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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就好像心里一直膜拜的神明有一天下了凡，开始为人世间的感情纷杂而动容。
但这并不是全然的坏处。
曲元菱跟她说谢谢，对着她袒露自己真实情感想法的时候，林轲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在拉进。那是种在上下级之外的，属于友谊那部分的拉进。
简单来说，好像因为顾其姝这个混蛋的关系，她一直默默仰视的元帅，从一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逐渐有了人类的温度。
这种感觉……并不赖。
回过神后，林轲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为了自家元帅说话：“才不是这样。能得到您这样一位伴侣，顾其姝就该知足了！而且……”
林轲眯着眼睛提醒道：“元帅，您千万别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顾其姝这个禽兽，如果知道您现在是这样想的，保不准会利用这个借口，把您啃得一干二净呢。”
曲元菱一愣，随即脸颊逐渐转红。
林轲的言语中或许带了点恐吓她的成分，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在经历过之前和顾其姝相处的几个细节之后，才知道——
林轲这话是千真万确的！
顾其姝如果知道她现在的想法——
那么以后每个两人独处的夜晚，她都别想遵循以往的生物钟做到早睡早起了。
想到这里，曲元菱抖了一下。
她低下头，避开林轲的目光：“我，我知道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下去执行任务吧。”
林轲点点头。
临出门前，她最后关心道：“距离三皇女回来还有几个小时，既然您和她的误会已经消除，元帅，您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早上做的这些工作量，差不多都够今天的分量了。”
曲元菱点点头。
表面上答应下来，其实等到林轲帮她带上门之后，曲元菱却没有依言去休息。
她确实能感觉到身体上的疲累，昨晚睡了几小时，却比往常熬上整夜还难受，但此时，刚刚结束和顾其姝的通讯，她整个精神都还亢奋着——
她说要回来，她说想见她。
曲元菱笑了笑。
明明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哪里就需要那么急切了呢？
可偏偏，在听到顾其姝那些话之后，她也开始期待起来，期待即将而来的重逢，期待……了解到真相的顾其姝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她居然凭空生出些干劲，深吸一口气，又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开始浏览起来。
尽管因为心里有挂念，此时处理起来的效率没有刚刚那么高，但她还是在林轲准备好专车之前，将余留下的工作都做完。
林轲进办公室接她时，看到那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暗暗叹口气的同时，也不经敬佩自家元帅对待工作的认真。
很快，出了军部大楼，第七军团的车队开到一个私人飞船场。
因为提前出发，此时来到这里，距离顾其姝抵达也还有一个多小时。林轲看了一眼曲元菱，喊来一个手下，吩咐了些东西。
十分钟后，她将一瓶温热的咖啡递到曲元菱面前：“元帅，喝一点吗？”
曲元菱接过铁罐，道了声谢谢。
咖啡醒神，林轲估计还是看出她眉目间的疲惫才会送了这个过来。曲元菱并不喜欢喝咖啡，她将温热的铁罐攥在手里，并没有打开。
等待的过程有些枯燥，加上手心的铁罐上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曲元菱不由得阖上双眼，准备闭目养神一下。
但她没料到的是，因为身心都放松下来，导致这点“闭目养神”，直接成了一场酣畅的“补觉”。
林轲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见到睡了过去，连忙给周围的警卫打眼色，示意大家做事放轻手脚，而她自己，回车上取了件薄毯，轻手轻脚盖在曲元菱身上。
回到岗位上之后，警卫队长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疑问：“林少将……元帅这是怎么回事啊？
“以前咱们在第七星域，跟梵拓星人对峙三天没睡觉，元帅都不可能随便睡过去啊……”
林轲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瞪了一眼警卫队长，只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少说。”
警卫队长很委屈：“我……我只是关心元帅的身体……”
林轲叹口气：“那是殷醉的工作。”
警卫队长闻言点点头，回去继续站岗。
他们这些小动作都没有吵醒曲元菱，曲元菱是被一阵失重感中唤醒的。
意识回笼之后，她潜意识伸手勾住最近的依靠获取平衡，朦朦胧胧睁眼，就看到顾其姝侧脸那流畅的下颌线。
她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只呆呆凝视着顾其姝。
顾其姝偏下头看她，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颜，但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曲元菱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其姝道：“姐姐睡得正香的时候。”
曲元菱这才反应过来。
她环视四周，发现林轲等人还在周围站着，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顾其姝问：“要放你下来吗？”
曲元菱没说话，只收紧手臂，把整张脸都埋进她的怀里。
她问：“你累吗？”
顾其姝顿了一下：“累是挺累的。”
短时间内进行两次空间跃迁，虽然对她这样的顶级Alpha造成的副作用其实有限，但她的精神已经到达一个疲倦的状态。
曲元菱抬起头：“那……”
顾其姝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抱着姐姐是放松啊，不是负担。”
曲元菱呼吸漏掉一拍。
她老老实实窝在顾其姝怀里，再不乱动，只小心应了一句。
“嗯……”
“那我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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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繁华的街景极速后退, 连带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都被甩在后面，踏着点点夕阳余晖，顾其姝带着曲元菱回到两人的小楼。
明明只是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 小楼完全没有变化, 但顾其姝的心境却有了极大的转变。
回忆起昨晚, 她带着满腔愤怒和悲伤离开的模样, 好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冷静下来后，那些激烈的情绪全部褪去, 只留下一些浅淡的痕迹。
曲元菱出声, 打断她的沉思：“在想什么？”
顾其姝转头看她, 突然笑了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给姐姐做饭了。
“我们上去吧, 再给姐姐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 她牵起曲元菱的手，缓缓推门而入。
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曲元菱原本准备的质疑和解释，瞬间都说不出口了。
两人如往常般安静吃完晚餐，依偎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军部新发布的几条规定。
顾其姝伸了个懒腰：“有点累，今天早点休息吧。”
曲元菱站起身：“去洗漱一下吗？
“你刚进行过两次空间跃迁, 是要多休息。”
顾其姝点点头：“姐姐也要注意休息，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抱歉。”
曲元菱摇摇头。
“那我先去。”说着, 顾其姝拿起自己的外套, 转了个身往楼上走。
曲元菱目送她上楼, 却见她根本没有往两人的卧室走。
她不由得快走两步追到楼梯口，有些失神询问：“你去哪儿？”
顾其姝一愣，回头答道：“到那边的客房去。”
楼梯左边尽头的有间客房, 之前两人还没发生关系的时候，曲元菱在那里住过。可自从两人同居之后，那间客房便再也没有被利用过。
顾其姝这是要做什么？
曲元菱问：“为，为什么不回房间？”
顾其姝笑了笑，应道：“房间里只有一个浴室，我不跟你抢。
“姐姐也去洗漱吧，呆会见。”
这理由堪称无懈可击，曲元菱无法反驳，只能愣愣看着她重新抬步离开。
眼见着顾其姝消失在客房中，她缓缓收回目光。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也抬起脚步。
来到主卧的浴室内，她打开花洒，任由从天而降的水流扑面落在她发间面上。水温是被设置过的，温而不烫，最适宜沐浴。
但洗着洗着，曲元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抖。
顾其姝以往不是这样的。
今晚上她的行为说不上有什么毛病，甚至可以称得上“绅士”。但实际上，顾其姝在她面前就没有绅士过，她好像每天都能找到一个新借口来纠缠自己。
曲元菱偶尔会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过于腻歪，甚至产生困扰。可当今晚，顾其姝与她保持开距离，她又心慌起来。
陷入这种迷茫之中，她呆呆在沐浴头下站了许久。一直到浴室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才惊醒过来。
曲元菱悄悄凑过去，将耳朵贴到门边，在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后，才确认是顾其姝回来了。
她立刻回去关掉了花洒，披上浴袍，又胡乱拿了条毛巾擦了一下头发，转身便开门走了出去。
顾其姝正在铺床，看到她出来，问了句：“洗完了？”
曲元菱用毛巾捂着脸，一边点头一边暗暗观察她的神情。
但顾其姝眉目间除了有些疲乏，完全与往日无异，她看了片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铺好了床之后，顾其姝便招手唤她。
曲元菱有些欢喜，放下毛巾急切走了过去，哪里想到顾其姝看到这一幕，却笑着摇起头。
她回身重新把那条毛巾拿上，询问道：“你头发还没擦干呢，过来。”
原来她刚才招手让自己过去，是要帮自己擦头发？
曲元菱又折回她身边，安静在靠椅上坐下。
下一刻，顾其姝的指尖隔着毛巾落在曲元菱发顶。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卧室里非常安静。
曲元菱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你还在生气吗？”
“嗯？”顾其姝语气里似乎全是诧异：“怎么会这样想？姐姐觉得我该生气吗？”
曲元菱深吸一口气：“你跟平常不一样。”
听到这话，顾其姝轻笑出声，继续问：“有什么不一样？”
曲元菱面颊红了红。
但她实在太过在意对方的反应，踟蹰了两秒，认真回答道：“没有平常那么……黏人了。”
“黏人？”顾其姝轻声重复这个形容词，“这样不好吗？
“我还以为姐姐不太喜欢我黏着你。”
曲元菱垂眸，小声回答道：“没有不喜欢。”
这声音太小，顾其姝的注意力还在她湿润的头发上，一时没有听清，疑惑道：“嗯？”
曲元菱咬咬牙。
“我没有不喜欢你。”
音量被她一不小心提得有些高，这句话回荡在卧室中，顾其姝帮她擦拭的动作都停了两秒。
曲元菱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问：“听清楚了吗？”
顾其姝点头：“嗯，听清楚了。”
曲元菱又问：“你去找殷醉做什么？
“你如果想要那些资料，为什么不问我，或者直接用智脑联系她？”
前面扯了那么久，这一下其实才算终于进入正题。
顾其姝叹了一口气：“有两个原因。”
曲元菱扭头看着她：“嗯？”
见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顾其姝最后一丝气也烟消云散。
她摸了摸曲元菱的脸：“昨晚我情绪波动太大了，怕吓到你，所以第一时间就想着找个地方自己呆着，没考虑太清楚，所以出门了。”
曲元菱抿抿唇：“第二个原因呢？”
顾其姝眸色暗了一瞬：“我如果不过去，怕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糊弄我。
“用智脑联系殷醉，她就无法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曲元菱拉着她的衣角：“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
顾其姝笑了笑：“你说呢？”
“我不知道。”曲元菱摇摇头。实际上，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委屈，“我以为我做的都是为你好。”
“嗯。”顾其姝故意附和她，“为我好，所以要帮我纳侧妃。全天底下哪儿去找比曲元帅还要贤德的皇妃？我居然还生气，真是不识抬举。”
曲元菱再怎么迟钝，也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意思。
但她其实还迷糊着，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句话。眼见着气氛又要重新冷下来，曲元菱内心着急得不行。头脑混乱之下，她侧着身子，一头扎进顾其姝怀里，把脸埋在她腰腹之间。
顾其姝愣了愣，看着缩在他肚子上的“小乌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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