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握着方向盘鼓起青筋的手拿上车钥匙,一瞬间,我还以为他会把我直接关在车里面,这绝对是他会做的事。
好在他并没有,只是像个称职的司机那样停好车,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玩得这么野,后续清理起来也很麻烦,而且车子里再怎样空间都异常狭小,我非常不喜欢这种局促和暴露的环境,更没有任何C震的意思,尽管我让了半步,不代表我什么事都得听他的。
谁知,我刚要开车门,他忽然又从后抓住我的胳膊,我尚且未来得及回头,后颈一热,滚烫柔软又略带了些疼痛的触感贴了上来。
我“嘶”了一声,被他偷袭地猝不及防。
潮热的空气“轰”地一下又重新燃起了火花,我知道他的嘴唇这回落在了我的后脖子上,又舔又咬,好像是在报复昨天我在接吻的时候也掐了他的脖子。
车库到家里就几步路的时间,他还要等不及先咬我一口。
我想嘲他一句急死你算了,然后我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得不像话,张开口喉咙里冒出的就是奇怪的声音,他根本不容我有说话的余地,而我自身也着实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再次燃起了大火,连细胞都在叫嚣,那种急剧亢奋的感觉充斥全身,让我几乎连两条腿也在轻微地发抖,站都站不稳。
我把到嘴边的嘲讽咽了下去,强行挣开他铁钳一样扣着我胳膊的手,打开车门,跑了出来。
秦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就好像知道我再跑也跑不到哪去。
如同在我身后张开一张捕猎的网。
他在家门口追上我,伸出手臂将我困在怀里,我反手不甘示弱地搂住他,我俩就这么死死地抱在一起,互相啃咬着对方,像是饿了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那样。
我勉强伸出手用指纹开了锁,随后我们跌跌撞撞地进了门,着急到鞋都没来得及换,他力气太大,完全不容抵抗,直接把我按在了玄关处冰凉的地板上。
他在这种时候才展现出来一种完全凶恶的、毫不退让的猎食性,连自上而下俯视着我的眼神更是令人不敢逼视,我忽然意识到,前阵子我折腾他,同他拉拉扯扯,还将他赶出门一次,敢情他都是装模作样地在让着我。
我那会儿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好,他若是像现在这样真的使出全力,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背后是冰冷的,可前面却是滚烫的,我感觉自己像一块烙饼,一半被煎得快熟了,一半却还生着,真是奇妙的体验。
他低下头,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非常煞风景地响了。
震动的铃声恼人至极,我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也不看就掐断。
接着,没过一会儿,震动声又在地板上响了起来。
我不胜其扰地拿过手机,手按在身前秦烬肌肉触感明显、上下起伏的胸膛上,示意他稍微暂停一下,让我先接个电话。
秦烬压着我,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后,那锋利至极的眼神黏在我身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剐了。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假装没看到,接着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秘书周怡。
“喂?”
“陆总,早。”周怡在电话里的口气似有些焦急,她连忙问,“您今天几点来公司?”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到办公室了,我不喜别人迟到,自己也不会迟到,也难怪她打电话过来问。
我心说今天我真是被秦烬搞得冲昏了头脑,破天荒地工作日跟他纠缠在一起鬼混。
我扫了身前的秦烬一眼,纠结片刻,开始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我今天不舒服,来不了公司,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理,或者等我明天……”
“陆总,那个,是这样的。”她犹豫了片刻,委婉地说,“华盛的客户说跟您约好了十点半在公司见,您可能是忘了,我就是通知您一下,您若是身体原因真的来不了,我也可以通知对方改期,但华盛毕竟是咱们的大客户……”
短短几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我刚才还混乱不堪仿若煮沸的大脑瞬间熄了火,我整个人也立时彻底清醒了。
对啊,我今天约了华盛的人谈明年的续约问题,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全忘了呢。
第36章 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僵了一下,嘴角也跟着抽了抽,顿时心里凉飕飕的,像刮起了西北风,什么别的想法都没了。
半晌后,我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颇有些心虚地用闪烁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秦烬,对着电话尴尬地小声说:“……呃,不用改期,我这就过来。”
挂掉电话,我和秦烬面面相觑,离得太近,我知道他听到了我电话里的声音。
我看到他头发刚才被我抓得都翘起来,乱糟糟像个鸟窝,额前零散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我俩衣冠不整,领口大开,嘴唇红肿地对坐在玄关的地板上,拖鞋都不知道给踹飞到哪里去,根本不像两个浸淫社会许多年的斯文成年人会干出来的事。
整个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接着,我俩同时抬手抹了下脸。
“……”
我干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我必须得出门了。”
言下之意,这点时间要干点什么肯定是不够的。
这话我自觉都说得格外艰难,着火的不是他一个,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空气安静了很久,秦烬默不吭声地靠过来,我以为他会生气,或者他若是执意要在此时此刻硬上了我,我其实也无从抵抗,我本身的意志也并不坚定。
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的那一瞬间我又开始动摇,甚至脑子里开始计划如果这一单生意因为我的疏忽而搞砸了的话,接下来我该如何补救。
……也许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只是被我放鸽子的客户大概需要耗费更多精力来安抚,只是这一场仓促随便的情事就会显得尤其代价巨大起来。
我负担得起吗?
我这样问自己。
然后我想,我应该只是勉强负担得起,我过去积淀起来的这一切,是不是为了就在这一刻让我有底气为自己的放纵兜底。
秦烬温热的呼吸再次降临到几乎完全贴近我脸庞的距离,我下意识地闭上眼,没有躲闪,他亲在了我汗湿的眼皮上,手在我僵硬的脊背抚了抚。
“知道了。”接着,他低低地说。
我慌乱地睁开眼,秦烬起了身,我很明显地看到他裤子那儿很明显的形状,我晓得自己也是这样。
我跪坐在地板上,在他离开前忽得拉住他的手,他停下脚步看我。
“呃……”我看着他,轻声说,“我可以让你先用卫生间,要不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吧。”
他紧抿着唇“嗯”了一声。
我们轮番冲了个冷水澡,我将昨晚隔夜的衣服换下来,套上一丝不苟的西装,打好领带,戴上眼镜,在十点半前踩着点到达办公室。
差点迟到,周怡被我吓得够呛,我没什么表情地挥挥手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我微笑着同华盛的客户寒暄起来,一切看起来全都有条不紊地重新回到正轨。
顺利地谈完这笔续约,我又迅速地处理些别的要紧事,没过一会儿,周怡敲敲门,说,有人找我,依旧是那位来给您送饭的秦……她顿了顿,面色如常地道,秦先生。
我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只见才两个小时不见的秦烬拎着食盒从周怡背后走进来,他现在进我办公室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连前台小妹都认识他了,问都不问就把他放进来。
虽然平时他照常也该是这个时间来给我带饭,但今天……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这家伙黏人得有些离谱,这不我才刚出门没多久,他就跟着来了,家庭煮夫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心虚,想得太多。
秦烬一进门,我的视线便像不可控制一般跟随着他,我注视着他把还热着的午饭一样一样拿出来,弯腰搁在我面前。
今天他烧了奶油菠菜、番茄炒鸡蛋,外加一只红烧鸡腿,红红绿绿的蔬菜在白米饭的衬托下色泽鲜亮,令人食指大动。
我拿起筷子尝了口,菠菜在浓重的奶味下显得微甜,口感醇厚,我相当满意,再加上一早上饥肠辘辘,我很快就把整个食盒里所有菜和米饭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却也足够达标了,至少不再有最初那种难吃得让我难以下咽的情况发生。我怔然地心想,不知什么时候,秦烬的厨艺水平竟也提高了不少。
他开始清楚我的食量,不会做得太多让我吃不掉浪费,也不会做得太少叫我饿着。
我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难得表扬了他一句:“好吃。”
秦烬听后只是点点头,我觉得他一定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只是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依旧端着一副平静矜持的架子。
他把空空的饭盒收拾好放回袋子里,还替我擦了擦办公桌,捡走一颗不小心漏到桌面上的米粒。
做完这一切,他很自然地问:“我等你下班?”
我心尖颤了颤,心房如同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撩了一下,浑身都变得痒痒的。
难以拒绝这样的提议,我说:“好。”
我让他呆在我办公室的里间,关上门,这样公司其他人找我的时候也瞧不见他。
我突然升起了一丝叫我自己面红心跳的羞耻感,我心道这正正经经的办公场地,我作为老板,却偷偷在里屋里藏了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下午我路过市场部去谈下个季度的提案的时候正好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总。”
对方冲我打了个招呼,清清脆脆的声音让我愣了一下。
叶椀晨又来了公司。
时间过了挺久,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
我随口问了句,似乎他今天只是过来谈解约,穿得简单低调,戴着口罩,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眉目低垂,不显示过分张扬的存在感,办公室人来人往,许多员工抱着文件匆匆路过,却几乎没有人认出他是上次那个一来就闹得整个办公楼都炸锅了一样的网络红人。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过问,反正合同流程都在那里,照章办事而已,我无暇操心。
叶椀晨那双玻璃一样的眼睛瞧了我一瞬,随后他低下头去,掩住多余的神色,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如我最初认识他时,他也是这副足够懂事的模样。
我心想,这么长时间,看来足够他恢复正常了,这样就很好。
我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就离开了,走到天台,正打算抽根烟,顺便打个电话,却不想叶椀晨不知何时跟在后面追了出来,四下无人,他在我身后忽然问:“你们复合了吗?”
我回过头,手插在口袋里,叼着尚未点燃的烟没有说话,那个他口中的“你们”——我和谁,似乎已不需要明说。
他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也这么问了我自己。
我和秦烬,我们会复合吗?
而我此刻其实并不知晓答案。
左右天平两端来回倾斜,似乎哪一边都占不了上风,于是堪堪维持在一个看似平衡的状态之下。
碎裂的东西若是重新拼起来当然未尝不可,费劲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拼起来是另一回事,况且就算拼起来了,从今往后必然还是会想起它被血淋淋打碎时最可怖的样子,叫人心生忌惮,以至于曾经再美好的东西便也变得面目全非。
换个角度来说,拥有也许就是毁灭的开始,曾经我就用亲身经历验证了这句话。
人生有多少痛苦都来自于求而不得,我不强求,我不贪婪地去指望拥有不该是我或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自然就不会痛苦。
比如真心这种东西,如果拿出来换不到另一颗,还是尽早自己收藏保存为好,免得又叫人拿捏住把柄,伤心伤身。
天台上的风呼啸着吹过,许久后,我抽回思绪,答:“没有。”
这是实话,无须隐瞒。
叶椀晨却似在听到我的答案后表情显得十分意外,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有些弄不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一次,我与秦烬复不复合也不关他的事,实在不懂他这么问的用意何在。
我直接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表情复杂地说:“您去照照镜子吧。”
我正要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满头雾水。
我怎么了吗?
我跑到卫生间,仔细端详着自己那张早已看过无数遍的脸,与平时没什么区别,西装革履,衣着妥当,一副很商务的样子,只是因为睡眠不足,眼下似乎产生了淡淡的并不明显的乌青。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实在瞧不出什么,我疑惑地回了办公室。
倒是周怡进来的时候也提了一句:“陆总,您今天看着有点不一样。”
我奇怪地问:“哪里不一样?”
她说:“不好形容诶……,呃,可能是变得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吧,刚才我路过看到好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对着你脸红呢。”
我有些无语地听她拍我马屁。
这算什么,我又没去整容,难道还能换张脸不成?
我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我已经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处理堆积下来的事务,但还是焦头烂额地忙到快晚上的时候。
总算结束了,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落地窗户外,万丈高空下,地底已然亮起了万家灯火。
我打开办公室连通里间的门,正打算去叫秦烬回家,只见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秦烬此时正躺在沙发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的长腿长脚在那张不算宽大的沙发上显得十分局促,无处安放地交叉叠放着,手肘垫在脑后,微微侧着脸,整个人姿势看起来就不太舒服。
我踮起脚悄悄走近,他没有醒,我心想我俩同样昨晚一晚上没睡,他倒好,我在这儿累死累活地工作,他却舒舒服服地在我办公室里补眠。
我在沙发边蹲下,离他很近,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他睡着的样子就好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剑,锋利的眉毛下,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修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在那个几乎无所遁形的角度下,却愈发显得这张骨相出众的脸英俊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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