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眼中的温柔还未呈现就被人当头一棒重新打了回去。
最后只余下无尽的冷意,手上青筋暴起,手指用了力气,那白皙的下颔已然带上了青紫之色。
沈舟阑疼得微微皱眉,却还是咬牙没有吭声。
楚景看着眼前这张绝色的容颜,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亲手撕裂一般,痛彻心扉。
他有些可悲的想,即便是如此,他也舍不得让他痛。
手下的力气松开,楚景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年,起身离开。
走到门前时,脚步停下,没有转身,“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那样吗?”
沈舟阑没有抬头,“嗯。”
怪不得那日的青年主动又勾人,楚景苦笑一声,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期待仿若全部碎成了泡沫,无比可笑。
沈舟阑听见男人悲切的笑声,心中一紧,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是这样的,我只对你一个人下过药!”
楚景却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含义,反而嘲讽道:“沈殿主不必向在下炫耀你的魅力无人可挡,也就楚某不识趣还值得沈殿主用上了药物引诱……”言语之间好似在讽刺沈舟阑,可其中却又流露出了浓浓的悲切之意。
此话一出,沈舟阑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再次抬脚要离开的男人就僵在了原地。
第88章 殿主vs凌皇
楚景被青年急切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惊的当场怔愣在原地,半晌过后才如同木偶一般缓缓将身体转了回去。
沈舟阑也是有些着急了,如今说出那句话以后才明白有多羞人。
那张本就艳丽的面庞在烛火下晕染出更加动人心魄的色彩,让楚景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你,你刚才说什么?”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也难得结巴了一下。
沈舟阑红了耳廓躲开他灼灼的视线。
楚景如今的心脏七上八下,哪里容得他逃避,几步走上前挡在他的面前,追问他:“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沈舟阑羞红了脸,也来了脾气,“好话不说二遍……唔……”
下颔被人挑起,薄唇被人掠夺,就连呼吸也好像有一瞬的停止。
沈舟阑看着眼前闭着眼眸呼吸急促的男人,一张脸彻底红了个通透。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楚景哑着声音紧紧的盯着他,“再说一遍。”
沈舟阑连脖颈也染上了嫣红之色,转过头去,轻声道:“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
话音未毕,男人已经重新贴了上来,唇与唇的碰撞,让微凉的唇也仿若慢慢升温。
……
东方将晓,晨光渐渐出现。
沈舟阑累极,缩在内侧的床榻里酣睡正香。
楚景有力的臂膀将人揽在怀里,眸中温柔如水,毫无睡意。
青年的呼吸平稳柔缓,楚景没有忍住爬起来又在沈舟阑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心脏的跳动有力,告诉他所求就在怀中。
这样就很好,楚景想。
摩坨国的使臣启程返回了西域,至于偷渡过来的神殿殿主,不好意思,被强行留下了。
楚然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沈舟阑,时隔上次见面也不过只有三日之久。
更何况……
楚然看向沈舟阑时总有些心虚。
“咳咳,兄长,好久不见哈哈……”
沈舟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装作满脸冷漠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搭理他。
楚然讨好的笑笑,伸手端起一盘子葡萄往沈舟阑眼前推了推,“兄长,这是紫玉葡萄,贼甜!”
沈舟阑巍然不动。
楚然:“……”
“兄长,我错了。”
“哦?”沈舟阑瞥他一眼,“错在哪里了?”
楚然委屈巴巴,“对不起兄长,我不该把你来京之事告诉阿景!”而且还是在你前脚刚走就立刻给阿景送了信。
沈舟阑摘下一颗葡萄喂到嘴里,眼也不抬,“还有呢?”艾玛,这葡萄真甜!
楚然噘嘴,“还有……也不该告诉阿琰。”
沈舟阑抬起双眸,看着青年站在他的面前捧着肚子,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模样,眼角一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他怎么着了,这要是让牧琰那个宠妻狂魔看见了那还得了?
沈舟阑浑身一抖,“行了行了,你快坐下吧,待会儿牧琰那家伙回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楚然眼中划过狡黠,下一秒脸上就笑开了,哪还有先前的小可怜模样?
沈舟阑知道自己又被套路,很是无奈,“怪不得牧琰会栽到你的手里,不亏!”
楚然闻言那是相当自豪,凭他这小白莲花演技,演变天下无敌手,当初要不是痴迷写书,怕是早就入了娱乐圈。
楚然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低头吃葡萄的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兄长你这次是和阿景彻底和好了吧?”
沈舟阑哼了一声,“看他表现喽!”
楚然:“……”
自觉要为自家弟弟多说好话,争做神助攻的楚然:“其实,阿景他这半年来一直都很想兄长。”
沈舟阑剥葡萄的动作慢了下来,楚然看他一眼接着道:“上次在桐城,孟钰向阿景表白了。”
沈舟阑的眼睛瞬间化作了锋利的小刀,刷刷刷的向楚然飞了过来,阴森森道:“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楚然有些后悔,他说出这件事的本意是想让他多在意一下阿景,可是如今看见沈舟阑手里的葡萄被瞬间捏碎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白皙的右手当着沈舟阑的面立刻举起,目光诚恳:“可是阿景当场就拒绝了!”
捏碎的葡萄被丢开,沈舟阑又重新摘了一颗吃了起来。
楚然的小心脏也安稳落地,有些欲哭无泪自己的大嘴巴,无比的思念自家阿琰快快回来。
好在,似乎是听到了楚然的心声,没过多久牧琰就下朝回来了。
刚一进门,牧琰的眼睛就瞪向了楚然身旁的俊美青年。
沈舟阑毫不在意,继续埋头吃葡萄。
“堂堂的西域神殿殿主没想到为了银钱竟然会流落到青楼楚馆,也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让西域的民众知晓后会是如何的场景?”
沈舟阑闻言不甘示弱:“堂堂的凌皇没想到会入赘夫家还随了妻姓,也不知道要是让凌国的百姓知道后又是何种场面?”这是在取笑阳城时牧琰为了掩盖真实身份改名楚琰之事。
两人头一次以真实的身份开诚布公的见面,没想到就是这般硝烟弥漫的战场。
牧琰威胁道:“沈殿主偷入皇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沈舟阑面色不变,“琰帝怕是想多了,我来皇宫是为了看我的干儿子,关你什么事?”
“那是孤的儿子!”
“那是我的干儿子!”
“谁同意了!”
“然弟说的!”
牧琰冷笑:“呵。”
沈舟阑狞笑:“呵呵。”
“……”
被夹在中间的小可怜楚然欲哭无泪,又开始想念楚景了。
等到傍晚,楚然看见终于来到皇宫接沈舟阑的楚景时落下了心酸的泪水。
楚景满脸的莫名其妙,兄长又抽风了哎,这也是如今的正常现象吗?
楚景揽住沈舟阑的肩,“今天在宫里待的开心吗?”好不容易向彼此表明心意的两人自然希望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奈何楚景有要事需要处理,又怕沈舟阑待在府中无聊,这才将人送进宫中。
沈舟阑笑的十分灿烂,“开心的很。”
楚然:“……”瑟瑟发抖。
第89章 意外早产
冬去春来,凌宫的柳树枝条也已经开始抽芽,青绿色的颜色远远望去倒是十分喜人。
而此刻的天宸宫里,气氛却是异常的紧迫不安。
外室中,牧琰沉着脸不发一言,始终盯着内室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旁坐着的还有楚相大人以及楚景和沈舟阑两人。
楚相大人鬓发微乱,仔细看去就连鞋子也少了一只,显然是因为来的路上太过着急跑丢了一只,若是往常发生这种事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可此时此刻众人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内室的方向,哪里还有闲心去关注这种事。
就连沈舟阑也绷紧了身体,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到底怎么回事,然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早产!”
他和楚景刚要出门,宫里就来了人,说楚然被人推倒在地,已然昏迷过去。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男人眼中都齐齐闪过了杀意。
没错,如今身在内室的楚然并不是正常足月的生产,而是被人从身后推倒在地早产了。
宫里禁军森严,能在牧琰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的只能是自己人。
就在这时,苏盛公公小跑着进来,跪倒在地对牧琰道:“陛下,查出来了,是春华做的……”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信纸,“陛下请看,这是春华自尽前写下的认罪书。”
若不是事实的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任谁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春华所为。
春华是楚然身边的老人,平日里的伺候也是尽心尽力,也正是因此才让人越发防不胜防。
牧琰没有去接苏盛手中的纸,一直沉默的盯着内室的方向,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感知。
沈舟阑叹了口气,主动从苏公公手里接过了信纸。
一目十行的看完,事情的真相也终于大白。
春华原名姓邵,名金玉,其父乃是先太子牧玚身边的心腹大将,后来牧玚败走京城,邵将军也带着妻女不离不弃的追随。
彼时春华也已经年芳十二,牧玚看见春华时心中陡生一计,他让春华隐姓埋名的入宫为婢,为他以后的东山再起作为内应。
春华年幼,心思单纯,但父亲对牧玚忠心耿耿,如同牧玚手中的人质一般时时刻刻威胁着她。
无奈之下,春华冒险入宫。
却不想,她在凌宫一待就是五年之久。
这五年里,春华日日担惊受怕,不仅害怕身份泄露也害怕突然收到牧玚的命令。
在每日的恐惧与侥幸中战战兢兢的生活,直到一月前,她还是收到了牧玚送进皇宫的命令。
命令只有一条,让她杀死楚然腹中即将生产的胎儿。
春华看着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字如坠深渊。
她有想过对牧玚的命令置之不理,可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伴随信件一起送到她手中的金钗。
那是她母亲最爱的金钗。
牧玚在威胁她,如果她不按照牧玚吩咐的去做,谁能清楚他会对自己的母亲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父亲,春华早就对他不抱有希望了。
愚忠的父亲同样让她生恨。
春华闭了闭眼睛,将对楚然最后的愧疚重新深埋于心底。
……
众人久久无声,虽然痛恨于春华对楚然下手,可也无法再做什么,毕竟春华为了赎罪也已经自尽身亡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期盼楚然父子能够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对几人来说却是十分缓慢。
在寂静紧迫的气氛里,内室里传来一声痛呼,众人心尖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牧琰已经冲进了内室之中。
楚景有心想拦,却被沈舟阑扯住了衣袖,见他疑惑的看过来,青年轻轻摇头,“让他进去吧,这样也能好受一些。”
楚相大人也没有多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已近古稀之年的楚相两鬓已经染上斑白之色,不复以往的健朗。
牧琰的突然闯入,让内室的一众侍女太监纷纷面色大变。
牧琰冷声呵斥,“不用管孤!”
下人们闻言不敢多说,又重新投入各自的忙活之中。
鬼谷神医听见了声音却并没有转头,只见他神色严肃,手持一把巴掌大的匕首,用烛火烧灼。
牧琰不明白为何会用到匕首,于是在他将刀刃抵在楚然腹部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鬼谷神医知道他在想什么,“哎呦,你赶紧的放手,早产无法自主生产,唯有剖腹方能成功让两人安全!”
牧琰眸中犹豫,余光却看见床榻上昏迷的青年满头大汗显然疼痛难当。
鬼谷神医知道他是因为太过担心楚然,生怕他对楚然怀有恶意,但如今楚然父子的情况实在危险,容不得他再迟疑,“陛下,您要是再不放手,您怕是真的要做鳏夫了!”
这句话终于惊醒了牧琰,他的手下意识松开。
而下一刻,那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划破了青年的腹部。
牧琰仓惶移开目光,袖下的拳头握紧,再次睁开眼睛,里面却只剩下了无尽刻骨的恨意。
牧玚!
两个字滚过舌尖,牧琰似乎尝到了血腥之气。
……
父子平安。
楚然还处在昏迷之中,而早产的新生儿皱皱巴巴,体重更是轻的吓人。
鬼谷神医一连写下多张药方,有补血的,有安神的,也有养身的。
楚清风抱着怀中小小的一团,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怀中的婴儿还睁不开眼,因为早产的原因并不如其他新生儿一般康健,好在鬼谷神医说了,只要娇养几年会慢慢好起来。
楚相大人至今还有些后怕,牧琰只抱着孩子从内室出来时他几乎差点晕厥过去。
剖腹取子从未听说,也就是牧琰还能保持冷静,若是在场的是他,怕是拼死也会拦住鬼谷神医不让他动手。
常人听来剖腹取子只会认为这是想要杀人迫害,也幸好是牧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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