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易一愣,他也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大善人,本来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可天长日久的相处,反倒还真生出几分感情,可他从未想过,赵氏夫妇是如何想的,面对他不明不白的帮助,他们心里会有多么忐忑。而他的身份确实成迷,他只说自己常年跑生意,并不常来,可他年岁上看着不过二十来岁,出手却大方到让人瞠目结舌,要问做什么生意,却全然说不出来。真不知道赵氏夫妇一开始是怎么惴惴不安地猜测他的身份的。
“赵叔,”几碗黄汤下肚,修易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些不会思考了:“也怪我,从来没与你们好好聊过,真正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吃顿饭,喝顿酒。”
“拖你的福。”修易聊着聊着突然转头,抓住了循清的手。
循清口中正嚼着喷香滑嫩的酱鸡肉,此时骤然被握住手,面上一愣。他茫然地抬起头,先是看到了赵凤兰无奈的笑脸,然后转头看见了修易眼中的混沌。循清忽然觉得好笑,修易原来,喝多了是这样呀,面上酡红,嘴唇红润。
丰盈又红润,循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是做什么的,我没法说,赵叔,”修易端起碗与赵远山又碰了一下,狠狠地灌了一口,补充道:“但我绝非恶人,绝非是干什么有违律法、有损阴德的买卖勾当的。我印象中也没见过我父母,你们俩就是我唯一的亲人,真的。”
“你除外。”修易又拍了拍循清的手。
循清和未饮酒的赵凤兰对视一眼,乐了。
“您二位,就是我亲叔、亲婶,你俩没儿女,我没父母,亲爹娘也是做得的。咱们就有缘,有这份缘。你们什么也别想,就当自己家安心住着,我给你们银钱,你们也别客气。我有的是银子,你们随便花,我的就是你们的。”
“赵婶。”
赵凤兰正与循清笑着,这会儿猝然被叫,慌乱地应了一声。
“赵婶,”修易好不容易对准了焦距:“我也不是非得麻烦你做饭,可是你做饭太好吃了,循清爱吃啊。”
“噗嗤”一声,循清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修易怎么喝多了这般可爱,循清越看越生喜爱之心。
赵凤兰也忍笑忍得辛苦,应和道:“循清也是婆婆的孩子,我一眼瞧见便喜欢,我愿意看他吃我做的饭。再者说,你们不来,我们老两口不也得做口饭吃?你们来陪我们吃,我们反倒更有些鲜活气儿,多好。两双碗筷的事儿,可不许再跟婆婆客气了。”
修易也不知听懂了多少,只重重地点了头:“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
伸手晃了晃酒坛,循清看见好大一个坛子都见了底,这叔侄俩醉得怕是都看不清天上有几个月亮了。
“行了,酒都没了,散局。”循清拍了拍修易握着他的手。
“我分明听着还有声儿呢,不能浪费,我的,女儿红。”
循清挑眉看着修易,又瞟了一眼酒坛子。
“对,”赵远山竟然也接道:“不能浪费,这真是好酒!”
循清忍住没笑,用闲着的右手举着坛子,将里边那一点儿十四年窖藏女儿红一饮而尽。两滴酒顺着他的下颌,流经他白净修长的颈子,滚过凸起的喉结,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修易痴痴地看着,目光随着那滴酒一直探到他胸前的衣料里。
“行了吧,”循清倒了倒空的酒坛,示意他都喝光了:“回屋?”
修易一双眼紧紧盯住他还沾着水渍的嘴唇,哑声道:“回屋,回屋。”
循清一愣,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然后忙拉起修易把他往屋里推。在赵凤兰催促的声音中,只得跟着修易进房,听婆婆的建议好照看他。
“循清……”
修易一进来,就急躁地关了房门,把循清压在了门板上,作势要亲,可唇齿刚刚挨上,就被循清推开了。循清虽然乐得享受,但他深知屋内烛影摇曳,映得他俩的身影在窗户纸上清晰无比,而赵凤兰此刻正在尽快地收拾碗筷,要是就这么被压在门板上玩得开心了,循清也就臊得不必再见他的赵婆婆了。
“洗个澡,乖。”循清伸手拉着修易,把他拽到了偏屋的浴桶边,施法直接热了水。
修易皱着眉看着热水,不愿下去,他看着循清,面上带了几分莫名的委屈:“你陪我。”
“不够大呀。”循清哭笑不得地哄着他:“我在旁边陪你,好不好?”
见修易还是不愿意,循清只得再放软了声音哄道:“你先洗,然后我也洗,你也在旁边等我,这样好不好?”
这次修易好像听懂了,胡乱扯了几把衣服,就当着循清的面,赤条条地进了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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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解锁桂花限定循清哎嘿嘿
第45章 浮生
循清一时间有些无奈,修易这醉态惹人喜爱是真的,可多费口舌也是真的。
一边洗,修易便一边回头看一眼循清,好像生怕他跑似的。最后还是要求循清站在他眼前,他才肯好好擦洗。
循清一边随手给他擦擦后背,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院内的动静。约莫半刻钟后,修易洗了一半的时候,赵凤兰的声音终于不见了。
还算平稳地擦洗完了这个澡,修易再次不着寸缕地起身,在循清吞咽口水的声音中迈出了浴桶,好悬滑倒,还扶了循清一下。刚挨上循清,他又想亲上去,这次循清没推拒,只一边仰着头回应,一边施法术给他擦干了水分,然后披上了衣服。气喘吁吁、唇齿相连之时,循清抬手推了他的胸膛一把,然后低声道:“我洗一下,很快,等我?”
修易点点头,用迷迷糊糊的醉脑认定了:还是有这点控制力的。
循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重新施法术换了水,然后迈了进去。水温温热热,泡得循清有些疲倦,忍不住想就这样睡在里头。
敲门声突然响起,给循清吓了一跳,他方才几乎要睡着了,都没注意有人来了。然后穿着衣服的修易先他一步,去开了门。
是赵凤兰。
“小易啊,觉着你们可能会泡个澡,正好新摘的。”
“嗯?”修易有点转不过弯:“泡澡的吗?”
“是呀,婆婆没试过,你们试试看吧。不打扰了啊。”
赵凤兰非常迅速地就离开了小院。
循清转过头,看着修易捧着一小篮桂花径直来到他旁边,然后将那些桂花倒了一半进来。浴桶里立刻浮起来一层鲜嫩的桂花,被热水一激散发着阵阵清香。
循清哭笑不得,这成泡澡了,他还怎么快?但他转念一想,泡就泡会儿吧,反正又不怪他。再然后,他就感觉到那双他熟悉无比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颈上。
泡着澡,还是带花香的,身后有一双力度适中的手按摩,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事吗?循清当即什么也不想了,只闭着眼享受了两刻钟,直到修易把他露在外面的肢体都按摩了个遍。
两刻钟以后,循清精神了一些,就着修易来拉他的手就站了起来。修易呆呆地看着他,白白净净,不着寸缕,胸膛上还沾着些要泡化了的桂花。
果不其然,把循清拉到床上以后,修易施法灭了一圈蜡烛,就留了一盏在里间床尾处,垂了纱,欺身吻上了循清,将他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肆意品尝。循清刚泡过澡的身体柔软非常,连骨头都酥了几分,平日里懒洋洋的音调又拖了两分,但状态进入得很快,顺顺利利地就开始了。
“循清……”修易抱着循清坐在他腿上,低头咬上了他颈间软软的皮肉,听着循清在耳畔的沙哑,他含含糊糊地说:“你好香,你现在闻着,好像只花精啊。”
循清笑着扳起他的脸,用力压下喉间的声音,轻声问道:“你闻过花精?是雌的,还是雄的?”
修易不答话,只一边往上,一边把头深深埋在循清的颈间,细细地重重地嗅了嗅,然后道:“没,没这么闻过。”
这夜,两人头一回折腾了半个来时辰,本来想歇息,可后面躺着躺着又起来,反反复复直到后半夜才相拥而眠。彼时,循清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老老实实被修易圈在怀里;而修易醉得昏昏沉沉,半分都还未清醒,又被鼻间的桂花香沁醉了几分。睡前两人各怀心思,循清迷迷糊糊地想着,修易醉了以后,可真热情,乱七八糟的话还多;修易则搂着怀里香喷喷的循清想着,他热乎了,真好。
第二日,两人双双没起来。连修易雷打不动的卯时清修都一并免了。不过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印象太过深刻,循清在赵凤兰夫妇从外头卖早点回来之前便醒了。
循清睁开眼,没用他摸,就知道修易还躺在他身旁,因为他颈下还枕着那条温热的手臂。他刚侧了个头,修易就睁开了眼睛。
虽谈不上宿醉,但到底也是辛劳勤恳的一宿,修易睁开眼睛先愣愣地看了看床顶,然后理智才回了神。再之后,昨夜的事情就一点一点回了他的脑子。
修易脑中嗡的一声,他好像,好像后来,不顾循清求他,口中啃咬着循清,非要找到顺着循清颈子流下去的那两滴女儿红……
修易偏过头看循清,果然看到他脸上玩味的笑容。
紧接着,就听见循清问:“清醒了?女儿红找到了,味道如何?”
修易听着循清哑了的嗓音,品着其中的情绪,咽了口口水,最终盯着他的眼睛答道:“甘冽醇美。”
循清“噗嗤”一声,没接茬,转了个话题:“不想起。”
“那我管赵婶要点早饭,端进来喂你吃?”
循清懒洋洋扫了他一眼,往他怀里缩了缩:“臊死我了。”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来,借着修易的怀抱环绕在循清耳边,听得他又有点犯困。但一想到赵凤兰满脸理解的目光,他就觉得面皮熬不住。
叹了口气,循清道:“起来吧。”
修易早知如此,便十分会意地跨坐在循清腿上,单手扶住了他的腰,俯身把人抱了起来。似乎有点过火,他清楚地听到循清坐直的时候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气音。修易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不想收敛,也没纠结出个结果,只得轻轻揉了揉循清的头发,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反倒给循清弄得莫名其妙。
等两个人收拾好,出了门,正见赵凤兰夫妇从外头回来。于是赵远山被催促去端碗筷,赵凤兰则简单聊了几句,她眼中是十八分的慈爱,这没得说。但不知是不是心虚,循清总觉得那慈爱中透着一种特别的关怀。
随后被赵凤兰催促着去桌边等着吃饭,循清二人便又转了回来。不多时,早饭便来了,照例有循清爱喝的甜豆浆和炸油条,烤了椒香的胡饼,做了豆花儿,还配了碟腌得脆爽的翡翠小黄瓜。循清实在太爱喝甜豆浆了,一碗又一碗,让赵凤兰笑得十分开怀。
饭后,循清二人又到了后院池塘里喂鱼,这次除了馒头,还有新鲜的蚯蚓。看着那罩子里的一条条会动的蚯蚓,循清怎么也下不去手。于是循清就负责慢条斯理地掰馒头,从手掌大的馒头,掰到黄豆粒般的大小,攒了一小把之后,就一块儿扔进去。修易则在一旁使了术法,一条一条喂着活蚯蚓。喂过鱼,两人又在院内芭蕉叶下寻了张藤椅,就着赵凤兰送来的桂花糕,晒了一个来时辰的太阳。
晒过了太阳,二人又出了门,在卞州城闲逛了一圈,看到有囊中羞涩的书生卖画,随手买了两幅图,一幅画了闻州翠竹,另一幅画了卞州桥下的锦鲤。一想到桥,二人便又去了天桥边的茶水摊。果不其然,说书先生和算命的还在那儿。
只不知是不是生活好过了些,两个本来衣衫褴褛的老头换了身浅色的干净衣裳,梳起的头发看着也清爽了许多,许是天气不太暑热,也许是他俩终于喝得到凉茶了。这好好收拾一下,修易才发现,也不过就是而立的年纪,面上虽沧桑了些,但真不知前两次他俩是怎么硬把自己弄得像俩老头。
说书先生一见到修易就眉开眼笑,忙招呼着他来。上午此时并没什么客人听书,只偶有歇脚的行人来此喝几杯茶。茶摊摊主显然对这两位客也印象深刻,忙又仔细收拾了摊里唯一一副藤桌藤椅,引着循清来坐。
摊主肩膀上搭着毛巾,笑呵呵地介绍着:“二位客官喝点什么?除了您二位上次喝的凉茶,现在还有卞州本地的绿茶,消暑解渴,醇厚回甘,二位尝尝?”
“好啊,”循清笑眯眯地回道:“有劳。”
摊主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忙去备茶。
这才轮到说书先生接上话:“两位今日想听什么?”
“都行,”循清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说书先生:“上次走得匆忙,没听几句呢。”
说书先生挠挠头,转头看了一眼算命的,然后转回来笑道:“上次讲的是薛清,这现在还有几日就要七夕了,我这正好有一段薛清和谢老板过七夕的故事,客官感不感兴趣?”
修易面上带着笑,回道:“就这段吧。”
“得嘞。”说书先生笑着地坐了回去。
不多时,卞州绿茶就上来了。循清二人坐在藤椅上,头顶遮着阴凉,口里尝着清热解渴的清香绿茶,耳中听着半真半假的书,如此这般,虚虚度了一上午的好时光。
那说书的讲,薛清久居深山,对凡间的这些习俗并不十分了解,因此有着十二分的好奇。谢老板发现以后,便乐得带他逐一体验,上元看花灯,中元寄纸船,端午去登高,重阳吃花糕。七夕佳节对爱人而言,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重大节日,对并非生长在人间的薛清来说,七夕佳节也许比过大年还有意义几分。听闻七夕的时候,谢老板会把酒楼交给伙计看管,带着薛清去玩一整天,传出来的这一次,他们去了盛州,亲自去了月老庙参拜,买了月老庙供奉的最久的一根红绳,绑在两人手腕上逛了一整天,然后傍晚时分一同去东海边放了情人灯,去月老庙大槐树上绑了绳,挂了牌,系了锁。
其间又讲了许多或真或假的细节,循清都只是笑着聆听,时不时喝口茶。修易想从他脸上探出些别的,却什么也没看出。这壶茶喝完了,两人就结了账,掐着时间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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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女儿红嘿嘿嘿!七夕也划重点!!
ps:回主线前还有几章谈恋爱~~【其实还有主线可回】
第46章 度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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