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带着满满的热情和少年的朝气蓬勃。
林问抬头看去,原来是她的新晋小粉丝,Jake。
小家伙每天放学都径直往她这里跑,然后往她的琴箱里投掷一枚硬币后,就能收获一杯昂贵的咖啡。
林问甚至怀疑,这小鬼就是每天来骗咖啡的。
“Hi,jake”,林问走过去打招呼,刚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却被小家伙眼疾手快地给推开了。
Jake大声呵斥:“Noki!不许摸我的头,我今天喝了牛奶!”
“好吧,我很抱歉”,林问有些可惜地收回手,因为说实话,小家伙的脑袋真的很好摸的。
传闻摸头会让人长不高,所以小家伙总认为会和牛奶的功效相抵消,到时候他就和noki一样是个小矮子了……
林问:……
其实林问的身高大概也有170,但对于Jake这个立志要长到2米的人来说,还是相当的不够看。
不过林问怀疑,这小萝卜头是在痴心妄想。
不过她善良的,不去戳破他带着梦想的泡泡。
林问将琴箱放在地上,打开,刚要取出吉他,就听见“咚”的一声,什么东西在琴箱里砸出了熟悉的金属声音。
林问看着凭空出现的那个钢镚,忍不住扶扶额,无语至极:“你真是……”
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小萝卜头眨巴眨巴眼看着她,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林问又叹了口气,算了,你指望和一个小孩子讲什么大道理呢?
她将吉他拿出来,又将钢镚重新放进去,乐观地安慰自己:就当这枚钢镚算今天的第一笔收入吧。
回想刚开始,林问第一次拒绝Jake,不想要他的钢镚时,小家伙气得张牙舞爪的,对着她就是:“shut up!”
可能这就是他最后的倔强吧,一个一欧的钢镚。
但林问后来也慢慢了解到,在这个国家,拒绝别人给你的打赏是一件瞧不起人的行为后,就立马和Jake道歉了。
小萝卜头当时还很傲娇,跩着一脸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
这让林问不由得想起Alice,一个同样的傲娇小鬼。
有收到她寄过去的特产吗?
有让Cathy开心吗?
有,想她吗?
……
刚将琴给别在身上,林问的身边就已经开始有人来捧场了。
“Hi,Noki”,有熟人打招呼。
林问笑笑,回:“Hi”
今天林问唱的是一首和风景很应景的歌曲,孙燕姿的《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林问的嗓音和她这个人一样,很温柔,但里头又暗含着一丝沙哑,一丝小性感,听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大家都很享受。
时间流逝得额外的快,几小曲完毕后,琴箱里慢慢也堆满了纸钞和硬币。
林问唱完最后一首,鞠个躬,代表着今天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Bye”
“Bye”
群众们在互相的道着别,很难相信几天前他们还是那种就算在路上擦肩而过也不会回头的陌生人。
有时候人和人的相识真的很简单,一首歌,一个人就能让彼此的生活有了交集。
所以林问时常会觉得,这或许就是她每天定时定点来这的意义。
互相打完招呼,慢慢也就开始散场了。
林问将东西收拾好,牵着Jake去了露天的咖啡厅。
“老样子吗?”
咖啡厅的老板也是华人,和林问是老熟人了,见她来了便熟练地开始帮忙点单。
“对”
见林问应声,老板就带着店员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咖啡好了。
将最先做出来的一杯递给Jake后,林问蹲了下来:“今日份的咖啡已送达,所以,你要准备回家了噢~”
“唔……好吧”
Jake边点头,边嘬嘬手里的咖啡,然后在林问的脸颊边吧唧一口:“Noki,明天见”
咖啡是冰的,林问被Jake亲得一个哆嗦,但还是温柔地笑着回应他:“明天见”
Jake离开了,剩下的咖啡也都被林问给打包带走了,咖啡店的老板又去研磨咖啡豆了。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
雪山山脚处不仅有露天咖啡厅,还有一个教堂。
教堂的后面是一块墓地。
林问到那的时候,有几个修士正坐在长椅上给逝者读诗。
林问没上前打扰,只是就这么提着咖啡,站在树荫下,默默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黄昏的余晖一半打在墓碑上,一半打在修士身上,柔和了墓园的阴森感,安抚了这一片孤寂的灵魂。
而修士的诗,更是将波涛的爱意给注入进来,让这一切看起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这或许,就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吧……
林问低头,忍不住轻轻地笑笑。
诗没有很长,所以林问等得也并没有很久。
等虔诚的声音慢慢停下,她才走过去,将咖啡一杯杯递出。
修士这才发觉林问的到来,他双手合十后接过咖啡:“感谢你,Noki”
“没关系,希望您,生活愉快”,林问摇摇头,只是笑笑。
修士走后,
她看着墓园里的墓碑,看了很久,但最后也只是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请原谅她冒昧的打扰……不会伤害到世间所有存在的灵魂……
……
地球的另一边此时是凌晨四点三十分。
远方的天际线已经开始亮了,那是太阳升起的预兆灯,天边的鳞片云是暗粉色的,围绕着中间的亮粉色的小圆圈。
不出意外的话,阳光待会就可以从这里喷薄而出了。
黎明前的破晓,出乎意料的,挺温暖祥和。
沈过醒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此时的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
刚刚,她又梦到林问了……
梦里的场景其实有些模糊,但总归来说是个好梦。
因为梦里的她们还是九年前刚刚在一起的样子,连拍一张合照都会隔着很有分寸的距离。
而现在,沈过手里拿着的,就是她刚刚梦见的照片。
照片是那种用拍立得拍出来的复古风照片,自带小清新风格的滤镜。
照片上,林问和沈过不约而同的都有着略微的拘谨和害羞,彼此肩膀和肩膀间的距离也有一个拳头大小。
但这点距离,却让人很有初心萌动的感觉。
沈过看着,面上带笑,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却闷疼闷疼的。
怎么办?她又想她了……
此时,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时光,原来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过低头看看,是沈乘年。
她接起:“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中年男人祥和的声音:“阿过还没睡吗?”
沈过:“刚刚醒的”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沈乘年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说:
“就是突然觉得……我应该打一个电话给你”
父女俩不约而同地都不说话了,电话里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沈乘年说:
“阿过,你要开心一点”
眼睛突然干涩得很,沈过忍不住低头揉揉眉心,好半天才哑着声音回答:
“……好”
我争取,开心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clement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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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天
林问没有和往常一样去雪山的山脚演奏,也没有去露天咖啡厅买咖啡,而是去了一个飞行俱乐部。
前几天她就和clement约好了,要一起去跳伞。
没错,clement,那个林问在Vincent博物馆遇见的绅士。
不得不说缘分有时候真的挺奇妙的,明明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偏偏就又遇到了。
当时他迷路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雪山的山脚下四处乱撞,是林问带他走出去的。
用clement的话来说,林问就是他的宋江,他的及时雨,专门在危难之际来拯救他。
不得不说,这人对华国的文化还是有一知半解的。
……
林问到俱乐部的时候,clement已经到了,连装备都换好了,见到她时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Noki,就等你了”,clement看起来兴奋极了。
“好,马上”,林问笑笑应下,跟着教练去换装备。
她其实是不惧高的,但是当真正踏进直升机,眼睁睁看着它开始急剧增高时,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特别是飞机螺旋桨嘈杂的声音在无形中又加重了心里的负担。
“别担心,教练会保护你的”,clement看出来了,在试图安慰她。
林问无力地笑笑,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唇也抿得紧紧的,手心里还溢出了一层薄汗。
但其实说实话,她心里除去紧张之余,剩下的都是开心。
对,是开心。
那么久了,林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原来可以跳动得那么剧烈,“扑通扑通”的声响可以一直回荡在耳边。
毕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活着的感觉了……
飞机的高度还在进一步上升,人体的不适感在进一步加强,连空气都开始慢慢变得稀薄。
兴奋和紧张这两种情绪缠绕在一起,扯都扯不开,加速着人体内肾上腺激素的分泌。
但肾上腺激素分泌达到顶峰时是在舱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大量的风开始不要命地往飞机内涌入,好像要将整个机舱内都彻彻底底地洗涤一遍。
风让林问的乱发在脸上张牙舞爪,也让原本宽松的衣服贴紧皮肤,勾勒出接近完美的曲线。
也突然的,就将她心里的紧张感给吹走了。
clement是先跳下去的,他本来还想和林问说几句话,耍耍帅,展示一番男子气概。
但没想到,最后是直接被他那暴躁的教练干脆利落地给带走的,现在还能听到飞机下方传来咆哮声:
“啊—~~—fuck you!”
“……fuck!”
“那家伙是个女儿控,见不了小男生撩妹的”,林问的教练为她解释道,“那个家伙”无疑指的就是带着clement的那个暴脾气教练。
“是吗?”,林问看着,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扬,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变得有些慵懒。
教练见此不由得会心一笑:“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也开始跟随教练将自己缓缓地往舱门挪。
真正在舱门坐下的那一刻,震撼感随风一起拥了过来。
入眼先是一望无际的蓝,但穿过稀薄的云层又隐约地能见到碧绿色的大洋,周围是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白色建筑物,还有规则的方块型农田。
好像……世界都被尽数地收入眼里。
突然之间,林问心里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想和自己的恐惧再斗争一次,
就现在,无论输赢……
“3,2,1—”教练倒数着,然后在一阵离心感之下,他们在4000米的高空,就这么以俯冲之势,
一跃而下——
气压和音爆带来的冲击力不断地冲击人的脑海,压迫着人脑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带来感官的极限刺激。
蓬勃的兴奋感从沸腾的血液传来,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疯狂,纯粹,刺激,鲜活,
这一瞬间,
直面恐惧的勇气,少年冒险的热血,摆脱束缚的向往,林问都有了。
极端的刺激后,嘈杂的世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山川不说话,它在看着她。
河流不说话,它也在看着她。
这种风景林问见过很多次了,但只有这一次,美得让人窒息。
她反反复复地观看着,像一直在重播倒带的电影,乐此不疲。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也终于,自由了……
……
直至成功落地,林问都没有在那种飘渺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还是clement先发问:“好玩吗?”
林问:“还行”
clement闻言不由得挑挑眉:“还有更好玩的,要不要一起来?”
“行”
从这天起,林问开始跟着clement尝试她前半生里从未尝试过的一切,接触着一个未知的丶全新的领域。
也是从这天开始,林问才慢慢了解到,clement就是个叛逆少年,最喜欢为了刺激而刺激。
从成年开始,他就离经叛道地通过各种义工旅行,在多个国家之间来回穿梭着,享受着漂泊浪荡子的生活。
但也是他,帮助林问的生活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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