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称呼她为驸马,让她注意些。
江星辰侧目看向曾初雪,发现萧景安正看着她们,脸上的神情恢复了自然。温和道:“不劳烦嫂嫂了,星辰无事。”
江星辰顿了顿,找理由离开,道:“我还有些账簿没有看完,先失陪一会。”
萧景安点头。江星辰眼睛看向萧景音,小声道:“我去书房看会书。”
萧景音宠溺的笑容,轻声道:“嗯。”
江星辰才走一会儿,宫内的内侍官带着圣旨来到了驸马,驸马府中几人皆出来跪拜听旨。
内侍官像捏着嗓子似的声音念道:“今有岑锡蛮兵占我大萧河山...特令护国将军江星辰为北疆主帅,护我大萧子民,收我大萧城池,明日启程,钦此。”
江星辰接过圣旨,神情凝重,为何突然又让她去北疆,又在这关键时刻更换主帅。江星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萧景平受伤了!
的确,在传回京中的战报中,还有一道密报。被萧景祁故意没有提起的一点,萧景平在军营中被人下了毒,虽然现在已无大碍,但还不能骑马运力。
夜晚。
秦凌肯定是要跟着江星辰一起去北疆的,曾初雪在房中又开始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秦凌安慰她很快便回来,她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曾初雪吸吸鼻涕,拱进她的怀里,秦凌笑着搂紧她道:“夫人不帮我收拾行装了吗?”
曾初雪这才从她怀中出来,准备秦凌穿的衣物。看着曾初雪强忍着离别的难过,为自己收拾物品,她心中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早些回来。
萧景音把江星辰的衣物收拾妥当后,与她交谈了许久,江星辰也告诉了她的猜测,现下兵力悬殊,北疆的战争并不好打。萧国东面虽与东域国达成了休战的和议,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趁虚而入,她写了一封信,待她走后,让萧景音找机会交给禹哲圣。
翌日,天还未亮,管家便来报,阎吉副将正在驸马府门口正等着她,说是皇上亲自送别她们的队伍去往北疆。他奉命前来接迎主帅。
阎吉这个人,江星辰知道,是上次在北疆有问题的那名参将,居然得到了萧景祁的重用,升为了副将。
萧景音为她穿好锦袍,不舍的抱住江星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气息,喃喃道:“要平安回来。”
江星辰摩挲着萧景音的柔肩,亲吻了她的额头,承诺道:“会的,等我回来。”萧景音抬起头,眸中的不舍与江星辰留恋的目光交汇。江星辰低了头吻住萧景音的樱唇,许久,二人依依惜别。江星辰没有在让她去送别,因为这次只有一个小队前往北疆,她们要尽快到达北疆,接替萧景平。
秦凌则站在床前,看着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过去的曾初雪。俯身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推门而去。
江星辰一出府门便看到阎吉在门口等候,见到江星辰出来,他连忙下马,笑意盈盈的走过去,躬身行礼道:“末将阎吉前来迎接主帅。”
江星辰颔首,随他去了皇宫,萧景祁在明君殿接见江星辰,因更换主帅,防止消息走漏,江星辰在途中会遇到危险。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萧景祁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而这些也多亏了禹哲圣的言辞劝说。
仅用了十日,江星辰便带着圣旨进了北疆军队的大营。萧景平看到江星辰,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拖着病态的身躯,出营帐迎接。萧景平降为副将,江星辰接替成为主帅。
虽更换的有些仓促,但有不少驻守北疆的老部将,都熟悉江星辰,知她用兵如神。又有原主帅的支持,所以整个接替还是很顺利的。
江星辰一来便命人把兵分成三队阵营,东、西,以及她率领的主营在南。而东西阵营由曾新与萧景平率和阎吉率领。东西在前,南在后,行成了一个包围之势。若敌军来袭,则可三面夹击。
江星辰在大帐中看着沙盘图,现在只可守不可攻。
现下时节,已是初冬,若在等一个月便入了寒冬。一旦河水结冰,岑锡国的兵便可直接从河道上过来。她需要提前做些防守。
曾初雪每日都会去药铺坐诊,且都是免费诊治,希望能给秦凌和江星辰,自己的哥哥,多积攒些福德,让她们早日平安回京。萧景音则是每隔几日便让人去京郊外的寺庙添香油钱,自己有时也会,带着萧景安和曾初雪,亲自去上香祈福。
京城的百姓相比以北的百姓,心中的恐慌并没有好多少。但也还是有流民逃到这里,离乡背井,无处依靠。她想起江星辰说的话,要想留住百姓就要尽快收复失地,让百姓看到,萧国的军队是可以护住他们的。
一日,萧景音和曾初雪,萧景安一起乘着马车,去寺庙上香。路上看到,更多的百姓背着包袱,推着老人孩子在郊外,有些都搭起了简易的棚屋。据说是南面又有流寇作乱,很多人都不敢在往南去了,只能留在了京城附近。
流寇作乱,无非就是为了讨生活,外乡人进入,本地人自然排挤。一时还有带去的粮食活命,待久了,无粮食裹腹,自然动了歪心思。
萧景音回去便写了封信给江远鸣,问可否在南方置些粥棚,接济百姓。江远鸣收到信后,立刻差人去办了此事。南边有江家店铺之处,都设置了粥铺,外来的百姓可拿着碗每日去领粥饭,这样也大大降低了出现暴动的情况。
江星辰后来与她通信之时,提到此事。萧景音回信说她已经告诉了父王,而江远鸣也同意并着手置办了。
萧景音又怕京城附近的流民也出现这样的问题,便在京城南郊也开设了粥铺。曾初雪还在粥铺旁专门请了京城的郎中去免费问诊,拿药。曾泰宁虽年纪大了些,看着自己的女儿奔波,也想着为儿子女婿积点福,每日也抽出了些时间去义诊。
禹哲圣看了江星辰的信,也上书过,想让萧景祁开放州县粮仓,接济流民。但萧景祁自从派了江星辰去了北疆后,只顾酒色,一切又都交给了丞相和舒鹏。禹哲圣的折子被驳回,理由是他们活该,有自己的家园不待,非要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若开了口子,恐会有更多流民过来。
早在半月前,江星辰便吩咐士兵,将主营中的营帐全部扎起来。还让士兵去州县中购买大量的布匹,伪装成大营中的营帐,制造出萧国大军全部在此处的假象。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等着岑锡兵这把东风自己吹过来了。
一个月后,河水结冰,岑锡国踏过河道冰层攻打了过来。江星辰先让人架起篝火,烧了热水。提前将营帐三里外,路中间的野草处,把水灌溉过去,很快热水便在寒风中凝结成了冰层。岑锡兵夜晚发起的进攻,江星辰命人在军营三里之内迎敌。
岑锡兵进入草地冰层后,以为是积雪融化的少数冰层。夜晚看不清楚,先头部队小心翼翼的进入后,江星辰便命人击鼓,让镶嵌防滑马蹄的战马骑兵,和穿着防滑靴的士兵,直接杀了过去。而后,鸣鼓放信号。东西两侧的兵呈包围之势,将他们围剿住。当岑锡兵发现中了埋伏之时,在想后撤,已经晚了。
江星辰命人乘胜追击,越过河道。岑锡兵退回河道北侧五十里外,狼狈不堪。此一役,持续到天亮,岑锡国直接折损三十万兵力,
河道南岸,尸山血海。
消息传入京城,萧景祁宴请文武大臣,还赏赐了驸马府不少好物件,京城郊外的流民也有回乡之势。但南方还是爆发了一次战乱,先前躲进沟南山,沼泽地的叛军,又将作乱的流寇集结在了一起。洗劫了当地的百姓。京中仅有五万兵力,不能挪动。
萧景祁听了舒鹏的话,将东域国边境的四十万大军撤走了十万,派去了南方用于镇压叛乱。可这十万大军,到了南方之时,叛贼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虽是乌合之众较多,但他多啊。
十万正规的军队加上本地值守的军队,被叛军猛扑,损失了近半。萧景祁无奈又从东域国边境撤走了十万。而这增添的十万兵力,也仅仅只是遏制住了叛军的扩张。
南方的难民,也有涌现到京城附近的几个州县之势。萧景音看着流民激增,减少了府内的开支,增设粥棚,江远鸣也从嘉陵运去了不少米粮。禹哲圣进言,让萧景祁开放粮仓,又被丞相驳回。理由为,战事吃紧,粮食要先供给军队。
开春后,万物开始复苏,可大片土地却无人耕种,这一茬的粮食收成甚微。禹哲圣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写信与江星辰。江星辰在研究布阵策略的空隙,回了他的信。她让禹哲圣去找公主,让她拿着龙吟藤鞭去皇宫找萧景祁。让他下旨,凡种地之人,皆可不用服兵役。
当萧景音拿着藤鞭,第二次闯入皇宫之时,萧景祁依旧沉迷于声色之中。禹哲圣跟在萧景音的身后,战战兢兢。虽害怕,但也必须陪同着公主,万一有个好歹,他都没脸见江星辰。
果然,当萧景祁看到自己的妹妹,拿着龙吟藤鞭闯入明君殿之时。问道:“皇妹这是做什么?”
萧景音欠身行礼道:“景音想请皇兄下一道圣旨。”
萧景祁看了看她手中的鞭子,脸色难看的道:“写什么?”
萧景音将江星辰心中所说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江家已备好了种子,只等皇兄下一道圣旨,让百姓回去种地。”
萧景祁思忖了片刻,这么好的事情,为何不允呢。他当即下了圣旨,如了萧景音所愿。但他很不爽的是萧景音屡次拿着先皇赐的藤鞭,在他身边晃。让他这个国君,脸面丢尽。
圣旨一下,江远鸣便将购置了大量了种子,派人送到各州县府衙,限量派发种子。种子免费取,家中种地的壮年可不用服兵役。许多离乡背井之人争相回了原住处,登记在册,领取种子。唯恐回去晚了,抢不到种子。
北疆的战事还在僵持着,南边起义的叛乱也有遏制不住的趋势。在这紧要的关头,东域国边境,称自己内部叛乱,叛军率兵大肆掠夺萧国边境的居民。
江星辰听闻东面边境与江南叛军之事后,面色沉重。她需要速度解决侵占国土的敌军,回调中原,不然皇城恐怕不保。
第83章 风满楼
岑锡兵在吃了一次大亏后,不敢在贸然发动进攻,江星辰笃定这一点后,准备使用迂回战术。绕到敌方后侧,发动进攻。但尚不知他们大军在何处驻扎,只能等待斥候兵前来回报。但,派去的两波斥候兵都没有再回来。
未着盔甲的江星辰,风姿秀逸,坐于营帐中的台阶上,手中握着萧景音送她的玉佩,无意识的摩挲着,琢磨着哪里出了问题。即便是在紧要关头,斥候兵遇见敌军后,也会放出身上带的信号烟花,什么可以让十几名斥候兵,一个都没放出来呢。
这时萧景平从外面进入大帐,江星辰从台阶上站起来,将玉佩收回袖中。萧景平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江星辰蹙着眉,不知道她在为何时烦恼。
还未开口,就看见江星辰眸间转动,问道:“景平兄可知这附近,有什么东西是人打不过的?”
萧景平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回道:“有。”
“是什么?”
“柏山的白虎。”
柏山白虎,是这一带最凶猛的动物,因在山区,百姓少,故而成为这山中之王,繁衍数量颇多。曾有百姓让官府出面治理,但即便是出赏金,也无人能在这山中,安然的将老虎制服。且这白虎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得罪了它,只要在这山间出现,它必然会成群攻之。
江星辰心下了然,斥候兵遇的危险定然是这白虎了。在没有遇到敌军的时候,到死也是不能放出信号的。惋惜斥候兵的同时,也在思考些事情。这白虎的数量肯定也不少,她思忖了片刻,眼眸骤然亮起,她喊来了大帐外的士兵,传来了曾新,打猛兽,曾新最擅长。
曾新带了些头脑好使,劲力又大的士兵,拉网式的搜寻柏山的白虎,总共抓了一百多只白虎。全部关押在了笼中,派人好好看守,这白虎长期在野外贯了,野性十足,生人根本不敢靠近。江星辰看着这些猛兽,没有想要驯服他们,而是让他们惧怕特定的人,比如曾新。
江星辰给曾新安排了个任务,就是选取军中的士兵,与老虎打斗。多少人都可以,只要让老虎惧怕他们。
曾新虽不知她要作何,但也照做了。没几日,百只老虎都开始惧怕他们指定的人。江星辰又找人穿上岑锡兵的衣服,每日嚣张的挑衅他们,气的老虎在笼中抓狂。
江星辰查看舆图后,派秦凌去探查了几处湖泊,小河道,军队驻扎定然要饮用大量清水。秦凌带人在几处湖泊,小河处蹲守。果然让她在西北方向发现了驻扎着的岑锡兵,只是兵的数量不是岑锡全部兵营的数量。在往前看,就必须要越过他们大营。秦凌怕打草惊蛇,就先回去告诉了江星辰。
江星辰让先锋队去了东北方向,查探一番后,发现岑锡兵学着她的布阵,给她也设了一个陷阱。
江星辰勾起唇角,那她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江星辰准备用十万大军做诱饵,主攻他们西北方阵营,迂回包抄他们。
战术定下后,在准备发起进攻的前一夜,收到了萧景音的书信。
曾初雪失踪了!
信中写到,曾初雪在去京郊问诊之时,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府,带去的人也都不见了。禹哲圣,曾家,驸马府,官府,以及宣王府都帮忙派人寻找了。寻找了三日都没有找到半点人影,人好似凭空消失了般。江星辰拿着手中的书信,脸上的神情陡然凝固,随后震惊以及担忧的神色显露出来。她抬头看向秦凌。
秦凌蹙眉,疑惑的问道:“信中写了什么?”
萧景音每次写信,里面都会夹着一封曾初雪的信,而这次却没有。秦凌看着江星辰只在信封中掏出了一封信后,便生出了不好的想法了。
江星辰把信递给秦凌,双唇紧抿,低声道:“初雪不见了。”
秦凌脑袋嗡的一下,好像什么东西锤了她心脏,让她喉间哽住。她手不自觉地颤抖,接过了信件,看完信后,第一个想法便是要回去找她。可大战在即,如何能临阵离开。
以前一直跟着江星辰,走到哪里是哪里,从来没有想要回去的地方,可自从有了曾初雪,她便有了挂念的地方,有了会抓心挠肝的想念的人。
夜深人静之时,自己独自在帐中,会拿出曾初雪给她秀的歪歪扭扭的香包。床榻之上,有时还会看着自己的手臂肩侧,那是她的雪儿的位置。尽管思念如潮水汹涌,她也都克制住了。
可,现在她的雪儿在京城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她现在,却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疆场。几欲脱口而出的话,阻在唇边,她想回京。眼神中的慌乱,是江星辰从未讲过的。江星辰看出来了,她的魂丢了,就算留在这里,也只是个躯壳。推己及人,若是萧景音丢了,她不见得会比秦凌好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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