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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追妻攻略(GL百合)——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2-02-12 16:19:45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沈清和忍无可忍,扭头拔腿离开,背影看起来都透着羞窘。
  池蘅哈哈大笑两声,笑声飘荡,清和驻足古槐树下反覆揉搓发烫的耳朵,没一会,便听石屋传来小将军笑呛了的咳嗽声。
  她脸红扶额,哭笑不得。
  却也晓得以阿池行事的韧性,认定一件事不会轻易回转。
  这该如何?
  她一颗心怦然,慢慢又生出惶然:寒毒,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笑呛了的小将军咳得伤口发疼,闭眼运转真气在体内运行两个大周天,小脸总算有了微薄血色。
  她仰头暗道:看来想为婉婉续命,她自己得先养好伤才行,否则婉婉断不会同意她胡来。
  古卷上写,先天功又为先天纯阳功,对伤势回转有奇效。
  池蘅那晚伤重不死,除了有清和医术的功劳,还得归功于她功法的妙处。
  纯阳之体修行纯阳真气,往往事半功倍,好处多多。
  一息尚存,便有一线生机。
  之后她积极养伤,绝口不提【阴阳溯洄之法】。
  她越是如此,清和心里越不踏实,不过她能好好养伤,也是她最想看到的,其余的且不愿多想。
  半月光阴从指缝溜走。
  天气炎热,夏日蝉鸣不绝。
  捡回一条命的小将军在空地坚持挥刀五百次,这才顶着满头大汗急匆匆回屋沐浴。
  日头有些晒,清和这会忙着在树下捣鼓草药,抬头见她红光满面走来,心脏热烈地跳动两下。
  眼前的阿池像是长高了,眉目精致如画,伤势养好,身板更显瘦俏挺拔。
  若以这副风流意态重回盛京,策马游街,少不得要被京里贵女掷来的瓜果砸懵。
  她倏尔抿唇:她了解阿池,阿池可不会乖乖站在那被砸。
  若有人砸她,别管砸没砸中,她肯定是要砸回去的。
  这个小傻子。
  “婉婉,润润喉。”
  小傻子池蘅双手平端一碗清水递到她嘴边。
  低头就着她的手浅饮两口,清和心里冷不防冒出一念:无事献慇勤。
  “婉婉……”
  “嗯?”她侧过身不看她。
  献慇勤的小将军不罢休地绕到她身前,湿漉漉的眼睛不错眼瞧着:“婉婉,你就答应罢。我已经想好怎么为你散毒了。
  石屋有处暗门你肯定没发现,暗门打开里面有间极其昏暗的密室,我们用衣带蒙住眼睛,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那也不行。”
  “我伤已养好,能为你转嫁寒毒。你百般推拒,还是说你介意我是‘男子’,舍不下颜面,担心赤.身露.体有损清白?”
  她喉咙发干,紧张地等待答覆。
  这份紧张落在清和眼里,便是她有不愿身份被人知晓的难言之隐。
  她不知池家意欲何为,哪能在此借中毒之身逼她坦白?
  她轻轻叹息:“阿池,我没有。”
  “没有那不正好?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还要我看你毒发多少次?”
  池蘅喉咙哽咽:“你不介意有损清白,我也不介意寒毒加身,女子清白有时比命还重要,你都愿意为我‘死’了,我为你冒险一回,能怎样?”
  她说着说着当真落下泪来。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哪怕被大将军打得皮开肉绽都没见她落一滴泪,此刻却哭得抽噎。
  清和心神大乱,满身聪明机敏竟不知该怎么哄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要我看你身受寒毒无能为力,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她梗着脖子,哭得泪眼朦胧:“好不容易有了续命之法,你竟不肯。我乃纯阳之体,不惧寒毒。我都不怕,你瞻前顾后什么劲?
  咱们将门子女,何惧一死?但有生还之机,为何要退?
  我们的命宝贵着呢,你却不惜命,要我怎么想?
  我都求你了,你竟还傻呆呆看着我哭,让你点头,真那么难吗?”
  她一连几问,问的哪一句清和都不便回答。
  难道说我心中有你,舍不得你为我受苦,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见你身负寒毒?
  可说了,只会吓跑情窦未开的阿池。
  她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山谷隐蔽,不用防备丢人,池蘅坐在地上放开嗓大哭。
  她好好讲道理不成,只能撒泼。
  她不擅长耍赖撒泼,可盛京是什么地?小将军生于斯长于斯,见多识广,纵是实在没那么多眼泪,干嚎便是。
  哭这件事,讲究的是什么?
  要么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像婉婉上次含泪看她时的隐忍美好。
  要么哭得惊天动地,哭到捂住耳朵都能让对方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无措。
  哭就是了。
  声大就是了。
  这一哭,清和的心都要被她哭碎。
  没想到她会来这招。
  若记忆没出错,这是阿池常常用在池夫人身上的手段。
  八岁一过,很少再用。
  有个哭起来誓不罢休的女儿,她瞬间懂得了池夫人的不易,轻揉眉心:“阿池,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继续——”
  “我答应。”
  池蘅一抹眼泪,睁圆了眼努力看清她:“你说什么?”
  沈清和俯身搀扶她起来,笑中带泪:“我说我答应,我答应你救我。只是,苦了我的阿池……”
  “不苦,我不苦!”小将军激动之下吹出个鼻涕泡,脸色顿僵,黑着脸从袖袋摸出手帕,她一脸幽怨:“你说你,早应下多好,也省得——”
  腰肢被人搂住。
  微凉娇软的身子贴过来,她咽回嘴边的话,仰头想了想,手臂牢牢圈好那把纤腰。
  夏日阳光充足,她眯眼看向远处,音色轻柔:“婉婉,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第31章 、食色性也
  虽说同意池蘅以【阴阳溯回之法】分担半份寒毒,准备的这几日,清和总想找机会反悔。
  和寒毒朝夕相处十六年,她比谁都了解寒毒发作起来的疼,说是钝刀子割肉那还轻些,真要她讲,那是用刀刃一寸寸切磨神经筋脉,寒意淬进来,直将人逼疯的劲。
  阿池底子打得再好,也经不起这般糟蹋。
  她之所想皆被池蘅看在眼里,可答应就是答应了,池蘅根本不给她反悔的余地。
  当她哭得冒鼻涕泡了,都是白哭的么?
  一应供人需求的物什被处理好搬进暗门内的密室。
  密室极其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提着烛火进去,望见里面有座石床和一孔干涸的温泉眼。
  三百年前的鬼斧神工,延续至今保存了七七八八,想必在此处脱光了,清和姐姐也不见得能瞧见她。
  想到这她吹灭烛火,扬声朝外喊道:“姐姐?”
  听到她的声音,清和放下手头待晾晒的药材,纠结着朝她走去。
  “阿池?”
  “姐姐,你能看见我吗?”
  沈清和顺着声源寻去,辨认好一会才勉强认出模糊的轮廓。
  这密室除去较为封闭的缘故,恐怕四壁皆是以特殊石料砌成。
  她在《审讯杂记》里看过,当时的官员遇见嘴硬不肯开口的硬茬子,最直接省力的法子是将囚犯戴枷上铐关进不见天日的暗室,给水给粮,以绝对的黑暗、死寂、未知的恐惧,击溃对方封锁的心理防线。
  那暗室哪怕脚下一块地砖用的都是避光石材。
  此地比不上刑讯室冷酷森严,却黑漆漆的,比真正无星无月的深夜还要黑。
  瞬息明了阿池喊她来此的因由——为是要她宽心。
  她面颊晕染淡淡绯色,心里升起难以言说的羞赧。
  “姐姐,这地方是不是很好?”池蘅两眼一摸黑探手寻来。
  手就要摸上姑娘发烫的脸,被清和抢先握住细腕:“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将军挠头:“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你。”
  这地方乌漆嘛黑,人站在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神情。
  也好在看不清,清和在黑暗的完美遮掩下快速平复紊乱的心跳,“好了,先出去。”
  密室的门打开,天光照进来,池蘅心中顿喜,她生来喜欢光,“姐姐,等明日咱们就可以运功散毒了。”
  将一半寒毒转嫁在她身上,她有纯阳真气傍身,亦为纯阳之体,身负寒毒不会致命,婉婉也能少受煎熬多活五年。
  直到入睡前她心情都很好,清和不愿扫兴,偶尔抬眸撞见她跃跃欲试的眼睛,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她沉默许久,叹息道:“快睡罢。”
  “这就睡。”池蘅在石床躺好,侧头和她道了声“安。”
  两张石床躺着两人,一人睡着,一人醒着。
  醒着的人细细尝过酸涩的滋味,心尖云烟般漫起酸酸甜甜的情愫。
  无法拒绝,那就选择接受。接受阿池的好,接受命运陡然而来的转折。
  心念渐渐归于平静,清和合衣睡下。
  昨日池蘅忙前忙后将之后几天需用之物安排妥当,晨起用过半只烧鸡,喝过清泉水,她提刀往开满鲜花的谷中磨炼武道。
  破庙那晚她以真气倒流之法刺激身体潜能,如今观摩宁前辈留下的【阴阳溯洄之法】,她想,她是否能以同样的原理,以婉婉体内的阴寒之气修复她受损的筋脉?
  阴阳溯洄,溯洄亦有倒流之意。
  古往今来无一人能身兼阴阳两气,若她能真正做到阴阳调和,阴阳共济,岂不是生生不息随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念头来得汹涌,似有更广阔的武道之门朝她打开。
  午食前她兴奋地将这想法告知婉婉,换做寻常人,便是换了亲爹娘估计都要头疼她异想天开。
  但婉婉尊重她,并不在兴头打击她,转而认真嘱咐若无把握,不可妄求。
  池蘅素来听她话,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开心的确为时过早。
  自古没人做到的事,岂是‘艰难’二字能道尽?
  她心性豁达,暂时抛开此事,把为婉婉散毒放在重之又重的首位。
  石屋暗门打开,站在密室门口,避无可避,清和赶在池小将军开口前道:“我先进去。”
  脚步微动,她话音一顿,轻轻抿唇:“我喊你来,你再进来。”
  “好的,姐姐。”
  一百二十分的乖巧。
  摸黑迈入暗室,一路摸索着来到一座不大的石床,清和站在石床前沉吟片刻,终是硬着头皮解开缠在腰间的衣带。
  她想,宁前辈或许十五六岁时是真的心如琉璃,但经历过后头那些惨绝人寰的事,心性委实发生极大变化。
  细细算来,她这是被同一人坑了两回。
  可叹前辈仙逝,她再是着恼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暗室无光,褪去的衣裙叠好放在一旁,无衣遮身,无边阴冷袭来,她瑟缩地坐在石床打了个寒颤,眨眼功夫唇瓣凝结一层薄霜。
  寒毒又有加重之兆。
  她呼出一口寒气,冷意浸骨,纠结再三这才开口去喊背对石门之人。
  听到她喊,池蘅抬腿迈进暗室,暗门放下,入目皆黑。
  她一时适应不了,小声道:“姐姐?”
  “到这来。”
  顺着她的提点,小将军来到床前,待离近了,凭着呼吸声依稀晓得上面坐着一人,她甚觉稀奇:“姐姐,你看,我就说这法子不错,我看不清你,你看得清我吗?”
  清和暗道:你看不清我,我又怎会看得清你?
  她想笑,却忍不住抱臂在怀,嘴唇颤抖着吐出一语:“少啰嗦。”
  池蘅喜欢她这份决定了想通了就不再扭捏的痛快,姐姐痛快,她也痛快,有此天然浓墨般的遮掩,倒不用担心身份被窥破,毕竟这地寸光不入,黑得彻底。
  衣衫簌簌落下,她摸索爬上石床。
  “阿池!”
  猛地被提醒,池蘅后知后觉摸到姐姐的小腿,脸色涨红,急忙赔罪道歉。
  清和气息微乱,她年长阿池两岁,此时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长姐’身份指引她,省得被这份旖.旎冲昏头脑,误了大事。
  “阿池,把手递给我。”
  池蘅起初不觉什么,可无意碰到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她心里涟漪微起,有一晃没听清对面之人说了什么。
  “阿池?”
  黑暗之中互相看不见对方,仅靠声音感知细枝末节的情绪,清和沉声道:“阿池,切勿多思。”
  看不到她的脸,然而她横眉冷肃的冰雪面容却从池蘅心坎徐徐冒出,霎时不敢胡思乱想,也不敢乱摸,手伸出来,四顾茫然。
  “慢慢来,阿池,我在这。”
  她温声细语,使得池蘅慢慢忘却先前的失神。
  一片沉闷的幽暗里,两只手彼此交握,来不及欣喜,池蘅声色微惊:“姐姐,你手好凉!”
  她不再啰嗦,顺着那只手的牵引规规矩矩在对面坐下:“姐姐,我这就为你运功散毒。”
  “阿池。”清和用力握着她的手,最后问道:“为教我多活五年,值得吗?”
  “值得,姐姐。机会放在面前我若没抓住,以后想起指不定怎么悔恨。
  人活着,就是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为姐姐,姐姐为我,你我皆盼着对方好,那么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一声轻笑,“这些大道理,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我想明白的。我问自己是活着好,还是失去姐姐好,我想,当然是我们都活着最好。
  我做了我认为对的事,且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这也是一种公道。我以公道待人,以仁心救人,上苍不会教我过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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