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正巧遇到红娘进门,手里捧了一堆红果果,吃得十分开怀。
于是乎,云奚就把人喊住了,“红娘!”
红娘立马就不开怀了。
小姑娘把果子捧着,问:“少爷,您要吃吗?”
云奚摇头,她又怯生生问:“那卿郎君要吃吗?”
一提到卿衡之,云奚就垮下脸,下意识地悲从中来,但身体回温,脑子也稍稍清醒一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悲痛和难过?
不,自己不是悲痛,不是难过,是生气!
卿衡之不让他去见白无涯,结果自己见白无涯!
太过分了!
一个正经人怎么可以欺骗别人?!
对,他是替卿衡之的行为感到由衷的羞耻和愤怒!
云奚越想越愤怒,拔脚就往外走,“我今天晚上出去,不回来了!”
红娘:“少爷?少爷您去哪?您什么时候回来?若卿郎君问起,我怎么说啊?”
云奚气起来,后脑勺都写着火大,“你就跟他说,我去见白无涯!我晚上也见白无涯!我每天都去见白无涯!”
红娘:“…可白公子好像没找您呀。”
云奚怒而扭头,“我去找他不行吗?我去找他了!”
红娘提着裙子就要追,“少爷,少爷,那带、带上奴吧…”
经上次那一遭,红娘是打心底怕了卿衡之了。
但云奚才不带她,带了她还有谁跟卿衡之说?
云奚:“你就在这等着卿衡之,跟他说!我打扮了好久特别高兴专门去找的白无涯!”
红娘:“…”
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高兴。
卿衡之听到时,显然更不高兴。
他看向红娘,眉间倦意淡淡:“云奚有说他去哪里了吗?”
红娘小小声:“奴知道的方才全都说了,少爷说他去见白郎君。”
卿衡之摇头,“不对。”
时间不对,人也不对。
他本就被白无涯强挡着耽搁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要脱身,还一同被皇帝捉住了。
也确实是件大事,皇帝说,仙山来了几位仙君。
一方水土由一方仙君护佑,仙君居于仙山,每一甲子,便有临国,旱年布佑雨水,涝年给予沃土,荒年赠送粮仓,祸年拯救苍生。
华国举国信奉仙君,每十年办一次祭祀大礼,这时候,如何招待仙人便是最最要紧的事,而皇帝在朝中,起码明面上,是无人可用。
好不容易把人选商量好了,再出来,天色已然暗了。
卿衡之问:“在他周边,你可还看到旁人吗?”
红娘想了想,说:“我看到巷子不远处,胡鹏和苟有两位公子在。”
都是以前常来往的公子哥,成了婚才渐远了的。
卿衡之了然,正要差人去胡和苟两家问问,便有小仆提着灯上门来。
小仆道:“云郎君托奴给卿郎君带句话。”
卿衡之问:“什么话?”
小仆:“云郎君说,他今个晚上不回来了。”
红娘小小声:“少爷说过一次了。”
卿衡之问:“他在哪?”
小仆:“云郎君说,他不告诉您。”
卿衡之看了看小仆,见他面白点唇,离得很远,也能嗅到浓郁的脂粉味,薄唇微微一抿,“你是风月阁的人,还是二虫楼的人?”
小仆一愣,“奴是风月阁的人。”
风月楼最近当真是春风得意,门庭若市。
才踏入楼中,浓郁厚重的脂粉香便扑面而来,入眼是五颜六色的纱挂,明灯高悬,人来人往,怎一个纸醉金迷了得。
也瞧见不少朝堂上常见的面孔,甚至遇见韩家两个兄弟,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好不快活。
像胡鹏苟有这等纨绔子弟,都是这里的常客,况且花魁一日只见一桌客,故而在鸨母指引下,房间十分好找。
避开想往他身上贴的各色男子女子,卿衡之推开挂着“逍遥居”字样的绿门。
酒气弥漫间,一眼就看到云奚坐在软垫上,脸色坨红,目光迷离,显然是已经醉了。
房间里统共也不过十余人,袒胸露乳的过半,或划拳或阔论,只云奚在一旁斜斜地坐着,哪怕姿态歪七扭八,也遮挡不住英俊的眉眼和气质的纯澈。
乌烟瘴气中,云奚显得过分乖巧和迷茫,衬着倒像是新下山误入妖精洞穴的小道士。
而卿衡之正要上前,便瞧见云奚外衫一滑,露出里面干净雪白的中衣,旁边那个姿容妖冶的妓子,一面娇滴滴地往他身上靠,一面还要往他唇中送酒。
作者有话要说:
卿衡之:???
——
试图加更
——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投喂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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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我要打掉…孩子
云奚没喝到那口酒。
一声惊呼, 连身边坐着的人换了他都没注意,毕竟他晕乎得人都看不太清。
一个时辰前,其实云奚才进风月楼的门, 就有点后悔了。
就, 过于开放,不太适合他这穷山僻壤里出来的保守石头。
姑娘们衣衫又轻又薄,且不说瞧着冷,真的是轻轻碰一下就要碎了的程度, 柔若无骨地靠过来,他都不敢伸手推。
而好不容易见着传说中的花魁姑娘,听胡苟二人说得天花乱坠, 好似神仙下凡似的, 乍一看…不如卿衡之。
眼睛神采不如卿衡之灵动, 嘴唇形状不如卿衡之姣好, 鼻梁不如卿衡之高挺, 头发腰线不像卿衡之那样细韧, 就连头发都不如卿衡之的黑。
花魁姑娘生得也确实妩媚妖娆, 可珠玉在前…云奚撑着下颌, 突然悲从中来啊悲从中来,所以他为什么要拿人家姑娘跟个男人比?
正认真地悲着, 旁边胡鹏已经跃跃欲试地要摸花魁姑娘的小手,嘴里不住道:“姑娘今日妆容甚美, 本公子甚喜欢, 姑娘今日衣衫也漂亮, 本公子甚喜欢, 姑娘今日…”
这人是个没文化的, 把人家姑娘从头夸到脚, 就是一句本公子甚喜欢。
云奚正要笑他几句,那一句句喜欢,就像一道道雷从脑壳上劈下来,险些把他给劈傻咯。
真是成日看小黄本,不小心瞎了眼了。
——这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这什么那什么的,分明就是喜欢啊!
不喜欢管他送不送别人家花呢,不喜欢管他跟谁说话呢?!
…不过老实说,喜欢上卿衡之也很正常嘛,天天跟那么个活天仙在一块,谁会不喜欢他?
云奚这样自我安慰的,没安慰成。
毕竟他喜欢了,人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了。
这时候,就适合一醉解千愁了。
然而,云奚醉了,还是愁。
能不愁吗?
他醉醺醺地,恍惚就妆了脸着了彩衣,正站在台上唱戏,成了那个混迹在男子甲和男子乙之间的花心女子。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很突兀的,男子甲狠狠甩开他的手,转而走向乙。
甲对乙深情道:“衡之,我才发现,我爱你至深,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
乙自然是卿衡之。
云奚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他却啬于垂眼,而是握住白无涯伸过来的手,“谁又不是呢,如果身边不是你,世间花开还有什么意义?”
一边说着,薅了一把花,单膝跪在云奚脑壳上,说:“带我走吧,离开这黑暗的人间——”
然后伸手一挥,天底下真的就他身边的花还绽放着,别的花都枯萎了。
云奚则被他们抛于身后,他的脑袋疼得都要炸裂了,却没有人在意。
他朝卿衡之无助地哭喊,“卿郎,爱我,你怕了?”
又看向白无涯:“无无,眼泪,你忘了吗?”
可他们依旧没看他,手牵手好不亲密,而且,卿衡之还说:“我要采遍天底下所有的花,全都献给你,我亲爱的无无。”
于是就当真走一步就薅一束花,走一步就薅一束花。
…连片叶子都没给云奚留下。
他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头也不回,唰唰唰唰,眼瞧着就要跑没了。
云奚只能赶紧在后面追,一只手抱着小狗崽崽,一只手撩着长衫下摆,大声呼喊:“卿郎~爱我别走~”
卿衡之身体力行地践行何为“忘了爱,我就走我就走”。
一脚踏空,眼前天旋地转,卿衡之那张脸又出现在眼前,“云奚,云奚,你还看得清我是谁吗?”
卿衡之还是离开他时的样子,一副冰雪捏造般的美好姿容,发丝比墨还要黑,脸颊比雪还要白,…甚至,连眉眼间的冷淡都不曾改变。
霎时间,被抛弃和久追不得的委屈就涌上来。
云奚鼻尖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卿衡之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坏的坏蛋!
明明是他娘子,怎么能跟别人跑?!
为别人当采花贼?!
对,还送别人花!
都没送过他花!
这个负心汉!
…
见怀中人眼圈红红地望着自己,卿衡之一怔,云奚这模样,倒好像是他作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而云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冰冷的神情下意识地和缓下来。
又迅速变得冷淡。
云奚这次实在是胡闹过了头,若不是他来得正巧,那妓子就要亲过去了!
看着云奚被酒气蒸腾得发红的脸颊,卿衡之淡淡:“你醒了?”
语调凛然,都不喊他奚奚了!
真不愧是跟白无涯私奔跑掉的人!
自打出世起,云奚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按照石头的年龄,他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孩子!
他要打掉卿衡之的头!
直接打掉!
云奚嘴唇微张,卿衡之凑近,就听他迷迷瞪瞪、断断续续道:“负心汉,我要打掉,我要打掉…孩子。”
卿衡之:“…”
旁边众人神情诡谲,卿衡之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语气温和地问旁边的胡苟两位郎君,“有劳,云奚喝了多少?”
胡鹏避重就轻,诚恳道:“其实就一口。”
但是一大杯。
天地良心,当真不是他们灌的,也不用灌。
那么一杯,云奚闻了闻,都不带犹豫的,咕咚咕咚就吞下去了。
苟有还夸,说都不知道云奚酒量原来这样好。
结果还没夸完呢,云奚眼睛一闭,不带犹豫就直接冲着桌面磕下去拜了个早年…要不是旁边苟有反应快,脑门上肯定得添个大包。
苟有还算有点义气。
自卿衡之进门,冷冰冰但十分有礼貌地将那个试图靠在云奚肩上的妓子请出去,苟有就不停地拉云奚的袖子,时不时地小声提醒:“云奚,云奚,你家里人找来了。”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云奚的家里人会来,他们心里都有数。
云奚刚醉倒时没能睡着,就迷迷蒙蒙的,还抓着旁边斟酒的小仆不撒手,孩子气得很,非给人家塞了整整一荷包银子,要人回去跟卿衡之传话。
而他们也没阻止,毕竟传闻听了不少,但真人还都没怎么仔细见过,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没作过什么恶,也没什么才学,虽嘴上不耻为伍,私下对这些靠自己真才实学与自家父辈同进同出的人,还是会感到敬佩。
但就算做了准备,看到了也还是惊了一惊,忽略掉鹤立鸡群的身姿容貌,冰封千里的气势确实叫人不敢与之对抗。
所以云奚被带走,胡鹏苟有就十分有狐朋狗友精神地表示:带得走带得妙,有媳妇逛窑子就得被揍得呱呱叫。
不过云奚没被揍。
风月阁里每天都有来寻夫君的,多是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地领走,他或是头一个被自家娘子给抱出去的。
主要是醉得歪七扭八,云奚实在不能走。
而直到鼻腔里涌进带着雪花气息的冰冷空气,云奚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
又看到卿衡之这坏蛋了!
卿衡之私奔回来了…他知道了!
肯定是白无涯被风吹跑了,卿衡之还是觉得他孔武有力所以要来吃这颗回头草了!
卿衡之把云奚放在马车上,才帮着把领子给掖好了,抬眼就对上云奚不知何时又睁大的眼睛。
卿衡之:“?”
云奚瞪着他,气鼓鼓的,““我不要你!”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美色,把我哄回来?!
整理衣领的手一顿,卿衡之眼睫微垂,直接把云奚扣在角落,“那你要谁?…白无涯吗?”
云奚怂了吧唧地缩了缩脖子,察觉到了危险,“反、反正不要你。”
卿衡之眸中墨色沉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奚,到了云府,也不等旁人呼唤,就直接把云奚抱起来,直接往房里走。
云奚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摔得脑瓜子嗡嗡嗡嗡。
身上一轻,眼前一花,就被满眼的卿衡之迷得失了神。
将沾染了恼人脂粉味道的外袍给脱了,卿衡之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奚,“白无涯说,你要跟我和离,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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