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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问此刻也显得很冷静，她只是对沈过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这只乐队吗？”
“为什么？”
林问：“因为我总觉得他们的歌能给我传递一种精神”
“一种接受残酷的现实，但从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
“而我现在，有在为之努力”
两人对视着，又忽然相视一笑，在这个略微伤感的氛围里显得有些矛盾，但又显得融洽。
沈过想，她还是等到这一天了，等到林问终于开始主动接纳她。
到了演唱会的后半场，就是真正好玩的时间了。
选择权开始交到歌迷手里，首先来了一场万人的流动荧光海，一波接一波，直至浪潮涌遍整个广场。
后来演唱会现场又直接成了KTV，现场的气氛嗨到爆炸。
主唱在抽人点歌，他从抽奖箱里摸出一个球，然后故作神秘：“A区”
“哟～”A区的观众瞬间沸腾：
主唱又摸一个：“三排”
到了最后，他大声询问：“A区三排四座在哪里！”
林问和沈过当时没有特别在意。
虽然买的是内场票，被抽到的概率会大一些，但现场好几万人呢，不会这么巧吧？
事实证明，还真有这么巧。
大屏开始出现的身影豁然就是——林问和沈过！
那一瞬间，现场诡异地沉默了一秒钟，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狂欢声。
连坐在小巨蛋外面蹭演唱会的路人都忍不住被吓一跳，然后摸摸头，是一头雾水。
现场
沈过和林问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是错愕。
连乐队主唱都愣住了，晃了一会儿神，还是在粉丝地放肆尖叫中拉回了思绪，瞬间喜笑颜开：
“来来来，有请我们这几位重量级的歌迷上台”
周围歌迷的叫声更加大了，场内的氛围直接被推上高潮的顶峰。
但这情况对林问和沈过来说真有够一言难尽的，因为这下硬着头皮都得上了。
林问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推推沈过：“你去吧”，倒也抱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沈过抿抿唇，有些无奈，但还是听话地起了身，周围的人群见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方便她出去。
台上
只见沈过和乐队的人交谈了一番后，主唱就示意全场安静下来，接着让出了麦克风。
沈过这是要唱歌？林问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时，轻缓的音乐前奏已经响了起来。
沈过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的手用力到泛起了白，指间一直都蜷缩着，肉眼看上去居然能感觉到一丝紧张。
她大场面也见过不少了，但只有这一次毫无准备可言，更重要的是，林问就在下面看着她呢。
她不想让她失望……
……
Tom's at the piano talkin' to a ghost
Playin' with his eyes shut tight
——《Blind Tom》
……
好听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林问托腮认真地看着，她总觉得，那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过分温柔了。
沈过总说喜欢看她在荧幕前闪闪发光的样子，殊不知，她也是一样。
一曲完，沈过下了台，重新回到座位上，但连余光都一本正经的，丝毫不敢乱瞧。
林问见此不由得挑挑眉，这是……害羞了？
两人都没说话，沈过可能是因为害羞，而林问，纯粹的就是起了贪玩的心思，想逗逗她。
“好听吗？”最后还是沈过先败下阵来。
但她的视线却开始忍不住逃避，保持着一本正经看向前方舞台的样子，只是那声音却莫名变得沙哑，带着掩盖不主的紧张。
她在她面前，总是藏不住小情绪，也总是，会输……
林问：“你很想知道？”
“还行”，沈过说，她的食指和大拇指又开始无意识的摩擦了。
林问不动声色地看着，笑而不语，良久，才缓缓出声：
“好听”
沈过一愣，刚转头看向林问，就见她红唇微起：
“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
演唱会还未结束，外面就已经闹翻了天，林问和沈过一起去看演唱会的词条火速霸占了各个热搜头条。
但这次的画风好像和以往并不一样。
【问问好好玩，等你回来】
【过过好好玩，等你回来】
【楼上的？？？】
【朋友，先借用一波，读书太少，还不会抒发自己的感情】
【好吧……随便用，不收费的】
这是两家粉丝第一次没有因为两人的同框而互掐，甚至可以说是友好相处。
至于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一个因为病情退了圈，一个因不明原因息了影，粉丝们怕再吵下去，到时候连这些厕所消息都没有了。
粉丝：……我真的好卑微……
其实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察觉到，林问和沈过的关系可能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一般”了。
但问题是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根本没人敢提，因为，没胆呀～
……
这些林问和沈过是不知情的，因为听完演唱会，两人就回了家。
沈过可能猜得到，但压根不想管。
而林问在车上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更没精力，她强行撑着，到家一沾床立马就睡了过去。
沈过帮她掖好被子，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晚安”
“今天也辛苦了”
……
第二天
林问站在镜子前，皱着眉，有些烦躁。
额前的刘海已经长长了许多，现在已经快要遮盖住她的视线了，不喜欢……
沈过就是这时候走过来的，她抬手，轻轻地在林问的眉间点了点，然后说：“别皱眉”
没想到，林问的眉头反而因此皱得更紧了。
沈过见此无奈地松开，也不再强求，只是又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个给你，要拿好”
林问下意识接过，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的是一个小药盒。
药盒是粉红色的，里面的药品也早就分好类，打好了标签。
但真的好幼稚……
林问又想皱眉了：“我不是小朋友……”
“我知道，这是大人用的”，沈过温柔地劝她。
没想到，林问抿抿唇，又说：“我不喜欢粉红色……”
沈过：“……那我下次给你换，好不好？”
“嗯”
好不容易将林问这个“大人”哄好，两人才姗姗来迟的出了门。
今天，是第一阶段治疗复查的日子。
……
诊所
刘逸：“睡眠怎么样？”
林问：“吃了药就能睡”
刘逸：“饮食呢？”
林问：“有在变好”
……
简单地询问了一番后，刘逸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让林问填写各种各样的表格。
他只是看向略微紧张的两人，然后微微一笑：
“治疗的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很多”
沈过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刘逸又说：
“所以，我会给她加大药物剂量了”
……
出了诊所，沈过的面色有些过分苍白了。
林问察觉到了，她拉住她的手：“我有在慢慢变好，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高兴”
沈过扯扯唇，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她响起上一次刘逸在诊所说过的那些话：
【治疗最困难，同时又最重要的地方在于第二阶段，在这个阶段里，病人的表现通常为莫名其妙的焦虑丶烦闷，注意力不集中丶严重的甚至是自我伤害】
【她的情绪会非常的不稳定，但又因为这时病人的行动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所以一个控制不好……悲剧可能就会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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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沈过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客厅里的林问，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此刻更是被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里，林问无意识地在阳台走动着，步子不急不缓，看上去挺正常的。
但前提是她没有在这半个小时里一直只重复这一个动作。
如刘逸所说的，林问慢慢地愈发变得焦躁，但与此同时，还出现了一个问题——
她开始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要沈过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林问整个人就会变得异常的不安，经常性地只重复一个动作，就像现在这样。
可她不说，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忍耐，如果不是沈过自己发现，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眼看面前的人还在一直重复，沈过闭了闭眼，率先败下阵来。
她从房间出来，走过去，然后从身后拥住林问，怀里的人被抱得一僵，终于停下来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离开？”沈过缓缓又温柔地出声询问。
但林问没说话，她背对着沈过，也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为什么不和我说？”沈过又问。
这一次，林问动了，她从沈过怀里转过身来，反抱住她，然后闷闷出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她的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低落，但是当闻到沈过身上熟悉的气息后，内心的焦灼感瞬间缓解了不少。
沈过心疼，她轻轻拍拍林问的背，温柔安慰道：“没关系，难受就和我说”
“嗯”
林问应声，她耷拉着脑袋在沈过的肩膀处蹭蹭，很是眷恋。
安全感重新回归。
……
书房里
木制桌前，林问咬唇看着上面的字帖，眉心的皱褶深度已经达到了抚不平的程度。
焦虑感还在持续加重，她原本是想通过练习书法来达到转移自己注意力的目的，只是看样子，好像又被搞砸了……
字帖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凌乱不已，毫无美感，更不用谈什么笔锋这种高级玩意了，而且字帖旁边的空白之处更是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墨水。
让人焦躁的同时，也很想毁掉……
“我来教你写吧”，沈过从背后拥住林问，带领着她执起桌上的毛笔，她已经注意到林问情绪不对劲有好一会儿了。
这样的姿势很亲密，肩碰肩，手碰手，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绕也绕不开。
但林问心里的烦闷之意却更明显了，尤其是当看到沈过那柔嫩白皙的手掌因为接触自己而沾染上墨水时。
“我不想练了”，她径直推开面前的人。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恶劣的态度，林问又抿了抿唇：“抱歉”
沈过有些猝不及防，但回过神来后还是又温柔地安慰：“没事，那你去休息，我来收拾这里好不好？”
“嗯”
林问出了书房的门，只是离开前，她又转头看着那头在忙碌的身影，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握紧。
她不想这样的……
对不起……
……
沈过整理完后就重新回到了客厅，陪着林问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和她一起看着投影大幕里的电影。
只是没一会儿，沈过就觉得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屏幕里的画面一下子就变得模糊起来，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治疗中，不只是林问，沈过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体力、时间都不少，甚至，比之更甚。
之前一直在靠毅力死撑，但是毅力也总会有消耗干净的那天，眼下，她就已经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
大屏幕里的电影即将迎来高.潮，但林问的视线却在此时转移到了沈过的身上，然后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
那娇美的面庞上有一丝调皮的乱发，林问轻轻伸手，又轻轻地给绾到沈过的耳后，然后看了她，好久好久……
她知道，沈过很累，可她不想她那么累……
所以，要快点好……
……
等沈过醒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只有还未消散的晚霞在留恋着今天。
她下意识想找林问的身影，但客厅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里有着微弱的光亮。
沈过起身过去，就看到——
林问站在那里，窗外是略微昏暗的云层，但云层里又有着一线的曙光，她那好看的侧颜就半照映在那曙光里，朦胧又唯美。
此时的厨房并没有开灯，只有油烟机亮着一小盏的暖光灯，照在雾气腾腾，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小煮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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