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跟着周航走进去,周航拿起遥控器开了房间里的空调,转头对江宇说:“男朋友的房间,也算你的家了,好好看看,哪里不满意可以自己掏钱装修一下。”
江宇:......
江宇略微有些拘束地脱下了鞋,踩在中间的毛毯上,周航的房间中间都是毯子,可以直接坐下来。
见江宇满怀好奇地四处环顾,周航拉着江宇给他介绍这儿介绍那儿。
房间很整洁,东西大多没动过,江宇一眼在周航初中足球队的合照里认出了他,让周航有点吃惊,他踮起脚,够到了更高处的一张相片,有点灰了,周航用手背抹一下,递给江宇。
“这是我的大全家福”周航指了指画上的第一排,四个男孩子坐再一起:“现在来猜猜哪个是我呀。”
江宇看了一眼,指了右边最矮的男孩子。
小男孩似乎不喜欢拍照,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去,不会吧,我一点都没有变化吗?”
江宇凑来,看得很仔细,评价道:“没有,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瞎说,我现才不摆着臭脸,这我妈,比现在年轻吧,以前真的是大美女,不知道我爹怎么拐到她的,这我的大表哥……”
“这三堂哥,这……”
“堂哥和表哥有什么区别?”
“堂哥是一个姓的。”
“哦……”
“这是我爸。”
周航盯着他父亲的脸看,父亲去世快十年了,他觉得自己父亲在心中的形象已经淡了不少,他其实和自己父亲长得不大像,他父亲是很方的国字脸,不苟言笑,周航像他妈妈,眉宇脸型都像,哪怕长大了也一点都看不出来身上有父亲的影子。
在周航的印象里,他父亲只关心些自己生意上的事,身体总是不好。
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反思,将他引上了森林警察这条路。
他记得江宇曾经说过,你的父亲也很好。
在那困难又矛盾的岁月里,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背着道德的污点,也要拼命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环境,该不该说也是这个男人的担当呢?只是错误的罢了。
周航想到了他在可可西里见过的很多人,那个死在雪地里的父亲,贫困的女孩。正义的立场没有让他更加憎恶,相反,理解这种情愫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加撕裂。
恍如立于礁石之上,四下的海浪朴面,处处为难。
“江宇?”
周航猛地回过了神,发现对方的手扶在自己的腰上,缓慢地上下抚摸着。
周航扔开了相框,转头问江宇:“你想干什么?”
江宇挑挑眉,反问他:“你说呢?”
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躺着像是埋在了云朵里,周航歪了下头,二话不说就跨到对方身上。
他把吻落在江宇的唇上,额头,脖颈,一路往下。
【车尾气】
吃饭的时候周星星被邰舒心训了几句,含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扒饭,周航把他饭碗移开:“哭好了再吃,别噎着。”
周星星看了眼碗里快凉的鸡腿,快止住的眼泪扑梭梭地掉更厉害了,周航只好再紧急哄小孩。
“话说哥哥,你脖子上是什么啊?”周星星瞪着大眼睛问道。
周航吓得连忙捂住脖子,轻声糊弄道:“虫咬的。”
“什么虫啊?”偏偏不巧,邰舒心正好把排骨汤端上了桌面,周航连忙把自己本来翻折的毛衣领子拉高一些,干笑道:“不知道,可能花园里的吧。”
先前一直不觉得,毕竟可可西里与社会太遥远,可是也让周航避开了社会上那些复杂因素,纯粹的目的,纯粹的恋爱,从来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甚至可以把车子停到荒原深处做爱也没有人管吧,毕竟本来就没有人在看他们。
可是当周航再次回来的时候,彻底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社会人的束缚,他开始钦佩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不同和外界声音的人,至少这一步,他自己觉得自己很难跨过去。
“睡不着?”
“床太软了。”周航随口说道:“感觉睡着怪不舒服的。”
“那你睡地上。”
周航抽出枕头砸了一下江宇的头,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宇曲起身子。
江宇从后面把周航环了起来,头埋在周航的脖子里。
“那我抱着你。”
“这还差不多。”
周航轻声说道,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身后人匀称绵长的呼吸声,配合着空调偶尔启动的声音。
江宇没有说晚安的习惯,不过江宇喜欢和自己说早安,再交换一个吻。
他们刀尖舔血,一起走过了这么多事,有什么会再是困难的呢,无论是社会的网,不怀好意的笑,还是不得不面对的不理解。
有什么会再是困难的呢。
作者有话说:
【车尾气】走wb➡三至吱吱-
因为被锁了所以修改过了,v章不能减少字数所以水了一点点字,轻着打55
//斜杠内是添加内容//
第50章 无错
小孩总是能把家里搞得热热闹闹,尤其家里回来两个大哥哥,周航在邰舒心这儿里呆了三天,脑子里全是周星星的吵吵嚷嚷。周星星喜欢玩主机游戏,周航虽然也玩,不过完全玩不过小孩儿,反而是江宇,上手一会儿就能随随便便击败周航了。
“你不会连狙击类游戏都这么烂吧,明明是端真枪的人啊,宝贝。”江宇笑着看周航,电视屏幕显示又是江宇大获全胜,周星星到了时间,被催着回房间去睡觉了,房间里只有周航和江宇。
周航扔了游戏柄,气呼呼地仰躺在地毯上,掏出手机随意地刷着,不理睬江宇。
“生气了?”江宇去捏周航的脸,周航甩开他的手嚷嚷江宇挡了自己的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一脸的聚精会神。
“看什么呢?”
“你看。”周航把手机贴到江宇面前:“白仔发给我的。”
是一张自拍,背景是雪山,阳光很好,天蓝得似乎快渗出水来。柏光聘和闻铭都穿着冲锋衣,脖子上挂着防尘眼镜,闻铭怀里抱着小安,两人一起对着镜头在笑,闻铭还抓着小安的蹄子做挥手状。
柏光聘笑得时候眼角就翘起鱼尾纹,不过不显老,只觉得很可爱,小闻更可爱,脸上还满是少女的青春气息。
-带小安出去看风景~
柏光聘留了这么一句话。
“真好。”江宇下意识地感慨了这一句,周航没整明白他在说什么真好,便问了句什么好啊。
“就是感觉,什么都很好。”江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模模糊糊回答:“感觉闻铭来了之后,白仔变得开心了不少。”
江宇说完,翻了个面,仰天睡着,双手交叠在后脑下:“不过又觉得,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就挺让人伤感的。”
“你是说小闻明年就要走吗?”
“她能乖乖走就好了,我看这丫头执念可不浅,不过白仔又哪里像是会被感动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
江宇转头盯着周航,对方刚刚把手机接上充电线放在床头柜上,回头对上江宇的目光。
“又怎么了?”他问。
“你不觉得吗,两个人能在一起可真是不容易。”江宇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欠兮兮地咧嘴笑着说:“都说到这儿了还不想亲我一下吗?”
“啧,不想,睡觉。”
周航“啪”得一声关掉了灯,完全不理会江宇的日常调戏。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阳光正好,透过没有拉紧的百叶窗铺了一地,江宇似乎已经醒来了一会儿了,不过没有起床,只是贴着很近地盯着周航看,周航一个翻身,两个人身子贴在了一起。对上江宇的长睫毛。
“大早上的,怎么就这么有兴致?”江宇贴了贴周航的脸,周航刚睡醒,脸上带着一种孩子气般的神情。
“明明是你自己这么有兴致。”周航用腿蹭江宇的胯间。
“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嘛,都是男人,别告诉我你没有。”
周航扑哧地笑出来,然后就感觉江宇的手摸到了自己下面,还重重揉了两下,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的确很有兴致嘛。”
“你打算干嘛呢?”周航反问道,另一只手从头下抽出来,有意无意地玩弄着江宇的耳垂,脸上带着松松散散慵懒的微笑。
江宇时常觉得,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周航,骨子里其实是个小妖精。
“过来,我帮你。”
这话说完,江宇居然翻身下床,他先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然后回身,把周航的腿掰开了些许,俯下身子。
周航脸瞬间红了,刚想阻止,就听到门发出了咔擦的一声,周航顿时心里一沉。
江宇身体也僵住了,两个人一动不动了许久,房间里也静悄悄的,只听到了小脚在地上跑过的声音。
周航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快要滞住了。
昨天晚上他出去过一趟,然后好像没有锁门。
周星星以前就习惯随便进出他的房间,不过那时候周航反正一个人住,自然是毫不在意。
又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彻底没有声音了,周航无力地跌回床上,抬头见江宇也是满脸的懵逼。
“不会吧。”江宇慢慢地坐起来:“我要静一会儿。”
“静你个头,快点一起想想办法啊!”周航踹了一脚江宇,所幸自己裤子还在身上,还不是完全没法解释,那刚刚那个能算什么,摔跤?这种姿势能勉强算摔跤吗?
周航跳下了床,衣服都没拿,小跑到门边蹲下,模拟周星星的身高,祈祷这个角度有什么能遮挡视线的物品。
没有,真是,一清二楚。
周航回到床上把脸砸回了枕头里,决定做一只避世的鸵鸟。
早上邰舒心不在,江宇做了早饭,虽然他没用过邰舒心厨房里的各种烹饪器具,不过居然奇迹般立马就熟练掌握了。
“星星,来吃早饭吗?”周航站在楼梯转角处问道,回复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完了,他不要见我。”周航更沮丧了,这次他把头砸回江宇的身子里做避世的鸵鸟。
“没事,小孩儿看两集动画片,可能就忘记了。”江宇倒是很释怀,慢悠悠地把白粥盛到周航的碗里。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办法,不如假装没发生过。”
周航抓过江宇的手腕,别过来翻拍在桌上。
下手不轻,江宇连忙笑着求饶:“其实我刚刚在想这种问题不如问问白仔。”
“为什么问他?这也太羞耻了。”
“他拿过心理学双学位,当时的论文似乎就是关于儿童心理创伤恢复的。”
“天哪,白仔身上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江宇话还没说完,周航立马给柏光聘拨了个视频,江宇一声你等等还没出口,对方就接起了。
正好是午饭时候,柏光聘正在吃面,腮帮子鼓鼓地问什么事。
一见到柏光聘那张乐呵呵的大脸,江宇深刻感觉到自己出了一个很烂的主意,扶额坐到了周航身后,躲开摄像头。
周航先紧张兮兮地叫柏光聘到没人的地方,柏光聘也只好莫名其妙地绕到保护站鲜少有人来的草场后方,把自己附近都拍了一遍证明自己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羊,小安一路跟着过来了。
见周航点点头,却仍旧几度欲言又止,柏光聘连连催促:“快点说,我面条吃了一半,现在回去应该还没凉。”
“还是你来吧。”周航把江宇扯上前,自己埋到后面的懒人沙发里继续做避世的鸵鸟。
江宇:......
柏光聘听完,笑得头快要锤到地上。
“你倒是别笑啊。”江宇无奈道:“我们是来听意见的呀。”
“我就是没想到,好家伙,江宇你也会翻这种车,这也太搞笑了吧。”
“这位专业人员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
“我就是随便考了个二学位,又不是专业的,我还是在给野耗牛包扎方面比较专业。”视频那边的柏光聘还在笑,怀里的小安也咩咩乱叫,仿佛也在嘲笑他们两个人。
“没关系,你随便说,就当给野耗牛包扎好了。”江宇打断道。
柏光聘止住了笑,周航已经躲到摄像头之外了,镜头里只剩下一脸无奈的江宇,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不是以专业身份,只是以朋友身份提的意见哈。”
柏光聘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怎么开口,安静的时候,可可西里的风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是电流的嗡嗡作响。
“你们为什么首先觉得自己是错的呢?”
他的声音也像是电流轻响,从可可西里的荒原上滑到上海这间铺满阳光的房间:“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真能保持像白仔讲的这样的心态就好了。周航回忆了一下,白仔刚刚在草场慷慨陈词了一番,两个男人做伴侣有什么问题吗,情侣私底下解决性需求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的是周星星随便闯别人的房间。
义正言辞地到周航都害怕给半公里外保护站里的人全听见了。
至少有一半白仔的底气就够了,周航在心里想着,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了院子里边。
不过柏光聘的安慰倒是给了周航很多的勇气。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的,欺骗和隐瞒这不像是自己的做事风格,他喜欢去坦率地面对一切,无论是父亲犯下的错,内心的期盼,还是未知的挑衅,不被理解的现实,他选择面对荆棘,然后一头扎进去,也许向前走,就能看到玫瑰花。
因为没有错。
邰舒心正一个人在修建枯叶子,穿着一件淡米色的居家服,周航在她背后站了一会儿,才向前走了一步,开口说:“妈,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能瞒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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