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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古代架空)——Bucephalus

时间:2022-02-17 09:31:46  作者:Bucephalus
  如同秋风卷着麦浪一般,人群齐刷刷地向新国王鞠躬致意。在他们的注目下,国王沿着红地毯走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前。马车由数百年历史的上等橡木打造,上面的装饰消耗了几十磅黄金,而用来拉车的六匹高大的白马,每一匹都是罕见的良驹。每匹马的耳间都装饰着玫瑰花结,上面都系着一颗光芒四射的钻石。
  国王登上了马车。在一队胸甲骑兵的护送下,六匹骏马迈开步子,拉着华丽的马车向威斯敏斯特教堂驶去。
  在街道两侧挤满了欢呼的人群,他们激动的挥着手,向车队投掷手帕和花瓣。年轻的国王脸上带着微笑,向他们挥手答礼,随即引发了一阵更热烈的欢呼。
  在乐队的号角声当中,陛下抵达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门前,教堂里的管风琴开始响起,唱诗班开始演唱颂歌。
  当陛下走进教堂时,教堂里的观众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当国王从他们身边经过之时,绅士们都向陛下鞠躬,而女士们则行屈膝礼。
  坎特伯雷大主教早已在祭坛旁恭候陛下,这位老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显得恭顺而又慈祥。这位在先王统治下平步青云的主教阁下,如今正打算用一场完美的加冕礼来讨好新王。
  国王在侍从们的帮助下,坐在了放在过道中央的一张宝座上。每次加冕礼都会重新打造一张这样的宝座,如今的这尊宝座是由数十名工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打造而成的。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参加爱德华六世国王陛下的加冕礼。”大主教洪亮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着。
  在肃穆的气氛中,大主教沿着教堂的四个方向各走了一圈。大主教清了清嗓子,“尊贵的各位大人,我的各位主教兄弟们,我现在向你们介绍爱德华六世国王陛下,已故亨利八世国王的独子,你们无可怀疑的国王陛下。我们今天齐聚一堂,是要对国王表示崇敬,向我们的合法君主效忠,尽我们的职责,你们是否同意呢?”
  “同意!同意!”观众们大声喊道,唯恐自己的声音被旁人压了下去。
  号角声再次响起,观众们再次站起身来,高呼“国王万岁”。
  大主教捧着圣水瓶,用圣水为陛下赐福。陛下从宝座上站起来,走到圣坛前跪下,开始宣誓。
  “我将遵从有关法典的习俗,治理好我所统御的王国,维护法律和正义,坚持作为人民和教会的保护者和仲裁者。我今天在此作出的诺言,我一定履行并坚持,愿上帝助我。”
  侍从们再次捧起沉重的长袍,国王站起身来,走向教堂中央的圣爱德华王座。这座1296年完成的宝座,在之后的数百年里都是英格兰国王加冕的御座。在宝座下方放置着苏格兰的征服者爱德华一世从苏格兰夺来的“命运之石”。两百多年后,苏格兰再一次被征服,而即将用这把椅子加冕的则是另一位叫做爱德华的国王。
  接下来到了整个仪式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大主教将把圣膏涂抹在国王的额头上,正如圣经当中那些希伯来人的祭司把橄榄油涂在君王们的额头上,象征着他们接受这上帝赐予他们的职务。圣膏放在一尊黄金打造的细颈瓶里,这八英寸高的瓶子被打造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的样子,象征着上帝的命令乘着雄鹰的翅膀降临人间。在侍从们的帮助下,陛下脱掉了沉重的加冕礼袍,而仅仅穿着一件素白色亚麻布制成的无袖外衣。
  四名身佩嘉德勋章的骑士用两段金布把陛下遮挡起来,在金布的帷幔之内,主教虔诚地将那蒙受上帝赐福的油膏从瓶子里倒在一把黄金打造的勺子上。这圣油于几天之前刚刚调配完成,里面的主要成分是芝麻油,橄榄油,玫瑰香水,茉莉,麝香以及其他各种香料。当主教的手轻轻把圣油涂抹在爱德华的额头上时,他感到一阵冰凉,那粘腻的感觉让国王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圣油的净化下,陛下的凡人之躯得到了净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半神。
  帷幕被撤了下来,一件紫色的王袍被披在了国王身上。圣爱德华王冠被几名贵族捧了上来。这曾经属于“忏悔者”爱德华的王冠,上一次使用还是在新国王母亲安妮·波林的王后加冕礼上,虽然宗教改革后许多学者对这种中世纪的圣物不以为然,但它依旧按照传统被用在了新国王的加冕礼上。与它同时被捧上来的还有权杖和宝球。
  大主教首先将宝球放在了陛下手里,那装饰着宝石的宝球象征着国王的世俗责任,它顶端的十字架则彰显着国王在宗教和道德上的无限权威。
  接下来是象征着权力的权杖,国王戴着手套接过了它,代表着陛下将要审慎地使用自己手中的无上皇权。
  终于到了所有人所期待的时刻。坎特伯雷大主教转过身来,接过王冠。他虔诚地捧着王冠,两只手微微颤抖,显然这沉重的黄金冠冕对于一位老人而言捧起来颇为吃力。他伸出双手,缓缓地把王冠放在陛下的头顶。
  观众席上的贵族们也把自己手里的小王冠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然后是三声整齐的欢呼声,“上帝保佑国王!上帝保佑国王!上帝保佑国王!”
  教堂外鸣放一百零一响礼炮,全城的人群欢呼起来,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几乎要震裂教堂的彩绘玻璃窗。
  坎特伯雷大主教首先跪在国王身前,向陛下效忠,在他之后是以玛丽长公主为首的王室成员。
  再之后是护国公阁下带领着摄政会议的成员们向陛下效忠。在众人的目视下,护国公在陛下面前单膝跪地,“我,萨默塞特公爵爱德华·西摩,作为您的臣子,对您无限崇拜。我将永远忠诚于您,愿上帝保佑陛下。”
  当效忠仪式结束之后,整场仪式也就此告终,在皇亲国戚和内阁重臣的簇拥下,陛下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阳光从大门洞里射进大堂,让每个被这光芒照射到的人的皮肤上都略过一阵战栗。
  在耀眼的阳光中,陛下从夹道而立的人墙中间慢慢走下高高的台阶。他向欢呼的人群挥了挥手,登上了马车,如同太阳神阿波罗正登上他的太阳战车,要把光芒洒射到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去。
 
 
第64章 要求
  缀满了金色星星的黑蓝色天幕,如同一面镜子一样,把白厅宫和花园里灯火的光影清晰的呈现出来。宫殿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灯火通明,从大开着的窗户里传来舞曲的声音。在花园的草坪上,仆人们搭起了凉棚,丰盛的宴席就摆在凉篷之下,餐桌上则摆满了蜡烛与鲜花。
  在社交界里,陛下的加冕舞会的邀请函是最清楚明了的地位象征:如果你不确定自己是否算得上是显贵或是名流,那么只需要看一个穿着王室号服的仆人会不会在某个清冷的早晨敲开你家的大门,把烫金的邀请函递到受宠若惊的门房手里。
  在那些连成一片的华丽客厅里,簇拥着锦衣华服的绅士和淑女。贵族和主教把酒言欢,来自不同国家的外交官们谨慎地打着机锋,银行家和商人们高高地仰着头,挺着啤酒肚,试图用一副高傲的姿态掩饰自己与这些大人物同处一室的惶恐,而那些充斥着各个宫廷的冒险家们,则如同穿行在山林中的狐狸一样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让自己功成名就的机会。
  钟敲晚上九点的时候,新登基的国王陛下走进了大厅。在众人讨好或是好奇的目光注视下,陛下穿过鞠躬的人群,对他们颔首致意,走到御座上坐下。
  号角声再次响起,众人向四周站开,把大厅中央的舞池空了出来。
  第一支舞由陛下和先王的寡妇,第六任王后凯瑟琳·帕尔一起共舞。这位风韵犹存的优雅女人,已经脱去了身上的黑纱,重新换回她所喜爱的那种优雅却不显的过于华丽的装扮,此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准备接受陛下的邀请。
  陛下走到她身前,向自己的继母微微颔首,前王后则提起裙摆,向新国王行了一个屈膝礼。
  “夫人,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国王向凯瑟琳·帕尔伸出了手。
  “我很荣幸。”先王后伸出手,握住了新王的手。
  乐队开始奏乐,陛下和先王后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爱德华近距离看着凯瑟琳·帕尔的脸庞。她与刚刚进入宫廷时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依然可以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如同高墙上生长的爬山虎一样不断滋长着,而她脸上的颧骨的线条也比几年前更加明显了。
  “夫人,我听说您计划近日搬到哈特菲尔德宫去?”爱德华开口问道。
  他感到手中王后的手微微僵硬了一瞬。
  “啊,是的,陛下。”王后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容,如同废墟上升起的一轮惨淡的月亮。“先王去世的时候把这座宫殿留给了我。如今我作为一个寡妇,也不应当总在社交界抛头露面。况且,”她的眼角微微有些发红,“先王的去世实在是给了我巨大的打击,在宫廷里的每一秒都让我想起和他共度的欢乐时光……我想我最好还是去乡下隐居为好。”说到最后,王后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真对不起,陛下,我有点失态了。”
  爱德华温和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是您所希望的,那么我当然同意。我也祝福您以后万事如意。”
  “您真是太慷慨了。”先王后看上去十分感激,“除此以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她看了爱德华一眼,似乎略有些犹豫。
  “您请讲。”
  “是关于伊丽莎白公主的……您看,如今宫廷里没有一个女主人。而如果没有女主人教养的话,以后公主在谈婚论嫁时候可能会有所不利……”
  爱德华微微皱了皱眉。
  “当然我并不是说公主的婚事会受到阻碍。”先王后连忙补充道,“但是毕竟总会有人多嘴多舌……”
  “我明白您的意思。”爱德华点了点头。
  “所以我在之前跟伊丽莎白公主谈过这件事,她愿意搬到哈特菲尔德宫来跟我一起住。您知道的,我们的关系一向还不错。这可怜的孩子被她父亲的去世打击的不轻,我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排遣一下悲伤,同时这对她的前途也很有好处。”
  爱德华盯着先王后的脸,似乎想要看出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然而她脸上那副悲伤而又期待的表情实在是无懈可击。
  “如果她也愿意的话,当然。”国王说道。
  一曲终了,陛下向先王后鞠躬,先王后回了一礼,心满意足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支舞开始了,宾客们开始自由选择舞伴,舞池里一下子被欢乐的人群挤满。
  国王回到御座上,一位仆人连忙为陛下端上冰饮。
  “玛丽公主想和您单独谈话。”那仆人在国王伸手拿饮料时凑到国王耳边说道。
  国王微微皱了皱眉,“她在哪里?”
  “公主在花园的暖房里等候陛下。”
  爱德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请她稍候。”
  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当国王的离场不再会引来众人关注的时候,陛下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房间,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御座后面的一扇小门里。
  小门的外面是一条秘密走廊,走廊的尽头挂着一幅塞弗尔挂毯,这显得有些刻意的伪装让人很容易想得到挂毯后面暗有乾坤。爱德华揭开挂毯,露出藏在后面的一扇小门,他推开那扇门,外面是一道暗梯,直通向花园。
  国王走下暗梯,下面是一条遮掩在椴树枝叶下的小径。密密麻麻的树枝挂在头顶上,如同一条天然的拱廊,上面挂着春日新发的嫩芽,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外面清爽的晚风让国王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宫殿里即使把门和百叶窗统统打开,可依旧热的如同地狱一般。微风将远处青年男女的欢笑声送到国王耳边,除了这声音和他自己踩在砂石小路上的沙沙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
  小路的尽头,杜鹃花和玫瑰花的花丛环抱着一座新奇的玻璃房子。这座房子没有墙或是廊柱,取而代之的是大块的玻璃。即使威尼斯人已经不再垄断玻璃的生产,建造这样的温室依旧是一笔庞大的支出。
  温室里的果树上挂满了鲜嫩的果实,即使如今还只是初春时节,桃树上毛茸茸的桃子已经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葡萄藤上也已经结满了本该在秋季才能成熟的葡萄。
  玛丽公主站在石榴树下,她伸出一只玉手,摘下来一颗挂在枝头的石榴。石榴的表皮已经裂开,裂缝里传出香甜的果子气息。
  “我母亲很喜欢石榴。”玛丽公主把那红润的果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她小时候住在阿尔罕布拉宫,格拉纳达的那些摩尔人君主们在花园里种了无数的石榴树,每当它们成熟时,那些异域风情的庭院就被果子的香气所笼罩。”
  “石榴是格拉纳达的象征。”国王说道。
  “是啊,后来西班牙王室也喜欢石榴。”玛丽公主叹了一口气,“石榴多子,象征着王室枝叶繁茂。我母亲也喜欢石榴,可她终究没能生下一个儿子。”
  石榴从她无力的手中掉落,沉闷地砸在铺在地面上的沙土上,缓慢地滚动了几圈,然后一动不动。
  她出神地望着石榴树上原先挂着果子的地方,断枝上流出一两滴绿色的枝叶。
  “当然这不是你的错。”玛丽公主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们的父亲想要一个儿子,我理解这一点。英格兰历史上从没有过女王,那些试图声索王位的女继承人们只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内战和混乱……他因为我母亲没有儿子而心烦意乱,你母亲则抓住了这个机会。”
  爱德华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正如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的母亲评头论足。”
  “啊,请原谅,我有些陷在往事当中不能自拔了。”玛丽公主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我今天不是来揭开过去的伤疤的,而是来弥合过去的分歧。过去几十年的宗教纷争让这个国家四分五裂,邻居和亲友反目成仇,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爱德华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
  “议会会在后天开幕。”玛丽公主接着说道,“后天加德纳主教会在议会提出一项法案。”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国王的脸,然而国王依旧面无表情。
  “法案的名称叫做《克拉伦登法案》。”
  爱德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四百年前,亨利二世提出的《克拉伦登法案》掀起了一场激烈的教会改革,并且引发了国王和当时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贝克特的决裂。“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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