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白英差点以为被开除了。
他出于实习生的身份问,一个礼拜除了周末,还有周一到周三可以上班工作。
这一次,陈空青把他还给了现实世界。
“一个人的一礼拜不是全用来上班。周一给老师,周二给室友,周三给父母,周末给自己,这些人会在下班后,等着你回去。”
“工作占用了你一天。”
“我现在不需要白英了,大家才需要你。”
……
一个半小时后,陈鹏的母亲从菜市场回家,在楼下碰到了一个人。
起初,她不认识对方。
她走近,才发现二人是一起上去的,这人还买了活虾和一条鲈鱼。
老奶奶很喜欢吃这个。
但一个老人家平时很喜欢吃什么,也不能告诉儿女。
她总会说,我不爱吃,你们多吃点。
没人会在乎她想吃鲈鱼。
老奶奶怀疑,这人可能想到她家敲门卖保健品,但对方帅的过分,有双很好看的眼睛,老人家并不笨,她觉得帅哥不至于伤天害理。
她不是老古董,她懂得怎么在社会中生存下去。
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她这种年纪曾被人叫过00后,老人家如今想起,偶尔觉得这个叫法很有趣。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幽默感在变化,渐渐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懂有趣在哪里了。
她再也不是00后了,但谁又来读懂她这颗年老的心呢。
放在今天,老奶奶冥冥中想起儿子曾和她说过的一群人。
据说,这群人可以。
这时,像是为了验证这个说法,老奶奶看到了自家楼上。
刘峥穿着围裙,探出头,为二人开门。
他在等鱼。
00后的老奶奶小太阳般笑了起来。
她知道,今天的晚饭又可以吃到最喜欢的东西了。
于是,她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
“你好啊。”
“空青。”
作者有话要说:
kiss me~
嘿,这个暗搓搓的kiss浪漫嘛。我在亲吻冰淇淋,也在吻你哦。
第26章
公共网络的应用层前, 宁工和邱工又一次通过人类应用市场穿过现实,来到这里进行几项作业。
首先,他们是来协助一位佐罗的。
对方正在向全网公布一项互联网大事件。
这和他们本来无关。
但它涉及了一项公司内部的隐藏规定。或者说, 陈空青在创立之初, 就是用这点吸引一群奇怪的员工们来加入的。
“凡遇到现实解决不了的困境,去那个世界有路解决。”
“进入那里没有密码。固定密码就是 hello world。”
这是陈空青第一次面试的原话。
二人当时正处于不同阶段的‘噩梦’中,急需一个求生的机会,他们因此在不同时间成为了他的员工。
陈空青给二者的回报, 也正是眼前这个庞大而奇妙的新世界。
因为普通人在现实里注册I讯后,只能得到一个app图标。
但从他们进来后的场景来看,I讯在人类市场里的长相, 更像一个电子蜂巢。
这个蜂巢庞大, 呈蓝色和白色, 如恐龙时代留下的月亮琥珀, 内里还有一块芯片状物体。
这当然是代码的外观。
I讯是个软件。
它目前还不具备人工智能的思维能力。
可它被用户注册后, 会变得亮到能流出一滴滴数据做的蜜糖(用户信息), 里头有一格一格的空间, 正常用户相当于是里面的工蜂。
平常, 工蜂(用户)会分享自己采集回的各种信息糖,你一滴, 我一滴,把蜂巢(I讯)越筑越大。
以往I讯的热度榜, 热词, 就是蜜蜂酿蜜后的成品。
但如果某只蜜蜂(用户)采蜜(发I讯)特别多。
其他电子蜜蜂会被一起成群结队引过来, 变作转发, 评论和点赞, 这就是群体带来的声音。
佐罗今天就是这么干的。
此时, 宁工想到他们现在能和一个人跨世界去沟通,他先发出了一句hello。
女佐罗很快回答了。
“是我。再过五分钟,我会发出第一张有人雇佣他人制造假截图的打码证据,打码是为了不吃官司。”
她还说。
“白英的反转事件很快会上热度第一,记得保证好我家人的个人信息安全。”
这证明了这家公司和她是认识的。
邱工在蜂巢说。
(“好多水军在人生攻击你,你不要紧么。”)
宁工也说。
(“为什么不让我们一次性黑掉机器人。”)
他们真心觉得女记者的处境困难。
她的身边有着无数的蝇声。
苍蝇是人为的水军。
宁工和邱工能从这个地方区分它们和正常用户的不同。
可网民看不到。
更何况,安可一个人面对网络环境时,这几万条围着她打转的垃圾评论,还在装成‘蜜蜂’大喊:
——“婊/子,你收钱了吧,白英那个垃圾给你几个钱,X没X你。”
——“已截图,坐家里等律师函吧,看哪家法务最后出来告到你死。”
——“水太深,不跟风,这种匿名造谣的出门被车撞死,全家装进盒里。”
这些只是只言片语。更多的谩骂,羞辱,正常人看到了都会赶紧退后,因为苍蝇乱飞带来的气息太恶心。
但女记者像只女王蜂。
她在环境乱糟糟的网络说着带了血的真话,她在用刺一个个反击回去,不顾心知肚明的危险,只告诉内心是为了当初的她自己。
“对于一次反转,公众的关注度不会停留超过三天。想论证一件事是错的,不是光靠一次,舆论导向需要每一次的胜利。”
“但人出手,要有结果。”
“我今天不想这么早下班,想继续说点不中听的话题,能让他们的周末不开心,我比谁都开心。”
安可的意思很简单。
她不是不动气,是她要让对面的人也动气。
蜜蜂需要被更大的外力吸引,才可以撼动苍蝇背后的人。
宁工和邱工当然也知道某些人的周末质量如何,就看今天了。
如她所说,渐渐积少成多的关注度和讨论度,被全公司在数据库里看着,要让公众一步步觉醒,确实不能只靠一个人。
此时是下午五点,热度榜正在攀升。
无数的网友们在讨论话题,内容多样,在自然算法的分散下,一件事就算得到了曝光,公众注意力也很难被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为此,宁工需要找到大蜂巢的上方,把她在墙上的DNS和ID取出来,搭建出名叫‘佐罗’的假格。
在技术操纵的过程中,他和邱工的人形被裸/露在巨大的信息流上,还让对家公司的干扰程序包围了。
但他们不会怕这种东西,因为,此时系统的主机里报/警般骤然响起了干扰这帮电子水军进攻的小提琴。
小提琴的尖利和单纯的系统音不同。
它在彩虹色的光缆的帮助下向跳跃板外传播,宛若一个年老的母亲对恶势力的一场怒吼,控诉和悲鸣。
她在用命发誓,她要杀死自己的仇人,要了这些人的命。
这就是他们公司的系统音,宛若莫扎特的《魔笛》。
其实这更是一种独立的算法声控反干扰技术,能够最大程度把这种水军击垮在计算机内部。
邱工踩碎短路的电子苍蝇说。
“找你们的寄生虫去吧。”
地上的同类死了一个。
一瞬之间,其他‘苍蝇’成群结队被代码的味道吸引,还不顾雇主的安排一个劲胡言乱语。
小提琴把它们的脑子彻底烧坏了,说到底这是一群落后算法的低级产物。
接下来,无论女佐罗说什么,A厂放在过去无往不利的AI舆论打法将会第一次失控。
由于公司未公开的技术太多。
对方很难判断这次失误是何等原因造成的,只会归咎于公关部门自己的问题。
但这是一种无偿的非合同行为。
公司员工们出手,也是避免女侠的名字落入恶人的监听。
……
果然,七点一到。
眼看第一次初见成效了,女佐罗的号开始涨粉了。
很多人在I讯上热切讨论起了打码截图的背后,到底是哪家大公司这么龌龊,故意把脏水往白英身上泼。
半个月前,莫斯科大赛结束时,白英受过的那些辱骂有了一丝转机。
大家开始寻找,这帮无耻之徒究竟躲在现实中的哪里。
安可看到了,她选择下线。
她要保留下一次曝光更多秘密的悬念。
两个程序员在这边看,甚至还没和她说再见。这位女侠说有人来接她,给她送鱼,她闪了。
这真让人嫉妒。
因为,他俩还没到点下班,而且除了帮她忙,二人在周末前还有更多工作要完成。
他们要去找一个AI,聊签合同的事。
它的名字叫海底捞,是这次的乙方,甲方是现实里的陈鹏一家。
和上次的友人不同,蜜雪冰鹅找过它几次,海底捞没答应。
它只会重复。
(我很好,我没病。)
就算不是一个AI,是人,它会这么说话,也暗示它的问题很大了。
陈鹏家和它的双方协议,一定存在隐情。
但海底捞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冰鹅们不可能放弃对它的联系。所以,经过数次斟酌,这台海底捞最后给了一个非正常IP地址,说面谈后再定。
于是,宁工和邱工转头收拾完路径,又跑到万维网世界的更深处来了。
在二人的后头有一个宇宙蓝的大虫洞,也是刚才来的地方。
眼下,他们的大黄蜂挖掘机在残垣断壁中开路,上头是层超级玛丽的涂漆。
这证明着两个驾驶员这次身处的不是个人系统中的长走廊,是个更接近公共域名的万维网未知地带。
那台海底捞一旦不给人工作,就会跑到公共系统,这不符合家用AI的设定。
因为内里反重力,他俩每用升降手拆解一个无用的OSI结构,一块断裂的信息碎片墙会化为乌有。
上头可能是某个同城阿姨打赛金花的过期网页,也许是一个周边男子浏览成/人网页的不/良/广/告。
总之,被拆了,网路会更顺畅。
同理,这里还有没有‘原住民’,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对未开发区有很多不了解之处。
在这片黑漆漆的因特网世界里,有亿万个待开发的废墟工地。
每一次,公司要找更内部的路和生命,首先会把源代码编写进来。
等他们在内部一步步完成基础建设,每个黑暗的局域网,广域网才能照明,交通,拉宽带,和现实里一样。
可上次公司搭架构,一批彩虹色光缆已经用完。
平时没路可走。
还有管理员在,他能用权限设法联系上原住民,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但今天他不在。
他们也是身份伪装后来的。
这算是一个老板对两个员工的实力培训。
因为公司的整体技术还需要提升。
看到更大的世界,他们才有可能创新,进步,直到突破现有技术局限,创造出世界上第一台反图灵机,改变未来。
这就和因特网诞生的原理一样。
好在,二人这次有个同组的,叫李仚。
李仚是管理员的助手,兼公司的设计师。
他也有进入这里的权限,但以他从波兰翻墙回国内的速度需要等一会儿,工程师们于是继续作业。
九分钟后,李仚来了。
在此之前,他有外籍同事让他关注一下国内的I讯,说有热闹。
他开了AI,正在看‘白英ACM反转事件’时,陈空青打了通讯过来。
对方说自己在甲方家,七点立刻过来。
李仚注意到陈空青的穿着。他的直觉在说,今天不是周四么。他去了哪里。
李仚于是简短问。
【热度榜?】
陈空青回答。
【这就是两年前,我第一次找你的原因。】
他还说了一句话。
【how are you。】
李仚彻底明白什么了。
他没再问下去。
陈空青的话让他相信接下来还会见证一些事情的转机。
李仚能做到的只是遵照那条协议。
但等他用网页握手开门后,李仚差点以为进错了域名。
他看到蓝色网络信息路上的挖掘机里坐着两个奇怪的东西。
准确来说,叫小浣熊,还穿着工装背带裤。他试探着叫名字,结果,他的同组组员们口吐人言了。
宁工对他致意。
“这是AI换脸,我们近期在反大数据监视上有了新突破,刚刚我们还去偷了‘蜂蜜’。”
邱工向他推销。
“设计师,要试一下么,保证安全绿色不被原住民赶出去。”
看到蜜罐,李仚想起I讯上的事。
看来蜜雪冰鹅这一次的隐藏行动,算是进行的顺利,有一些人真的要见识冰鹅们的实力了。
他当然欣然同意。
还选了一个君子兰。
一瞬间,他变成盆栽。两个小浣熊跳下来带着花和蜜,它们一蹦一跳开着台挖掘机继续找海底捞去了。
……
但现实里,有人在动气。
李思涵被约谈了。
除了两年前,他第一次被两个监管人员要求在办公室见面。
直到三小时后,对方拿走了他抽屉的一些东西。当然,不会有任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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