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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是学校代表。
毕竟意外去世的是学校校友，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知道了，学校还是派出了代表来意思一下。
只是被派来的人十分不情愿。
本来就是不熟悉的人，还要耽误她的时间。
可是，这一切在看到洛絮阳竟然也在的时候，彻底不一样了。
代表快步走过来。
“洛学长，您竟然也在。”那语气竟然还有些激动。
洛絮阳站直，蹙眉看着她，眼里带了些不悦。
“这里是顾白的告别会。”在这里笑的这么开心，不合适吧。
代表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不合适，立刻收敛。
“那个，我代表校友来送顾白一程。”
洛絮阳后退一步，示意她可以走了。
虽然还有心和洛絮阳说话。可，她也知道什么是正事，只是心里想着等把事情做完再找洛絮阳好好说话。
可，等她走到最后一步，才发现这只有一个出口，还有人把守，有人想翻身走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心里不忿的跺脚。
“什么啊，凭什么不能往回走啊。”
这么想着，她立刻拿出手机，在论坛发下帖子，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在顾白的葬礼上看到了洛学长。
华大虽然学术氛围十分浓烈，可也总有八卦人士混迹。于是，众人纷纷发言，表示立刻出发，一定要看到洛学长一眼。
而在代表走后，顾白叹口气。
“这样的，来了还不如不来。”
说完，又把自己砸向洛絮阳。
“我好惨，我人缘好差哦。”
洛絮阳心疼坏了：“没有，是那些人不配和你做朋友。”
就，在他心里，顾白最好。
洛絮阳还准备安慰小孩，突然看到一个老人，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眼眶里带着水意。
洛絮阳立刻收回手站好，顾白也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到来的老人，也立刻站直身体。
“老师……”
两人齐齐呼唤，微微鞠躬。
老人颤抖着嘴唇：“顾白，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孙乾教授是为华国做出无数贡献的物理学家，在顾白进入华大那一年，也是孙乾教授最后任物理学院院长的一年，而顾白，也是孙乾教授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虽然孙乾和顾白相处的时间和自己的大弟子，也是现在他的孙女婿时才良，以及二弟子洛絮阳相比少之又少。
但是这个乖乖的，总是天天笑的小徒弟，也是老爷子最疼爱，最疼惜的徒弟。
他的天资不如洛絮阳。
他的社交不如时才量。
可那份赤子之心，却又是谁都比不上的。
谁能想到，他因为身体不得不退休的第三个月，就接到了最心爱小徒弟坠楼身亡的消息。
“老师，我带您去。”
洛絮阳走过去，扶住老爷子的左边。
而右边，站着一个青年，他戴着金丝边眼镜，俊逸温良的气质和外表很受欢迎，这样的长相没有一丁点的攻击性，而这个青年正是时才良。
“师弟，好久不见。”时才良虽然是师兄，但不论是成绩还是家世，他们是天壤之别。所以，时才良总是捧着洛絮阳的那一个。
洛絮阳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而顾白着急的团团转。
“我也想扶老师。”
洛絮阳便稍稍后退一步，让出来一丁点 前面的位置。
顾白立刻走过去，将手搭上孙乾。
老爷子原本在专心走路，可是，就在顾白手搭在他肩膀上的一瞬，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眼眶又红了。
老爷子走到遗体前。
顾白没有像其他坠楼身亡的人那样惨烈，这自然也有洛絮阳出力的原因在，反而看上去，只是一个安详睡觉的小少年而已。
老爷子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顾白猛然用力，却发现自己扶住了好人，但是等孙乾止住下坠，他又摸不到老师了。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非要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悲恸苍老的哭声响起，顾白也红了眼眶。
这是今天第二个真心实意来参加他告别会的人，也是他最最重要的长辈，看到他哭，他也不舒服。
洛絮阳的关注点一直在顾白身上，见他心疼老师，便上前准备劝阻。
只是，错眼的功夫，他好似从他师兄的眼里看到了一点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
第98章 校园：放开那只小鬼，让我来！21
但这一切，又仿佛都只是洛絮阳的错觉，时才良依旧是那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大师兄，眼里带了恰到好处的悲色，照顾老师也是无微不至。
洛絮阳看向旁边因为老师的悲伤而自责不已的顾白，心里酸疼，暂时将心里的怀疑压了下去。
老爷子最后差点哭晕，时才良一再劝阻。
“爸，你的身体受不住的，你再这样哭下去会伤身体的。而且，小师弟如果看到您这副样子，也一定会心疼不已的，您就当心疼心疼小师弟，别哭了。”
一旁的顾白也在疯狂点头，甚至转身去拽洛絮阳的衣服。
“你快和老师说一声，我好好的，没事，死的时候也没我感觉到疼，你快说啊，老师都要哭晕了，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枉费了我那么疼你，现在请你办点事你都磨磨唧唧的。”
小不讲道理白说到后面已经拉上了长长的哭腔。
洛絮阳走向老爷子，不顾时才良奇怪的眼神，俯下身，轻语说了句什么，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但是，止哭的效果却是一流的。
时才良见状，讪讪一笑。
“还是师弟有办法啊，我劝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办法劝住老师呢。”
洛絮阳只是站在一旁，对着时才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顾白也好奇的很。
“你刚才和老师说的是什么啊。”
洛絮阳勾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孙老爷子缓了一口气，果然年纪大了，稍微情绪起伏，都会让整个人一下子疲惫了下来。
他看向时才良。
“才良，我累了，你帮我陪陪你小师弟吧。”
“那老师，我先让人送您回去？”
洛絮阳这个时候插话。
“旁边安排了休息室，现在没有人，正好老师可以休息一下。”
时才良微微蹙眉，明显有些不乐意。
“不行，老师的身体不适合在这里休息。”
洛絮阳直直的看着时才良。
“是老师身体不适合在这里休息，还是师兄不想老师在这里休息？”
时才良的笑僵了一瞬，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温润。
“师弟这话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去左右老师的想法。”
孙乾一挥手。
“行了，我去休息一下，才良，这里交给你了。”
洛絮阳搀扶着孙乾转身去休息室，时才良看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只是，一直保持在嘴角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而这边，因为少了时才良，老爷子的一边就空了下来，顾白也不用去和其他人抢位置，站在孙乾身旁，小心翼翼的搀扶老师。
等到了休息室，孙乾再也忍不住，急切的看向洛絮阳。
“絮阳，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没有骗我吧，你真的能让我见到顾白那孩子最后一面？”
在听到洛絮阳的那句话后，他甚至大脑有些嗡鸣作响。
见顾白一面。
那个看似温和羞赧，实则满眼都是机灵的小徒弟一面，那个虽然他相处了只有一段时间，可是打心底里喜欢的小少年一面。
如果可以，能亲自送送他，见他最后一面，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顾白也被怔住了，随即愤怒大喊。
“洛絮阳，你胡闹什么，阴阳两隔，你要是胡闹，让老师的身体更不好了可怎么办？”
洛絮阳看着顾白，无奈叹气。
“其实，老师早就感受得到你了。”
顾白眨眨眼，脑袋上的问号越来越大，然后，又眨眨眼，有吗？
而孙乾感应到什么，看向洛絮阳对着的方向，眼里都是热切。
“顾白，你在这里是不是？”说着，眼眶就红了：“老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舍的离开，也不知道你二师兄怎么能看到你。可，你让老师看看好不好？”
顾白眼里闪过挣扎。
“顾白，这个办法是孤卿大师教给我的，其实对人体的伤害不大。”
“不胡说，伤害不大，你能虚成那样？”
顾白指的自然是他刚开始可以看到他时候的脸色。
但是，洛絮阳却是瞬间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咳了一下，脸色有些红。
顾白也很快反应过来，脸颊鼓起来。
老色批！！
这个还能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简直没有底线！
“我只是太着急，过于激进了。”
孙乾听不到顾白的声音，在他眼里，就像是洛絮阳一个人自言自语，急的老爷子直拍大腿。
“哎呀，你们别废话了，快，让我快见见顾白。”
两个人才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老爷子身上。
顾白抿了抿唇，终于点头。
洛絮阳还是知道轻重。
“老师，您先到这边来。”
说着，将人扶到沙发旁坐下，才烧了一个小小的符纸，化成一杯水，端到孙乾身边。
孙乾二话不说，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顾白站在孙乾面前，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课堂上被眼前的老者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候的画面。
他清楚讲台上的老者是什么身份，可是自己，渺小如尘埃，被点到名，站起来的那一瞬，他也是这般无措。
只是那次，他没有太多整理自己的时间。这次，顾白将自己的衣服拽的平整，再抬头，就见老者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
“老师……”
孙乾拍了拍大腿。
“好，很好。”
没有他想象中全身是血的惨状，还是那个阳光的小少年，也看得出来，就算是成了灵体，他也被照顾的很好，没有受委屈。
孙乾原本从得到顾白死讯的消息，一下子释怀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将生死看淡了。现在，更是相信了，死亡或许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另外一种生活的开始。
“老师，对不起……我让你操心了。”顾白心虚低头对手指。
孙乾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但是，顾白，老师有没有说过，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还有老师，哪怕你杀了人，老师也拼了这条老命把你救出来。”
这已经是没有是非观的维护了。
顾白和洛絮阳对视一眼，顾白已经最快开口。
“老师，我不是自杀。”
孙乾眼里立刻露出惊讶。
“什么？不是自杀？那……”话说到一半，孙乾表情冷了一些，继续说下一个可能性：“那是意外？”
洛絮阳接口道：“顾白是被人推下楼的，而根本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顾白的一项研究发现。”
老爷子在学术圈纵横半个世纪，自然知道纵然是学术圈，也没有绝对干净的领域存在。
科研项目被侵占。
学术造价，屡见不鲜。
而一个全新的发现，有可能是一个专家一辈子可望而不可求的机会。
所以，只有他们这类人，才明白，这其中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你们详细和我说说。”
第99章 校园：放开那只小鬼，让我来！22
等洛絮阳扶着孙乾离开，时才良也没有维持着之前的笑容，而是淡了表情，看向花圃中的那张放大的照片，走上前，对着他微微一鞠躬。
“师弟，你一路走好。”
说完，才从旁边服务人员手里拿过花束，俯下身，放在顾白的灵前。
做完这一切，他便打算转身离开，并没有打算按照自家老师的安排，在这里多陪陪这个小师弟。
甚至带了些不以为意，打量着周围。
这个时候，他和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对方失魂落魄，并没有打算和他打招呼。
反而是时才良，多看了那人两眼，先是因为被撞到一脸的不悦。
接着，便是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微微勾起，状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朝着前面走去。
他没有等多久，便见洛絮阳搀扶着孙乾走了出来，虽然两人都很沉默，脸色也比较凝重，但是，老爷子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孙乾也只当老爷子这幅样子，是因为参加顾白的葬礼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急忙走过去，从洛絮阳的手里接过孙乾。
“主治医生只给放了一天的假期，我们是赶过来的。现在，我得将老师送回医院了。”时才良虽然这么说，但多少显得有些过于迫切了。
这次，不管是洛絮阳还是老爷子都没有再说什么。
“絮阳，顾白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就多费点心。”
“放心吧老师。”
顾白站在一旁，乖巧站立，抬手挥挥。
老爷子看向他，眼露宠溺，几不可查的对他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
等上了车，老爷子还是不忍心挪开眼，便就这样看着那个方向。
然后，就见自己眼睛一阵酸，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再抬头，同一个位置，洛絮阳还站着，却已经看不到顾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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