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解。”宋必回回头跟准备解开乔暄的钟槐序道,“给他再绑个几分钟,长长记性。”
“呃……”这人未免也太幼稚了。
江屿风踉跄着被宋必回拖拽着走,屋外斜打来的冰冷的雨让他不觉一缩,宋必回回头望他,“去给我打伞。”
“啊?”江屿风这辈子没给人打过伞,他默默拿过钟槐序手里的伞,感觉心在滴血。
何苦呢,他们一定要这么互相折磨吗?
他「唰」地开了伞,宋必回要比他稍稍高一些,他只好更抬高了一些手臂走近那人,未想到这人一下将他的腰揽了过去。
“撑好些。”他有些嫌弃般说着,瞬时揽着江屿风飞身上了云车。
江屿风几乎都还没在云车的门口站稳脚,就被宋必回扔垃圾似的扔进了车,他一下撞上车壁,只觉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这丫的……他心里气得直骂。
他撑着起身,却听见宋必回冷冷地开了口,“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种感觉,很像我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呃……”
第10章 冤家
他没想到宋必回会如此敏锐,单单是凭感觉就能洞察些许,可就在江屿风感觉心在被不断揪起时,这混蛋偏偏又冷笑道,“不过他可没你那么丑。”
原来这男主还是个颜狗。
“呃……”这下江屿风无话可说了,他不明白,这究竟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那就姑且当成是在夸他吧。
一路上,云车上都有种诡异的寂静。
这未免过于造化弄人,江屿风这才只一天没见宋必回,现在人就又已经与他坐在一辆车中了。
真是冤家路窄。
长老与仙君有自己的住处,待遇自然不同,他们不会与一般门生挤在一块,宋必回应当也是要把他带去自己那儿。
他是真的不想和男主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江屿风面如死灰,他若进宋必回的住处,那不就是把骨头往狼嘴边送吗,这可是有去无回之道。
“做什么一副死人脸。”宋必回抱着手臂,冷淡地望着他,“真晦气……”
“没事,就是刚刚吃撑了。”江屿风胡扯道,话音刚落,就听见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吃撑了,肚子不舒服。”他恨得咬牙切齿。
宋必回扯了扯嘴角,虽然他没开口,但江屿风感觉这人可能已经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坑了。
没事,他内心比较强大,撑得住。
大会为宋必回安排的住处很是不错,依山临水,燕雀啁啾,很有一种世外仙境的感觉,空气里蘸了清清冷冷的檀香气,回旋着卷在院中茂盛的树枝上。
到了此地,宋必回便照例将江屿风牵下来,带到屋中,江屿风虽然已经死了挣扎的心,但被这么牵来牵去得还是觉得异常怪异,不过好在宋必回还没有那么恶趣味,把他再栓起来了。
江屿风刚在桌前坐下,门外便进来一位羽宗的长老。
羽宗的打扮一向都能一眼看出,那么地醒目、独特。
羽宗与玄山在打扮上其实不知为何莫名有异曲同工之妙,玄山是大扑棱蛾子,羽宗那就是大扑棱山鸡。
毕竟这宗门没事就喜欢往自己头上插羽毛,还是五彩斑斓的那种,听闻是因为他们宗门守护神是一只七彩大鹏鸟,这么做是为了祈求神鸟的庇护,帮助提高修为。
但在江屿风看来,他们这么做除了晃瞎大鹏鸟的眼,可能也没啥其他作用了。
“天珩仙君,登仙楼那些门生怎么样了,事情处理得如何了?”羽萧长老急冲冲朝宋必回奔来,模样看起来很是紧急。
“应当是食气鬼,怨气很重,今夜再看吧。”宋必回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低头却又看见了江屿风渴望的眼,只好满脸嫌弃地给他也倒了一杯。
这下羽萧才看见坐在后面的江屿风。
“这位是?”他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只觉此人相貌平平,除了身材高挑瘦削,气质很独特之外,便似乎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了。
“说,你叫什么。”宋必回望向江屿风。
“呃。”江屿风捧着杯子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淡淡道,“我是江川。”
名字都不知道?宋必回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羽萧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可在羽萧看不见的角度里,宋必回却在听见江屿风说出「江」这一姓时,眼神便瞬间阴郁起来,不善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但江屿风始终神色如常,始终没有显现出什么异样。
“那这几日,要劳烦天珩仙君多加注意了。”羽萧朝宋必回肃穆地拱手,“沂水潭近日常有小儿妇女失踪,我与其他长老仍在查办此事,可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登仙楼这事我一人足够了。”宋必回淡淡道,“人多了也麻烦。”
“那多谢仙君。”羽萧长老这下有了宋必回的保障,任务完成,便很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此人走后,房中的气氛便立刻紧张起来,宋必回凌厉的眼神缓缓望向江屿风,宛若锋利的刀锋不断逼近,江屿风咬紧了牙,只觉逼仄窒息的空气将屋内屋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江屿风与你什么关系。”
江屿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只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朝他身上压来。
这小兔崽子,威压竟也对着他用,真是世事无常。
“折岁仙君绝世无双……我一个小小门生,与仙君并无关系。”他故作害怕道,“只是碰巧沾了这姓的光罢了。”
宋必回危险地眯了眯眼,当即伸手一把掐住了江屿风的脖子,江屿风预料不及,吓得几乎呼吸一滞,慌乱之下扯握住了宋必回掐在他脖子上冰冷的手,却突然发现这人的力道似乎并非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是在故意恐吓他。
“没有人可以骗我,若我之后发现你与江屿风有了什么关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呃……”当晚,江屿风坐在席上,面无表情。
他身边的榻上的纱帐内正安稳睡着宋必回,右手束着的捆仙索一直延伸到宋必回的手上。
这捆仙索本就不长,只要宋必回一翻身,他就不得不跟着靠近,这让他根本不能躺下也不能动弹。
否则惊动了宋必回,这人就会跟只恶狼一般狠狠地瞪他。
江屿风觉得,若是按照这种程度让他与宋必回待在一块,不出三天,他一定会直接疯掉。
一炷香后……
就在他将睡未睡,精神迷离之际,右手的捆仙索却被轻轻扯动了两下,他睁开迷蒙的眼,听见宋必回低沉地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
“有东西来了,注意。”
第11章 求我
宋必回兴许是因为刚睡醒,所以原本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沙哑。
可江屿风还是顿时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按了按耳朵,只觉这声音震得他后背都麻了一瞬。
寂静的环境中,除了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细响,还有一个诡异的声音从院中悠悠传来,那声音很像是衣物拖地的窸窣声,但又有些不同。
江屿风正屏息听着,手上的捆仙索却再次拉紧了。
“蛤?”他有些奇怪地抬了眼,发现宋必回单手撩开了纱帐,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榻。
这下让江屿风直接愣住了。
若让宋必回之后发现是他就是江屿风,而且自己还光明正大上了他的床榻,那这人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的吧。
正纠结迟疑着,却不料宋必回根本没想给他选择,直接发力将他拽了上来。
柔软的锦被受到了一瞬的重力,陷下去了些许,宋必回伸出一指放在唇边,示意让他噤声,接着低头无声念诀,将江屿风的捆仙索松了开来。
江屿风有些惊讶地望了两眼,着实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天。
他转了转被绑得勒出淡淡红痕的酸麻了的手腕,只觉这手腕实在多灾多难,也不明白宋必回为什么光逮着它不放,现在弄得实在凄惨。
片刻,屋外的诡异声响却突然停止了,可江屿风知晓,这并不代表那食气鬼的远离。毕竟,窗口树叶的沙沙都仿佛变了个音调。
他又被拉进鬼局了。
同样被他牵连进局的还有宋必回。
可宋必回这会儿半躺在榻上,散下的发丝落在胸前,一副很是悠闲慵懒的看戏模样,黑暗之中,他半睁着眼,眼神不再如白天那般凌厉充满攻势。
反倒此刻竟有种深情款款的意味。
江屿风感觉很无奈,怎么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见鬼,看见鬼的眼神却像看见了爱人一样。
这两者之间的待遇与差距未免太大了些吧?
他顺着宋必回的视线望去,发现透过纱帐,门外并没有鬼影……
但屋内却有一个。
“呃……”宋必回竟然没有贴符,让鬼直接进屋来逛街了,这乌龟王八蛋,把他当菜呢,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江屿风虽然紧紧盯着那鬼影,眼神却淡淡的,他心想,反正宋必回现在在他身边呢,这人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死。
既然宋必回存心想恶心他,那大不了他打不过就大喊着往他怀里钻呗,互相恶心谁不会呢。
只是看那身形,这食气鬼应当是个矮个子的女子,而且头发长到拖到了地,掩住了她的模样,之前诡异的声响兴许就是她头发刮擦到植物或者地面的声响了。
那鬼影从刚开始就没动弹,兴许也是宋必回在帐内封闭了他们的气息。
只是江屿风手上的鬼印还在,所以牵连未断,气息却不在,让那鬼有些疑惑了,一直在屋内寻找人的去处。
就在江屿风准备伺机而动时,宋必回却突然冷冷开了口。
“出去,动作快点,我要睡觉了。”说完,他瞥了江屿风一眼。
一瞬间,让江屿风只感觉自己仿佛是大少爷手下端茶倒水的。
他一个师尊,堂堂折岁仙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如此凄惨卑微的模样。
江屿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撩开了纱帐,不忘回头故作害怕不舍地望一眼宋必回。
这一眼太绝了,他都不禁要为自己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你眼睛有问题?”可宋必回无情地在他身后嘲道,接着将被江屿风压着的锦被很不客气地拽了回来。
妈的,纵使江屿风脾气再好,遇上宋必回也得骂娘。
他一跃下床榻,身影便瞬间暴露在了帐外。
他嘴中轻轻吹了下哨声,模样很是淡然潇洒,让宋必回皱了眉。
那女鬼一下便察觉到了江屿风的气息,张牙舞爪地朝他迅速扑来,他本可以直接压制。
但为了不在宋必回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江屿风只好堪堪闪避过去,随手临空画符,故意少勾了一个点,便将符咒打了出去。
惹得宋必回恨铁不成钢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画得什么鬼玩意儿。江屿风知道这人一定在心里是这么骂的。
符既然画错了,那除了牵制一下,便再没什么威力了。
果不其然,那女鬼只是稍稍挣脱了一下,那符便跟张废纸般悠悠落了下来。
“江川……你逃不了的……”她阴恻恻的笑声落在房中,接着骤然闪到了江屿风身后。
他立刻回身格挡,但看着那胡乱扬起的仿佛细蛇般的头发不断向他发起攻势,只好大声嚷嚷道,“天珩仙君快救我啊!”
“救不了,等死吧。”宋必回可能是着实被刚刚江屿风那几下骚操作气到了,现在看都不想看这人。
“救命啊要死啦救命啊。”江屿风一边躲一边大喊大叫,那女鬼似乎也被这种求生欲望与气势吓到了,速度都减慢了些许。
那女鬼虽然一直撵着江屿风,却始终捉不到他,不耐之下只好叫嚣着,“抱头鼠窜,还是不是男人!”
一瞬间,屋中顿时热闹了起来,人喊鬼叫,活像是来了晨市,杀鸡似的。
宋必回很是头痛得按了按脑袋,感觉再不出手这两玩意儿一定会把自己的房间拆掉,只好挥手将捆仙索招了出去。
这下却让女鬼躲避的速度骤然提了起来。
“蛤?”江屿风傻眼了,宋必回这真不是要害他吗。
他看着此刻自己已然被逼至死角,只好当即借墙一个流畅轻巧的后翻,落到了那鬼的身后。
可算有个能入眼的招式了。
宋必回伸手一指那稍稍停顿一瞬的女鬼,捆仙索如幻如电般抽了过去,将那东西瞬间捆了个扎实。
“江川!”那女鬼很是凄厉地喊叫着,“你不得好死!”
明明是宋必回捆的你,骂我做什么?江屿风听得傻了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锅却是他一个人来背。
可那女鬼还依旧瞪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挣扎着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只好默默退后两步,免得她突然暴起,拉着他一起死。
身后,宋必回缓缓撩起纱帐下榻,将捆仙索的一头顺手栓在了床头,接着轻轻拍了拍手,让屋内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
那女鬼被火光刺了一下,下意识很是气愤地朝宋必回吼了一声,却被宋必回瞪了一眼,当下表情惊恐地噤了声。
“蛤?”这鬼怎么还欺软怕硬的,江屿风捂住了眼,感觉自己真是没话讲了,人欺负他就算了,现在连鬼也敢这么随便顶撞他。
天地良心何在。
宋必回理着衣物走到那女鬼面前,用脚将那玩意翻了过去,跟观察家禽一般又拨弄了两下,“大半夜叫什么,跟只蛤蟆似的。”
说着,他又嫌弃地回头看江屿风,“这鬼很强吗?一晚上还能弄死两个人,还有一堆受伤的,闹得还要我出手,那群门生是怎么选出来的,来这旅游的?”
“呃……”他一个仙君跟一群啥都不懂的门生比什么,江屿风叹了口气,他不会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是天才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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