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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骑上马，在雪夜中狂奔，风雪飘飘，脚踝的锁链振振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到月底，更新比较慢，月底后正常更新哈
第119章 洗
她们来到一座山底下，清晨已微亮，看到雪松掩映间有一段不算宽的阶梯，有几声清脆的鸡鸣。
往上一走，古祈的脚折了一下，脩无枫走下来，拉我起来，“你又做什么花样？”
古祈摸着疼痛的小腿，说：“刚下马，没习惯。”一下来发现四肢都被冻得像个木头了，于是只能慢慢走。
脩无枫发现不对劲，便抓起她的手看着——已经冻紫了，脩无枫皱眉说：“怎么这么脆弱。”
于是抓起古祈，快速上去。脩无枫径直推开门，屋内窗明几净，小而温馨，没有人，她把锁链给解开，拉着我到后院的竹栏处，说：“内有汤池，可以解寒，我等下过来。”
古祈下去后，真觉得像是活过来了，四周的竹栏像似随意而修成，疏密成趣，被雪压着的杂草四处探着头。细绒雪花轻轻飘落，还没落下来就已经融化了。
没过一会，感受到了水的波动，水汽蒸腾的浓雾中有个影子出来了。脩无枫湿着头发一步步走下来，水面轻柔地荡漾。
她的肤色白皙，因水汽而呈现蜜一般的润泽，脩无枫过来，古祈不由得后退一步。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古良。”脩无枫嘲讽地说。
古祈脸上因羞愧而发烫。
脩无枫又走近，抚摸我的脸说，“人真的很可怜，命短却贪婪。”
脸上一阵疼痛，古祈拍开脩无枫的手。她笑着舔舐指尖的血，“我之后要洗去你身上的符纹。”
我心想着不行。古祈也这么说了。
“不行。”
脩无枫笑说：“为什么不行，回魂转生，多可笑。不是想要生生不息的命吗？吃了鹤丹，就可以一直延续长生。那样的东西随处可得……”脩无枫眼眸垂下。
“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与我有仇的鹤太多了，我甚至能取下能够永生的金丹，万人热烈追求的长生不老药，就在眼前，你不想要吗。”脩无枫紧看着我，眼眸幻化成万花筒，蛊惑我说。
“不，不想……”古祈说，随着意识的模糊，头开始产生剧痛，我痛苦地捂着头。
脩无枫抬起古祈的下巴，说：“古祈，看着我。”
头痛被抚平，被控制的感觉也消失了，眼前显现的只有脩无枫那清亮的眼睛。
脩无枫捧起温和的水，浇到古祈的脸上，她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
古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觉如果刚刚答错，脩无枫可能就把自己给杀了，那种绝望的杀气确实就在身边徘徊。
“起身罢。”她拉起古祈的手臂……我跟在她身后，看到墙上有一副画，不由得驻足观望。
两个女人在高山上的图画，一个人正在抚琴，她发髻挽起来，身穿雪白长袍，面容清冷美丽，眉间的神韵和脩无枫有相似之处。
而另一个只有飘飘起舞的背影，但身上是一身尽显女子纤细之姿的羽衣。
“好看吗？”脩无枫问。
“好看……”古祈回答。
脩无枫带有笑意地说：“我画的。”
“这画中的女子是谁？”
脩无枫走上前，品味画般，怀念地说：“我的两位娘亲。”
“啊，两位女子怎么可以……”古祈惊讶地说。
“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脩无枫斜眼睥睨古祈说，“据说洗刺青之疼无异于剥皮洗骨，你可当享受今日最后的安宁。”
第120章 不会骗你
月色轻轻地进来了，我反复看着手臂上繁杂的纹路，我记得是和古良一起在绢帛中发现了这个秘术，但是内容并不全面，只有符纹的样子，后续启动的条件和方法仍然未找到，算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样子。
古良生性狠厉，在古祈之前，已经找了好几个人“练手”了，那些人在犹如酷刑的刺礼下疼痛难忍，甚至当场死去，但仍然无法勘破此秘术的奥秘。
虽然说古良确实最后动了古祈的念头，但是……
像是溯源一样，我不断地寻找当时心的感觉，只能感觉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古祈只是惯性地活着，所以无所谓保护自己。
这么一想，我在想，是不是古良小时候也是做过过分的事情，但只浮现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片段而已。
古祈对于古良的感觉，除了姐妹之谊外，更是无喜无恶，接近一种纯明得近乎无情的状态。
门外微风轻浮，草木簌簌而响，此时，我和古祈的心相连，像是两相重叠的暗流，似乎可分似乎又是一体的。
我能感受到古祈的心被风给吹动了。
在这清爽的冷风中，又再次浮现出当初的面容，她斜躺在树上，那白色朦胧的羽衣，还有温和忧郁的面容，携着酒的悲色。
是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新生的面容也许会洗去过往，一切是否可以重新开始？
为什么要追求长生，为什么要追求后世，此时此刻也已经很好了。
我只能体会到古祈的心理轨迹。但是一切都会指向历史本身，未来的一切都会发生，我无须担心。
只是，一定是有哪里出问题了，脩无枫照理说怎么还可能执着于古良，未来说明了人与人的感情都发生了错位，之后肯定发生大事，我得继续探寻下去。
突然外面听到一声破碎的尖锐声，我的心砰砰直跳，一种不安感涌上来。古祈起身穿衣，往外间走去。走到她的房门前，夜已深，灯已经尽灭。
也许我多虑了，转身时，游丝般血腥味萦绕鼻尖。我全身感官忽而变得十分敏感，赶紧拍门，“脩无枫，你没事吧。”
这血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于是我破开门。
只看到脩无枫趴在桌子上，周围都是酒罐子，还有个碎掉的酒壶，她垂下的手，无力地指着地下的血潭，她的食指滴着一颗颗血珠，正落入血潭中。
啊！我过去看到脩无枫那像是睡着的眉眼，她的手臂粗糙地划拉下一大口血痕，我赶紧脱下外衣，压住她的手腕。
这时，脩无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古祈后，还是充满困意地说，“谁让你进来的？”
“谁伤了你？”我问，我的胸口一阵阵剧痛撞过来，脩无枫垂下眼眸，平静地说：“没有人。”
我看向那破碎的陶瓦，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这血晕上来很快，我的手心传来湿感，“这血怎么会一直流不停？”
“让我睡会。”脩无枫起身，她的嘴唇越来越苍白。
“你怎么了？”我接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肩膀，脩无枫无力地扶着我，低着声音说：“孤独寒冷得想死。”
我皱眉，扶着她一步步走到床上，但她的左手上的血还是不停地流下来。
我忙碌地找纱布，然后给脩无枫一圈圈包扎。
脩无枫为什么突然这么消极，仿佛是古祈的死欲之所以消失就是为了转移到她身上来一般。
脩无枫无力地看着墙上的琴师舞鹤的画，我问：“你是不是在为了族人而难受啊？他们的死不怪你。”
脩无枫说：“族人吗？我已经被驱逐出来，连负罪的资格都没有。爱人背叛我，族人想要杀我，我已经无处可以去了。”
“你现在就在家里呀。”我擦了擦汗，总算包扎好了。脩无枫说：“家……”
“还有我在这里。”
“是呀，还有你。”脩无枫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眼睛从脆弱变为恨意，“古良的姐姐，助纣为虐，杀我族人。我杀你一千次都不足以解恨。”
我的心一阵阵刺疼，“对不起，我一开始确实是想……但是后面我有想告诉你。”
“借口！贪心的人和鹤，那些负我的，我都要杀光。”脩无枫阴鸷的眼神盯着窗外，额头的汗水沾湿了头发。
我挣脱她的手，探身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
“你不喜杀戮。”
她推开我，“你凭什么这般认定我，我杀的人还不少吗，我还会介意再多杀几个吗？”
若不是局势所逼，你无必要脏了自己的手和灵魂。我捡起地上零碎的陶片，刺向自己。
啪！脩无枫拍开古祈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脩无枫盯着古祈说，“我要你死你才能死，你的命是我的。”
“就像我的命对你来说不足惜一般，他们的死毫无意义，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空虚感。”
“住嘴。”脩无枫撇过头，不再看我。
我走向她的背后，再次轻轻地抱住她，这次她身体已经柔和而顺从了。
“还有我在你身边。”
但一会，脩无枫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做哪出戏，又要自杀又如此抚慰着我，我不会再受你们的欺骗了。”
“我不会骗你的。”我在她身后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很忙，月底天天更新哈。
修个文，改个大BUG，换视角。
把古祈视角移回来。这是回忆，李憩没有任何行动力，前文已经改过了。但是为了叙述方便，称呼古祈，有时也称为“我”
第121章 雪女
我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激烈地跳动，我又说：“没事，还有我。”脩无枫没有转过头，她说：“你为何会这么对我。”
“不知道。”我说。只是你难过的时候，我的心也在难受。抱紧你，也是抱紧我自己，但其实还是不想你难受。
脩无枫的一缕头发垂落至耳边，她僵硬地说：“谢谢。”我含着泪，继续搂紧她，她的手也抬上来，覆盖在我的手上。
突然，我感受到一丝在背上游离的痛感，让我身体一抖，接下来，第二缕第三缕，似乎是顺着纹路上来的。
脩无枫察觉不对，她转过来，问：“古祈，你怎么了。”
我冒着汗说，“后背很痛。”
脩无枫拉开我后背的衣服，她冰冷的手贴上去，虽然有用，但一旦离开，疼痛又涌回来了。
“我后面怎么了？”我问。
“一片血红。”
我想起了相关的事情。
脩无枫问：“你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是……古良，有次离开她很久，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我想起在自己在比较小的时候，我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出去了，记不清了，离开古良一段时间，就在荒野的庙宇里休息的时候，碰上了现在的情况。
疼得晕阙，最后只能回去找古良了。
脩无枫沉默了一下说，“真是纠缠不断。”
提到古良，脩无枫必然生气。但一会，她擦了擦我的汗，说：“我知道个地方，可以去她那里。”
一簇光线突然在门上显现，让我以为昼夜瞬间互换，但门楣上的钉钉响声，都表明了危险。
一两根白羽射进来了，脩无枫抓住了在我前方的那根，她看着这根羽毛，神情疲惫。
我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她过去把墙上的画拿下来，拉着我从后面离开。
但是一出去，风特别大，路很难走，其中又有几根白羽冲向我们。
脩无枫折下一旁的竹枝，往空中挥动，那些白羽被竹叶网住后就软趴趴地飘到地上了。
看着空中的十几只仙鹤，我能感受到金鹤恼羞成怒的命令。
脩无枫揽住我，看准包围圈薄弱的地方，双翼展开咻地如流星般冲过去，惊起了很多飞羽。
后面的仙鹤穷追不舍，脩无枫进入密林中，依靠伸缩自如的灵活甩掉了不少仙鹤。
这时，她皱眉看向我，赶紧飞下来，把我放在树干上，零星带血的手拔出我后背的白羽，问：“你怎么不说？”
“想着逃脱之后再处理。”
有三只仙鹤过来了，他们化为人形，合力使出一片风刃，脩无枫带着我滚向一旁。我们刚刚所在的那棵大树缓慢地倒下。
脩无枫像只猫一样蹦上去，还没见人影，其中一个仙鹤就摔下来了，另外两张惶恐地四处张望。
只见脩无枫在林叶间那一闪而过的眼睛，一只仙鹤没来得及反抗，背后插着根白羽掉下去了。
剩下那只仙鹤猛地看向我，直朝我冲来，它看起来是用尽全力来俯冲的，我犹如看一颗从头上落下的大石头般躲避不及。
突然，从旁横出一个白影，两个白影相撞间，羽毛和血色溅出，我担心地看过去，发现是别的仙鹤，是脩无枫丢过来的。
还没完，远处在林中穿梭的白影依稀可见。
脩无枫微喘着气过来，背上我，迅速离开。
来到一处山洞，她处理我背上的伤口，也许是刚刚逃跑的激烈使我忘记了疼痛，特别是背上纹路的痛让我无法安定下来。
脩无枫只能压住我，简单处理了。
我蹭着山壁，想缓解疼痛和痒意，蹭着的时候又碰上了刚刚羽毛的伤口，虽然痛但是却又惬意的快感。脩无枫把我拉开，说：“不要伤害自己，没有用的。”
“但是这样舒服一点。”
我推开她的手，想往山壁去，她拉住我。说：“快到了。我背着你，你先睡一觉。”
我脖子一疼，背上的痛苦随着意识一起消散。
等醒来，只见风雪在往身上掉，我感觉自己被束缚得紧紧的，脸也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而背着我的人在努力挨着风雪，一步一步踏上着几乎垂直的雪壁，她偏过头，问：“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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