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业进了屋子,瞧见应巧儿这副模样,也是心情不好,走过去问:“怎么了?”
应巧儿抬起头,萧程业握住了他的手:“程业,你说这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今天我看如令和程玉,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近了。”
萧程业这才知道她愁些什么,摸着她的头发:“别瞎想,这事你没有错,他们只是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应巧儿听到这话,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又担心了起来:“程业,你说如令,会不会走啊?”
萧程业摇了摇头,赶忙安抚她:“别瞎想了。”
不过事实上,萧程业也有这种担心,苏如令也许再过不久真的会离开。不过细想之下,苏如令也许离开了对两个人才好,只是要苦了阿玉了。
萧程玉现在确实有些为难。
苏如令还躲着他,自家的老爹观察了他们几日,又把他叫到了私下里谈话。
“玉儿,那个叫苏如令的,你以后还是别和他再见面了。”萧老将军道,而且一脸严肃,如临大敌。
萧程玉没有说话,早知他父亲便是这个原因,只是他不是很愿意。
萧老将军只当是没瞧见他的脸色:“最好明日便将他送出城,再也别进来。”
听到这,萧程玉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爹,我可以送如令离开,可我不能不见他,您也没有权利让他永远不到这来。”
“放肆。”萧老将军闻言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就是你和爹说话的态度?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连想连命都不要了。”
萧程玉依旧坚持:“爹,你不是早就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了吗。而且和如令见面,我们只会作为朋友,儿子不会做别的事情。”
萧老将军这时已经被气的瞪大了眼睛,抬头见萧老夫人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爷俩的样子,叹了口气:“看这剑拔弩张,父子俩这是怎么了?”
“娘。”萧程玉叫了一声:“父亲在和我说送走如令的事,而且要求如令再也不要来王城内了。儿子可以送走他,可是,让我永远不见他,儿子做不到。娘,您觉得呢?”
萧老夫人这才明白两人是因为什么,也是思虑了片刻:“老爷,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令那孩子是无辜的。”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萧老将军一挥手,难得打断了萧老夫人,依旧要求萧程玉:“你是我萧家的儿子,有些事情就是要当断则断。如果你真是为了他好,就送他离开,再也不要让他回来,也不要跟他再见面。到时你要是害了他,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听到父亲说是为了如令好,萧程玉动摇了,脑海中浮现出了宁阳公主对他说的那些话。
就连宁阳公主都看出来了他对如令的关心,不难保别人也看得出来。若是再不和如令断了联系,也许真的会害了他。
萧老将军沉默片刻,也冷静了下来:“好了,你出去吧,好好考虑。”
萧程玉没有出声,转身出了爹娘的房间。
等儿子一走,萧老夫人又发起了脾气,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你说说你,有你这么逼儿子的吗?明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分不开,你还让他们离开?还说的那么绝对,就不能和儿子说句实话吗?”
这一瞬,萧老爷子的气势就软了下来:“我若不这么说,玉儿他又怎么能把那孩子送走。而且我说的也都实话啊,如令那孩子如果继续留下,等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那孩子遇难,为夫我也是有心无力去救他啊。”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现在谁还记得。”萧老夫人一拍桌子。
吱——
谁知那房门竟然应声而开。
萧老夫人与萧老将军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他们的玉儿,站在门口,还没有离开。
萧程玉神情严肃,说话语调却不急不缓:“早就觉得爹娘的态度反常,所以儿子就没有着急离开。娘,儿子想问问,当年的事是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和儿子说,是不是和如令有关。”
萧老将军打了一辈子的胜仗,没想到最后却栽在自家儿子手里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事已至此,他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不然他可真保不准他家玉儿能做出什么事来。
萧老夫人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夫君,两人对视过眼神,当年的事,不说也不行了。
萧老夫人:“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了,也就是如令那孩子出生那年。”
——
萧家后园的院子里,苏如令忽然打了个冷颤,然后回头看了看。
没有人,难道是他神经敏感了?
这想想着,苏如令的耳朵就渐渐红了起来。
伸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怀里那块还没来得及典当的玉佩,现在全部都是萧程玉身上的味道。
厚重而又强烈,苏如令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关系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让他至今还在缓冲着。
所以他不是因为害怕而躲着萧程玉,而是因为害羞。真是可笑,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因为自己在意的人,比自己还要高大威武。
苏如令这时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发现和对方的身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思绪逐渐又陷入到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赶忙看了看四周。
幸好没有人发现他发花痴,还是做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不想,苏如令往前走的时候,抬头正撞上了萧程玉。
他一惊,转头又要逃开。
萧程玉的动作比他快,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如令……”
苏如令这才没有走,才敢面对他,不过很快他发现萧程玉此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也没有喜悦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了?”苏如令问,开始担心起来。
萧程玉摇了摇头,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如令,别总是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啊。”苏如令又紧张了些,可渐渐的便是安心。
萧程玉就这样抱了他一会儿,感觉他没有那么慌张了,才松开:“如令,我们出城吧。”
如令好奇:“出城?去哪啊?”
萧程玉回答:“回我府上。”
苏如令点了点头,不过:“你大哥才刚刚成亲,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走了?”
萧程玉没想到,苏如令平时反应的比较慢,这会儿在这件事事上,倒是反应的挺快的。
大哥才刚刚成亲,他就急着离开,确实有些反常。
不过,若是那个理由:“如令,他们现在夫妻同心,我若是再不走,又要头疼了。”
苏如令想了想,萧程玉确实该急着离开了。想起萧家大哥找人看着弟弟的那副样子,连他都跟着受苦。
加上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程业将军一定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苏如令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那我们就走吧,明天吗?”
“明天也好,我大嫂带大哥回门,他们没时间看着我们。”
苏如令点头答应。
萧程玉心想总算是将这事糊弄过去了,片刻又问苏如令。
“如令,你还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想啊。”
“到时,我就可以陪着你了。”
“好啊……”
苏如令一向不习惯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因为这里有萧程玉,他才能留下来,又帮着忙里忙外。
现在萧程玉说可以陪着他四处走了,他当然开心,就像他们之前到处走一样。不过这次只有两个人在外面,他也再不用担心萧程玉的身体了。
“那我回去收拾收拾我的行礼。”
“多余的东西就不要带了,想要什么我可以买给你。”
“没有多余的东西了,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苏如令气呼呼的走了。
萧程玉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慢慢跟了过去。
脑海中盘绕着的,是爹娘同他说的那些话。
只要苏如令不出现在王城,不被宫中的人瞧见,他就没有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离开,并且再也不要回来。
那他就陪着他离开,至少不会让他一个人漂泊在外。
第56章 :宁令姑姑
都王国历230年冬。
当朝的宁令公主于宫中病逝,满城哀悼。
说起这宁令公主,是王最宠爱的妹妹,也是百姓十分爱戴的一位公主,如今病逝,满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萧家少将军萧瓒刚刚于边境归来,没想到便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还没等卸下盔甲,萧瓒便即刻被传召入宫,许是为了安葬宁令公主一事,来萧家传信的公公也是十分着急。
不想萧瓒进宫后,却见天子龙颜大怒,下令命其于宫外寻找一人,无论是付出何种代价,也要找到一个男人。
萧瓒不解,细问之下才知。
原来宁阳公主并非在宫中病逝,而是被宫中的探子发现病逝在了城外百里的一个木屋之中。
公主年前离宫,在宫外结识了一个经商的男人,并对之一见倾心。
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岂能下嫁平民百姓。而那男子又无心科考,也不知公主身份,还要去云游远方。
天子此后百般阻拦,甚至扬言要将公主远嫁别国和亲。公主一时固执,竟拿着盘缠与那男子私奔别处。
只是当天子寻得公主尸首时,并没有找见那男子。这才传萧瓒入宫,无论如何也要寻得那男子,斩草除根,避免公主与草民私奔之事传开,毁坏了皇家颜面。
萧瓒身为臣子,天子之命一定要遵守,但此事他却无法分出个对错出来。公主与人私奔确实有错在先,可萧瓒也认为那毫不知情的男子十分无辜。
萧瓒思虑再三,决心还是先找到那男子要紧,之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萧瓒终于暗中派人找到了那男子的下落。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男子于公主临死都不知自己所娶何人。
最后竟因为公主暂且清贫,做出了抛妻弃子的令人唾弃之事,入赘到了一个富贵人家中。
萧瓒一怒之下,便提刀杀了那男子为公主报仇,此后才回京复命。
如此先斩后奏,也是因为萧瓒无意间得知了公主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并没有让天子发现。只是不知那孩子是男是女,如今遗落何处,是死是活。
直到三年之后,戏法师苏唤受邀进王城表演。
苏唤与萧瓒当年于城外只有一面之缘,便因为戏法成了知己。
得知苏唤年过三十还未娶妻,萧瓒更是想当个媒人,为他寻得一门好亲事。
谁知苏唤如今进王城,竟带来了刚过三岁的孩子。说是他义子,更是他关门的徒弟,叫令。
如此一来,那相亲事便就此作罢。
可萧瓒只见那孩子一眼,便觉得他十分面善。三岁的孩子还没长开,可眉眼间却像极了那个人。
想到此的萧瓒顿时惊恐,私下叫来苏唤。
“苏大哥,可见过这人?”萧瓒说着。将已逝宁令公主的画像,展开在了苏唤面前。
苏唤看着这画像,几乎没有犹豫:“这女子,便是令的亲生母亲。萧老弟如何有这女子的画像?”
萧瓒又问:“苏大哥是如何见到这孩子的?”
苏唤回答,不禁回想:“我是在一个木屋里见到这孩子的母亲的。那时还是深冬之时,这女子抱着这还没足月孩子,因为有病在身又无法照顾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刚巧我经过此处,她就把这孩子交给了我,让我收了这孩子做义子。她说这孩子叫令,没有姓。”
萧瓒这才明白,为什么天子没有寻见这孩子,原是被苏唤带到了别处。
不知不觉,也过了三年。如果不是苏唤前来,他便无法得知真相。
萧瓒没有犹豫,便如实相告:“苏大哥有所不知,这女子就是逝世的宁令公主。”
苏唤一惊:“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瓒叹气,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苏唤。
苏唤得知真相之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得到了惩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孩子好好藏起来,以免东窗事发。
萧瓒更是提议:“苏大哥,等你带走了这孩子,就重新为他取一个名字吧。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苏唤回答:“我会将这孩子好好藏起来的。”
于是在苏唤于官家表演的一天里,那三岁的孩子都一直被藏在萧家,直到苏唤的表演结束。
后来苏老头带着那孩子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再没回过都王城。
萧老将军是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叫做令的孩子竟然被自家的儿子又带了回来,两个人的关系,还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方。
萧老将军眉头微皱,手中画笔渐落,不知不觉那画纸上竟勾勒出了当年宁令公主的面相。只有她,与先王后是如此想像。
苏如令那孩子便是随了母亲,与当今天子和公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想像的地方。
可他实在不放心,还是应该叫玉儿将他送走为好。
萧老将军摇头起身,点了一盆炭火,赶忙将这画像,烧了起来。
御书房中,隐约透着一股热气。
当今天子宁德却还能专心致志的坐在书案上,看着各部官员送来的文书奏折。
宁阳公主闲来无事,大半夜不睡,跑到了她皇兄这御书房来,翻看着各处典籍。
没了程玉哥哥陪她,这宫中她是一点待不惯,皇兄还总是低头看着奏折,连与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宁阳公主烦躁的一甩袖子,随手便扒了一叠卷轴下来,扬起一层的灰尘。
“怎么了?”宁德连头也没抬。
“没什么。”宁阳公主撇了撇嘴,然后开始收拾那些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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