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这段日子就跟疯了似的,阵前不闲着,背后也没少搞小动作。”他继续道:“他们假扮我们的身份是没那么容易,不过倒也是个机会,万一混进了祁州营,说不定能立大功呢。”
池敬遥记得,原书中陈国明里暗里派了不少细作去祁州营。
不过被派过去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炮灰,不过是为了吸引众人视线罢了。
而真正有用的细作,只要有一个人成功混进了祁州营,便可能给祁州营带去巨大的打击。
原书中的池敬遥就属于离成功很近的那种细作,若非原书中的裴野机警,他说不定真能成功刺杀裴野。
“他的伤怎么样?”鲁明问道。
“伤在腹部,不能马虎,怕是不能继续骑马了。”池敬遥道:“得找个地方让他休养。”
鲁明想了想,道:“前头不远有个村子,路过那里的时候,将他放下吧。”
池敬遥闻言点了点头,帮董长安包扎好伤口,又给他喂了止血和消炎的药丸。
众人连夜处置了尸体,将两人在破庙后头挖了个坑埋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也蒙蒙亮了,众人便离开了破庙继续启程。
待到了前头的村子,鲁明去找了户人家,将董长安暂时安置在那里,池敬遥又给他留了一些药。
等他从边城耽搁几日再回来的时候,董长安的伤估计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三人一猴继续赶路,如今阮包子也会骑马了,众人的行程便快了不少。
没想到眼看到了边城,突然下起了雪,雪势极大,半日工夫便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今日怕是赶不到驿站了,我记得附近有一处小道,那边正好有个村子,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落脚避避雪。”鲁明朝两人道。
池敬遥和阮包子对此地一无所知,自然只能听他的。
于是三人便转道走了小路。
没想到他们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遇到了一处临时的兵卡。
巡防的人见他们三人一猴,冒着大雪赶路,便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祁州营的兵卡吗?”鲁明拿出自己的路引给巡防的士兵看,士兵看了一眼他的路引,而后留意到了他身上沾着的血迹。
那血迹是那日他杀了那刺客之后沾上的,行路不便清洗,他便一直没理会。
“这么大的雪还赶路啊?”巡防的士兵问道。
“正想找个地方落脚呢,没想到遇到了你们。”鲁明道:“我们是祁州驿站的,过来送家书。这两位小兄弟是大夫,来祁州营找人的。”
巡防的士兵闻言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
“来祁州营找人?”士兵朝池敬遥问道。
“对,我们来找……裴野。”池敬遥道。
他说罢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的二哥如今是祁州营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这个当弟弟的,多少脸上也沾点光。
没想到对方闻言当即冷哼一声,朝身边的士兵道:“先带走,和头两日抓到的人关在一起。”
“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鲁明忙道。
“你们不是祁州营的吗?不会是陈国的吧?”池敬遥忙问道。
对方看也不看他们,只朝手下道:“看紧点,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位大哥!”池敬遥着急道:“你肯定是弄错了,我认得你的衣服,你们就是祁州营的,我真是来找裴野的,你不认识裴野的话,杨城将军你知道吗?还有他儿子杨跃,我和他是没拜把子的兄弟……”
他话没说完,便让人堵上了嘴。
几个士兵动作很利索,直接将三人都绑了。
大佬见池敬遥被绑,并没有逃跑,而是朝着士兵“吱吱”叫了几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这猴子怎么办?”士兵问道。
“一起绑了,说不定也有什么害人的本事呢。”那人吩咐道。
士兵们利利索索将三人一猴都绑上。
那人这才冷冷道:“陈国这是没人可用了吗?最近派来的细作可是一个不如一个了,抢了人家衣服都不知道先把血迹洗了。”
“是啊,那小子更可笑,毛都没长齐呢,还找裴将军。”另一人道:“咱们这三五日就抓了不下十个要来投奔裴将军和杨将军的人了,真是可笑。”
池敬遥等人被士兵们拖着关进了一个木笼里。那木笼应该是这处哨卡临时弄的关人的地方。
池敬遥打眼一看,附近好几个木笼,里头装了得有十多个人。
“军爷,你们弄错了,帮我给裴将军传个话吧,我真是来投奔他的,你让他来看我一眼。”旁边一个木笼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朝士兵道。
士兵在木笼上一踹,将他吓得一个哆嗦缩了回去。
“你……你是裴将军的什么人?”池敬遥这会儿被关到了木笼里,终于得空将堵着嘴的布巾取了出来,他朝旁边那少年问道:“你也认识裴将军?”
“我是他的旧识,我们在祁州时经常一起打猎。”少年道。
“这几位跟你一样,都是找裴将军的,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士兵指了指池敬遥,朝他道。
池敬遥:……
这是倒了什么大霉,竟然和这些低级细作混到了一起。
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
另一边,营帐外。
一个士兵立在门口,朝里头的人道:“裴将军,方才又捉了三个细作,伪装成了来送家书的人,张口就说要见您,还说和杨将军也很熟。”
“裴将军来哨卡巡防的事情,都没几个人知道,找裴将军竟能找到这里来,这些细作当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一旁的裴青失笑道:“将军,您看怎么处置?”
“先关上一日,明日找人审一审,能问出东西就问,问不出就……杀了吧。“裴野淡淡道。
那士兵闻言忙应是,而后转身离开了。
裴野正在案边看一份文书,突然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
他拧了拧眉,将手里的文书放下,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些不安。
“将军,怎么了?”裴青问道。
“说不上来,总觉得要出事。”裴野道:“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裴野说罢看向营帐外,表情带着几分凝重。
第64章
大概是这木笼里待着太冷了, 池敬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如今的处境就跟正常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差不多,你越是闹越显得自己像个精神病,反倒不容易脱身。
所以他们必须冷静,绝对不能像隔壁那少年似的瞎吆喝。
好在他们只是被关起来, 并没有被杀也没有被审问, 这说明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是安全的。只要让他在短时间之内,找到脱身的办法, 眼下的困境便解决了。
池敬遥先是低声朝鲁明和阮包子说了自己的打算。
两人这会儿都哑了火, 闻言都看向他, 在等他找到脱身之计。
他得先确认裴野是不是在这里。
只要裴野在这儿, 事情便会好办很多。
念及此, 池敬遥凑到木笼边, 朝隔壁笼子里那少年套近乎道:“兄弟,你老让人带你去见裴将军, 你咋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万一裴将军在大营没来兵卡, 你这么纠缠岂不是白费功夫?”
“裴将军当然在这儿, 昨天他们抓我的时候, 我听到那个人吩咐手下去朝他汇报来着。”那少年道:“他肯定在这儿, 否则总不能大老远去大营里找他汇报吧?”
池敬遥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差,还是运气好。
说他运气好吧,刚来边城就被当成细作抓了,说他运气差吧, 偏偏此时裴野也在这偏僻的兵卡里。
池敬遥思忖片刻,想着要不要给裴野兑换几颗糖球, 让他知道自己遇险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妥,因为他不确定裴野是否打开了他的锦囊, 所以裴野未必能懂他的暗号。
况且裴野又不可能时时查看糖球,他这暗号没法保证让裴野看到。
哪怕裴野恰好拿着荷包,接收到了暗号,也未必会联想到是什么事情。
万一裴野误会他在祁州出了事,反倒火速离开了此地,那他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究竟该用个什么法子,让裴野注意到他呢?
正在池敬遥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炊烟。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时候,兵卡的伙夫应该是正在做饭。
池敬遥灵机一动,看着远处炊烟传来的方向,默默在商城了兑换了一百枚鸡蛋。
他也不确定这法子有没有用,但凭空出现一百枚鸡蛋,肯定会引起伙夫的注意。届时事情若是传到裴野耳朵里,说不定就能引起裴野的注意。
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想着,若是这法子不好使,他就再兑换个几百枚,争取在这兵卡里引起点小的轰动。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池敬遥所料。
他隔空兑换的鸡蛋,被整整齐齐码在了放饭的桌上。
做饭的伙夫与分饭的士兵不是同一人,所以士兵见了那堆鸡蛋,只当是今日加餐,便给每个来盛饭的士兵都加了一颗鸡蛋。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鸡蛋是生的,所以很快便有士兵被磕破的鸡蛋沾了一手……
裴野刚出了营帐,便有士兵来给他送了餐。
他淡淡扫了一眼,让人将食盒先送到了账内。
“那边怎么回事?”裴野看着不远处的众人茫然问道。
这兵卡并不算大,裴野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便隐约能看到厨房的方向。
这边的兵卡因为是临时设置的,所以没有设置饭堂,士兵们吃饭都是各自拿了餐具去领,领完了回去吃。往日士兵们领餐都会很有秩序,今日不知怎么了,竟一窝蜂堵在饭堂门口。
“要不我去看看?”裴青问道。
“一起去看看吧。”裴野道。
说罢,两人便朝着人群的方向行去。
“裴将军来了。”有人出言提醒道。
嘈杂的众人当即安静下来,自动站成两排,将中间给裴野让了出来。
裴野目光凌厉地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怎么了?”
“回将军,今日给弟兄放的饭里有生鸡蛋。”一个士兵答道。
一旁的伙夫刚想解释,瞥见裴野目光后,忙闭了嘴。
待裴野目光看向他,示意他解释,他才开口道:“将军,今日属下并未煮鸡蛋。这寒冬腊月的,鸡蛋运过来都冻成冰疙瘩了,不好弄,所以咱们备着的食材里并未准备鸡蛋。”
“那这鸡蛋是哪儿来的?”旁边的裴青问道。
“这……”伙夫支支吾吾道:“属下不知道啊。”
他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旁边的士兵虽然碍于裴野在场,不敢继续出言质问他,但神情却都带着明显地不信任。
“你的意思是说,鸡蛋是凭空冒出来的?”裴青问道。
他跟在裴野身边久了,知道裴野的脾性,在外时经常会配合裴野。
眼下见裴野拧着眉头不说话,便替裴野质问道。
“这……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伙夫道:“依着咱们这儿的天气,生鸡蛋放着很快就会冻上,可这鸡蛋如今还没冻结实呢!”他说着磕开了一枚鸡蛋,里头的蛋液果然还没冻实。
“你的意思是说,这蛋是刚生的?”裴青道。
裴野闻言心中猛地一跳,骤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池敬遥刚到他家的第二天,他带着对方去县城,回来的路上池敬遥便给了他一颗生鸡蛋,磕了他满手蛋液。后来两人在庄子里时,池敬遥总是时不时拿出鸡蛋放在热池里煮给他和猴哥吃。
那时他经常疑惑,这小东西究竟是哪里弄来这么多生鸡蛋?
“今日兵卡有什么人来吗?”裴野问道。
“只有新捉来的几个细作,别的没了。”裴青答道。
“人在哪儿?”裴野问道。
“在木笼里关着呢,您不是吩咐了说审一审,审不出东西就杀了吗?”裴青问道。
裴野深吸了口气,转身便大步朝木笼的方向行去。
“将军!”裴青跟在他身后道:“那些细作一直吵着要见您,保不齐就是身上备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趁机暗算于您,千万不可去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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