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讲点我喜欢听的。”我用诱哄的口吻在他边上吹着气道,“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秦烬眼巴巴地看着我,他沉着极沙哑的嗓子,声带震动如同一把上好的大提琴奏曲,乖乖地喊了一连串——
“宝宝,宝贝,橙橙,媳妇,领导,老婆……”
“亲亲,亲亲。”
各种肉麻无比的称呼一股脑地从他嘴里冒出来,跟不要钱似的。
我简直惊呆了,顿时两颊火热烧红,整个人如同被连续炸弹袭击。
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暗地里偷偷演习了很多遍,悄悄给我起了这么一大堆绰号,以至于这一长串说出来都不带停不需要过脑的,只是平常这家伙思维正常的时候碍于面子和自尊,偶尔才会挤牙膏似的漏出来一星半点。
尚且未容我从过度的震惊和心悸中缓过来,秦烬这家伙依然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沿着我的唇齿讨好地亲着,我知道他必然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这时候人性、理智、思考能力,任何东西都被最原始的本能条件反射所取代。
他那样的吻法,相比以往真是毫无技巧可言,仿佛只是单纯的……饿到了极致。
而我变成了他嘴下亟待吞吃入腹的珍馐美馔,他粘着我的唇瓣,一会儿轻轻啄着,一会儿又用牙齿磨着咬着,刚有了动作却又收敛了许多,好像知道我这“食物”只有一块,他舍不得立刻全部吃完。
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吞吞吐吐。
真是个属狗的。迷迷糊糊间,我乱七八糟地想。
第二天,自然没能出门。
到了第三天,骨头都躺软了。
莫名的,我觉得他那晚的样子十分可爱,只是太累,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都快爆炸了,睡梦中还在嗡嗡地响着,活生生把我吵醒。
天光大亮,我揉着眼睛从被子里伸手去拿手机,恼人的黑匣子响了几分钟在依然不停地震动着,我循声迷迷茫茫地按了下屏幕,这才意识到我拿错了手机,我们俩的衣服和东西都乱扔在一起,我一不小心就拿成了秦烬的。
点开才发现,上面隔三差五的全是“秦航川”的电话,还隔着几个其他的名字,比如秦烬的父亲“秦寒山”、以及各种备注为秦姓的,应当秦氏家族的人的未接来电,催命似的,几乎每间隔半小时就来一个。
我下意识地皱起眉,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烬,他这回是完全死沉地睡着,完全没听到任何动静,大约也是因为体力消耗得太厉害。
就是这时,尚未熄灭的屏幕顶端突然出现了一条未知短信。
我条件反射地滑了滑,提示,让我输入开机密码。
我犹豫了一瞬,心知未经同意翻他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却抑制不住内心想要探究一番的欲望。
也可能是刚睡醒脑子不清醒,没考虑那么多,我告诫自己我就是瞧一眼,别的绝对不多看,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对吧……
这么宽慰自己,接着我随手输了个秦烬的生日进去。
密码错误。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我又输了我的生日。
竟然开了。
还没来得及惊讶和深究为什么秦烬的手机密码会是我的生日,解锁的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出现了那条刚刚发来的短信的内容,让我的目光瞬间停滞住——
【哥,那些老东西已经全都知道了,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拖了这么久也实在拦不住了,我们能不能谈谈?】
我看着那一行字,心里忽得沉了一下,也不知是为何,就是直觉特别不对,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边秦烬动了动,翻了个身,我吓一跳,赶紧把他的手机按灭放回原处,却见秦烬仍闭着眼,并没有醒,只是长臂一揽,习惯性地将我按回怀里。
我发现他特别喜欢做这个动作,好像在睡觉时候的某种下意识本能。
他一定要将我环着、牢牢抱着,像大人搂着个孩子一样,好似在我周围筑成一座壁垒,将我严严实实地包裹、保护在里面。
我挣扎了一下发现出不去就不再动了,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秦航川发来的那条消息。
“那些老东西”……是谁?他们知道了什么?秦烬又在顾虑何事?
秦烬不主动告诉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
刚消下去一点的火噌地又冒起来了。
我眯着眼打量还睡着的秦烬,磨了磨后槽牙。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
敢情这死人原来还瞒着我其他事?
皮痒吗他,是嫌我这么收拾他一遭还不够?
下午的时候秦烬醒了。
我坐在床头,听到动静,见他揉着头坐起来,不咸不淡地道:“要吃什么,你自己让前台送。”
秦烬掀起眼皮,懒洋洋地“嗯”了声。
我穿好衣服,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晚上的飞机,我们该回去了。”
秦烬大约是没睡醒,我说什么他都是点点头。
接着我看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随手点了两下,我顿时屏住了呼吸,目光凝在秦烬脸上,想要捕捉他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然而秦烬却完全只是像往常一样随意地刷了刷,看了两眼,面不改色,接着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唯独,我似乎看到他点按屏幕的手指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就好像机器卡壳了半秒,若不是我一直盯着他,也绝难发现这其中的破绽。
这么短的时间,我确信他只是随便瞟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也没有给秦航川回复或者别的什么。
我心生疑惑,完全不明白这走向了。
按照我对那条短信的理解,秦航川应当早已多次提出想要和秦烬“谈谈”,但秦烬大概是从来没理过,或者根本拒绝沟通,否则秦航川也不会说自己“拖了那么久拦不住了”。
真是奇怪。
难不成秦航川是拿什么事在威胁骚扰他吗?
我蓦地又想起之前秦航川主动上门来向我揭了他哥的老底,当时我完全被秦烬蒙骗我这件事搞昏了头,满脑子都是怎么回家找他算账,却根本没有细想过秦航川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这厮装腔作势地说了一堆什么“想着我、报答我、看不过他哥隐瞒我……”,然而这人油嘴滑舌惯了,我又不是唐玉琪那个傻子,我怎么可能会信。
现在再深思起来,这其中可实在蹊跷。
唐玉琪之前神神秘秘地跟我提过,说秦航川最近正忙着什么事,和他哥有关。
我又依稀记起最早秦航川还堵到我办公室楼下来找他哥借钱,难不成那时候他其实就猜到秦烬并没有破产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过去一些本来毫无关系的内容似乎被某根无形的线串起来,以秦烬的身份暴露为开端,撕开了这个突破口,然后缓缓拉开帷幕,揭开不为人知的埋藏于黑暗的真实。
秦烬不说。我心想,其实我可以查,我不信我查不出来。
回城的途中我们一路无话。
大概是察觉了我态度冷淡,下了机场,秦烬主动提出:“我送你回去?”
我斜了他一眼:“可以啊,你那么想当司机,我不拦着。”
第71章 披荆斩棘,遮风挡雨
这趟飞机起飞晚,秦烬把我送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
他把车在车库里停好,也不动,就这么望着我。
“你回去吧。”我下了车,轻声说。
那意思很显然,我还没答应让他进我的门。
秦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还是点点头,自己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会儿,好似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那么些许落寞。
我看了会儿,觉得没劲地转过身,正要迈腿进门,却听秦烬的声音被晚间的风飘飘荡荡地送进耳朵里。
他说:“我要是想你,晚上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一句简单而礼貌的询问。
我没回头,犹豫了片刻,道:“我马上睡了,你别打扰我。”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手机开了静音,你就算给我打电话我也听不见。”
“……哦。”
秦烬的声音低低的。
“那。”他说,“提前晚安。”
我差在兜里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晚安。”
日子平静地过去。
在这期间,秦烬依然会像以前那样来公司给我送饭,我赶了他几次没赶走,干脆就随便他去了。
反正人总要吃饭,有免费的外卖上门,我又何必非要跟食物过不去呢。
就像那天我巧合之下听到他和周怡说的,他似乎真的没打算“回来”,这个男人明明有能力也有本事,却没有任何想要揽权的意思,反而心甘情愿为我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几天秦烬来了就赖着不走了,我跟他说我太累了要午睡,秦烬便道:“你睡吧,哪儿酸?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我心中惊奇,心道这大少爷什么时候还学会按摩了?
不由就有些好奇,想试试他的手法,我哼了一声,躺在办公椅上。
秦烬便知我是默认了,那双温热的手搭在我的脖颈上,轻柔地来回摩挲,随后以指腹从上至下按压揉捏着。
按完脖子再按肩,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专业,但不得不说被他伺候地还挺舒服的。
他大概是扫到我桌面上的文件,随口道:“那份税单,看着费眼,我替你检查一下?你下午可以多休息会儿。”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说:“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我半眯着眼,享受着他的服务。
“疼。”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轻点。”
搭在我肩上的手顿了顿,接着立刻放轻了力气。
“你要是觉得辛苦……”他大约是听我不答,又沉声说,“我也可以把我手上的股份都转给你,你随便任命谁接替你的工作,反正本来……”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一下,僵硬地把后半截话掐掉了。
我睁开眼,冷冷道:“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事和你不开心?”
秦烬默了默。
我道:“我不是介意是否在你的公司打工,当年我就问过你实习结束后能不能继续留在你家的公司,我直系的部门领导都批了,说我的表现做个正式员工绰绰有余,结果到你这儿却硬生生拒绝了,我也是真搞不懂,给你做事我算心甘情愿,你非要搞这一套干嘛呢?是觉得我在你家公司做太屈才了,非得把我放走?”
秦烬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你好好跟我说我也未必会怎样,何必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自以为是地为我好,你那臭脾气真是比我还独断专行,你现在跟我装什么蒜呢?你骨子里不还是个一意孤行的暴君吗,什么都要替我安排好,控制狂,还特么不张嘴,跟个蚌壳似的,下次你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
秦烬像是被我说得堵住了,良久都没出声,像是被我说中了。
我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秦烬停下给我捏肩的手,过了会儿,他语气似有些复杂地陈述道:“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
“有时候,我也不确定,到底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我微微睁大眼,着实有些惊讶,或者说,诧异。
这个从来叱咤风云的男人永远傲慢至极,在正事上,他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最果断凌厉的那一个,仿佛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没有什么是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像秦烬这样的人做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其实是一件很让人放心,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事。
因为你永远可以相信他,相信他将披荆斩棘,遮风挡雨,搞定一切。
而我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犹疑,说“我不确定”的时候。
然后他并没有提起更多,不再来扰我,安静地出去了,走时轻轻地带上了门。
就这样,每天秦烬来公司时我们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但我不表态,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他。
虽然我知道,我们就是吵架而已,虽然这次吵得凶了点,但早晚会和好,只是我也不想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秦航川那条语焉不详的短信一直在我心里膈应着,尽管这些天什么都没发生,一切看似太平祥和,但我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就像地底埋了个雷一样,早晚得炸,时间问题而已。
既然我得知了这事,哪怕是无意的,我也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撒手不管。
我试图从秦航川那儿下手,却不想被他发现,便打算找唐玉琪探探口风,却不料打他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寻思唐玉琪这傻孩子莫非把手机掉马桶里了,他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但好几天过去,唐玉琪怎么都联系不上,我又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碰上了别的意外,直到一周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说自己现在正在南半球某个小岛晒日光浴。
这小子倒还挺悠哉,只是我听着他声音觉得怪怪的。
然后他跟我说,自己跟秦航川掰了,这回是彻底掰了,对方真就是个渣男。
虽然不太意外,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宽慰了他两句,他说自己没事,却忽得冒出一句,让我小心着点这个人,他终于发现秦航川的段位远在自己之上,这回他可算是连本带利地赔了进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我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又抽了个时间,我以例行巡查为名去秦氏已被收购的子公司转了一圈。
我倾向于秦航川口中的老东西是指秦氏原来的那些老人。
与秦家有亲缘关系的人大部分已经不在公司工作了。
子公司一如往常,大家各忙各的,井井有条,有人见我来,打了声招呼,面露惊讶。
我让他们不用管我,我只是随便来看看。
之前在秦烬的管理下,秦氏每年有一大笔支出都用在技术投资上,秦烬一走,这些秦氏的家伙首先想的却是吃分红,买地,买各种现在看来其实毫无意义的高端机器,甚至花费一笔巨额资金去请了某大牌明星作为形象大使,然而不久后这位明星就被曝出丑闻缠身,这让公司本就经营不佳的境况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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