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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拿过来，拇指打开，霎时间光色迷乱，差点沉迷其中，我再仔细一看，是一颗发着淡光的浅金珠，它的下方有像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
“这是……”
“金鹤丹。”
“！”
我顿时觉得烫手，脩无枫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东西，所有人都会狂热追求的东西，此刻就在我手里，有点难以相信。
植渊继续说，“脩无枫没空，我把它转交给你。”
他停下手中的杆，用修长的手指在水面上搅动着，随着水波的荡漾，一个画面正在展现出来。
是脩无枫！她正躺在白色曼珠沙华中，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我看到后非常紧张，“你把她怎么了？！”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不过快要进入到梦魇中了。”
植渊刚说完，在脩无枫周边有两只肥大的梦貘从地上现身，正往她身上去。
梦貘！怎么在这里也有。
“是你做的吗？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向他挥刀，植渊往后一躲，刀光只在他前方一晃，船开始在水面上剧烈晃动，我一边攻击他一边说：“快住手！”
植渊悠然地躲避着，然后下一刻，他苍劲的双指夹住了弑神刀，我根本无法挥动。
于此同时，水画中传来脩无枫痛苦的呢喃。我看过去，她已经被梦貘给缠上了，应该进入到了梦境中。而紫痕居然疯狂地蔓延到她的下颚了！她冷汗直冒，神色非常痛苦。
在我不意间，植渊把刀从我手中抽出来，然后说：“冷静，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把刀还给我。
我接过，狐疑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植渊说：“虽然我答应她给她金鹤丹，但是我又不想轻易交给她，所以我把金鹤丹给了你。”
给我？什么意思，我是她的障碍？
他仿佛看透我内心深处般，充满劝诱地说：“金鹤丹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想怎么做都可以”这句话如闪电般震颤我的心。
我看着水里脩无枫的样子，她的表情逐渐舒缓，嘴角居然微微勾起罕见的笑意，梦貘满足了她的梦，此刻她的梦里又是谁呢。
现在金鹤丹在我手里，任由我掌控……我的额头汗珠滴下来。
植渊看着我纠结的样子，继续说：“这是现存于世的唯一一颗金鹤丹，丢了就没有了，消失了，永远不存在了。
她追逐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你才是真实的存在。”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不复活古良就不会罢休。”我闭上双眼，就能想象到她厌恶我的神情。
“那只是她的想法而已，想想你自己，你只是占用她漫长生命的一瞬而已，但是那却是你生命的全部。丢进这片湖，那么金鹤丹就完全融入湖中，彻底消失了。”
湖面里脩无枫微弯的嘴角，说着话，看口型并不是我的名字。
“你不觉得委屈吗？她利用你。”
“她心里有我。”我捂着胸口说。
“有又怎么样，你能接受她把她最大的爱给别人吗？她一路过来一直在利用你。这种夹着污秽的爱意你会服气吗？你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别说了！”
突然我看到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植渊，而是变成了我自己，像是镜子一样。“李憩”对我说：“没有了金鹤丹，脩无枫就是我们的。”她过来，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报复她，是她欠我们的！”
我痛苦地说：“不行！她会讨厌我的！”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再次看到湖面，脩无枫在廊前，一个白发女子背对我坐在脩无枫的腿上，她的衣服解到腰上，白发在她腰上绮靡地贴着，她抱着脩无枫的脖子，抬起了头……
我猛地转移视线，我不想看到她的脸！
“看到了吗？这就是脩无枫的梦境，梦貘反应人最深处的愿望。脩无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妄想脚踏两条船，可笑。你说是和植渊争执过程不小心丢了就好了。她没了牵挂，自然把你捧在手心，你就成了她的一切。”
“不是的……”我紧紧抓住这个木匣。
“别再口是心非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随后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但我是你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最深层的愿望，你不爱她吗，你不恨她吗，你有这么潇洒吗？”
我摇摇头。
“是的，爱就是独占，丢下去吧，你和她都有罪，绝配，哈哈哈！一个死去上千年的棺材尸体，是你长得像她吗？
分明是她长得像你，这一对贱人自己来招惹你，凭什么我们是被欺负的一个。我们至少也要把脩无枫拖下水，你说我说得对吗？”
“……”
“好了，把木匣伸到水面了，对了，把手指张开……哈哈！”
……
第101章 完事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意识变得空白，视线聚焦时就看到了脩无枫的脸，还有她身后被羽毛钉在地上的梦貘。她轻轻抚摸我的脸，说，“小憩，对不起，你刚刚被梦貘抓住了。”
我才是被梦貘缠住的人吗？怪不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么古怪，不过这里的环境还是一样的，我正躺在岸边，在白色彼岸花的花丛里，但是远处的地方有一层层紫色的迷雾，散发着梦的味道。
她说：“我刚刚进入太岁时，遇到一点小麻烦，花了些时间，回来就看到你不见了，找了你好久。”
我心里想着她没事就好，然后看着那些梦貘说，“好可怕，这里怎么也有梦貘。”
她挑眉，“可怕吗？你又梦到了什么。”
我想起最后木匣掉入湖中掀起水花的样子，说：“没什么，脩无枫，金鹤丹是不是能救你命？”她静默，对我说：“放弃想这些，金鹤丹只有一个用途。”
我皱眉，脑海里反复出现木匣落入水中的画面。脩无枫继续说：“而且金鹤丹没有这么容易获得，我果然被骗了，这里有出秘境的暗河，植渊不在这里，他从暗河出去了。”
“啊，他出去了？他不是快死了吗？”
“也许快死了，也许不是，不过有点是真的，他背叛了这里的子民。”
“所以没有希望了吗。”
“有，追上去就可以了，我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我们先去渡口。”
我心情复杂地跟上去。
这片紫雾由脩无枫一挥手便散开了，偶尔看到几只梦貘，但它们没敢上来了，然后我们走到了一个木制码头，码头上有两个坐着的人，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仓琼和以真。
我看向脩无枫，她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
在仓琼怀里的以真脸色苍白，脖颈间带有紫气，脩无枫羽毛的毒素应该已经扩至全身了。仓琼的泪簌簌地落在以真身上，对我们的到来也没有反应。脩无枫走过去说：“你带着他上船吧。”
仓琼沙哑着声音说：“有什么意义呢？他活不久了。”
脩无枫拿起一个瓷瓶丢给仓琼，说，“这个可以让他多活两天。”
仓琼说：“我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脩无枫说：“我当时确实不信任以真，但没想过伤害他，是你太急了，而且我答应过他一件事情，至少要完成承诺。”
“那我呢？你不杀我吗？”
“你也许是唯一一只没有泯灭原始记忆的鹤，我当初欣赏你的感情不是假的，这就当是给你的奖励了。”脩无枫说完，下去解开船的绳索。
仓琼眼里的敌意转而惊讶，又变为浓重的悲伤和感激。
我大概知道她们中弥漫的宽容和谅解，便过去帮助仓琼把以真扶上船。
“等一下！等一下！”
有个在暗处的人跑过来，还能是谁，就是古瘦风，“你们缺不缺一个船夫呢？让我划船吧！”
我说：“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呢？”
这人刚刚丢下我自己逃走了，现在看我们快要走了，就迫不及待地冒出来。
“姑娘你也在啊，真巧真巧。”
脩无枫说：“你们认识？”
我说：“对啊，他救了我，快下来吧。”
脩无枫说：“船上太挤了，坐不下。”
这条船是个非常精致的木制游船，船舱容纳十个人都没问题，我说：“我倒觉得十分空旷，人多热闹，大哥，不要客气，上船吧。”
古瘦风一边下来一边对脩无枫说：“缺个水手，我划船划船。”然后自觉拿起船杆，虽然我们本就要顺流而下。
第102章 出去
脩无枫去了船舷，和古瘦风聊天。
我现在坐下来安静休息，仓琼安顿好以真后，重重呼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就松软下来了。
她对我说：“你好像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问：“哪里不一样了？”
仓琼不太确定地说，“看起来变得冷静了。”
原来我之前的状态很迷茫吗。
“你还要继续跟着脩无枫吗？”
“当然。”我说。
“你果然变了。”仓琼似乎明白了。
以真冒着汗，处于痛苦的折磨中，仓琼给他抹着汗。我说：“你真奇怪，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和波仁在一起。”
仓琼看着我，柔和地说：“跟你说也无妨，我这几天也在反复回忆着，我怕不够准确，还想和以真一起拼凑那时候的记忆，”
她的眼泪掉到以真的额头上，“但是……”
她擦了擦眼泪，开始慢慢叙说。
大概二十几年前，以真和波仁，以及他们的师傅一起找到了秘境，以为仙鹤是天降的神鸟，便一直在山门打座，等待仙鹤的神谕……但是仙鹤们肯定是不理会这群无趣的和尚的。
只有仓琼对他们感兴趣，在冬季过后，便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山……
那时，仓琼刚化为人，她对真正的人感到好奇，特别是这些禁欲的喇嘛，她对老师傅不感兴趣，于是把目标放在两年轻喇嘛身上。
那是一个阳光照耀雪地的冬日，她仅仅身着清凉的羽衣，便去寺院找他们了。
两师兄弟都在打扫寺院门前的雪，看到她的时候，都纷纷呆住了。
以真直接过来，率真地说：“姑娘你真如仙鹤般美丽，能否与你握个手。”
然后他就被师兄波仁给教训了，波仁说：“你是出家人！”
仓琼倚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打闹，开怀地笑着，过了一会，她直接上去，把以真拉出来，给他额头上来个吻，两人都如阳光般爽快，立刻丢下波仁出去了。
几天后，以真地不扫了，佛祖也置之度外，直接和仓琼一起回了家，之后以真还俗，和仓琼结婚，结婚前的深夜仓琼拉着以真来到空旷的雪地，直接展现真身，告诉以真自己是只仙鹤的秘密。
以真非但没有被吓着，还哈哈大笑地说，师傅苦苦追求的神鸟居然成了我的妻子，他老人家肯定要气死，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她眼睛闪烁地回忆他们的婚礼，“人类的婚礼真是有趣，他们给我挂上哈达，给了我无穷的祝福，当时瘦的跟猴子一样的以真得意洋洋地笑着，我永远忘不了他骑在马上，看着我，露出那皎白如朗月的牙齿。”
仓琼说，后来以半个寡妇的身份和波仁再婚，都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强烈的幸福感，她也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结婚后，仓琼就和他母亲，我之前见过，就是仓琼认的妈妈，三人一起住在普玉县。
但一年后，波仁有事不能去冰谷，以真的前师傅就来找以真，叫他帮忙。
虽然仓琼反复跟以真讲他们族里的恶事，以真为了让妻子放宽心，便说就当完成师傅的愿望，去一下不要紧的。
这时以真母亲又因为去摘虫草从山坡滚下来摔断了腿，仓琼只好留下来照顾她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以真的师傅死了，而以真也重新穿上袈裟，永远守在那里。
仓琼回去找他，他已经如佛般无情了，只是固执地守在那里，如此铁石心肠，另仓琼气得马上答应了波仁的求婚。但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她只好消失一年照顾妼澜。
如果说仓琼在以真那里得到了爱的经验，那么在波仁这里则是肉体的享受，随着以真态度的冰冷，她也就放纵自己沉溺于波仁强壮的臂膀中。只是往后的日子心情越来越苦闷，越来越痛苦。
仓琼对我说：“就算现在他快死了，但我如今就在他身边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了这些年来的每个日子。”她默默流泪。
现在以真吃了药之后，明显好转了，呼吸变得均匀，估计一会就好了。
过了一段时间，空中明亮了很多，快要出去了，出来的地方风平浪静，比较温暖，我们就此上岸了。
居然出来了，过去的一切宛如一场大梦。
古瘦风在风中喜极而泣，而以真也醒了。
我走过去对脩无枫说：“接下来去哪里。”
她有点惊讶，“你不走了？”
“那我走。”我转身。
她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入怀中。
“虽然本来也没想让你走，但现在就更好了。”
……
今日走回去后，大家都很疲惫。
以真和仓琼回了普玉县的家里，古瘦风离开了。
在温暖的旅馆中，我的手凌乱地扶着粗糙的墙，剧烈地喘息着。太久没有了，我和她都有点激烈。
“脩无枫……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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