还在挣扎,“放开!”
邢风明的一只手卡住了林舒的脖子,“你若不听话,就会死。”随后,他加了加力度,手指直至林舒的咽喉。
林舒的身体僵住,渐渐停止了挣扎。邢风明拽着林舒回到了后座,将车钥匙扔给了文西。
文西透过前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抿了一下嘴唇。
邢风明始终卡着林舒的脖子,他没有想到林舒可以从三楼爬下,徒步行走一夜,只为离开这里。他对林舒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想要完全地占有这个人。
如果说第一次逃跑失败是林舒在路上被拽回来的,第二次就是林舒跑到了另一座城市后被追回来的,第三次则是连别墅都没有出来,第四次是林舒错失了离开的机会,第五次就是被黑衣人抓住,差点丢了性命。
仿佛命运早已注定,无论他怎么逃跑,最后都会跌入囚笼。
——
林舒从回忆的思绪里走了出来,他想那时候邢风明就打算拖他下水了吧。想当初自己是非常恨的,毕竟还未经人事。可一年过去了,林舒早已习惯。他想了想外面应该是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只是自从他假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般景象了。
正如林舒所想,丹城的夜晚非常热闹。酒吧里的人很多,喝酒的、卖酒的、搭讪的人不绝如缕。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坐在吧台边,沉默地喝酒,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正是文西。
此时,一个身穿牛仔外套的男人走到文西的身旁,递给文西一杯酒,“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请你喝一杯酒。”
文西没有抬头,冷冷地说了句“滚。”
那个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紧接着抓住了文西的手。可下一秒就被另一个人扯了下来。
尚元江推了推那个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还不滚吗?”
那个男人只好作罢,离开之前还暗骂了一句。尚元江摇了摇头,强忍着自己想要揍人的手,递给文西一杯茶。
“别喝酒了,伤身,还是喝茶吧。”
“你怎么来了,是想看我笑话吗?”文西虽然笑着说,可尚元江还是听出来一种悲伤的苦涩。
他拿出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文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和那个病秧子一样,也爱吃糖。”语气听起来非常地不满。
尚元江咬碎了嘴里的糖果,“因为生活已经很苦了,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你要不也来一个。”随后,他拿出一块橙子口味的水果糖,递给了文西。
文西并没有接,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尚元江摇了摇头,“一直叫他病秧子也不好,还是叫林舒吧。这次,林舒被他们发现了,差点就被杀死了,所以哥才那么生气。”
“林舒。”文西冷笑了一下,“他本来就该死了,凭什么能活到现在。”
尚元江严肃了起来 “文西,你应该看得出来哥很在乎他,就凭这一点,哥是不会让他死的。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的确,文西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她弯腰趴着了桌子上,握紧了拳头,“我难过,我嫉妒。”
尚元江有点语塞,心道:“我也难过,我也嫉妒。”但这些都是心里的声音,无人能听见。一会后,他扬起嘴角,拍了拍文西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文西皱了眉,感觉头疼,“什么草啊,花啊。”
尚元江叹了口气,“你汉语还差点,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死盯着哥,你可以看看爱你的人。”
文西只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是他把我从泥沼里拉了出来,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已经看不进去其他人了。”
尚元江看着文西,心里满是心疼与苦涩。心疼的是文西的经历,苦涩的是那句看不进去其他人了。
他又咬碎了一颗糖,默默叹道:其实看不进去其他人了,不止是你们。
第4章 变故
丹城里有一条自西向东的江,叫做绿河。城西郊处有一个临江公园,那里幽深寂静,满园清香。一到夏季,就会有好多人来这里休闲乘凉,也有许多人静坐江边,仔细钓鱼。
今天也是这样,有几个人坐在江边垂钓。突然,一个大爷看见远处江面上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他以为是某个白色的塑料垃圾,直到那团东西漂过来,他才发现那是一个□□着上半身的人!
——
不到半小时,丹城警局的警察就来到了现场。
尸体被打捞了上来,一名年轻女警察走到尸体旁边,看了一眼后,立即捂住嘴巴,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到她的身旁,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小姑娘,第一次来案发现场?”那个男人看了看女警察胸前的挂牌,上面写着“夏光”。
夏光点了点头,她是今年刚进的警局,办案经验不足。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到现场,才看了尸体一眼就吐了,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但她很快平复了下来,“是的,荣队。以后不会了。”语气非常紧张,内心充满着害怕上司指责的求生欲。
荣毅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没那么可怕吧。他拍了拍夏光的肩膀,随后走到尸体旁,查看了起来。
那具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尸体上半身□□,带有一个金属名牌,手脚皮肤都已经泡软膨胀,并且有白色皱缩现象。呈现出腐败巨人观的样子,头发完全脱落,现在是夏季,湖水温度不低,尸体浸泡在江里至少三四天了。”荣毅神色自若,非常镇定地查看尸体,毫不在乎那腐败的臭味。
“一枪毙命吗?”尸体额头出有一个弹孔。紧接着,他又看到尸体的两只手都带有枪伤,不禁皱了皱眉。
——
“ x年x月x日9时许,丹城公安局接到群众称城西郊绿河下新桥100米处江上,有一具浮尸。接警后,丹城公安局立即成立调查小组开展侦查工作。”
“经查,死者张某锐(男,31岁,丹城人),尸体脖颈处带有金属名牌(上有2119字样)。
电视正在播报着实时新闻,林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书。邢风明坐在一个小书桌旁,翻阅着一些资料,他经营着一家公司,需要处理一些事务。
忽然,尖锐的破碎声打破了此时的静谧。
林舒回头一看,是尚元江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而且,林舒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慌。邢风明也停下手里的事情,注视着尚元江。
“经现场勘查检验,认定为他杀。目前,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后续情况警方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丹城警方提醒广大群众保护好自己,严守法律底线,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下面,我们来播报下一条实时新闻。”
电视里的凶案播报结束,尚元江迅速地镇定下来,凝视着邢风明,缓缓张口说道:“老板,监控里的那个黑衣人,他的编号就是2119。”
林舒皱了一下眉头。他明白所谓的编号是什么意思,只要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编号。
邢风明也皱了一下眉头,但又立即舒展开,他淡淡地说道:“他们的麻烦要来了。”
林舒有一些紧张,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邢风明一眼,想知道这个人的表情。但邢风明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林舒被发现后,立即收回了眼神。几秒后,他听到邢风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想知道谁是凶手,我得好好谢谢他。”语气非常地冷淡,但又带着兴奋与好奇。
坐在沙发上的林舒换了台,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人不是他杀的。
——
“是你杀了2119!”一个黑衣人愤怒地说道,他的胸前也带着一个金属名牌。
邢风明嗤笑,他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黑衣人,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杀了他。”
“2119接收到任务,就是要解决掉林舒,结果被你打断了。他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
“他最后见到的人可不是我,是杀掉他的人。”
“上一回也是这样,你不守规矩,暴露了组织,这回你还想故技重施!”那个黑衣人愤怒地指着邢风明,看起来心里已经认定是邢风明杀了2119。
而邢风明好像已经习惯这样,无端地被指控,肆意地被污蔑,可那些人又管不了他。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在这个组织里没有任何伙伴,每个人都非常地讨厌他,所以每次一有点不正常,就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邢风明冷冷地看着那个黑衣人,嘲笑道:“我最喜欢看你们这样,非常地讨厌我,但又无法除掉我。”他顿了顿,随后又说道:“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你小心点。”
那个黑衣人听到后,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就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那个人带着邢风明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邢风明被带到一所宽大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画,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一片清翠的竹林。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木桌,桌面上放了一套茶具。桌子的左侧坐着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邢风明,示意他做到自己的对面。
邢风明坐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对面的中年男人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邢风明的面前。邢风明看着面前的茶杯冒着热腾腾的白雾,茶杯里的茶叶已经由绿色变成了黄色。
“你救了林舒?”宋佩年品了一口茶后,平静地问道。
而邢风明轻微地眯了一下眼睛,宋佩年没有问他2119的事情,反而先问了林舒,这是他没想到的。一会儿后,他也举起来茶杯,简单地抿了一口,笑道:“是,属于我的一切,别人都不能插手。”
“我是你的叔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宋佩年紧盯着邢风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样。”
邢风明一言不发,他听到“叔叔”这两个字时,心里感到非常地恶心。
宋佩年接着说道:“之前让你解决掉林舒,你暗自将他藏了起来,这次你又救了他。就这么舍不得这个小情人吗?”宋佩年仔细观察邢风明的神色,想要找出一些把柄。
然而邢风明嗤笑了一下,“小情人听起来太难听了吧,而且他也算不上。事实上,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况且他只是玩物,等我失去兴趣了,就会亲手杀死他的。”
宋佩年依旧注视着邢风明,想要从邢风明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只可惜邢风明的脸上只有冷漠,他笑了笑,“你可真是无情,如果我现在就要他的命呢?”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杀死他。”邢风明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暗自握成了拳。
“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组织,更何况是知道许多秘密的人。”宋佩年将茶杯里的茶水倒了,“茶凉了,就喝不得了。”
“那你把他的命卖给我。就算要杀死他,也得让我亲手解决。”邢风明平视着宋佩年,语气中带着一种偏执。
宋佩年并没有太多惊讶,他知道邢风明这个人占有欲极强,没人能管得了他,就算是杀掉猎物,也必须要亲手解决,不许别人插手,况且他还要继续利用邢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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