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一路透支了他所有耐心,愤怒和难过侵袭了他的大脑,他指责起来也毫不留情:“但凡你会好好说话好好交流,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他本意是想让南妄有事认真和他沟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别再拐弯抹角。
但这话落在南妄耳朵里却又多了一层意思:“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不会说话不会哄你开心了?”
他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楼上那盒骨灰,越想越觉得生气,于是口不择言道:“那你还留我干什么?”
“反正你也不过只是想找个能帮着复活你前男友的鬼而已,我随便给你找一个会说话会哄人的来,你满意了么?”
“你什么意思?”徐斯量不懂他怎么会扯到所谓的“前男友”,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南妄却不愿再和他解释。
他抿了抿唇,放下万万岁后扭头就出了门。
兴许是因为这一晚上透支了自己所有精力,徐斯量意外地没有追出去,就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南妄离开。
见状,脚边的万万岁黏了上来,像是安慰似的蹭了蹭他。
徐斯量怔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些撑不住,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他自己也说不清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和南妄发脾气。
明明看见他没事应该高兴才对,可他一想起南妄拿这种事骗他,他就止不住地恼火。
仿佛那个不顾天气不顾路况、义无反顾冲回家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而南妄骗完他后却还没心没肺地带着万万岁出门玩,让他跟疯了似的在家找了好几圈。
徐斯量揉了揉脸,一阵无可奈何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他这一整晚,精力都已经透支了,提心吊胆了几小时,连走路都双腿发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哄南妄了。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子上楼,随意冲了个澡后一头栽到了床上。
而另一头的南妄,刚迈出家门没两步就后悔了。
大半夜的,这种天气,水积成这样,徐斯量这一路回来肯定辛苦,难得发点脾气好像也可以理解。
自己和他计较什么?
可是都已经出来了,南妄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他在家门口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等过几个小时再找个理由进去。
说不定那时候徐斯量休息了一番之后心情就好了呢。
思索良久,南妄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他出了别墅区的大门,在远处附身观察了许久的两只鬼终于现了形。
元融坐在小区花坛上,偏过头看向身旁正准备朝徐斯量家走的鬼,懒洋洋地喊道:“喂,塔加。”
闻声,那个叫塔加的金发碧眼鬼脚步一顿,回过头不耐烦地看向他:“干什么?”
元融朝远处徐斯量家的方向努努嘴,提醒道:“他们家现在有一圈专门针对鬼的灵障,S01设的,你别白费功夫硬闯了。”
谁料塔加却只是轻嗤一声,反问道:“我进不去,我还不能逼他出来?”
“那随便你吧。”见他不领情,元融也懒得管他,最多只是动动嘴提醒两句:“你自己悠着点,被S01发现了我可帮不了你。”
“用不着你。”塔加回答得也分外不客气。
他拿出两颗像水晶碎片一样的东西,不屑地笑了笑:“我有的是办法。”
话落,他便将那碎片朝徐斯量家的方向扔去。
一条流畅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伴随着一抹鬼火,落在那栋别墅的花园里。
元融看着那碎片愣了一瞬,才迟迟意识到……
那好像是谁的记忆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徐斯量最近的生活太惊险刺激,就连睡觉做的梦也很刺激。
他栽倒在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没过多久便没入了一片诡异的梦境中。
梦境中的徐斯量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
车灯亮度暗得LJ出奇,眼前的高速公路被夜色笼罩,黑压压一片,不知前路。
他明明坐在驾驶座上,可他的手却没有握着方向盘。
车依旧往前行驶着,速度还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这梦境实在太过诡异,他莫名有些头昏脑涨,有种大脑不受控制的感觉。
仿佛脑海里还有些零星的片段在播放,却又看不清。
他的意识告诉他,自己正在开车,必须要集中精力。
可这车就和现在的他一样,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任凭他怎么集中精力去转方向盘,也毫无用处。
最后徐斯量索性放弃,听天由命。
但估计是有点不甘心,他又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通了,对面传来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喂?”
音色莫名有些耳熟,语气听着好像在生气。
然而徐斯量的大脑现在依旧处于一片混沌中,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也无从分析,只知道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开口:“徐斯量,你是不是真不管我了?我……”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徐斯量骤然清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像溺了水一样大口喘着气。
一旁的万万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爬上床了,还钻进了徐斯量的被窝里。
见徐斯量突然惊醒,他也被吓了一跳。
他愣了下,安慰似的在徐斯量怀里蹭了蹭。
“万万岁?”徐斯量垂眸看了它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最近这两觉睡得他总有一种大脑被侵蚀的感觉。
他捏了捏眉心,回想刚才的梦境,恍然发觉自己说出来的那句话很耳熟。
好像是南妄去世前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而他是在南妄视角感受这件事。
与其说刚才那个场景是梦,还不如说更像是南妄的生前记忆。
徐斯量被自己跳出来的这个想法惊得错愕了半晌,有些难以置信。
这事实在是不可思议,就连他自己都迷茫了好一会儿。
沉思良久,他揉了揉额角,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思来想去,徐斯量估摸着可能得问问懂这些事情的前辈。
定了一会儿神,他正想着打电话给帮他开了灵窍的徐舍青,问问这是什么情况,结果却忽然瞥见通话记录里半夜时来自南妄的一串电话。
他盯着那些电话怔了半晌,睡梦前的记忆才逐渐回拢。
大概是受梦的侵蚀,他就跟记忆断片了似的,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自己刚才好像跟南妄吵了一架。
回想起这件事,徐斯量不由得看了下时间。
都已经中午了。
外面的雨也已经停歇,透过云层,隐约有一丝阳光倾泻。
徐斯量缓了一觉的功夫,气也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当时关心则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当时跟南妄发这通脾气挺不理智的。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想着就算吵架也不能任由他独自在外面待着,于是决定给南妄发条短信。
沉思片刻,谁料平时能言善辩的他,现在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白,最后只能生硬地发一条:【我待会儿做糖醋排骨,你回来吃么?】
消息发出去后,南妄暂时没回,但徐斯量却感觉屋里莫名传来了隐约的振动声。
他下意识以为是南妄没带手机,于是又试着发了一条。
短促的振动声再次响起,这次好像是在床上。
可徐斯量翻遍整张床也没找到手机在哪。
床上除了被子枕头和他自己以外,只剩一只万万岁。
默了默,徐斯量把目光渐渐转移到正躲在枕头底下趴着的万万岁身上。
平时万万岁从来不爬他床,而且也没有往枕头底下钻的习惯。
今天两样全占了。
徐斯量盯着埋头在枕头底下的万万岁看了一会儿,忽然把枕头掀开。
万万岁一惊,又开始埋在床头,跟面壁思过似的。
徐斯量:“?”
察觉到确实不太对劲,他再次拿出手机,开始给南妄打电话。
这次手机铃声和振动清晰地传了出来……
从万万岁的肚皮里。
徐斯量:“???”
声音骤然响起,面壁思过的万万岁一惊,扭头就想跳下床。
结果却被徐斯量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了回来。
他把万万岁按在怀里,揉着他的肚皮,挑了挑眉道:“这是谁家的野猫?爬别人床?”
闻声,他怀里的万万岁似乎很是羞恼,开始朝他龇牙咧嘴地哈气。
“还凶?”徐斯量轻哼一声,威胁道:“你知不知道爬了床就得侍寝?”
南妄:“……”
本来南妄还想藏一会儿,这回是彻底忍不住了,立马从万万岁身上跳出来。
一缕白烟升腾起来,万万岁一溜烟地跑下床,而后南妄的身形出现在床边。
他耳尖泛红,眉心紧皱,唇线也跟着抿了起来,一副被调戏得恼羞成怒的样子。
手机铃声从他口袋里悠悠传出,最后被他直接挂断。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斯量看他这样就觉得好玩,笑道:“不生气了?”
闻声,南妄也不回答他的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徐斯量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回音。
徐斯量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没动静。
徐斯量默了默,伸手去拽他,结果却被他甩开。
这么反复几次了之后,南妄气恼地盯着他,终于赌气似的开口了:“你得给我道歉。”
闻声,徐斯量一愣,眨了眨眼道:“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侍寝。”
南妄:“……”
南妄:“谁让你道这个歉?!”
见他又炸毛了,徐斯量笑了笑,正儿八经地哄道:“行,跟你道歉可以,但你得先说服我确实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南妄垂着眼小声谴责他:“我只是想让你回家,我哪儿错了?你还朝我发脾气。”
“可是你怎么不和我好好说?非得骗我你灵力没了,把我吓成那样,我能不生气么?”徐斯量说。
虽然徐斯量说得在理,但南妄也有他的理,甚至特别理直气壮:“我不骗你你能回来么?让你给我南乾家地址你也不给,让你从南乾家回来你也不回,那个南乾家是藏了宝了让你这么恋恋不舍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感觉自己顺口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反应过来后眯了眯眸,沉声道:“南乾家该不会真的藏了你的什么宝贝吧?”
“我宝贝不藏自己家,反倒藏别人家?那感动中国没我都别看。”徐斯量觉得他这脑回路可真清奇。
然而南妄却依旧振振有词,一张嘴嘀咕个不停:“那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我的宝贝,毕竟你那个前……”
正说着,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什么钱?”徐斯量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自己在南乾家藏了什么钱,有点莫名其妙。
南妄偏过头,不爽地撇了撇嘴:“没什么,反正你就是得道歉。”
见他这么倔,徐斯量算是投降了,好笑道:“行行行,我道歉,你别生气了。”
“你怎么这么敷衍?”南妄一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气得不行,转身就想走。
然而徐斯量却抓住他的手,悠悠道:“多大人了?还玩离家出走?”
“当然没你年纪大。”南妄重重地哼了一声,“我鬼龄才两岁。”
徐斯量:“……”
“行,我年纪大。”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徐斯量这还没到一枝花的年纪呢就被嫌弃老了。
他好笑地叹了口气,拽着南妄坐到床上,问道:“那我给你来个不敷衍的道歉,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你先道歉再说。”南妄偏过头不看他,一副赌气的模样。
见状,徐斯量揪着他的脸,想让他转过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敷不敷衍?”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南妄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听话地转过来了:“那你道……”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徐斯量忽然探了过来,直接压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覆上来的瞬间,南妄倏地一僵,有些手足无措。
莫名有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感觉。
明明他们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但这次南妄的感觉就是格外奇怪。
兴许是因为那盒骨灰太让他耿耿于怀了,南妄总觉得徐斯量真是心机深沉,虚伪又狡诈。
为了复活出一个和他前男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连接吻这种事,他做起来都这么稀松平常。
要是让他干点别的,说不定也能豁出去……
莫名的恼意涌了上来,南妄突然想推开他。
然而徐斯量此刻却恰如其分地退开,半睁着眼看着他,奇怪道:“你怎么还越来越气了?”
南妄气恼地抿了抿唇,憋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么亲我?”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蠢蠢的,徐斯量好笑道:“这有什么为什么?喜欢你不就亲你了么?”
闻声,南妄忽地一愣,别开脸赌气地嘟囔道:“你才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我冒着被监管局除名的风险养你这个高危人士这么久?我还大半夜蹚水回家,我是活菩萨?”徐斯量又伸出手指揪住他的脸,“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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